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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分手都是套路(二)
次日,葛清直接到公司就办了辞职手续,主管应该已经事先得到了通知,没有太讶异,也没有多问他。人事部的动作还挺快,一上午就把所有的盖章和签名都签了。邢蓁蓁本来就是管人事的,所以一切都很顺利。按公司规定,员工辞职必须要有三位上司的签字,除了主管以外,还有人事主管以及邢立扬的签字。但是本该他签字的一栏上,却改成了市场部总经理夏胜杰的签字。反正邢立扬在出差,按行程还要两天才回来。趁此把事情都办好了,先斩后奏,以免夜长梦多。
市场部负责人夏胜杰就是邢蓁蓁的丈夫。忘了说,邢蓁蓁已经结婚了,老公是大学同学,一毕业就结了婚。夏胜杰并不是个豪门公子哥,家世一般。据说邢斌当时是不同意的,但邢蓁蓁对夏胜杰死心踏地,非君不嫁,所以邢斌最后也只得勉强接受了。
然而邢斌对这个女婿还是很不满意,对爱女是恨铁不成钢,所以虽然自己身体不好,只能挂个名誉董事长,但还是宁可把远在国外的儿子临时叫回来管理公司,对女儿女婿却并不怎么待见。
这些八卦,自然不是邢立扬说的,那家伙从来不提自己的家事。但身在客服部,是全公司流动最大的部门,所以葛清只要有心,就会打听得一清二楚。讨论老板的八卦本来就是员工的基本工作内容之一,葛清更是会留心。虽然后来他发现和自己需要查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关系。
反正今后这些和他都无关了,以后再也不用忍受那个家伙的臭脸和臭脾气了,也不用表面上虚与委蛇,和他纠缠不清了。
想想都开心。
他轻松地走出了飞扬通讯的大门,大口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竟然连中午十一点都没到,这么容易就和过去说了再见,那接下去他该干些什么呢?
他的笑容慢慢收起来。
半个小时后,葛清从一辆公车上下来,走了几步,停在了一幢很气派的建筑门口。
建筑上有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宁江市公安局
他笑了,看着这几个字,笑得苦涩。
他站着门口,看着这几个字,一动不动。猛烈的阳光几乎要把他烤干,他却仿佛浑然未觉。
他竟然走到这里来,是要进去吗?
“小伙子,你有什么事吗?”传达室里走出一个中年男人,这里的人总是特别的警惕一点,他才站了一会儿,就有人来问了。
葛清回头看他,没有回答。
那男人更是疑惑了,上下打量他:“你来办事吗?怎么不进去?”
“我……”葛清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办事往大厅走。你要办什么事?”那男人继续怀疑地问,“你把身份证给我看下!”
葛清终于回过神,乖乖地拿出身份证,勉强笑道:“大叔,我不是坏人。”
那男人看他身份证没问题,便还了给他,语气也和气了许多:“你要办事往大厅走。如果是报案,就往右边那幢楼,别在这里站着了。”
也许是报案两个字刺到了葛清的心,他的眼神一时之间又迷茫了起来。
“报案?也许……”
“你要报案?”那男人吃了一惊,“什么案子?”
葛清轻声说:“失踪……”
“失踪!”男人急着拉住他,“还不快去!你磨蹭什么?48黄金小时听过没有?越晚越找不到人!”
葛清被他拉了几步,却停住了:“没,没关系。他失踪四年了。”
“啊?”那男人被他弄得莫名其妙,“现在年轻人真是搞不懂。你要报案就赶紧去,四年也好,四天也好,没见你这么糊里糊涂的人。”
葛清淡淡一笑,略为自嘲地说:“谢谢你。不好意思,我想我弄错了。”
然后,他也不等那男人说话,离开了公安局大门口。
来宁江市两年了,他无数次在这里徘徊,却一次也没有进去。
这一次,仍然是这样。
报案,报失踪案!这几年来,这个念头一直都缠绕着他。
但是,这是失踪案吗?那个人,他要找的人,是向他道别过的。
一个人,向另一个人告别,然后,就再也不见了,这是失踪吗?
在这个世界上,人间蒸发了。无论葛清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再见了,小清。我很好,我去过我想要过的人生。你不用记挂我,把我忘了吧。也许有一天,我会重新出现在你面前。也许,没有那一天了。”
留下这段狗屁不通的话,那个人,就再也不见了。
葛清低下头,他匆匆地走在马路上,他的神色再也不是往常的轻松和淡漠,他低垂的眼中充满了浓浓的哀伤和绝望。
这个世界上,没有了那个人,他活着,也犹如行走肉,没有了任何意义。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找到他!哪怕只剩下了一粒灰,一颗尘!
离开公安局大门口,已经过了十一点半,葛清去路边的小快餐店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又带了一个盒饭,才坐着公交车赶到住的地方。
他现在住在老同学骆小景的住处,一个单身小公寓。小景是宁江市人,他们上同一个大学,同一个宿舍,培养了深厚的革命情感,所以当他来宁江,能和小景挤在一处了,这一住,也快两年了。
进门的时候,骆小景正坐在电脑前吃薯片,一地的碎渣,旁边的小桌上放着一个小旅行包,那是他早上自己收拾好的。。听见开门的声音后,骆小景回头,见到他也不惊讶,倒是眼睛看着他手里的快餐盒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葛清把饭盒扔给他,便走到小旅行包前,打开拉琏,看自己有没有把东西带齐。
骆小景狼吞虎咽地边吃边问:“你真打算住那边去?不是已经有人住了吗?”
“我租了对门的房间。”葛清简短地说。
骆小景怀疑地道:“住对门和住我这里有什么不同啊?难道你还相信你那个失踪的哥哥还会回原来的住址找你吗?”
“有没有,有什么关系?”葛清停了停,“我换个地方也好。”
“要不我说你别走了。这儿住得好好的,你走了我多寂寞啊!”骆小景嘴边还留着鸡腿汁,嘻皮笑脸地说,“你看你要一走,我一定茶饭不思,咱们这么多年老朋友了,你怎么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我走的时候,会给你胸前画个饼,让你每天咬一口,不会饿死你的!”葛清没好气地说着又走进旁边自己的小房间拿东西。
骆小景并不生气,倒是冲着他喊了一声:“喂,你真不打算报警?你这样无头苍蝇乱找多没效率啊!不如报警,虽然说希望不大,但万一找到了呢?”
“万一,他们让我去认无名尸体,你说我认不认?”
葛清说着,从房间里出来,他手上拿着一个方形的纯黑色巴掌大的精致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骆小景吐吐舌头:“你说话够毒的,你千方百计找你哥,就这么诅咒他?”
“我说的是事实,报警最大的用处,难道不是去认无名尸体吗?再说,他也不算失踪,他只是……大概忘了联系我。是我自己太着急了,想知道他的下落而已。”葛清淡淡地说。
骆小景思想简单,并不太懂他的想法,但也懒得理他,顾自大口吃饭。
葛清站在桌边,他瞟了一眼那盒子,似乎在犹豫怎么处理。
骆小景三下二下把鸡腿饭扒完,也坐到桌边,嘴里咂了两下,指着小盒子:“哇,这不是姓邢的送你的月相表吗?我是穷人不懂牌子,你别忘了带走,我这里可藏不下这么贵重的东西。”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包装好一点而已。”葛清把盒子打开,果然里面安静地放着一只男用月相表,这是邢立扬成功把他压倒后送他的,当时他心里火大又懊恼,差点没把表扔到对方脸上去。
这的确不是一份大礼,只是一只瑞典产的男用月相表,是邢立扬去香港出差时买的,经典的黑白款,今天还不到初十,表框里的黑月亮的转动只是形成了弧形,并没有圆满,他不再细看,啪地盖上盒子。
不切实际的家伙啊!好歹送他一辆车子或房子吧,送个破表真够无聊的。
骆小景见他并没有把表放进旅行袋的打算,忍不住开玩笑道:“你不要啊?那给我吧,我正缺只手表呢。”
“给你吧。”葛清把表盒扔给他,仍然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骆小景接过来,嘴上说:“其实我觉得这个东西,比送钞票送房子好。因为那些一点都不稀奇,全世界都在送。可是他送你一只月相表,虽然不贵,也许,他想每天每夜都和你在一起呢?”
“切,你脑洞够大,说出来也不嫌肉麻!”葛清没理他,顾自收拾东西。骆小景偷看他,却见他面无表情,已经把拉琏拉上准备走了。
“喂!”骆小景终于忍不住一把拉住他,仔细看他的脸,“我以为至少能从你脸上看到一点点舍不得呢,你真的对邢立扬半点感情也没有?人家对你不错的,你太没良心了!”
葛清转头看他:“那你说要怎么才算有良心?继续和他粘粘乎乎下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事,我和他是不可能的!玩过了就好了,不分手难道天长地久吗?”
“我懂!可你不用这样吧?分手了还是朋友,你犯得着把他送的东西当垃圾扔吗?再说,这表好歹能看时间,你太浪费也太不环保了。你和邢立场的恩怨,没必要牵扯到手表上。”
“我和他没关系了!不就是分手了,全世界都在分手,没什么了不得?再说,他对我没用了,我早就想分手了。当初他要不是飞扬通讯的老板,我才懒得理他。可惜,我找错了方向,快两年了,什么也查不到!那我还继续和他耗什么?干嘛留着这没用的东西!”葛清面无表情地说。
骆小景却笑了起来:“得了吧,你在我面前少来这一套!把自己弄得像个冷血动物似的,好像全世界都不知道你是个坏人。说真的,要不是邢立扬的妹妹搅局,我就不相信你能分得了手!”
说到这个,葛清突然想起来,拿出口袋中的皮夹,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纸,小景眼睛一亮,从他手中抢了过去,对着正午的阳光照来照去:“哇!一百万!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多钱!小清清,算了,你也不用嘴硬,你要是继续和邢立扬交往,你能得到更多!经济社会,咱们都得实际点儿。”
“瞧你那点出息!”葛清从他手中把他支票抢走,“别乱动!这钱我没福气用的,到时候还是要还给姓邢的。”
小景皱皱鼻子:“那你还收下来?当场扔到那女人的脸上去,多么有尊严又霸气!”
“我傻啊,我本来就想和邢立扬分手,难得邢蓁蓁看我不顺眼,拿钱来砸我,我为什么不收?名正言顺,少废口舌,一举两得!多好。算了,我不和你说,我要走了,等我找到新工作再找你。”
小景耸耸肩:“随便你,有空来喂喂我,我不想饿死。这个也还给你,不喜欢就出门扔垃圾筒,省得我费力气!”说着,硬把月相表塞进了他手里。
葛清把支票收好,只能把月相表也收了起来,就走出了公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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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刚开始,有一些必须的人物和背景要交待,大家不要觉得闷哦!
这个故事很曲折,我不太习惯从头到尾这样规规矩矩写,所以开头的时候,某些事情已经发生了。
慢慢来,慢慢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