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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11.
印入眼帘的是鸣人,他身穿一席羽织,不安的扯了扯黑色的和服,挂在他胸下的毛球抖动着。
佐助望着自己最好朋友的局促笑容,他深深凝睇着对方,才缓缓接下那张浅白色刺眼的结婚帖。
他甚至连上面绣着的名字都不忍多看。
「……怎么在当天才给我这个?」过了许久,佐助问。
像是百般无奈之后找到的无趣话题,关于鸣人的婚礼、还有他匆匆赶来却无法道出任何祝福的双唇。
「谁叫你这家伙老是不回来。」鸣人咕哝着,他搔了搔头,「而且如果没有亲手交给你就没有意义了啊。」
接着他转过身照过全身的镜面,忐忑着调整袖口,圆圈漩涡的纹付从臂膀露出,而额上的冒汗轻轻流过鬓角,鸣人抿着唇,他腰前打的结歪了一边,但是一身沉重的正式服装已经让自己寸步难行,他一边皱眉一边扭动着身躯。
佐助站自己身后,一动也不动的看着自己,独独外露出一只漆黑如深渊的眼瞳。
鸣人汗流得更多,光是密不透风的气氛就让他下一秒想要发疯。
佐助走向前,他拨起鸣人的发丝,明明是短短的平板偏偏在指尖停留了很久。
「角带是不能调整的,你试试看把缝合的地方拉开。」他说。
「……喔,我记得鹿丸之前好像也有提醒过。」
鸣人楞了楞,他试着让自己也变得漫不经心。
果然,他的同伴考虑到自己容易粗心大意又老是笨手笨脚的个性,提前把会松开的恼人腰带,换成了只要固定好就简单粘贴的角带。
鸣人偷偷感谢着这个体贴的小动作,笑容却依旧僵硬。
他不知道要怎么应付突如其来出现的佐助,老实说自己一点都不认为对方会特地赶回来木叶,明明连他不小心出任务摔断腿,都只会悠悠让忍鹰带来一点帮助都没有的兵粮丸。
现在佐助来了,却什么都不说,甚至什么也不问。
只是一直盯着自己,就宛若要把他现在的模样刻在眼底一辈子似的。
当鸣人真的完整装扮好自己的时候,离开始婚礼的时间已经迫在眉睫。
佐助透过镜子反射看见对方咬着唇,泛白的嘴嗫嚅着一些他听不到的琐碎话语,当然,自己也不会多问,鸣人不想让他参与的事就佯装沉默不在意就好了。
他很擅长伪装,包括那些极微细碎又稀奇的心绪,也一点一地随着他面无表情的面孔沉入记忆深海,最后,佐助注视着鸣人的笑容洒落在一幕幕合照中,年老照相机发出喀喀作响的刺耳声,像是锈蚀的齿论被热闹欢呼吞没的孤寂,只有佐助一个人听见了。
日向雏田成长成一位闭月羞花的女子,佐助望着对方挽着他挚友的右手,鸣人的义肢缠着一卷卷细密的绷带,如同真正的双手,仿佛在与自己的对战中什么都没有失去。
他转身离去,他必须离开、马上立刻,那些狂乱在佐助脑袋里舞动的暗影还没有停止,燃烧的暗黑火焰鲸吞蚕食他记忆中笑容满面的鸣人。
那个小时候坐在河岸与自己对望着孩子,那个成长到足以触碰自己护额的少年,那个高喊着他所舍弃羁绊宝贝到不行的朋友,那个跟他和世界都不妥协的英雄,还有现在……逐渐消失在他眼底地平线、正离自己远去的鸣人,都被一团烈火烧毁得一点也不剩。
湛蓝的海汹涌而袭,一波波浪潮卷走了他的身躯,突然之间,佐助溺死在那一片金黄色阳光照耀的深邃世界里,他渐渐失去了呼吸的能力,吐出的泡沫像花朵变成微不足道的光亮,散落在鸣人哭泣的眼角,泛红的神经末梢已经断裂了,就在佐助决定转身的那一刻。
他转身,然后死亡。
佐助张开眼,就算从梦境苏醒也没有什么舒适的感觉。
荒唐的情节,他根本就没有参加鸣人的结婚典礼,喜帖也是樱不久后转交给自己的,同样的事情只有佐助从来没有站在对方身旁当伴郎,他天生不适合那个位子。
那些美丽又沉闷场景的代表意义不重要,佐助再度翻开了关于博人死亡的时刻报告,没想到反手一伸,原本披在自己肩上的白色大衣便掉落了,七代目的鲜红字眼闪过他眼中,想也知道,能做出那么缺心眼事的也只有那个笨蛋了。
佐助抬头一望,正见着漩涡鸣人躺在不远处的会客沙发上,睡得比自己还沉。
他想开口跟对方说有了新的线索,但是过一会又因为喉咙久违的灼烧而止步了,于是佐助缓缓走向前,将火影袍盖在鸣人因微寒而瑟缩成一团的睡姿上。
他不打算吵醒他,接下来的事由自己担着。
12.
雏田好奇的观望着脚下散落的瓶子碎片,尖锐的断裂处滴着一点点的水,分量不多的液体在晨光下闪闪发亮,她微微靠近一看,这个从丈夫的外衣中掉下的物品正在迅速蒸发,速度远远超越她所认知的任何一种物质。
当下,雏田终于明白这并不是单纯的水。
那会是什么呢?
无色又无味的液体很快就会消失不见,时间已经没有多少了。
如果要最有效分析的话,那身为日向一族肯定会使用白眼。
雏田心一横也做了相同的动作,看着最后一点点液体消散在空气中。
蓝色成团的查克拉,在她的眼中变成了消逝的能量。
门铃又同时响起,她冰冷的脚尖踮起自己重量,缓缓转过头,雏田甚至来不及捕抓残留下来的痕迹。
那会是谁?
在这个一切都不适合的时间里行动,向日葵还熟睡着。
必须快一点让声音停止。
于是她悄悄踏出沉默的步伐,微微弯着身从门中的孔洞看出,清楚来人的身分后,雏田微微皱起眉头。
她的双手颤抖着,可还是紧紧握住门把,准备迎接今天的第一个客人。
家里的灯没开,但早晨的阳光照入,她点头意识对方可以进屋。
然后疑惑的问道:「怎么这个时间来拜访我呢,花火?」
13.
这世界上所有人,生来就背负着各自不同的命运。
而这些命运--一辈子都无法改变。
错得离谱,我们自认为的束缚。
当花火捧着日向宁次竖灵台上的牌坊,那张照片上的眼睛还睁开着。
宗家的天才为保护她的姊姊和英雄而死亡,老实说除了遗憾之外,她的内心并没有泛起其他多余的情绪。
宁次同宗家的交往只限于雏田的对练上,即使妥协于鸣人的承诺,他依然泅身于各种闲言闲语的叹息中。
花火盯着那张再也见不到真人的脸,指尖悄悄贴上宁次在照片里的护额,轻轻向上滑着冰冷温度。
那张微笑脸上曾经的痛苦,都在死亡之前得到解脱。
笼之鸟的咒印解除了,从今以后在也没有任何一个族人,在他们的额上见到那么锐利又憎恨的谴责。
七代火影下的强制令,在上任同时生效。
但是,日向家需要守护的证明,白眼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为此有人必须付出代价,她的姊姊还有……对方仅存的孩子。
「向日葵的年纪已经到了继承人开始训练的门槛。」花火望着那个刚失去儿子的女人,恬静的面容在她曾经崇拜不已的人脸上破碎,「从今以后,关于她的照顾由日向家负责。」
那真的是她姊姊吗?语毕,花火忍不住问自己。
少妇的憔悴和明显消瘦的身形比谁看起来都像囚笼之鸟。
她真的从这个家庭里得到幸福了吗?
从日向监牢里钻出的鸟,展翅羽翼被她所爱的人亲手割下,再度沦落到另一个永不见天光的高塔里。
雏田嘴唇颤抖着,就是怎么都说不出话,她露出的紧张并不罕见,只是这次在妹妹面前也显得勉强。
好不容易,她说:「为、为什么要夺走她?」
「向日葵已经是我唯一的孩子了,为什么?」
「这是一开始就做好的约定,从日向家和村子做好协议的那一天开始。」
花火答,她相信面前的人绝对也记得当时的情景。
「火影是最好的连结,而那个孩子是希望。」
有人成功改变了自己的命运,相对人因此要更加艰辛的走下去。
「想要扭转日向家的一切需要时间,而向日葵会成为最佳的人选。」
以火影之子的身分来担起日向的大梁,那双白眼已经初露芒锋。
向日葵作为桥,联系着木叶和日向大族的关系,并且是压制分家崛起的绝佳方法。
咒印的确已经不见了,但是祖训历历代代的束缚还在。
有一天,迟早会变成最恶毒的诅咒降临在她可怜的姊姊身上。
「命运就算可以改变,也是有限度的。」花火语重心长,她明白自己做的是很残忍,也会不小心在关键处犹豫,但是现在身为日向家主的自己,没有选择退让的权力。
她是一族之首的守护者,面对被父亲抛弃却被自己憧憬的姐姐,花火也在这个命运的漩涡里等待窒息,如今再舍不得,她也必须做出跟日向日足当年一样狠心的决定。
「只有向日葵的加入能巩固日向在木叶的地位。」她的嘴凑近雏田的耳畔,一点一滴吐露出最猛烈的毒液,「你也不希望那个中途出现的宇智波影响秩序吧?」
「何况,身为日向的一员,你也在这场争斗里面。」
她见到了对方苍白的皮肤映着阳光的温存,五官渐渐在自己眼里趋于平淡。
日向雏田在想些什么都不再重要,她的婚姻和孩子都不是自己一个人的。
我们是忍者,是生而不为自己情感战斗的人。
身来为了守护,绝对会和别人互相杀戮。
我们的幸福向来建立在败者的痛苦之上。
以前的宇智波是最大的牺牲,而日向不能走向他们的后程,即使现在是村子里最强大的家族,猜忌眼光被高层培养地更加锐利。
「日向家曾经发誓永不背叛,而村子也需要献上信任的证据。」
花火几乎没有停顿的说出来,她的眼睛直盯着雏田难以言喻的表情。
所以说,是时候把向日葵交给我了。
我亲爱又无缘亲密的姐姐。
14.
「没有办法再制造更多出来吗?」
樱穿着白色大袍,她懊恼得浏览着刚出炉的医疗报告,手下的实验小队正在对新型的药品进行研究。
「关于材料的费用,抱歉,因为昂贵的关系……所以没能申请到所有经费。」
「所以你们把反应量也减少了吗?」她摆着自己的发丝,接着问。
「这样子的数据和次数是不够通过初步审核的。」樱皱眉,她摇摇头,「要不要再去向火影医疗部门申请一次补助?」
「不,我们已经试过了,可是当核对印章要盖下去的时候……有人马上过来阻止了。」她的学生忐忑不安,扭捏的欲言又止。
高层在医疗忍术上的关注度,因为曾经身为五代目的钢手大肆宣导而渐渐提升,会遇到临时被人拦下了退件的机率,跟自己的年代比起来算是低了很多,但也不代表不存在。
而且同时代表这种刻意的刁难是持续性的,樱转同望着自己学生各个无辜的面容,没有任何怨言在进行着这项几乎长久到他们生命都无法实现的梦想,把百豪之术融合到科学忍术的器具上,让每个忍者在临死前都拥有获救的机会。
千手钢手的独传秘方由春野樱继承,而现在她决定要把这项获救的特权发布到世界的每个角落,由注入强大查克拉的方式封印入小小的卷轴中,但是迟迟不能让实验成功的关键也在这里。
百豪几乎是人为查克拉量的储存问题,跟创造再生适用程度在战斗时不同,阴封印解除后并不需要结印也能使用,但是自动治愈的效果也会在限度之下削弱生命,人体无法长时间处于百豪的治愈效果下。
因此,不能算是普通人类能够承受的忍术,以动物作为实验的数据差异也很大。
况且现在的经费不足,要在制造出来科学忍术的卷轴也很困难。
思索到此,樱深深叹了一口气,她无奈的问道:「是谁把你们拦下来的?」
她的学生对此沉默不语。
「是谁?」她再度问,连夜的疲惫在自己的面容上浮上淡淡的不耐。
「别再让我问第三次了。」樱扶着额,她咬着牙想起沙拉娜还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家里,被自己限制出去了,因为写轮眼开启的时候在博人死后,更容易引人猜疑,为了安全问题她强制自己的女儿在屋子里休养。
三月应该在去探望沙拉娜的路上了吧?
樱一边猜想着一边用指甲敲着实验桌的边缘。
我也应该要回去看看她了,在解决这些恼人的意外之后。
「到底是谁?」
樱漫不经心问着,她的心思已经远远飘向自己女儿无助蜷曲的睡颜上。
然而,她的学生虽然开口但是嗫嚅声很小,吱吱唔唔的摆动嘴唇。
但樱拥有身为忍者的本能,还是把那张嘴上下闭合开启的弧度看得一清二楚,她的学生反反复覆吐露出一个不可能的名字,一个让她熟悉到心痛的名字。
宇智波佐助。
她的丈夫反对了自己一手促成的实验。
在樱完全没跟对方说明实验存在的前提下,而对方也对她的生活不提意见的情况下,在执行部门已经交手好几次的争端硬生生摊在他们岌岌可危的信任关系上。
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兴趣再去理解佐助到底在想些什么。
从沙拉娜开眼之后,樱生活的重心不再是那个背着房贷破旧的家。
也不是那个一意孤行要调查博人真相的丈夫。
而这时,门却缓缓地开了,樱抬头一望走进来的佐助。
他们都冷静到理智的极点。
但是恐怕他从今以后,都不会再对我笑了。樱想。
然而,她依旧注视着自己固执认定一生归依的面容,在学生的离场后一一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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