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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家旅行必备良伴.1
最近一段时间,顾明媚经常整个人陷入一种无休止的狂躁中不可自拔。原因是顾明朗对自己微笑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导致她经常在斗争中败下阵来。弄得她都没有办法安心画画,催稿的讯息都快要把她的Line轰炸成废墟,她深觉前途一片渺茫和黑暗。
一个晚上,顾明媚又一次因为牙刷不见了的问题被顾明朗一针见血的冷暴力揍得体无完肤之后,终于拖住要回房间睡觉的他,“我们谈谈吧,男朋友。”
顾明朗把维生素B胶囊塞到她手中,看着她吞下去后,满脸不屑地问了一句,“你明天又想吃什么了,女朋友。”
“羊肉炖……”顾明媚在口水都要泛滥之前,慌忙打住自己的浮想联翩,摆了摆手说,“你这段时间有没有想起些什么?”
顾明朗这下倒是很干脆的摇了摇头,“怎么,你欠了我钱没还吗?是多少。”
“我什么时候又欠你钱了!”
面对如此容易暴躁的顾明媚,顾明朗居然每回都能淡定的面对,实属不易。
有时候,连顾明朗自己都深深地怀疑顾明媚的脑子完全没有跟着年龄长大。如果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当初他们是一对男女朋友的话,他的离家出走还真是一个拯救自己的唯一路线,可惜自己现在又一次自投罗网。
只是这一次,那些原本的爱和恨,都被遗忘成一张白纸,他重新遇见了她。
顾明朗的眼睛向来亮晶晶的,他歪着头想事情的样子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好看的一塌糊涂。顾明媚不淡定的吞了一下口水,一不小心就会被蛊惑的感觉,真是奇怪。
“我是想说……你整天待在家里也很无聊啊。”
“不会。”
顾明媚用眼睛斜着看冷冷地回绝了自己的顾明朗,他漂亮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锋利无比。“怎么不会?你每天就是跑步,买菜,整理房间,浇花,看书,做饭。都不用干点别的来充实下自己美好的人生吗?你还这么年轻,有大把的好时光啊。别浪费在这个无聊的地方嘛。”
顾明朗当场脸色风云瞬变,大大的眼睛里全是高深莫测的颜色,可顾明媚现在根本无暇理会他开不开心。只要顾明朗在家一天,她就一天都活在被他精神勾引的水生火热中!
想想就毛骨悚然。
以前一直觉得,顾明朗长得这么秀色可餐是件深得朕心的事,虽然吃不着摸不到,四个月后还必须得还回去,但至少能在韩忱面前扬眉吐气一番。可偏偏顾明朗又太过符合顾明媚心中男神的标准,以至于她分分钟怀疑自己会因为长时间的脸红心跳而尸横家中。
她怕自己还没有气死韩忱,就先牺牲在顾明朗惊世骇俗的魅力之下。
得不偿失。
“这些事,难道你觉得很轻松吗?”顾明朗臭着一张脸,“还是说……”
他突然凑了过来,看着面前突然放大的俊脸,顾明媚都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晕厥过去。可顾明朗大手一挥,就把她圈进了自己和沙发之间,“你不想看见我了?”
顾明媚一把推开他的脑袋,笑的那叫一个心虚,“怎么可能,你可是我亲爱的男朋友呀。我等了你这么久,才把你等来。”
末了,顾明朗才脸色不善的支起身子,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口气十分高冷的问,“那是为什么。”
“你虽然自己有带钱,可是你毕竟失忆了呀。这些钱也许有很重要的用处呢?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的就把它们花光吧?”顾明媚当然不会从实招来,如果被顾明朗知道自己因为看见他就会脸红心跳,一定会笑死的。
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也只有顾明朗能干出来。
他又有什么不会的呢?即使不是万能的超人,可会做饭、会打扫,还能看懂韩忱留下来的,那些晦涩难懂的原文书,已经足够顾明媚崇拜的五体投地了。
动物园的猴子一般都很崇拜自己的饲养员。
顾明朗不屑地站了起来,低头俯视着因为太过害怕而缩成一团的顾明媚,然后在她又要精神崩溃之前,倏然离开。
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留在客厅里的顾明媚盯着自己空白了好多天的画本,心里简直有一万只小马轰轰跑过,扬起卷卷尘土。再不专心画画,自己真的要喝西北风了好吗。于是她叹了一口气,偷偷地瞄了一眼准备睡觉的顾明朗,深感这样早睡早起的老年生活作息,根本不适合像自己这样一生放荡不羁的自由少女。
顾明朗半夜醒来喝水,路过客厅的时候看见因为明天就要交稿,现在正一边揪着自己已经乱得像鸟窝的头发,一边不停在数位板上涂涂抹抹的顾明媚。她盘腿坐在地上,被显示屏上淡淡地白光笼罩着,沉进黑暗的脸上偏偏那双眼睛熠熠生辉。
等顾明媚修完线条按下保存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二十五分。她伸了个懒腰,差点没被拿着水杯靠在厨房门边的顾明朗吓得半死。
他到底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你饿不饿。见顾明媚似乎受惊不小,顾明朗还是比较淡定的。就着窗外广告灯箱的白光,他如同被时光不小心绞下的剪影,意外的出现在凌晨的厨房外。
“想吃面条。”顾明媚点了点头,她以前也总是画到半夜三更,常常会因为太饿而睡不着觉。那些温暖像是长了许多的触角,轻轻地爬满顾明媚的心。
如果先遇到的那个人是顾明朗,该有多好。
顾明朗坐在椅子上看着顾明媚狼吞虎咽的吃着面条,喝水的嘴唇微微一翘,“你是饿死鬼投胎的吗?”
可忙着吃面条的人根本没心思回答他。她一边吸着面条,一边飞快地把藏在汤水里的香菜挑了出来,天晓得他为什么要把香菜弄得那么碎,挑的眼睛都要花了!
“你干嘛放这么多香菜啊!臭死了。”顾明媚真的都要疯了,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香菜这种黑暗料理的存在一直是她最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
顾明朗看着她面前堆成小山的香菜,连菜叶子都没放过。不由得挑了一下眉毛,“我不知道。”
“你以前都会记得啊……”
话音未落,顾明媚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一块儿嚼碎吞下去!顾明朗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这个坏习惯,因为从前做菜从不放香菜、在外面吃饭也会先帮她挑干净香菜的人,是韩忱啊。
两个人之间突然变得尴尬起来,顾明媚甚至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灌满了水泥,重的都要抬不起来了。
我以后会记得的。顾明朗喝完杯子里的水,起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留下的那句话轻飘飘的落在顾明媚的耳朵里,却像有无数的巨石轰隆隆的砸在上面,她偷偷地看了一眼回到床上,认真盖好被子的顾明朗。因为卧室没有开灯,所以她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晚安。她小声地说。
第二天一大早,顾明媚就因为要交画稿而早起,刚好碰见跑步回来的顾明朗。他每天早上都要去晨跑,所以他们从来没有在门口相见过,因为顾明媚总是能睡到天荒地老。他穿着白色的棉质短袖,露出小麦色的手臂,上面还有一颗颗清晰可见的汗珠。
秀色可餐……
顾明媚连忙捂住自己的鼻子转过身,朝一脸不明所以的顾明朗挥了挥手,示意他赶快进去别挡着路。
好不容易出了电梯的顾明媚,猛地吸了一口户外的空气,没有顾明朗在身边的感觉,连空气都无比的自由和清新!这可是她这两个多月来第一次踏出这幢楼,好像大吼一声,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你是空气净化器吗,女朋友。”
顾明媚还未来得及踏出的脚还悬在半空中,便诡异的僵硬在那里,像被石膏从头灌到了脚。
“小顾,这是要去哪里啊?”顾明媚转过头,看见楼上那个没见几次面的奶奶正冲着她猛笑,那叫一个火树银花。
可当她刚想要回答的时候,身后的人先往前跨了一大步,把个子小小的她彻底挡进了一大片灰灰的阴影里,什么都看不见。“王奶奶晨练回来啦。”
“小顾,这是谁呀?”刚走没两步,又一个笑容璀璨的阿姨一把抓住了顾明朗的手,热络的就像拽着自己儿子的手,热情洋溢的顾明媚都要误会他其实就是这位阿姨的儿子了。
亲儿子。
顾明朗拍了拍站在一旁的顾明媚,“她是我女朋友。”
原来这个小顾并不是自己。
有了这个觉悟的顾明媚再看眼前这幅其乐融融的画面,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难道是因为自己太少出门的缘故吗?为什么203的小顾从她顾明媚变成了顾明朗这个外侵生物!
突然觉得脑壳突突突的疼。
“小顾的女朋友长得……还真是机灵啊。”就像见到不漂亮的孩子只能夸可爱,不可爱就只能是聪明是一个道理。
有所觉悟的顾明媚差点冲过去挠花这位阿姨的脸。
“你什么时候和这些七大姑八大姨这么熟了?”送走那些邻居,顾明媚简直太忧伤了。这套房子当初可是自己心一横才买下来的,可顾明朗一来,就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为了203的小顾。
就因为他长得惊艳四射,而自己偏偏长得真材实料吗!
天理难容。
顾明朗走路的样子特别的直挺,像一棵永远都不会倒下的松柏,所以显得肩膀宽宽腰窄窄的。他歪了下头,刚好看见顾明媚一脸忧伤的都恨不得把自己糊到地上,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一个月里,都是我在买菜。”
菜市场果然是一个人才济济的八卦聚散地。
看着旁边的人一路上得体的和别人打着招呼,不时地露出左边唇角上的小梨涡,顾明媚都能想象到顾明朗第一次出现在菜市场的时候,一定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毕竟长得这么风靡万千少女。
"你要去哪儿?"顾明朗显然没有想要放过她的意思,薄薄地嘴唇从顾明媚的角度看过去,竟然是嫩嫩地胭脂粉。
就像和果子的色彩,意外的和这个坏脾气的男人很是搭配。
闻言顾明朗挑了一下眉毛,皮笑肉不笑的低头看着顾明媚,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近的几乎都可以闻见彼此身上一样的沐浴乳香气。"听女朋友的话,出来走走啊。"
"我要去公司交稿子,你就别跟来了。因为会无聊到去撞墙。"
"所以你需要我。"顾明朗双手插在口袋里,笑的那叫一风尘仆仆,“我不想去警察局认尸。”
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汹涌的席卷过顾明媚石化的脑袋,看着顾明朗渐渐走远的身影,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你到底干嘛非得跟着我去?”直到站到站台上,顾明媚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心里在打什么小算盘?这么随便跑跑,一不小心给人家吃掉怎么办。
毕竟长得这么鲜嫩多汁的小鲜肉,可是相当美味可口的呀。
顾明朗挑了一下眉,“不是你让我出来走走的吗?”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让你出来溜达,那也不是和我肩并肩啊!此时此刻的顾明媚好想用敌敌畏把自己灌醉,因为她发现自己竟无法反驳顾明朗这种邪恶的论调。
因为无法在脑力和体力上拼过高智商高体力的顾明朗,她只能保持沉默。于是,两个人并排坐在公交车站等车来,两个人同时陷入连一句话都可以省略的沉默去。
“自从我回来之后,你好像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把我介绍给你朋友和家人。”顾明朗突然笑了一下,深深地凝视着身边只顾着晃着脚的人。“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如果自己连失忆都能找回她住的地方,那在失忆前应该是非常爱她的吧。但时至今日却发现,原来爱情真的没有想象中那样坚不可摧,一个意外就能把两个原本相爱的人,变成擦肩而过都不会有感觉的陌生人。
“当然不是啦,你长得这么风流倜傥。”因为太矮了,顾明媚坐在椅子上,脚就会不由自主的悬空,一晃一晃的。听见顾明朗的话,她不由自主的苦笑了一声。从一开始她还真的没有想过要把他介绍给别人认识,就连韩馥都是一不小心才发现了他的存在。而她需要他,不仅仅只是为了在婚礼当天,气死韩忱,扳回一城的吗?
难道不是吗?
顾明媚突然陷入一阵沉思。
在一段关系里,最值得去难过的是当遇上一个特别的人,却深刻的明白彼此不可能永远不分开。或迟或早,你都不得不放弃。
无关爱情,但或许是人类容易依赖的天性,如同父母,如同兄弟。
交完稿子从大楼里走出来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大雨。看着四处逃窜的人群,顾明媚不得不庆幸,还好下楼的时候电梯出了故障,让她从十五楼连蹦带跳带脏话的跑下来。不然自己现在肯定是和顾明朗两个人犹如难兄难弟一样在雨里翩翩起舞。
那画面太美。
这种波澜壮阔的世界,大概顾明媚永远都不会明白。
“你冷不冷?”以为是顾明朗问自己,可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蓝格子衬衫的男生正用自己的外套把另一个女生牢牢地裹起来,还一边小心翼翼的低声解释自己迟到的原因。然后两个人撑着一把红色的折伞跑进了瓢泼的雨里,留下一个被雨水冲刷后模糊了边的背影。
记得在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顾明媚因为在图书馆里睡着,出来时外面早就下雨下的不亦乐乎,冻得只穿了一件薄外套的顾明媚哭爹喊娘的抱着一捆书站在台阶上骂脏话。可下一秒韩忱把她搂进怀里,用自己的衣服严严实实的遮住她的脑袋,紧紧地抱着她的肩膀奔跑进雨中。
那样的青春,明媚又耀眼夺目,可即使眼泪纵横都一去不再回头。
站在顾明媚身边的人始终都在看着她,一动不动的如同一尊雕塑,路过的人无不停下脚步偷偷看上一眼这个好看的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男人。仿佛只是随意的往那里一站,就轻易的成为了别人眼中独一无二的风光。现在才是深秋,而他的身上似乎早已散发出了天寒地冻时节冷冽的气息。只是他看向女生的眼神太过柔和而明亮,像一棵苍天大树,将自己的根须深深地扎在她的身后,替她挡下夏日里的灼日,冬天里的风霜。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知后觉连顾明媚都有了感觉,顺着那些人炙热的眼神看去,身后的男人正站在一大片层层叠叠的云朵之前望着自己。他喜欢穿黑白色的衬衫,这样显得干净又挺拔。做菜浇花的时候,总是会把袖子整整齐齐的折到手肘上。也因为个子高的缘故,他每次和她说话都必须要微微低下头。虽然常常露出调侃的冷笑,但更多时候眼神专注而犀利,嘴唇的线条却柔软温和。长长的睫毛下面有一双夜色般的瞳孔,里面盛满了全宇宙的星空。
顾明媚再一次脸红心跳。
“你看什么看,男朋友。我脸上开花了是不是。”
猝不及防的被恼羞成怒的顾明媚推了一下,顾明朗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有一瞬间的怔忡,倏尔面色不复刚才的温柔,仿佛只是彼此的南柯一梦。他微微侧过脸看了眼已经停了的雨,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哎,你等等我啦!”尖叫着往下冲,然后无意外的撞到顾明朗的后背。她觉得自己的鼻子真的在遇见顾明朗后,一直活在多灾多难里。
并肩和顾明朗走在潮湿的马路边上,他很自觉地走在了车来的方向,比她快上半步,不论她怎么追,都留下那不近不远的半步。秋天开过的花正轻轻地擦过他们的手臂和手指,留下冰凉凉的水渍。
好像就能这样一路无言的走到尽头。
在路过一个咖啡馆的玻璃窗外时,顾明媚忍不住停下脚步,往窗玻璃里头看去,只是看着,脑子中却如同万马奔腾一样翻江倒海。那时候顾明媚刚刚拿了第一笔稿费,欢天喜地的拉着韩忱的手说以后自己也要开这么一家咖啡店就好了,这样每天都能窝在里面闻着烘焙后的咖啡香,画着画,看着你在咖啡机前忙忙碌碌的样子,一定是人世间最美的事情。
原来,人世间最美的事情,就是只要和你在一起。
可是,她从来没有问过他,是不是想要做一个在咖啡机前忙碌的人。
可是,他却笑着拥抱住了站在大雪里的她,说过些日子去学做咖啡。
那年,她十九岁,他刚满二十。
顾明朗走了很远才发觉身后的姑娘已经和自己拉开了很长的距离,回过头就看见顾明媚双手插在口袋里,被勾了魂一样的,一动不动的站在一大片玻璃窗外。
是饿了吗?顾明朗看了眼手表,现在是早上十点零五分。
背后传来一声简短的咳嗽,惊得顾明媚慌忙擦掉眼泪,转身便看到了顾明朗站在身后,身上一样的沐浴乳味道好像都冲淡了鼻尖残留的咖啡香。
指了指咖啡店里穿着黑色围裙的咖啡师,顾明媚眼睛都要变成十字星光了,“你能不能也去这家咖啡店上班呀。”
她背对着顾明朗,自然也就没有看见他想要让她死于非命的那颗心正在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家咖啡店啦,以前在学校的时候都想要翘课来的地方。”顾明媚用手在她呵出的气上,画出一个圆滚滚的云朵。“你如果每天都来这里上班的话,我一定会好好打扫房间卫生的。我保证。”
一直躲在云后的太阳偷偷地从一个狭小的缝隙中露出一缕光芒,如同普照大地一般照在了那个站在姑娘身后的男人身上,他双手都插在衣兜里,离她一米远。可是在玻璃上他们仿佛紧紧相依。
回家的路上,再次发生一件让顾明媚足以脸红心跳到想在公交车上大吼一声耍流氓的小小插曲。
因为住的地方过于偏远的缘故,所以连公交公司都懒得往那个方向发车,硬是让人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来一趟没什么人的班次。偏偏顾明媚天生是个小短腿,等她在顾明朗生拉硬拽的帮助下挤上车时,车厢里已经连个苍蝇的位置都没有了。
车子晃晃悠悠的往前开去,顾明媚根本够不着顶上的手拉环,只能直直的把自己站成一个木乃伊,随着车子的摆动而摆动成一条挂在电线杆上晾晒的咸鱼。从公司到家里,需要一个小时零五分的车程,当她正站的昏昏欲睡的时候,司机一个急刹车,打破了她的摇晃频率,惯性大的都能把她甩到前挡风玻璃上。她猛地往前一窜,一巴掌糊到了站在一旁的男人脸上。
等她还来不及把罪魁祸首从顾明朗的俊脸上拿开,就先吃惊于他周围什么时候跟了一群开着闪光灯冲他脸猛闪的路人妹妹们。
“她们……是哪位?”顾明媚刚对他说了一句话,离她最近的妹妹倏地一转头,眼神从‘居然敢和他说话’迅速转换到‘他们什么关系’的模式。并且身体力行的印证了那句亘古不变的老话:如果眼神能杀人,我大概已经死了一万次了。
顾明朗俯视着一脸没睡醒的蠢样的顾明媚,一脸漠然,“你能不能站好。”然后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把她圈进了自己的怀里……
顾明媚咽了一下口水,似乎听见了身后碎了一地的玻璃少女心……
她颤颤巍巍的举起自己尴尬的两条胳膊,不知道此刻该像偶像剧里一样放到顾明朗的腰上,还是像少女漫画里一样捧着自己跳的都快要吐出来的心上。而那些原本居住在脑海中庞大的自尊心,现在都被丢到了垃圾回收桶里。
“再乱动我就把你从窗户丢下车。”顾明朗空出一只手,飞快地把她两只胡乱折腾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腰上,于是她一个趔趄,就彻底的和他毫无嫌隙的拥抱在了一起,在公交车上,众目睽睽中。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
糟糕,那些正对着少女们的头发好像都要被灼灼燃烧的杀人视线给点着了……
车厢里的广播正放着自然卷的《坐在巷口的那对男女》,少女们的目光还停留在若无旁人相拥的两个人。好不容易在茫茫人海抓住野生的男神一只,却在下一秒被无情的告知并非野生,而是已经被圈养。
真是咬牙切齿的泼硫酸都不足以泄愤的事情。
顾明媚闷在男人的怀里,好闻的沐浴乳香味强势钻进了鼻孔里,害羞的她只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衣服上的花纹数绵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红烧羊,清蒸羊,糖醋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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