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无处安放的碎碎念

　　“当大余吻上宝笙的唇边，我总算了了一桩心愿，不知小童的那个秘密……”手机歌单随机循环到了黄舒骏的《未央歌》，凌雪先是一怔，接着下意识地想按下一首按钮。

　　舒薇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听什么呢？”她从背后一拍，吓得凌雪赶紧摘下耳机。“老歌老歌……”“让我看看。”舒薇一把接过凌雪的手机，“《未央歌》啊，这不是你大一那会儿翻遍整个W市，也要买到的不再出版的稀奇书嘛！”凌雪尴尬地笑笑，“你还记得啊，我都忘了……”舒薇越发地奇怪了：“小雪啊，我觉得你最近怪怪的，昨天我们俩聊完高中的事儿后我就觉得你好不开心，到底怎么了？”“没事没事……”凌雪笑着摆了摆头，“好好复习，马上要考试了，你想以一个无业游民的身份毕业啊！”舒薇被凌雪弄的摸不着头脑，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最后默默拿起了政治考纲。

　　凌雪戴着耳机继续整理《中国新闻史》的脉络，然而并不能立刻平静下来。“该死！”凌雪心里恨恨地对自己说。记得当时看致青春时，郑微那句：“美国，你还给我男人”响起时，电影院大笑一片，凌雪却始终没能笑出来，搁在凌雪身上，凌雪大概要说：“德国，你还给我男人！”是啊，肖言已经去了德国，已经走了一年了，时间可真快啊！“但他也未曾属于过我啊，真可笑！”凌雪嘴角开始苦笑，像是自言自语。舒薇瞪大眼睛看着对面的凌雪：“你在跟我说话么？小雪，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凌雪白了舒薇一眼，“你学傻了吧！”然后理了理刘海掩盖自己的心虚继续低头复习，可是思绪早已飘的不知所踪。

　　那是大一时，具体哪一天已经记不清，凌雪偶然刷到学校书店老板微博，大意是说自己从出版社拿到了《未央歌》，只有十本，有意者尽快购买。此时，那个教大学英语的老太太在课堂上讲着不咸不淡的交际用语，凌雪一直不知道为何大学要开这样鸡肋的课，而且到了期末的视听说考试简直人间炼狱。想到这些，凌雪整个人更加烦躁，恨不得下一秒就飞去书店。然而老太太还在喋喋不休，在下课铃响了好几遍后，才恋恋不舍地放下课本，并且罗里吧嗦地布置了作业，真是满脸黑线。她话音刚落，凌雪就冲出了教室，直奔书店。老板远远地看见凌雪来了：“来拿《未央歌》的吧！哈哈，还有三本。”

　　凌雪是这家书店的常客，这家店虽不足三十平米，但老板却是一个极其有情怀的人，书店的小角落里摆放了各种精致的小盆栽，老板拿一些好看的电影海报装饰书店的单调白墙，而书架的小格子里无处不贴着老板的墨宝与读书笔记，这样一来小小的一间店却颇有韵味，还有老板养的那只大肥猫，每次一进门摸摸它的头都会开心地打呼噜。凌雪小心地接过那本绿皮《未央歌》，向老板付款并道谢。

　　其实凌雪很早之前就在图书馆借阅过《未央歌》，里面的一些情节都历历在目，喜欢的词句甚至做过摘录，而之所以心心念念要再买一本，无外乎一种仪式感。回到宿舍，凌雪拿起钢笔，小心翼翼地在扉页写上“天各一方琴弦断心仍然牵”。这句话来自一部以K大为背景的学生电影，那时刚刚高三毕业，凌雪某天翻到肖言的人人主页分享了这部电影链接，就毫不犹豫点开看了，自此迷上了“未央歌”这个符号。

　　后来大学时某次网上聊天凌雪告诉肖言自己看过那部电影，肖言也只是淡淡地回应，“你说的是那个啊，挺好的。”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你为了努力了解一个人，去努力关注他的生活，一举一动，努力寻找重合点，却最后发现那只不过是别人随手一个举动，而你，把它当真了。

　　如今那本《未央歌》早就被凌雪带回家，扔在书架的一个角落里，许久没再翻开过，怕是不想也不愿。仪式感这东西，你当时做的时候，特别郑重与感动自己，然而时过境迁以后，不敢再碰，不想提起，只想拼命抹掉，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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