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吗

　　五

　　小夏生活的地方——乌村是个相对比较闭塞的村子，那里人杰地灵。人们靠山吃山，村子不远处还有个天然的淡水湖，所以乌村人很少跟外面的人打交道。
　　要不是因为那千年难遇的洪水，小夏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乌村。
　　更不会遇见空景。
　　空景在小夏眼里是个性格比较冷淡的人，不苟言笑，还有点神秘。
　　小夏第一次见空景的时候忍不住多打量了他的眼睛一会儿，空景的眼睛是墨绿色的，那是一种不太常见的颜色，就如她自己的眼睛颜色一样稀有。小夏觉得那双眼睛长在空景白净削长的脸上有种别样的好看。
　　只是小夏很少有机会跟空景对视，一是因为她有些忌惮于空景的地位，不太敢冒犯，二是因为空景很少会正眼看她，即便是看她了，也是用一种怪怪的眼神。
　　小夏也说不出那眼神到底哪里怪。
　　第二次与空景见面后，小夏觉得有点莫名。她不明白空景为什么要每天见她，喝茶聊天。
　　许是因为他最近政务少。

　　那天，小夏一直忙到了天黑才回寝所。远远看到寝所里透出的光，小夏觉得心头一暖，她不由地加紧了步子。
　　推开寝所的门一看，小秋果然在等她，一边在缝衣服。
　　“我回来啦！”小夏笑道，“饿了吧，喏，这是给你带的好吃的！”
　　“回来啦。”小秋也笑道。
　　“快点趁热吃吧，这是我今天特意借了厨房做的，我看他们今天做的菜里有花生，就没有给你拿。”小夏一边说着一边把食盒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小秋忙把桌上的衣服小心叠了叠。
　　小夏接过小秋手里的衣服，小心地转移到床上。
　　“干嘛自己做啊，有花生我挑出来就行了啊。”小秋皱眉道。
　　“不行，万一没挑干净呢。你忘了你小时候有一次，就吃了一点点花生，结果肿得跟癞□□似的，哈哈哈！”小夏笑道。
　　“嘿嘿。”小秋想想也乐了。
　　“反正做饭也不费劲。”小夏说着把食盒里的菜端了出来，“我都跟你说了，别整天坐在这儿做衣服，我又不缺衣服穿。”
　　“我也没一直坐在这儿，今天下午我也在后院转了转。”小秋微笑道。
　　“那也行，你别一直在屋里闷着。我后天休息，带你去王城转转怎么样。”小夏突然有点兴奋道。
　　“行啊。”小秋点了点头。

　　小秋是小夏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小夏觉得自己很幸运，虽然从小被抛弃了，却意外有了小秋这么好的亲人。从小到大，小夏与小秋形影不离，一起吃，一起睡，一起读书，一起成长。他们像是彼此的影子，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却有着相似的性格，甚至有些相似的外貌。
　　所以当小夏被王宫录取的时候，便谎称小秋是自己的夫君，一同进了王宫。
　　小夏以为，这样她就能永远快乐地跟小秋生活在一起了。

　　六

　　空景从没觉得自己爱过谁，亦或是被谁爱过。
　　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
　　空景自懂事以来，统共只见过他的父亲两次，见过他的母亲三次。且次次都让他惊心。
　　包括今天，这是他父亲第三次回来见他。
　　空景远远看见自己的父亲立在他的书房门口，便立即转头消失了。不管多久没有见面，空景总是能一眼认出自己的父亲。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一直在追他，所以当他停在王宫的后山头时，第一个动作便是回头说了句：“滚。”
　　空景的父亲——空宇在原地站了站，然后才走上前来。
　　“最近好吗？”他问。
　　“好与不好，跟你有关系吗？”空景斜眼看了下空宇。
　　空宇微微叹了口气，“你生气是应该的，我也好些年没回来了。”
　　“既然不想回来，就永远别回来，为什么还要出现给别人添堵？”空景的声音冷得让人心寒。
　　“……”空宇沉默了一会儿，问：“这些年，你母亲没回来过吗？”
　　空景听完这话突然笑了。
　　“怎么，还惦记你的前王妃呢？这你可输了啊，我听说人家都换第四任夫君了。”空景阴阴地说，“你没听说过吗？”
　　说罢，他用充满挑衅的眼神看向空宇。
　　空宇跟空景对视了一会儿，这两双墨绿的眼睛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将彼此灼伤。
　　最终，空宇败下阵来。
　　“小景，我不希望我们仅有的几次见面都成为不好的回忆。我再一次跟你道歉，可如果你真的没法原谅我们，那我以后就尽量少回来吧，免得惹你生气。”
　　说罢，他又望了空景一会儿，轻叹口气，然后便消失了。
　　空宇离开后，空景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攥紧的拳头却几乎要捏出血来。

　　六

　　小夏以前没有听说过景王的各种传奇故事，可今天突然听到了许多。
　　诸如景王是如何从小与权臣们斗智斗勇，最终坐稳了王的宝座。
　　诸如景王是如何单枪匹马出现在敌军主帅的营帐里，拿下主帅，又降服了敌军。
　　诸如景王是如何励精图治，兢兢业业，公私分明，铁面无情。
　　还有，最多的故事，是关于景王无比混乱的私生活。
　　据说，这偌大的王宫里住着近百位王的女人，却没有一位是正王妃。
　　景王的情史无疑是王宫里的人最津津乐道的话题。今儿景王又带谁回王宫了，明儿谁被景王偏宠了，后儿谁受不了排挤从王宫离开了，这些故事被宫人们添油加醋地传得沸沸扬扬。
　　至此，空景在小夏眼里完全变了个样子。
　　所以第三次赴约的时候，小夏的心里颇为忐忑。
　　当她赶到小花园的时候，空景已经到了。因为空景背对着她，所以小夏在他身后轻唤了声：“景王。”
　　空景回头的时候，小夏分明看到了他眼里的不寻常。
　　“你过来。”空景朝小夏招了招手。
　　小夏犹豫着朝前挪了两步，然后就被空景一把吸了过去，然后，她的下巴就被空景紧紧攥在了手里。
　　“你的眼睛为什么是紫色的？”空景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夏问。
　　“我……不知道。”小夏有点害怕地说。
　　空景把小夏的脸又朝前拽了拽，然后他墨绿色的眼睛就靠了过来。
　　小夏惊了一下，不由地把身子朝后挒了挒，又把脸别向了一边。
　　空景见状便松开了手，他的眼睛里顿时闪现出一丝厌恶。
　　“滚。”他沉沉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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