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是何曦

作者:斜井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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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上远途


      因为有了目标,高考无意外的超了分数线60多分,报考那所院校绰绰有余,我爸却总爱给我出幺蛾子,分数出来后,他兴冲冲的跟省城一所211校长打了招呼,打算让我报过去,保准能上。
      我已经打定主意要去找何辰,表面上应承的高兴,暗地却把志愿填到了那所文科学校,还选了个考古专业专门为了气死我爸。
      发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我爸把家里该砸的都砸了,扬言我只要去那所学校,就断我的生活来源,再不给我出一分钱,哪怕学费。
      我早做好了准备,我爸总是觉得钱是万能的,只要把经济断了,我再铁的心都坚持不了,但我偏偏不如他的意。
      送我上火车的时候我妈哭了,偷偷塞给我一张银行卡,我到最后还是没能问出当年何辰找来的原因,看着她红肿的眼,我也哭了,我一直觉得我妈懦弱,总是无理由的听我爸指挥,可是她真的很爱我,也总是默默支持我,她很想维系住这个家,尽管这个家早已面目全非。
      从小到大,我第一次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但那里有何辰,心里害怕的感觉就慢慢消失了,省城离X市所在的省有2000多公里,要开足足一天一夜的火车,之后就是转搭三个多小时的小巴,再转乘公交,到达学校时我已经面目全非,下车的时候,有一个学生模样的男生跑过来,热情的问我是不是大一新生,我麻木的点头,他立马接盘过我的行李箱,自我介绍是这个学校大二的学生,感慨想不到有我这样的美女报这么偏的学校。
      “想不到你会报考古专业,这个专业的人相当少啊,去年就因为报的人太少就没开成班。女生就更少了。看来美女你肯定是对这个有兴趣才选的吧?”
      我扯扯嘴角,我纯粹是为了气死我爸而已。
      生活区和教学区是分开的,女生宿舍楼在学校的最后一排,路过一片树林后才到达,我办理了入学登记,领了房门钥匙,学长碍于男女有别,只好止步不送了,我诚意感谢了番,他立马红着脸跑了,刚才还很活泼的样子呢。
      到达寝室才发现大家都已经在了,这是个六人间,但因为考古专业女生人少,我住的是个混寝,除了我之外,另外三个是经济大类,还有两个是学历史的,大家一通自我介绍,只有我一个来自那么远的地方,其余几个都是就近选择的学校,问了我的分数更是惊讶,不明白为何我一定要来这里,我无从解释,只好打哈哈过去。
      几个女生都很单纯,虽然和我不同专业,但看我那么远的地方过来,就帮我一块铺被子,整理床位,有一个本地的还让我周末去她家玩,其余几个也都七嘴八舌的附和。
      何辰,你当初也遇到过这样热心的同学吧?他们有没有融化你冰冻的心?
      由于提前报到,离开学还有四五天的时间,她们都比我早到,早已熟悉过这个学校,但第二天还是陪着我逛了校园。
      虽然比不上大城市的喧嚣热闹,但这个地方却透出很多的人情味来,路上看到的都是扯着大嗓门笑着打招呼的人,与南方发乎情,止乎礼完全不同。
      “去X市的理工大学该怎么去?”熟悉了一天,我也不再像之前来时那么腼腆,问了住在本地的小玲。
      “我说陈曦这么个大美人为什么往这里跑呢,原来是为了男朋友啊~”性格活泼的冬春开始调侃我。
      我闹了个红脸,嘴上反驳道:“不是,我哥在那个学校,别胡说啊~”
      “原来是哥呀,那介绍给妹妹我呗,看陈曦那么美,哥哥肯定是帅哥呗。”冬春看我不老实,勾住我的下巴,开始抛媚眼。
      “哪轮到你,去后面排队,陈曦,先考虑我们啊~”其他几个也不放过这个机会,争着抢着要做我嫂子。
      最后还是老实的小玲解了围:“去那学校挺方便,往东门走有个小客运站,里面有直达车。”
      “真的?”我没来由的激动,那么久了,终于要见到了,何辰,你还好吗?你会不会怪我呢?
      第二天一早,我到达客运站,查了下时刻表和返程时间,买了张最早的票,何辰,如果你不回家,你应该在学校吧?
      60多公里,一个小时的路程,我站在理工大学的校门口,此时正是开学,我突兀的站在一堆男生中间,几个男生热情跑了过来,介绍自己是这所学校的学长,要给我带路。
      “对不起,我来找人的。”
      “找人?”
      “他应该要读大四了,叫何辰。”我说着我为数不多所知道的信息。
      “什么专业啊?”
      “我......不知道。”
      “哎,蒋建鹏,认识何辰吗?大四的。”有人朝人堆里喊了一声。
      “何辰?你是他哪位啊?”一个带眼镜的高个子从人堆里走出来。
      “我是他亲戚,你认识他吗?能带我找他吗?”我满含期待的问。
      “认识,我们隔壁宿舍的,不过他经常不在寝室,不知道在不在。”高个子不确定的挠挠头。
      “没事,你快带我去。”我生怕去晚了,会和他错过,紧张的催促。
      高个子见我很紧急的样子,赶紧拨开人群让我跟着他走。
      一路小跑,来到宿舍楼前,他让我稍等,他让宿管打个电话问何辰在不在,看到他比了在的手势,我突然心跳如擂鼓,他在,九年,整整九年,我已做好了再次错过的准备,可是,他在,幸好,他在。
      蒋建鹏让我在楼下等会儿,何辰已经下来了,之后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见了。
      “小曦?”心里的那根弦'噔'一声断了。
      我看着他走近,他好像还是九年前接我放学的何辰,喊我一声小曦,然后带我回家,可是又好像不是了,他变高了,眼神更凌厉了,眼角还有条淡淡的疤,他还是穿的那么干净,衣服是多年前的样式,大概洗了很多次,有些发白,鞋子套了双解放鞋,就像一个农民工,我眼热的不行,看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赶紧用双手蒙住眼,试图把泪逼回去。
      他已经停在了我面前,夹杂着惊喜的笑声:“傻丫头,怎么哭了?”
      “我没哭......”我继续用手蒙着脸,狡辩道,眼泪却透过指缝淌下,我叹息自己的不争气,来的路上都想好了,要高兴的打招呼,没心没肺地喊声'surprise',结果呢,停不下来的眼泪,夹带着鼻涕,越想逼回去,越哭的厉害。
      他叹了口气,轻轻抱了抱我,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味,张开手回抱住了他。
      何辰,我来了,再没打算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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