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已然千年
随着女子的面容越发明朗,越发越精致,君奕然的心脏突然尖锐的刺痛起来,一下一下仿若刺到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在这一下一下中随之复苏。就在这时,光茧猛然爆发出强烈的光,仿佛有什么破体而出,君奕然站在原地,被眼前突如其来的白光刺激的一片空白,好一会儿,光才渐渐弱了下来,眼前的景象也呈现在眼前。本是沉睡的女子迎风而立于光茧的位置,双手微扬,一头如瀑长发迎风飘扬,无半点饰物,额心一朵小巧的梅花栩栩如生,睫毛微颤似是会随时醒来,全身发出淡淡的光。君奕然清亮的黑眸有一闪而过的恍惚,似乎是历经沧海桑田,但即使中间有过诸多变数,在这一刻依旧是那个结果,而灵魂因为这一结果终于得以完整,以前的种种在这一刻缓悟,都只是这种结果的铺垫罢了。静看,女子的双眸已经缓缓睁开,如水般清澈轻轻一动便能看见里面的情绪,有些迷惑,有些茫然,忽又有些痛苦,手也无意识的抱住头,好一会方复清澈,神色却变得有些急迫,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一抬头便看到立在树旁的君奕然,急切的神色一怔,随即如水的眸子猛然睁大,满是不可置信,只是一瞬间里面便盈满了泪水,淹没了清澈的双眸,却依旧固执的睁大眼睛舍不得眨眼,好似怕眼前之人忽然不见。不远处,君奕然立在原地,清亮的黑眸静静的看着女子,下意识想要说什么,却在启唇的瞬间怔住,不知该如何开口,怔然间心口的位置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好似有千万只虫子在吞噬着那个位置,缓慢又持续恰如现在的时光。女子近乎痴怔的目光持续很久很久未曾移开,静静的夜色下两人隔着夜色相望,没有言语却胜似千言万语。许久,女子轻轻的呢喃在夜里响起:“仕羽”。泪水犹挂脸颊,却忽然嘴角扬起静静的笑了,一刹那宛若春暖花开。
见此,君奕然不由得唇角微微勾起,世界上的声音都在此刻消失不见,似乎只剩下了彼此。女子缓缓落在地上,轻声又唤了一声:“仕羽”。
君奕然恍惚的笑意一敛,随即像是猛然回过神来,清亮的黑眸静静看着女子,半响似是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轻轻摇头:“姑娘怕是认错人了,在下君奕然。”语气轻舒,跟往常无二,只是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额头上隐隐有晶亮的汗珠,恍惚的女子并未注意到。
女子的笑意一僵,眼神也有些恍惚了去,却情不自禁的摇头:“不会……不会认错,怎么会认错,我是雪依啊”说着停下的泪水不由得滚滚而落,声音却依旧清明,未曾哽咽。忽略心脏抽搐般疼痛,君奕然苍白着脸也轻轻摇头:“在下确实未曾与姑娘相识”只是觉得似曾相识……
女子用泪光看着君奕然许久,方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在睁开时眼里似是闪着光,有一种下定决心的执着,似是明白又像是逃避这个答案的轻声道:“ 我叫雪依,君……君公子怎会在此处?”
君奕然虽一直忍着疼痛,脸色却是不可抑制的苍白如纸,嗓子也有些沙哑,只是声音依旧清明:“此次是在下的别院。”
雪依未曾听明君奕然的意思,又或许那个问题本身就没有意义,只是秀眉微皱,想是发现了君奕然的异常,忽地手微抬顿时一点红光射入君奕然的体内,眼眸微闭,也不管君奕然的表情有没有变,而后猛然睁开看着君奕然,眼里神色交替,半响,泪珠竟又滚滚而落。虽不明白女子所哭为何,但是看到那大颗大颗掉落的泪珠,君奕然刚刚一直缓慢的疼痛突然变的尖锐而又猛烈,一瞬间眼前淡淡的光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脑海,失去意识前只听见女子近在眼前的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声声敲在心上,不受控制的喉咙腥甜,似乎是又吐血了啊……
雪依怔怔的看着昏迷的君奕然,随即眼眶不受控制的一圈圈红了开去,眼泪却是停住了,纤手止不住的微颤,手几次搭上脉搏才找准位置,许久方才停下,深深吸一口气,像是平定气息,两手微抬在胸前结了个复杂的手印,顿时红光闪现,渐渐凝结成一条细小的光线,随着手印一变线的一端便直直接在了君奕然的心口处,另一端依旧接在女子的手上,红光通过心口又散到君奕然的全身大脉,随着光线的运行,雪依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里承载着化不开的心疼与悲伤,是他,又不是他,而如今这身体衰败的如此严重,昭示着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渐渐的,光线越来越细,原本是红色的现在几近透明,雪依的脸色也苍白起来,像是力竭极其虚弱,苦涩一笑,女子轻轻收回光线,忍不住的咳出声,却极快的用手捂住压抑着声音,像是怕惊扰到躺着的人,有些压抑的咳嗽让雪依仿佛失了力气般,光洁的额头汗珠微闪,脸色也苍白如纸,整个人有些飘忽,有种随时会消失的感觉。而君奕然的脸色则慢慢的变好,眉头轻展,除了嘴角的血丝好似只是睡着了。深深地看了君奕然一眼,雪依表情微松,在静静的夜里轻言道:“虽不知当年我被封印了以后发生了什么,你为何会成了凡人,不过如今我们又在一起了,仕羽,我相信即使过了千年,我依旧是我,你也肯定是你”。言罢起身往那棵树走去,在接触到树的时候,身影渐渐变淡消失了,宛若从未出现过。
安静的夜晚又归于平静,浓浓的黑掩藏了世上多少无法言说的悲伤。过了一会方有脚步声传来,同时试探的语气响起“公子,你在吗”?一会都没回应,君言便急了,一边往这边极速奔来一边问着:“公子!你在不在”?
待看到躺在地上的人影时,君言急的把手中的灯给丢向暗处,被才赶来的暗卫接了去。君言上前背起君奕然,不敢耽搁的往竹楼而去,又急又无奈,公子近来有些反常,特别今日,白日的时候不让自己跟着也不让侍卫跟着,好一阵才回去,表情却是有些失神,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在公子的脸上看到那种表情,晚上又独自来这里也是不让人跟着,就连暗卫也全部撤去,这下果然出事了。极速进了竹楼,室里已是灯火通明,一张垫的厚厚的软榻正对着窗子,是君奕然吩咐摆着歇息用的,因知道主子身体不好,着软榻便弄的软软的,跟床没什么区别。窗子的里边便是一张书桌,桌前一张椅子,除此以外便什么也没有了,这屋子是君奕然处理事务的地方。君言将君奕然小心的扶上软榻,大夫早已候在一旁。好半饷,大夫才诊断完毕,见此君言急忙上前问道:“大夫,我家公子怎么样?”
大夫疑惑的摇摇头,顿了顿才说:“公子的身体并无大碍,而且还好转了不好,依老夫之见,之前公子的身体似乎已经衰败严重而且朝劣势发展 ,但是现在公子的体内却出现了生机在缓缓修复着。到底是什么药这么厉害”,说罢又摇了摇头,脸上尽是疑惑。
“这么说,公子没事了,多谢大夫”君言虽然没有全听懂大夫的话,但大体记住了公子没事,忍不住喜笑颜开。
“公子的病是他自己的造化,而且老夫的医术还达不到如此地步,小友言重了,老夫先告辞了”。说罢便收拾东西离开了,君言打了个手势候在门外的侍卫便自行送大夫离去。君言看了眼熟睡的君奕然不禁有些高兴,公子多年一直被病痛折磨,虽然脸上不表现出来,但是夜里几乎都睡不安稳,上前替君奕然掖了掖被子灭了灯,轻轻关门而去。软榻上陷入熟睡的君奕然隐没在了黑暗中。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