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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言万语
没有过打架斗殴,抽烟甩酒,追妞打炮的青春怎么唱光辉岁月。
这是鄂铭泽搭着白璟的肩,一口一嘴烟说的,末了还补了一句话,眉头紧锁,惆怅不堪:“得干出点惊天动地,垂名情史的事儿才不枉我来人间这么帅。”
当时的阳光很不好,被乌云折腾的阴气森森,窗户外面的一片天看不到一丝泄出的光,暴雨将袭,周末的学校人迹寥寥,校园里落叶残风,别有一番荒芜的美感,这场景和一身花衬衫以爱情当命甘愿为爱杀人放火的七十年代小哥气质显著,演花样年华上了瘾的鄂铭泽出乎意料的相配。
研究室配套的休息室外的走廊上偶有人经过,但无一例外的都会瞥一眼室内的人。
白璟拂开肩上满是烟味的手,用手中的资料在空中扇了扇,清了清浊气。
鄂铭泽满不在乎的又冲白璟脸上吹了一口仙气,被白璟躲开了,他笑笑,然后站到窗边,姿势随意的靠在墙上,感受着下雨前的潮气,转头看着白璟,说:“小白龙,我看上了一个女人。”语气锵锵却忧郁,那眉眼间深情万种,痴情公子附身。
白璟手里讲义一张接一张,“嗯”了一声。
鄂铭泽“嘁”了一声,走过来跨坐在白璟对面的凳子上,双腿叉开,笑得豪迈:“你就一点儿不吃醋 唉,枉费我爱慕你多年……”
白璟写下一个数字,抬头拿了一张草稿纸,说:“哪家姑娘。”
鄂铭泽笑得脸都歪了,说:“我英语老师。”白璟手一顿,看他,问道:“有夫之妇”
鄂铭泽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笑说:“单身母亲!是不是很伟大!”白璟点点头,语气钦佩:“单身母亲不容易。”鄂铭泽说:“是吧!我也觉得我很伟大!不顾世俗眼光,坚定自己的心,勇往直前!爷即将开启史上最闪亮的光辉岁月!”
白璟不语,着手开始算最难的部分,手下生风。鄂铭泽神秘兮兮的坐过来,挨近他,问:“你说这老母亲有什么别于常人的喜好没有”白璟不吭声,鄂铭泽戳了戳他胳膊,说:“我可是英俊潇洒的年下男,人见人爱,她偏偏不喜欢,还说只当我是弟弟,嘁,亲过自己胸的男人是弟弟,那儿子是什么,是老弟弟吗。”
白璟皱眉,看向鄂铭泽,语气严厉:“被耍流氓是单身母亲最痛恨的事情,你守规矩,自然水到渠成。”鄂铭泽说:“守得云开见月明吗,老子要一直守下去,那月亮都要跟太阳跑了,不行不行,你不是有个姐姐吗你怎么跟人家处的,弄得人家死心塌地,快快,传授秘诀的时候到了,你可不能不仗义啊小白龙……”
白璟划掉算错的部分,眼不抬,手不停,“什么姐姐。”鄂铭泽“啧”了一声,“胡心蕊啊!你们俩可是老少恋模范代表啊!”
白璟眼微抬,搁了笔,看向外面,窗外云没散,反而越聚越浓,凉风阵阵,这乌云压城的阴雨天实在不是个适合风花雪月的天气,却有人在树下相会,他收回目光,语气凉薄:“误会罢了。”
七月份的海岛,白天沙漠夜晚寒极。
晚风吹得白璟莫名的有些惬意,可能是因为半夜的风没有人受着,刮得要肆无忌惮了一些。他舒服地靠向椅背,看窗外那片黄金海岸,鄂铭泽的这句“光辉岁月”的名言忽地就飘进了脑里,伴随着胡心蕊痛苦的梦魇呻吟声。
床上那个人,闭着眼,在床榻上动来动去,躁动不安。
输液大厅里这个时候空荡的很,打哈欠的值班护士和闹个不停的挂壁电视机在夜里像幅画,这幅画里还有他白璟,尽管不是他的本意,但他还是入了画,和胡心蕊一起。
他伸手调节了下输液速度,风从窗口刮进来,刮得人起鸡皮疙瘩但很舒服,可惜刮苦了床上生冷汗的胡心蕊,受病痛折磨加上凉风侵袭,她眉头皱起,眼睛闭的很用力,惹人可怜。白璟去找快要昏睡过去的值班小护士拿了床毯子,动作轻缓的覆在胡心蕊身上,然后继续坐到一边儿,眼睛盯着电视画面,电视被换了好几个台,他默默看着,看不出在想什么。
远处有对老夫妻在吵架,声音忽大忽小,越发显得胡心蕊这一角安静的很,白璟交叉着手搁在腿上,没看胡心蕊,只是想到今天上午看到的她,气势嚣张但又脆弱不堪,是的,很脆弱,从她嘴里蹦出的每一个字都可以看出她一击即碎的怒火和潜藏的无助和慌张。
上午的时候,人都聚的齐,该来的长辈前辈同事都坐着等中饭开席,相比起晚宴的轻松,中午那一餐要正经严肃的多,女的带上了妆容,男的带上了西装,鄂铭泽坐在他旁边,开着个领口,放荡不羁,晃着酒杯,眯着眼寻猎,还邀他一起,他拒绝了,然后随意一瞥,其实只是无意一眼,他就看到她,多年不见,换了发型和着装,但人还是那个人,憋着一股气想要爆发却没有任何攻击力,只会让人觉得可笑。
他也只是刚好有人找他谈事,刚好谈事的位置离她近了点,就在她那一桌旁边柱子后的阳台那儿,她也只是刚好在那个当口说了话,敬了酒,他听到她的声音,成熟了些,还带了点醉意:“首先!让我敬新郎一杯!千言万语都不敌心上人一句话,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心动,那我就祝福吧!希望新郎新娘永生!永世!不分离!来生还是你俩在一起!免得祸害别人!感谢新郎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兄弟多年!看到你结婚了我也就解脱了!来!再让我敬新娘一杯!都说大屁股有痣有志气!有福气!你老公有福气!命好!娶了个外美心善的好姑娘,也只有咱新郎这么帅气的小伙子才配得上新娘这么美的女人,你俩光站着不用说话就是幅山水画,这配置,天造地设,人工之合!好马配好鞍,王八配绿豆,绝配!看新娘这美的,貌美肤白,肤白貌美,我见过那么多美女,就咱新娘是唯一一个白的最有特色的,活脱脱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仙子,白的清新脱俗,端庄静雅……”
她晃了一下,没站稳,跌倒旁边人身上,却继续说:“你老公以前可是我们年级出了名的大哥,老师都说他是哪吒转世,成天踏个风火轮到处放火!刚好!哪吒不死,因有莲花……哪吒白莲花!一个天生反骨,一个天生做样,天生一对!地造一双!你说谁还能挡得了你们在一起,那是要被托塔李天王砸死的,我可不敢,希望你们幸福合家欢,儿子女儿生不停!连我的份!一起生了!”
他在外面吹风,又听到她打了个酒嗝,轻笑了一声,说:“最后!让我来敬往事一杯酒,就让往事随风!都随风!全都特么的去随西北风!喝下这杯酒!刷干净我的细胞,消毒时光!消毒所有痕迹!从头开始!干!”
他不知道她这番话是有心还是醉意,受祝福的人尚未出场,她已暖了场,他站的虽近,但也看不太清,但能看到那一桌子的人似乎都在笑,笑得各有不同罢了。
胡心蕊这番话说的很有力道,该强调重音的地方绝不含糊,但是她可能没注意或者是根本不知道状况,她手里不知从哪儿抓了个话筒,错把话筒当酒杯,敬你敬我,仰头喝话筒,砰砰锵锵,刺耳的电子声音响彻宴厅,在他看来,还以为她抓了个救命稻草,任谁去抢都不给。
还没到开饭时间,这里却已经沸腾了,在座宾客的切切声不自觉的比之前大了几倍。
白璟只是恰好谈完,听谈事人对他八卦了几句:“啧啧,看,新郎新娘还没出场,这前女友就开始闹事了,活该黄帝丢人,糟蹋人姑娘,听人说那女的十几岁就跟着他了,结果一有新的还是个能带他一飞冲天的直升飞机,直接就把人甩了,现在的小姑娘也是不懂事……”
他插了句:“那位前女友小姐也不小了吧……”
“是不小了啊,都三十了吧,听说那女的之前还为他堕过胎,这还不是糟蹋人家啊,也不晓得这女的是自己来的还是黄帝请来的,也是可怜……”
他不再搭话,只是看向那边,有人在笑着哭,有人在哭着笑,有人哭笑不得,还有的人在怒笑,百态齐放,唯独她说完话就坐下了,一个劲的喝酒喝饮料喝水,转盘上为午餐准备的酒水被她喝了近半,他转过头,外面海面辽阔,鸥鸟低翔,风景好的令人心怡。
之后他和谈话人回了各自的座位,鄂铭泽已经不在座位上,反而坐了一位可人,他看了一眼,王婧女士,王晴的亲妹,邀请他来婚宴的主创之一,一袭粉嫩的低胸单肩礼服,白皙皮肤一览无余,他没有搭理,只是任凭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直到他听到一句话:我姐说那个我姐夫的前女友是你学姐,还说是你暗恋对象,真的假的
他回头:“谁告诉你的。”王婧微微笑着,笑得很温柔,说:“我姐呀。”
他说是吗,语气冷淡无情,王婧嘴角微僵,嘟着嘴,说:“好吧,明泽说的,你就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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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心蕊说:我是不是话太多了剧透了。
众宾客嗤笑:废话。
胡心蕊默默的下去了,然后上来了一个戴着金色的口罩、金色的墨镜、金色的太阳帽的女人。
栗子抚额:你又干嘛啊。
胡心蕊的声音蒙在布里:沉默是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