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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生子莫入帝王家(二)
003 生子莫入帝王家(二)
大庆承德五年夏,上古赫连氏烈上将军助大庆属国泽西平叛,为叛党所害,年三十而殁,帝感其忠义,于廷上长叹天妒英才,应御史大夫周谧所请追封赫连上将军为上国柱龙虎大将军,封其子赫连明湖为定军候,世袭罔替,赐金书铁券,诏告天下,天下人皆叹曰:“忠良之后,天恩不薄。”
大庆承德五年秋末,赫连氏遗孀感念天子恩德,自请入道观潜修三年以为天家祈福,帝悦,于皇城中建清虚观,同时令原宋吕范四大世家德容俱佳女子四人入观一同潜修。同年太后怜定军候体弱多病,令其入宫医治。
大庆承德十年春,津都四野大旱,入三月未曾降水一滴,天子命清虚观主率众弟子沐浴斋戒,三日后向天祈雨,未几,天降大雨,一日一夜未绝,民众彻夜狂欢,山呼万岁不已,帝喜甚,封清虚观原姓女弟子为清静夫人,入宫伴驾。
同年秋,清静夫人甚得圣心,晋妃位,世人称其为原妃。
谁都不知道,承德十年春的那日夜里,清静夫人入宫的宫车既未驶向承德帝的昭明宫叩谢圣恩,也没有去太后的太液宫拜见,而是径直奔向了定军小候爷的兴庆苑。
清静夫人闯进兴庆苑时,赫连明湖正在象牙胡床上用绒线球逗弄着太后的爱猫胡奴儿,这胡奴儿是泽西国进贡的波斯猫名种,两只眼睛左蓝右紫,性子又十分的高傲凶蛮,除了太后,寻常的宫侍接近它都要挨上几爪子,可奇怪的是最粘着赫连明湖,有时明湖被缠烦了,非要厉声喝骂,作势要打时才肯离开,可待过上一两个时辰,明湖气消了,又颠儿颠儿地粘了过来,因此若是太后宫中走失了胡奴儿,必定派人来这兴庆苑找,且一找一个准。
兴庆苑内外早得了皇上的旨意,对清静夫人视而不见,任她直入内苑,进了小候爷的房中,只听一声惊喜的抽泣过后,内苑的宫侍们悄悄退出了内苑,在外面的园子里候着,只听断断续续地又传来几声呜咽和模糊的几句话语,还来不及让人抓住就随风飘散了。
内苑,一身绛红圆领单纱衣的明湖被哭泣着的清静夫人紧紧搂在怀里,听她喃喃地低语:“我苦命的孩儿,想死为娘了,在宫里好不好,有没有人欺侮你,娘不在你身边这五年,心头想着我的儿,日日如刀割一般……”
灵魂年龄二十七的连生本质上还是一个非常非常纯洁的处男,当被淹没在清静夫人胸前的“波涛汹涌”中时,先是觉得香软滑腻无比,本能的觉得鼻子一热,刚准备深呼吸便觉得喘不上来气,连忙手舞足蹈的挣扎,只是人小力弱,早在一旁虎视眈眈的胡奴儿见主不妙,“喵嗷”一声,上去便一爪子扯烂了清静夫人的秋香色开襟长纱衣,吓得清静夫人松开了手,倒是挽救了小候爷被闷死的命运。明湖整理好坐姿,胡奴儿见机跳上他的膝头,凶狠瞪着清静夫人,只让她觉得浑身发凉。
“胡奴儿!”连生低声喝道,那猫儿乖乖放软身体卧了下来,任连生轻轻搔它的肚子,舒服得眯起了双眼,只是时不时向清静夫人扫过一缕凶光。
“敢问夫人所来为何事?”明湖语气十分平和,也未曾抬眼,五年前他早已见识过赫连夫人的倾世之美,也难怪赫连烈早死,庆国的皇帝想尽办法逼他入宫。
清静夫人,也就是曾经的赫连氏,赫连明湖的娘可没办法如此平和,儿子的态度在她眼里就是怪她了,不原谅她了,又是“呜哇”的一声,哭得肝肠寸断。
明湖实在没办法,才低低叫了一声:“娘——”
清静夫人的哭声立刻戛然而止,眼角微红,腮边还挂着泪珠,破涕而笑答应着:“哎——”
明湖在心里偷偷想若要是那色皇帝在这,恐怕就要吟出“一枝红艳露凝香”之类的香艳词句了。
清静夫人又搂过明湖,捧起他的脸细细得瞧,末了高兴地道:“湖儿你气色很好,人也结实许多,元郎果然没有骗我。”
这时一个人在门外笑道:“枉我一腔真心实意,你却这般认为种种都是我的假话么?”
清静夫人气哼哼的:“你把我儿带离我身边五年见不着面,今日又见你这般鬼……行径听我们母子的壁角,也不怪我那般疑你!”
赫连明湖知道那色皇帝费了五年时间把她娘弄到手,想必现在是极宠的,却没料到宠到了不分尊卑,你我相称的地步,但也害怕他娘说出什么过分话语伤了帝王自尊,好在还有几分谨慎及时转口。
皇帝在门外叹口气,道:“我知你心中必又是在怨我扰你与湖儿久别重逢,可知我想你得紧……”语气竟有些幽怨。
听得明湖浑身大起鸡皮疙瘩,胃里发紧,险些就把白日里吃的都贡献给大地。
清静夫人听得两颊霞云起,想去见帝王,却又放不开自己的孩子,明湖也受不了两人在他面前说些酸溜溜的情话,于是轻轻推了推她,柔声道:“娘只管先去,明日湖儿再陪您说话。”
次日清静夫人却根本没有时间来陪自己的儿子,上午在太液宫陪太后说话,皇帝正式赐住离昭明宫最近的棠棣宫,午后又忙着应付上门来拜访的妃子,晚上更不用说是皇帝的预订时间。
原非旬进宫看赫连明湖时,小赫连刚睡醒,小脸晕红着,披散着头发,只穿着一身单衣,外罩也未披上,赤着一双小脚满屋转圈嘟囔着什么,一旁服侍的宫人百般诱哄,好容易给他披上了外罩,正要给他梳髻,穿上白袜,看见原家长子进来了,都松了口气,原非旬摆了摆手,众宫侍弯腰行礼后退了下去。
原非旬将坐在象牙胡床上,抱过那还未从睡梦中醒来的小赫连,捏起他细细的脚腕给他套上蔽藤白袜,再取过一旁红布漆盘上热气腾腾的棉帕,正要向小赫连脸上擦去时,只见小赫连不知何时睁开了那双笼着轻烟雾雨湖水明眸,正安静地看着他,原非旬心里突地一跳,想侧过头去,却又舍不得,那双眼睛专注着看着你的时候,仿佛你就是他的全世界一样。一下一下轻轻地擦着他的小脸,心跳却变得越来越快……
赫连明湖专注地看原非旬只是因为在感叹昔日尚带稚气的少年终于变得英俊而深沉,一举一动都仿佛带着耀眼的力量,让人的视线莫不跟随。
“原非旬,再过四年我就要出宫立府啦,你还会经常来看我吧?”想必不会吧,反正不能向如今这样以我为借口进宫探听消息。
“不会。”
简单干脆明了,尽管赫连明湖做好了心理建设,仍然仿佛被打击到了。在宫里的五年,太后和皇上再怎么交待要照顾好小候爷,摊到下面人身上,总归对一个五岁病娃娃是不怎么尽心的,原非旬来过几次后,一批人随即被宫中大总管换了下去,衣食住行也都精细了许多,怠慢主子的行径在兴庆苑也再也看不到了。
对此,原家帮天子谋夺他娘不管是上命也好为自家打算也好,他还是很感激原非旬对他的百般照拂,几乎就将他看成了自己的哥哥。
原非旬心里想着父亲说的,当今圣上绝不会真想将他放出宫去,恐怕要在宫中软禁一辈子的,首先赫连上将军的死绝对和皇帝有关,再者天下无一知道皇帝谋夺了臣妻,万一小赫连出宫后口舌不紧,将置圣上于何地?想着父亲当时叹道,这孩子可怜得紧,你能对他好的时候就尽量对他好吧。
所以其实那声“不会”指的是小赫连不可能出宫立府,但是原因原非旬却无法开口对他说明。
“啊,我也知道,皇上不太可能放我出宫吧。”赫连明湖平静地说道,好在他那个时空描写帝王家这些阴谋诡诈的电视剧不少,他还有幸出演过几部(跑龙套)。所以一猜也就猜出来了。
原非旬心中一惊,接着便是莫名地一痛。
然后问过清静夫人的消息,离开了兴庆苑。
当他将这次进宫所获告知父亲时,原家家主原倾阳怅然一叹,对他说道:“为父这一生行事狠绝,害过无辜之人不知多少,从未觉得愧对过何人,但是对这赫连小候爷为父却十二万分怜惜。”
原非旬垂手默默地听着。
“为父在为家族和其他三大家在朝堂上斗了二十余年,深悉帝王家行事,所以一眼便能看透赫连小候爷的命运,可小候爷自己如今才十岁,五岁前如同痴儿,以十岁稚龄便能对自身命运洞若观火,这五年间在我们原家看不到,手也伸不到的地方,他还不知受了多少苦楚。”
原非旬心中已是翻江倒海,脑海中反复着父亲最后一句话“不知受了多少苦楚……不知受了多少苦楚……多少苦楚……”,顿时心中剧痛难当,在心中怒吼着:我宠着,百般照料着的小人儿谁敢欺侮他,谁敢让他受苦楚,我原非旬必将百倍以报!握成拳的右手心里掐出血来。此时他心中已经明了,他的心中在这五年间早已住进了个时而安静,时而精灵的小赫连,也终于明白了看着小赫连时那莫名其妙的心跳和心痛。
“旬儿,为父对你说这些,不光是让你多对赫连小候爷多看顾怜惜,也是让你知道原家最大的敌人并不是其他三大世家,而是天底下最诡谲难测的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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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家家主绝对嚷嚷着要补偿小赫连,结果自己的长子被小赫连给拐跑啦,哈哈哈哈!
感谢“风”和“喜欢水”为俺加油,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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