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一路追随你

　　林佳自从去了趟体育馆才发现，这几天军训的时候，曹森那伙篮球队的人就每天有事儿没事儿地来操场上巡视，比教官还勤快。而女生倒也一点儿不反感这群玉树临风的青壮年来慰问她们，好多女生甚至不畏酷暑坚持每天早晨五点半就能顶着精致的妆容来跑操。然后中午结束训练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她们脸上的汗水混合着眼线一类的黑色物质把她们的下半张脸化得跟斑马一样。
　　有天下午军训完，一位学音乐的学姐来找林佳玩，她叫郭俪。正说着话，曹森就跟一群篮球队的人围了过来。曹森瞅了瞅林佳问郭俪，“哎呦，刚来的学妹啊？”
　　郭俪斜眼地瞥了他一眼，“没你不管的啊！”
　　“谁说我什么都管了？我只管美女好吗？你叫什么啊？”
　　“我叫林佳。”
　　完了曹森就是一副又当爹又当妈的样子问这问那，连“跑操累不？”这种问题都扔了过来。
　　郭俪见林佳实在是懒得搭理曹森，就问她，“饿了不？我们吃饭去吧！”
　　曹森大手一拦，“我请客！林佳作为我第一位认识的学妹，我必须表示一下。”
　　林佳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们去食堂随便垫点儿就行，我累得一点儿食欲都没有。”
　　“没有食欲，就更应该吃点儿好的啊！”
　　然后曹森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外加一米八七的高个儿独有的长胳膊把林佳跟郭俪连拖带拽地拉进了学校对面的一家小饭馆。刚坐下，曹森就打了个电话，“喂，我在学校对面咱俩经常去的小饭馆里等你，你赶紧过来。”
　　林佳问他，“还有谁来啊？”
　　“我弟。”
　　林佳突然想起了在体育馆见到的那个自己单独练球的男生。
　　郭俪起身去了洗手间，曹森见她走远了，问林佳，“你跟她很熟吗？”
　　“她小的时候跟我爸学过小提琴。”
　　“那认识的年头不短啊！”
　　其实，林佳的爸爸一直不太喜欢郭俪，觉得这小孩儿小小年纪城府太深，林佳的妈妈也告诫过她上了大学离郭俪远点儿。因为做妈的总是比较了解女儿的智商，怕女儿再次刷新她的忍耐极限。所以，林佳告诉曹森，“但是也不太熟的。”
　　“以后一个学校了，你俩还都是音乐学院的，慢慢就熟了。”
　　林佳“呵呵”一笑，心想，还是不要了……
　　正说着，一个跟曹森一模一样的男生走了进来，两个如出一辙的人全部坐在林佳面前，她顿时凌乱了。虽然早就听说了这哥俩，但这场面还是超出了林佳一时的承受范围。
　　曹森见林佳面部有些抽搐，赶紧介绍说，“我们俩是双胞胎，都是篮球队的，他是我弟，叫曹林，我叫曹森。”
　　然后曹森跟曹林说，“这是刚进校的学妹哦，叫林佳，音乐学院的。”
　　林佳刚想问个好，结果曹林只是朝她抬了一下眼皮子，扔了一句，“又是音乐学院的。”
　　林佳其实一直清楚大家对艺术生都有点儿偏见，但还是头回儿被人正面直接戳了脊梁骨，完了还是一篮球生！但她还是尽量压住火气，淡定地问，“音乐学院的怎么了？”
　　曹森立马打圆场，“我弟一见美女就口不择言的，他是高兴的，心里在狂喊‘天啊！又来了一个音乐生美眉！’可惜他表达的时候语气没把握好。”
　　正巧郭俪回来了，瞅了林佳一眼，“怎么了？”
　　林佳指着曹林跟郭俪告状，“他鄙视音乐生！”
　　郭俪都懒得看曹林，跟没听见似地坐了下来，悠悠地说，“曹林洁癖得很呢，我都不知道他不鄙视什么。”
　　林佳突然觉得气氛陡然尴尬到了极点，林佳瞅了瞅曹森，他对她吐了吐舌头，一副早就习惯的样子。
　　还好曹森永远是一个话篓子，吃饭的时候虽然没人回应他，但是也不见得冷场。曹森问，“过几天就是七夕了，你们知道吗？”
　　郭俪问他，“然后呢？”
　　“队内准备小聚一下，大家都得带家属参加。”
　　郭俪喝了口粥，事不关己地说，“这样子啊！”
　　曹森顿了顿，“你能去吗？”
　　“我又不是谁家的家属，我去干吗？”
　　“你知道我现在还没家属，你那天能帮个忙陪我去吗？”
　　郭俪摇了摇头，“这忙容易引误会，我不帮。”
　　曹森刚想说什么，郭俪提醒她，“你可以请姚晓晓陪你去，她还沉浸在你甩了她的悲痛中呢，她肯定会陪你去。”
　　林佳觉得自己在这儿杵着实在是多余，只好做猪扒食状。然后曹森就跟郭俪在旁边开始了多个回合的过招儿。林佳偷偷瞅了瞅曹林，他完全当他们是空气，气定神闲地吃着饭。
　　曹森最后跟郭俪说，“我送你一瓶你最喜欢的宝格丽香水。”
　　郭俪顿了一下，但还是说，“不用，我不缺那儿点钱。”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表示一下谢意。”
　　“我又没说帮你。”
　　“不管你帮不帮我，我都是要送的。”
　　郭俪一笑，但笑容里显然没了先前那么强烈的厌恶，“曹森，你真有意思。”
　　曹森也一笑，“就这么说定了。”
　　曹林看了一眼郭俪，眼神里那种鄙视虽是一闪而过，但还是被林佳发现了。似乎知道林佳在看他，曹林也看了看林佳，眼神虽然还不见得有什么鄙视之意，但特别不友善。大概他觉得跟郭俪坐在一起的林佳肯定也是这个样子的。
　　林佳天生一副别人怎么样跟我没关系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所以曹林对郭俪的不满林佳完全不放在心里。在她看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根本没什么谁对谁错之分。可能只是因为曹森是曹林的哥哥，所以曹林会对哥哥的审美观和作风有一股天然的想去评判的责任感。再说了，林佳也会收一些哥们儿的小礼物，也会回送，觉得这是友谊间的礼尚往来。
　　林佳看着一脸正气的曹林，从心里对他的嫌弃不止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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