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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潘多拉魔盒
潘多拉魔盒开启,我拥抱了幸福也放出了魔鬼。
“今天就补习到这里吧。”夏铭给苏凉讲完最后一道题淡淡地说。
苏凉飞快地掏出手机看时间,时间显示17点57分,苏凉很激动且得意地拿着手机在夏铭的眼前晃着:“17点57分,还有三分钟。”
夏铭挑了她一眼,低头继续收拾着东西。
“你放心,我这次换个话题。”苏凉举着手保证道。
夏铭浓黑的卧蚕眉微皱着,深邃的眸子淡淡地看着她。
“你的微信号是多少?”
“没有。”
夏铭站起来背上书包朝外走去。
“哪有人没有微信号的。”苏凉着急地追上去问。
夏铭不理她,眼睛盯着地面不紧不慢地走着。
“你怎么又不说话。”苏凉半是生气半是着急地追问。
“没有就是没有!”夏铭有些厌烦地回答,加快步子朝前走去。
“那□□号总该有吧?”苏凉依旧不依不饶地问。
怎么有女生这么缠人,要是不给她□□号估计她会一直缠着自己,他可受不了这么聒噪的女生。
夏铭猛地止步转身沉着脸看着她,苏凉再也不敢往前迈一步,反而后退了一小步和他保持着距离,见他依旧沉着脸,于是又往后退了一步,举起右手的两根手指放在嘴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
夏铭沉着脸冷冷地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苏凉往前跳了一步举着两根指头在空中一挥,得意地说:“搞定!”
拿到夏铭的手机号后苏凉一整天都神经兮兮的,对着课本也能傻笑。
苏凉很少玩□□,和大多数人一样她喜欢玩微信,她身边的人只有两个人玩□□,一个是文静的诗雅,另一个就是古板的夏铭,但她和诗雅是同桌两个人基本上一整天都腻在一起所以很少发□□息,她也就把□□卸了,现在为了夏铭,又把□□给装上了。
她满心欢喜地发了第一条请求结果石沉大海,她想是不是夏铭不加陌生人,隔了会儿她又发了第二条顺带着加了个附加消息苏凉,第二条依旧寂静无声,他是不是以为自己加他□□又是问他那些无聊的东西?苏凉又气又委屈又着急又忐忑地发了第三条,直接在附加消息那里写到:“夏铭,我有道题不会做。”她气的是夏铭居然不同意她的好友添加、委屈的是自己居然如此在意这件事、着急的是夏铭什么也没回复她、忐忑的是她想知道夏铭到底是在想什么,她有一个冲动的想法,想知道夏铭有没有想起过她?她真的很想知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如此的在意他的看法,第三条依旧销声匿迹,她几乎是崩溃且发疯地连续发了无数条添加夏铭为好友,直到系统终止了她的行为她才丢掉手机重重地躺在床上。
也许是一直惦记着这件事苏凉睡着睡着突然醒来,房间内漆黑一片,只有手机屏幕上那束幽兰的亮光如此的醒目,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飘起了雪花,轻盈飞舞的花瓣落到房顶上、窗户上、街道上,朦胧的光线透过窗子照进室内,清冷忧伤如同一条流淌的小河。
苏凉几乎是滚下床的,激动地拿起拿起手机忐忑地看着。
苏凉第一次觉的原来系统发的那句“夏铭已添加你为好友,现在你们可以聊天”是那么的好听,像是夏铭亲口说的一般。
“他同意了!夏铭同意添加我为好友啦!”她激动的手舞足蹈,像是在昭告天下般说着自己的快乐,又害怕吵醒家人,她捂着嘴巴蹑手蹑脚地往床边走去,可眉眼间的兴奋喜悦却怎么也抑制不住,苏凉猛地扑到床上在床上,抱着被子在在床上滚来滚去直到发丝凌乱精疲力尽,她拿着夏铭的校牌傻笑着沉睡。
苏凉的资料可真多,可不是每一本都适合她,当然也不是每一套卷子中的所有题都适合她去做,每天夏铭做完自己的作业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帮她选题、批改试卷,书桌上的小书架上基本被文科数学资料所侵占。
夏铭靠着床头半躺着微皱着浓黑的眉看着那夸张的请求好友添加的队伍,不用看就知道除了苏凉谁还会那么无聊幼稚。浩浩荡荡的添加好友队伍就像是她握着小拳头向他宣战一般。他的脑海中居然闪过她的笑脸,让他一阵烦闷手一滑在屏幕上点击了同意,他想要阻止为时已晚,再删除又显的太明显,算了。
夏铭不知道他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手机屏幕,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有一个女孩却因为他一个小小的动作激动的睡不着。
安静的校园小径上,两个飞奔的女孩以跑八百米的速度快速的前进,苏凉像自带了小马达一般精力充沛,诗雅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距离越拉越大······
“诗雅跑快点!”苏凉边跑边回头喊着诗雅。
“苏凉,我真的跑······跑不动了。”诗雅弯着身子大口地喘着粗气、连连摆手道。
“帮人帮到底啦!加油!”苏凉跑过去拉着诗雅一起跑,实验楼里回荡着她们两个急促的脚步声。
“同学,实验楼内禁止喧哗!”值班老师从值班室的窗子内探出身子大声说。
“知道啦!”苏凉甜美地回答,放慢速度朝值班室走去。
“下班了?”苏凉惊讶地看着值班老师。
“可不是下班了么,现在都几点了。”值班老师清点着墙上挂的实验室的钥匙,正准备离开。
“可我的东西落在实验室了,很重的,拜托让我进步吧。”苏凉撒娇地说,为了显的更真实苏凉努力地挤着眼睛尽量使自己的眼睛看起来雾蒙蒙的。
一见小姑娘急的都快哭了,管理员心软地问:“你几班的?”
“三六班的。”苏凉委屈地回答。
一串钥匙在苏凉的眼前晃了晃,钥匙碰撞发出哗哗的声音。
“谢谢老师!你真是明德最好的老师!”苏凉激动地朝老师鞠了一躬,快速地拿过钥匙朝楼上跑去。
“同学,实验楼内禁止喧哗!”管理员的声音被急速的上楼声掩盖。
管理员疑惑地说:“为什么不坐电梯呢?”
608的门被打开,苏凉几乎是撞着门进去的,一进去就一张桌子一张桌子地逐个查找,她高兴地拉开抽屉又失望地合上抽屉,近乎疯狂地在寻找着什么,电脑桌上的鼠标、鼠标垫、键盘被她翻的一片狼藉,抽屉错落地被拉开,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像入室行窃般。
喘着粗气好不容易追上来的诗雅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被洗劫’了的实验室。
“苏凉,你在找什么?”诗雅收拾着那些被苏凉弄乱的东西疑惑地问。
“U盘,一个青花瓷样式的优盘。”苏凉像办案般着急且条理清晰地回答,说着又跑到靠里面的电脑桌前翻腾着。
诗雅痛苦地扶着额头,那里她刚刚才收拾完。
青花瓷样式?你的U盘不是粉色的提溜着一个迷你版的大白吗?诗雅更加疑惑地问。
“不是我的,是夏铭的。”苏凉急的团团转,恨不的打个电话问问U盘它到底躺在哪里,怎么就找不到呢?
“是不是这个?”诗雅从地上捡起一个U盘问。
“就是这个!”苏凉兴奋地跳起从诗雅手中夺过U盘,又激动又开心地把它捧在手里。
苏凉拿着夏铭的U盘蹦跶着朝电梯走去,诗雅收拾好实验室转身苏凉已不见踪影。
有异性没人性!
苏凉灵动的眸子带着孩子般单纯满足的笑意,一只手提着绑在U盘上的蓝色手链,一只手来回的拨动着U盘,U盘在两个人中间转啊转啊,转的诗雅有些儿头晕。
“苏凉,你不按1楼我们能下去么?”诗雅无语地看了苏凉一眼。
“哦。”诗雅的嫌弃丝毫不影响苏凉的心情,苏凉依旧盯着旋转的U盘傻笑着,连看都不看按了一下电梯。
直到报警器响起苏凉才从沉浸在夏铭深情款款地望着她说一些感谢之类的话的幻想中出来,两个人疑惑且不知所措且忐忑地站在那里面面相觑。
原来是苏凉按的不是1楼而是求救铃。
苏凉和诗雅呆呆地站在那里,听着刺耳、急促的铃声心不安地砰砰直跳,连语言功能也暂时丧失了。
“谁在电梯里?”
“困在电梯里了吗?”
“能听到么?有人在么?”
“谁在电梯里,听得到我说话么?”
值班室的管理员急切地催问道,苏凉和诗雅看了彼此一眼,做错事的苏凉委屈地咬着嘴唇低着头,紧紧地握着手里的U盘。
一只手伸到苏凉的面前,苏凉感动地看着诗雅,诗雅努力地扯出一个笑容朝她点了点头,苏凉缓缓地把手放到诗雅的手里,顺着诗雅的动作被她带到她的身边,诗雅把苏凉护在身后,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强装镇定地说:“没······事老师,不小心按错了。”
电梯缓缓地下降,数字不停地变化着,5、4、3、2······1!
苏凉害怕地躲在诗雅的身后,诗雅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手心里还是不住地涔出冷汗,安静的电梯间内两个人沉重而不均匀的呼吸声清晰而闻。
咚!电梯缓缓地打开,一道光线、两道光线越来越多的光线涌进来,黑色的恰腰小西装反射着淡淡的光晕,两手交叉环抱于胸的实验室管理员趾高气扬地站在那盛气凌人地盯着电梯里站着的人。
注意到一道锐利的目光移到自己身上,躲在诗雅的的身后苏凉赶紧低下头,手轻轻地拽着诗雅的衣角。
批评教育自然是少不了的,管理员夹枪带棒滔滔不绝地开始安全教育。
“对不起。”苏凉惊魂未定低声说。
“对不起老师!我们错了,下次不会了。”诗雅朝老师鞠了一躬道歉道。
这是诗雅第一次道歉但错不在她,她心里好生委屈却什么也不能说。
苏凉猛地把钥匙串往老师怀里一塞,拉起诗雅一溜烟儿朝门口跑去,老师还在后面扬声说着急救铃不能乱按,在实验楼不能大声喧哗追逐打闹·······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她会把我们交给班主任。”诗雅此时早没了刚才的镇定,扶着棵树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
豆大的汗滴从苏凉的额头渗出,又沿着鼻梁滑到鼻尖上,在阳光的照耀下越发的晶莹。苏凉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眼睛里顽皮的笑意却丝毫不减,边喘息边大笑:“好久都没有······没有跑·······跑这么快了,累······累死我了。”
“你怎么知道夏铭的U盘落在实验室了?”诗雅的气息渐渐稳定,忍不住好奇地问。
“在他空间看到的呀!”苏凉很自然地说,就好像谁都知道夏铭在他的空间发了一条U盘丢失的消息般。
“你就只逛了逛他的空间没干其他的?”诗雅幽幽地问。她恐怕比苏凉自己都了解她,她只是逛逛一个和她分科不同、楼层不同且几乎没交集人的空间鬼才信!
“呃!没干什么啊。”苏凉声音细小如蚊。
“真的没干什么?”诗雅凑近她怪腔怪调地问。
“真的没!真的········只是在他他的好友印象那里写了······冰山美人四个字而已。”苏凉提高声调辩驳道,提了好几次声调最后却像泄了气的皮球般招了。
这能怪她么?本来她只想在夏铭的留言板发一个撒花的表情谁知道他却设了权限让她无法戏弄,可这世上有什么事是苏凉想做却没法做的呢?她灵机一动在好友印象那里飞快的打了‘冰山美人’四个字。
苏凉委屈地低着头,冰山美人?诗雅先是一愣接着大笑了起来,堂堂理科生学霸被苏凉戏作冰山美人!
那是诗雅第一次见到夏铭,虽然在同一个学校可他们却一次也没遇见过,如果不是苏凉天天在她的耳边重复着这个名字,老是在本子上一遍遍地写着这个名字画着他的素描,她一个文科生又怎么去关注这个理科优秀榜每学期都是第一的男生呢?
就在苏凉他们笑的快岔气的时候,诗雅看到一个男生朝他们这边走来,苍翠的花圃间他穿着咖啡色的风衣、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色牛仔裤微垂着眸子不紧不慢地走着,阳光精灵轻轻地缓缓地落在他墨玉般的短发上、咖啡色的风衣上,他像是沐浴在金色的光晕里,每走一步那如同茶水色的光晕也随着他的步子轻轻地晃动着,由于他微垂着头只大致看的见他的轮廓,说他英俊太过于秀气,说他帅太过于张扬,他就像漫画里的王子忧郁而寡淡、纤尘不染、倨傲冷淡。
“雅雅,你可不许告诉他,我警告你千万不能让夏铭知道·······”苏凉张牙舞爪地威胁道。
“咳咳!”
苏凉疑惑地看着又是挤眼睛又是咳嗽的诗雅,诗雅挤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咳的肺都快要咳出来了,苏凉还是没反应过来。
“你找我?”
没有任何平仄的声音从苏凉的背后响起,惊的她大跳着转过身去,看到那个一直念叨的人此时就站在自己的身后,哦不!是眼前,她说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尴尬,只是脸颊发烫地低着头,整个人就像是跌进了棉花堆里有些不真实。
“你找我?”夏铭挑了她一眼淡淡地重复了一遍。
“你的U盘。”也许被他所感染,苏凉说话也变的简短。
蓝色碎钻的手链从苏凉白皙柔软的手中滑落,青花瓷样式的U盘在空中抖动了几下旋转着,夏铭低头疑惑地看了一眼她手里的U盘。
“呃!我们班上实验课我恰好捡到一个U盘,我把它插在电脑上,咦!你说怎么那么巧U盘名居然是你的名字。”苏凉绘声绘色地说完,笑着晃了晃手里的U盘。
明亮的眼底倒映着星辰般的蓝色碎钻光泽,夏铭漠然的眸子对上她灵动的眸子,她的眉眼间都带着纯真无邪的笑意。
他冰凉的指肚轻轻扫过她的手心把优盘放进口袋里,礼貌且疏离地说:“谢谢。”
“不客气。”苏凉卡哇伊地回答,一抬头夏铭已走出好远。
“苏凉,你是不是喜欢他?”诗雅试探地问。
当你情不自禁地看着一个人的背影傻笑时多半你已经爱上了他,而且爱的无药可救。
“谁呀?”
“夏铭啊。”
你给夏铭打电话时的紧张不安,你提到夏铭时眉眼间都带着的笑意,你看到他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时的脸红,她看着他离开方向时的依恋,苏凉,你真的是喜欢上夏铭了,而且爱的很深很深。
“是啊,我就是喜欢夏铭!”苏凉骄傲地回答,阳光映在她的脸上,她的脸上洋溢着凝脂般的光泽,她毫不掩饰地说出了她对夏铭的喜欢。
“我喜欢夏铭,真的很喜欢他!”苏凉用手做喇叭状放在嘴巴对着夏铭离开的方向喊道,快乐地跳着杂乱无章的舞步高举着胳膊转圈,阳光映在她的脸上,单纯的脸庞晶莹的像刚剥开的荔枝。
苏凉说,她和夏铭戴着同样的手链就像情侣一样,这个想法一出现她就拉着诗雅跑遍了这座城市大大小小的精品店去找那条和她扣在夏铭U盘上一模一样的手链。
有些东西你觉的不重要的时候它就一直在你的眼前,等你去找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你把它丢到哪里去了。
刚才诗雅还数着她们跑了三十多家店,到最后是三十几家来着她也记不清了,只知道跟着苏凉跑啊跑啊,苏凉的脾气她认定的东西就是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诗雅拖着没有知觉的腿扶着玻璃门艰难地朝店里面走去,这家店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童话》,诗雅看见苏凉跑进来了,可一眨眼她就不见了,到处都是首饰琳琅满目、珠光宝气,在柔和的紫罗兰灯光映照下显的越发的珠圆玉润、灼灼生辉。
诗雅呆呆地看着一串纯白色的银手链,款式简单环环相扣的链条中间连着小拇指般粗细的银条在银条的中间是一朵碎钻镶嵌白银勾边的四叶草,传说四叶草代表着幸福,四叶草在白色的荧光灯映照下泛着柔和莹润的光芒,诗雅着迷地伸出手一点点地靠近最后却只是隔着玻璃柜遥远地比划着爱极了似的摸了摸它。
128元,对你来说也许不多,对苏凉来说也就是一天的零花钱,可对诗雅来说那是一周的饭钱,一整套模拟卷子的钱,那些卷子堆起来有十厘米那么高,她就在那堆卷子里不停地做题,而大学就在那白花花层层叠叠的试卷后隐约朝着她招手······
“我找到了!找到了!”
苏凉的欢呼雀跃让诗雅从发愣中回过神来,她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她带着孩子般的纯真的笑兴奋地朝诗雅跑来,手里的手链也随着她的步子轻轻地摇曳着。
诗雅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的羡慕,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浅笑着朝苏凉跑来的方向走了几步。
“雅雅,我找到了,我找到·······和夏铭·······我送夏铭那条一模一样的手链了。”苏凉喘息着语无伦次地说,眼中满是兴奋。
苏凉如获至宝地地把那串手链放在手心里,小兰花形状的碎钻,点缀在如同藤蔓般的细白银链上,诗雅眼神黯淡地看了一眼不远处她喜欢的那条手链安静地躺在展示柜里。
苏凉熟练地刷卡,她几乎有着学校附近所有小吃店和精品店的会员卡和优惠券,诗雅淡淡地看着收银员微笑着在白色包装的礼品盒上系上粉色的蝴蝶型拉花。
苏凉哼着歌蹦跶着朝店外走去,诗雅安静地跟在她的身后,她突然转身诗雅差点儿撞到她的身上。
苏凉愁眉不展地看着诗雅。
“怎么了?忘买什么了么?”诗雅努力地挤出一个浅笑柔声问。
苏凉突然笑了起来,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捧出那个粉色礼品纸包装的盒子。
诗雅不解地看着她,苏凉又把盒子朝诗雅这边送了送。
“送你的生日礼物。祝雅雅20岁生日快乐!”苏凉说完调皮地眨着她那双水灵的大眼睛,她的脸就像是裹了层果冻般晶莹,笑的那样的纯真。
“这不是·······不是·······”诗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里面明明是苏凉买的那条象征着她和夏铭是情侣的手链,她为什么要把这条手链送给自己。
诗雅半信半疑地拉开拉花,缓缓地打开绒缎盒子,那里面躺着那条她看了无数遍却舍不得买的四叶草手链。
诗雅诧异的说不出话,只是感动地看着苏凉。
“很意外对不对?意外就对了,这才是惊喜。”苏凉双手握拳抵在下巴下眨巴着眼睛很萌地看着诗雅。
“谢谢。”诗雅给了苏凉一个大大的熊抱,抱的苏凉有些喘不过气来。
诗雅在苏凉的肩头微微地啜泣,苏凉着急且不知所措地说:“你怎么了?雅雅,你别哭啊,我看你盯着这手链发呆以为你喜欢才买给你的,你要是不喜欢这手链我们就不要这个,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礼物,我再送你一份好不好,你别哭啊。”
诗雅紧紧闭了一下眼睛,揩掉眼泪松开了苏凉,浅笑着说:“傻瓜,我很喜欢。”
有些人难过时哭泣,开心时也会哭泣。
苏凉站在窗边把蓝色的手链缓缓地绕过五个手指,把胳膊伸出窗外迎着阳光舒展着手指,于是在她白皙的手指间那些蓝色的碎钻更加的闪亮,光泽就像是在弹奏一曲柔缓的钢琴曲般在她的指间跳跃着,她嘴角的笑容如风吹着层叠的白莲花一层层地荡起,又一层层的收拢然后再荡漾开去,柔顺的发丝在风中轻扬翻飞,风吹起她的刘海如蝴蝶轻轻展开翅膀·····
只要不去触碰现实想象中的幸福其实很简单。
夏铭伫立在树下目光深邃地看着她单纯无忧的笑容,苏凉挥动着缠绕了手链的手,调皮地眨着眼睛笑着叫着夏铭的名字。
夏铭隔着布料紧紧捏了捏躺在口袋里的手链,越捏越紧又无力地松开,一点点的收回视线像没听到她叫他般,垂眸不紧不慢地朝前走去。
轻纱般的云丝点缀在澄亮如洗的天空,飞机拖着长长的烟尾缓缓地驶过视线,飞舞的落叶如同恋人的旖旎缠绵地绕着夏铭的脚步,他踩在层叠的树叶上脚步轻缓地朝室内走去。
“夏铭,你的U盘最近没有再丢吧?”苏凉做完作业托着下巴得意地问。
“嗯。”他淡淡地应着,拿起她做完的试卷认真地批改着。
“你是不是天天把U盘带在身上?还有我的手链。”苏凉激动地问说到后面声音低了下去,眼睛里却带着甜蜜的笑意,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沉浸在她幻想的幸福中。
夏铭淡淡地说:“明天我会把你的东西还给你。”
他说的那样的平静,连一丝的留恋也没有,你的东西他说的那么清楚,是你的就不属于我。
她以为他收了她的手链会有不同,她以为他对她会有不同,毕竟昨天他看了她一眼,那种眼神温柔极了,原来是她会错意了,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他还是那般的冰冷,那般的不爱和她说话,苏凉觉的脑袋嗡嗡的,心脏像是灌进了凉水好难受又说不出是痛还是什么,她慌了乱了倔强且着急地说:“我苏凉送出去的东西从来都没有收回的!”
她其实不必装的那样坚强,因为夏铭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夏铭,你是真不懂还是装傻!”苏凉一把夺过卷子撕了个粉碎随手一扬,她写了一周的试卷她每天中午只啃面包晚上写到十一二点的试卷,她写的时候满是欢喜撕的时候不带一丝不舍的试卷此时像纷纷扬扬的雪花在他们两个之间飘扬,隔着那些飘动的碎片她看到他微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他的眼底流淌着无尽的忧伤,等那些试卷碎片落下他的眼神又恢复冷漠,他淡淡的说:“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吧。”他抬起手苏凉以为他要替她擦掉眼角的泪,他却只是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淡淡地说:“今天的工资按一个小时算就好了。”
他走了,背影冷傲孤单很快消失在门口,苏凉抬起头看了一眼时钟,他可真是大方啊,补习了快两个小时只收了一个小时的补课费。苏凉跌坐在那些雪花般的碎片上,紧紧地抱着自己,像只受伤的鸵鸟把头深深地埋在胸前肩膀微微抽动着。
诗雅嘴角微微上扬,手腕上的碎钻如同星辰般灼灼生辉,微风吹的她发丝翻滚,如同谁在描绘一幅泼墨画,夕阳一点点的收拢光线,胭脂红的天空像是要燃烧起来似的,飘荡的云丝如仙女手里的彩带,路边的小河波光粼粼如同谁洒了一层碎金,诗雅哼着歌从桥上走过,鱼儿吐着泡泡一甩尾巴倏的一下不见了。
诗雅刚准备伸手去推原木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东西摔到地上的乒乓声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声和男人的叫骂声,她下意识地想要去逃,她逃了17年,那是怎样一段惨痛的记忆呢?
三岁多时,她举着棒棒糖奶声奶气地叫着爸爸时却被一脚的踹开,李光年极其厌恶地看着她,恶狠狠地警告道:“以后不准叫我爸,我不是你爸!”李光年连看都不看被他推倒在地磕的满嘴流血害怕的大哭的小诗雅。
如果说两岁那年的事情在李诗雅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阴影,那之后发生的一切彻底把她推向无底的深渊,五岁的时候看别的小朋友背着书包坐着漂亮的校车去上幼儿园而她只能羡慕地站在墙角看着。六岁,她终于可以和他们一起去学堂的时候,小朋友追着她拿石子丢她,“李诗雅,野孩子!来历不明的野孩子,野孩子!李诗雅·······”胆怯的她只知道跑,抱着头拼命地往前跑,天真的她以为只要她跑的足够快,这样他们就追不上自己,那些石子就不会丢到身上,那些嘲笑就不存在,可这些年无论她跑的多快,“李诗雅,野孩子!李诗雅,野孩子!”就一直追着她,挥之不去萦绕脑海,她跑的越快那些嘲笑就越清晰······
“李光年!”诗雅猛地推开门大喊了一声,可当对上李光年的目光时她却瑟瑟发抖,就像是谁扼住她的喉咙她再也发不出声音,是的,不管她伪装的再强大在那些惨痛的记忆面前、在李光年这些年鞭打的阴影下她都一败涂地。
柔软的柳条抽在身上生生的疼,她咬着嘴唇努力地克制住眼泪不让眼泪落下,任凭柳条抽打在她的身上,她在沉默中反抗着,她的恨也在沉默中越来越浓。
她不是没有想过逃离,可没有钱不管她走多远始终都得回到这里,而且这里还有一个人让她不忍丢弃,虽然她不负责任的生下了自己、虽然自己恨着她,可始终没办法对她置之不理。
“别打了,别打了········”秀娟哭着摇着头不停地重复着,却始终不敢扑过去护住诗雅,一来她越是保护诗雅李光年就打诗雅打的越狠,二来诗雅从来不许她靠近她,她用冰渣般寒冷凌冽的眼神冷漠地看着她,警告她不许靠近她。
她恨她,恨她未婚先孕却草率地嫁给了一个赌鬼,她满身的伤痕、不堪的童年、所受的嘲笑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李光年是秀娟合法的丈夫却不是李诗雅的亲生父亲,那她的父亲呢?秀娟宁死不说,可她总会知道,她总会找到他让他下地狱。
“我就说是你的野种偷了我的钱吧,你看这是什么?”李光年打的累了,一把扯过骨瘦如柴的诗雅指着她手腕上的手链恨恨地说。
秀娟看着诗雅只是流泪,她不相信诗雅会去偷钱,可她也知道诗雅是没有钱买得起对她来说‘价值不菲’的手链的。
“我没偷!”诗雅仰着脸冷且倔强地反击道。
“你没偷?你没偷钱自己长翅膀飞了?”李光年一把扯过诗雅的头发一口咬定是诗雅偷了钱。
“别人送的!”诗雅面色冰冷一字一顿有力地回答,目光冷若寒冰脸上不见一丝痛苦,当疼痛成为一种习惯也就没那么痛了。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罗秀娟,你瞅瞅,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你未婚先孕她勾三搭四,和你一样的下贱!”李光年语气中夹杂着嘲讽和恨意,说着恶毒的话。
风吹着诗雅的发丝在空中肆意地翻飞,眼泪蓄满了眼眶不管她多么努力地克制最终还是落了下来,她为微仰着头让眼泪倒回,她突然很想沈浩,那个笑起来阳光温暖、眉眼如画的少年,他把自己从黑暗中带到阳光,却不能保护自己。
“这是苏凉送我的。”诗雅不再沉默,她是如此的敏感别人指点自己的清白,就好像沈浩就在旁边听着一样,她用最纯净的心小心翼翼地爱着他。
“同学送的?施舍的吧!你妈讨好大的,你讨好小的,真不愧是母女。”
手链的光泽刺的她眼睛生疼,灼烧着她的心脏,任凭李光年说再恶毒的话她都不再言语,人不怕心痛痛久了就没知觉了,心中有一个声音强烈地提醒她:那条手链是苏凉施舍给她的。
苏凉,为什么你总是光芒万丈受人欢迎,而我却只能躲在黑暗里任人践踏。
李光年骂累了况且还惦记着打麻将的事踢了一脚地上的柳条跟个地主般走了。
诗雅淡淡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柳条,她缓缓地站起来踉跄着朝房间艰难地走去,任凭秀娟在后面怎么哭着喊着她的小名她都没有回头。
夜幕开始降临,绚丽的胭脂红达到了极致又变成了紫葡萄色直到世界一片漆黑,繁星如水钻般在空中闪烁如同新娘滑落的裙纱,月光的清辉缓缓地流淌照亮房间里的一隅,如果不是她手腕上的手链反射的点点星光,真的看不出来那是一个女孩蜷缩在角落,她被囚禁在黑暗中荒芜的心脏寸草不生。
“送你的,祝雅雅十九岁生日快乐!”
“不是你偷的这是什么?你哪有钱买的起这个?”
“这个是四叶草,传说四叶草代表着幸福·······”
“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罗秀娟被人搞大肚子,你也偷人!”
李光年咄咄逼人的嘴脸、苏凉纯洁的笑容不断地在她脑海里变幻,诗雅猛地扯下手链朝着窗外抛去,手链在空中划过一道亮丽的弧线如同流星般急速地坠落,她的眼神里却没有一丝的不舍、难过。
她扯下手链时用尽了全力导致手腕上割出不少细小的伤痕她却感受不到丝毫疼痛,呆呆的静静地靠在床边,黑暗把她包裹再也不需要伪装。
原本是一份生日礼物,却成了李光年手里一把锋利的刀子割着她的心,那刀却是她最好的朋友笑着送给她的,她口口声声说着祝福却带给了她一场灾难,她和苏凉之间如同一块玉掉到地上也许它并没有破碎,只是有了裂纹,但那些裂纹不会愈合只会日渐加深直到美玉碎成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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