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广仁之永世相随

　　刺目的电光携着雷火狠狠炸裂，发泄出狂暴的天劫怒火。火山抬头仰望头上的晴空，看到的却是远处乌云深处的电闪雷鸣。随着劈裂天空的一道巨闪，天地间突然响起一声绵长而充满幽怨的龙吟。广仁也是眉头紧锁地从山洞走出来，同样面露困惑之色。

　　“81天的天雷劫火，本来以为是哪里养成了罪孽深重的赤霄，没想到，却是已飞升的真龙。”广仁沉吟了一下说。

　　“真龙竟会遭天罚……这太诡异了。师父，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不急。”广仁低头思索一阵，“既是真龙，死后的灵气必然不会短时间内散乱，一般的妖兽也靠近不了尸首。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了吴勉的行踪，若现在离开，怕是又毫无头绪了。”

　　“他倒是会藏，五年了，还以为他去投胎了。”提到吴勉，火山总是没什么好气。“这些修士隐匿的地点我们都走遍了，还是没找到吴勉在哪里处理掉他造的祸根。会不会是什么故意引我们过来……”

　　“不会，吴勉做事向来不屑于迂回。”广仁打断火山，他向前跨了一步，眯起眼望向不远处的城池。“我们也并没有走遍所有可能的地点。”

　　“王府？”火山顺着广仁的目光看去，“那个喜欢收养一些术士做门客的恭王？他门下净是些不入流的二把刀。吴勉催生的白发人，不至于混到这地步吧。”

　　“却是做些龌龊勾当的好掩饰。”广仁看了火山一眼，微微一笑，“我以方士之名递了拜帖过去，就在明晚王爷要设宴款待门客，也顺便接我们入门。明天你和我去集市打点一下，换身有点身份的装束。”

　　“……这些杂碎三生有幸，得见大方师的真容。”火山先是闷气的嘀咕，但是听到后一句又来了精神。他从上到下扫了广仁一圈，”是，师父，你这身白衣灰袍的打扮都要上百年了，早该换身好些的衣服……”被广仁一个眼神堵了回去后，火山还是难掩兴奋的一直时不时瞄一眼广仁。

　　入夜，华灯初上，恭王府里已是一片歌舞升平。火山随广仁踏入宴厅时，厅里已落座了恭王府的十五位术士门客。广仁的白发由一顶镶玉的银冠束起一半，白色云纹刺绣的深衣外套了一件水灰色底夜蓝色封边上缀了红色线纹的宽袖外袍，在广仁一贯内敛的气质上添了一分贵气。火山也一改素日里的灰色短打的装扮，而换了和广仁一样水灰色的短装外套一件黑底红色锈纹的短袖长袍，腰间系上和发色一样的红色宽腰带。一踏入正厅，火山就在观察在座的反应，他和广仁行走江湖数百年，尽管方士在朝堂的地位一落再落，真正有道行的术士也不会不知道大方师师徒二人一白一红的稀有发色。然而让火山失望了，在座的术士们不仅没人有所察，反而几位须发花白的老道士对他们年轻的面貌露出轻视之色。恭王本人身居正位，两边的坐席由近及远排开，火山和广仁的位置就在右手最远的次席。

　　火山见状眉头就皱了起来，他暗暗搜索了一圈在座术士的气息，并没有什么收获，于是更加不耐烦。“师父，这里没有有过接触的人，我们走吧。”他直接传声给广仁。

　　“既然来了，看看热闹也无妨。”广仁含笑瞟了火山一眼。

　　“这两位是新来鄙人门下的方士，广仙师，其弟子火仙师，请入座。”恭王爷抬手示意一下，算作是介绍他们两个新人。

　　“谢王爷。”广仁客气的施礼，然后丝毫没有迟疑地走向倒数第二位的末席，怡然自得地入座。

　　“把这位子撤了吧，我不用。”火山对门口的侍卫吩咐一声，直接就走到了广仁的身后面色冰冷地负手而立。

　　“广仙师教徒有方，我那个不孝徒弟，享乐可是要抢在我前面喽。”主宾位的老道嬉笑道。“后生，别怪老身没事先说，这王爷府的乐子可不是一般地方能有的，你一会可别后悔呦。”

　　火山闻言目光冷冷地扫过去，没人看见他有任何动作，老道士的胡子”忽“地冒起了火苗，惊地老道士一下子跳了起来。只是这一瞬间，火又熄了下去，老道士衣物皮肤没有任何损伤，却单单烧没了一把一尺多长的胡须。

　　“劣徒冥顽，还请道长宽恕在下纵容惯了火山。”广仁淡淡一笑，举起手边酒杯先干为敬。

　　老道士气呼呼地喘了两声，却也明白了这师徒二人是他惹不起的，只得尴尬地也跟着喝了一杯。不只是他，在座的其他术士再看广仁火山，也变得谨慎起来。

　　“哈哈哈哈”恭王一声大笑打破僵局，“本王今日有两位高人来投，幸之幸之。”他拍了拍手，立时有侍女从偏门鱼贯而出，挨桌奉上美酒佳肴。“来来，我们及时行乐。”

　　开始还只是侍女们来来往往送上东西，而后送酒的侍女却只穿着半透的薄纱，将酒壶放好后没有退走，反而半倚半跪在了每桌旁边。而这些术士却似乎早习惯了这一切，随手揽过身边的娇娃恣意挑逗。火山的眉头皱地更紧。声色犬马的场面他不是没见过，但修道之人如此的失态，让他倍感厌恶。眼见最后一位侍女已跪在了广仁边上，广仁垂首把弄酒杯没有任何动作。那侍女先是怔了怔，然后挂上妖娆的笑，就要往广仁的怀里倒去。

　　“啊”侍女痛呼一声。火山毫无怜香惜玉地一把抓住了她纤纤细腕，直接摔了出去。

　　广仁还是没动，只是火山看出他眼里似有似无的笑意。

　　“火仙师莫要误会。”一个术士开口，“这些是恭王府内的家姬，身家清白的，可不是从什么窑子里临时招来的货色。”想来他是误解了火山以为侍女不干净。

　　“让这女人下去，我师父不需要女人。”火山不耐烦道。

　　此话一出，广仁的身子都是一顿。在场的人脸色明暗不定，都往他们身上扫了两圈。最后还是王爷首先暧昧地笑了一声。

　　“无妨，你下去吧。”王爷一挥手，侍女脸色惨白的起身跑掉。他朝另一侧做了个手势，一个衣着单薄唇红齿白的少年走了出来。、

　　广仁本来就要拒绝，然而当这少年一出，他和火山同时敛起了神色，这少年习过方士术法，身上更有着他们一直找寻的气息。少年本是面色不豫，而当他抬头广仁和火山时，却突然愣住。少年的唇微颤，火山清楚看到他是无声地说了三个字：大方师。

　　少年在众人的神色玩味中向广仁走来，火山想要呵斥却被广仁不动声色地拦下。少年走到广仁跟前跪坐在侧，广仁则有礼地为他让出一个舒服的空当。

　　“想不到还有人认出我。你不必做什么，安分地呆到晚宴结束，我自会带你离开。”广仁的声音直接送到少年的脑中，少年也默默遵从。

　　“这是本王的家臣，不知广仙师满意否？”王爷笑眯眯地问。

　　“多谢王爷美意，不知今晚可否也请王爷割爱呢？”广仁神色自若，就当不知听到多少人的抽气声。火山双眸冒火地一个个把在场偷笑人的面目记了个清楚。

　　“既然仙师喜欢，邵青这孩子就送给你了。”王爷大笑。这有些冷场的场面就此过去。众位术士也专心到自己的乐子上。宴饮继续，酒过三巡后，已有人搂着家姬离去。王爷似乎也不做挽留。火山终于接到广仁的暗示，发动了术法。

　　一时间，天旋地转，火山和广仁已带着叫邵青的少年来到一处偏僻却清爽的城边小舍。邵青再看到景色终于不动后，直接瘫倒在地。

　　“还以为你有术法的底子在，竟这么孱弱。”火山哼了一声，很是嘲讽。

　　“他只是学过些通察别人声色气韵之术。”广仁摆手制止火山。“你不用惊慌，我们是来找教你术法的白发人的……”

　　“死了。”少年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端正地跪在了广仁面前。“弟子早年得见大方师画像，就是您口中的白发人指点弟子。那人，指使弟子混入王府做些取人精魄的勾当，后来，另一个白发人找来，称其有辱门楣，杀了……弟子的师父。”

　　“能杀白发人，是吴勉。”火山向广仁道。

　　“当时你在场吗，那白发人怎么不除掉你还将你留在王府？”广仁微微颔首，却接着问。

　　“在——是师父求那人为未出世的孩子和母亲积些善行饶他一命，那人，说留我一个就够了。”

　　此话一出，火山和广仁的神色都变得有些怪异。

　　“那后来那白发人呢，直接走了？”火山有些急切地问。

　　“是，那人来无踪去无影，弟子不知他的去向。”少年重重叩首，“弟子自知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可那人，毕竟是养育弟子的师父……如今，弟子不知何以赎罪，只得忍辱王府。求大方师指点，无论做什么，弟子都心甘情愿。”说着，少年语带哽咽。

　　火山本来看这个邵青非常不顺眼，可是听他提及师恩，又不自觉放软了神色。可是他也非常郁闷，好不容易找到吴勉的线索，看来就这样断了。

　　“你这一世情孽太盛，找个地方修身养性，来生还是可以求个福泽的。”广仁淡淡地说，“你也算帮了我一个忙，如若你能洁身自好，轮回中若有缘再遇我师徒，我会将你收于火山门下。你好自为之吧。”说着，向火山一挥手。火山心领神会，出掌按在少年的天灵。这一击模糊了少年有关大方师的记忆，也给他的魂魄打上独有的标记。

　　“师父，吴勉他，又失去线索了，他那种人怎么会有妻儿……”火山忍了一晚上，到头来还是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难免沮丧。

　　“不，我得到的够多了。”广仁微微一笑，“先不用管吴勉，我们去看看那条遭了天罚的真龙是什么缘故。吴勉，他自会来找我。”

　　三天后，火山随广仁来到一处山岭之间。数月的天火让这片山岭很是破败，也惊走了大部分的鸟兽和来此狩猎的游民。树木倾颓山石崩塌，眼前的景象一片苍凉，让人看不出不久之前，这里还是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广仁和火山站在略高的一个山坡上向下看去，在这两人的眼里，看到的不是天雷劫火后的惨境，而是这片被毁的山坡，是一处巨大的阴阳脉的隘口。

　　“没有龙息，倒是有淡淡的妖气。”火山观察了片刻后说。“如果不是天劫后的痕迹太明显，我还以为找错了地方。”

　　广仁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才从怀中拿出一张符纸，轻轻一抖，让符纸飘向前方。随后符纸自燃，火光继续飘荡，只到了一颗老树旁，突然被吸了进去。

　　“龙息在地下？”火山露出困惑的神色。

　　“看来是在这龙早有准备，为自己准备好了墓冢。”广仁也微微皱眉，“我们下去，不过这里面有些蹊跷，一定要小心。”

　　火山应了一声，随即来到广仁身前。找到了入口，一路延这阴阳脉走过地下的隐穴并不费力。越是深入，地脉的气息越清晰，这里绝对是聚集自然灵力不可多得的所在。转过几个地下山脊后，火山和广仁同时停下了脚步。眼前，是一片安静的地下水潭，水潭上，倒着一具散着点点荧光的龙尸。这龙尸并未腐烂，荧光从湛青色的鳞片中闪烁，如果不是龙头上被雷火打穿的一个伤洞，这龙看起来就像是沉睡在这里。

　　“龙息竟全部收在了身体里，它是死前给自己下了禁制？”火山走进龙尸，伸手轻触龙鳞。

　　“别碰。”广仁话出口时火山已经敲了龙鳞一下，看到没有什么变化才长出一口气。

　　“它的身体里有妖气。”广仁说，“天罚的本不是这条龙，应该是它身体里守护的妖气。它想要为那只妖逆天改命，才把天罚引到自己身上。”广仁说着皱起眉头，“它死前就布好了这片阴阳脉存息，这里不该只是一个龙塚那么简单……”

　　广仁还没说完，龙尸里突然爆出闪光，化成一条光锁缠上了火山的腰身四肢。火山大骇之下身体散出火焰，然而这光锁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闪耀。广仁的罪罚双剑齐出砍向光锁，一击之下，竟被弹开。双剑回到广仁手上，幽蓝色的剑芒竟减了小半。

　　龙尸的鳞片依次闪耀，喷出的光锁将火山困住中间，在他和广仁之间形成一道牢笼。而火山则背靠着龙尸被绑在了上面。

　　“撤掉气息，快，它在吸你的元气。”广仁向火山喊道。同时熄了罪罚的剑芒。他的面色阴沉下来，目光冷冷扫过龙尸。“想不到真龙竟堕成了妖鬼。”

　　“这两把剑……大方师……”地底的洞穴都跟着震颤，一个空旷的声音在虚空中想起。“没想到，我等来喂养我孩子的术士，竟是方士一门大方师的弟子。”

　　“既然知道我是谁，还不快放了我的徒弟。”广仁的神色更加阴冷。“别说你一个龙的妖鬼，就算你还是真龙，我也有能力让你魂飞魄散。”

　　不想龙鬼发出一阵充满怨气的笑声，“魂飞魄散……我没有守住青瑾，原本就是要陪她魂飞魄散的。只是不想青瑾的体内蕴育了一只还未成形的卵，我最后才无法瞑目化成这妖不妖鬼不鬼的东西。”

　　“你留住的龙息足以保住你的孩子。”广仁一边说，一边变换着术法试探困着火山的光牢，不知不觉间，一滴冷汗从他的鬓角滚落。“放了火山，不然你的孩子出世我就杀了它。”

　　“大方师——我的全部气息能让我的孩子出世，却也只能作为一个妖物。而若是吸收你这个弟子的全部元气，它出生便能化龙飞升。放了他，绝无可能。即使你灭了我的魂魄，这个光牢也会持续，你的徒弟，是注定要喂养我的孩子了！”

　　“是吗？”广仁轻轻问了一声。他的白发突然一动，全身上下透出一阵肃杀的气息。这气息没有外散，而是迅速回收。广仁的手一翻，罪罚双剑飞出围着广仁疾转，剑芒为广仁设置出一道幽蓝色的屏障。

　　这时火山被困在光牢中，无法动弹却是看得见也听得见。广仁的杀气回收之时，他就感到心口处一热。他感到一种炽烈的杀意笼罩住他的全身，不属于他的力量，从他的身体深处弥漫而出，渗入绑住他的光锁。随着这股力量越来越浓，火山似乎感到他的意识被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包围。

　　“不可能，你和他竟是魂魄相溶。”龙化成的妖鬼嘶吼一声，聚拢起全部的妖气冲向广仁，企图逼迫广仁撤回自己的魂魄。

　　火山的眼中，罪罚双剑的剑芒狂闪，凭借着对攻击的本能防御还击。几次闪光后，广仁的白衣下渗出了血色，而火山身上的力量不减，仍在持续。他身上的光锁发出咔咔的声响，连带着身后的龙鳞也发出碎裂声。“可能会很痛。”广仁私下里一贯平稳而带点戏谑的声音在火山的脑中响起。然后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自四肢百骸升起，让他差点昏了过去。

　　龙尸在顷刻间破碎，将火山弹了出去。火山摔在地上时，看到原本一动不动的广仁抬起手，在空中画了一个法诀。龙的妖鬼不受控制的冲进这个看不见的符画，在一声满是不甘的长吟中烟消云散。而刚刚还仿若沉睡的龙尸，只剩下一副巨大的森森白骨。

　　“不是只有你，才有愿意用生命来守护的东西。”广仁对着白骨叹息了一声。他没看倒在地上的火山，反而从怀里抽出了罪罚双剑的剑鞘，手一抖，将剑鞘投入了龙骨之中。龙骨内微微震动，原本将散的龙息竟慢慢回拢，被剑鞘凝结在龙骨之内。

　　“师父，你要留下这个龙卵？”火山爬起来，虽然刚刚剧痛难忍，此时却是除了有些虚弱外再无别的伤害。倒是广仁的手臂胸前，几处血迹触目惊心。

　　“这龙拼了逆天才留下的血脉，死了太可惜了。”广仁淡淡扫过一眼龙骨，目光中有些情愫让火山无法理解。“再说，它已经吸收了一部分你的气息，将来破壳而出的，应是一条蛟龙。而你，将会是它臣服的主人。也算是，因祸得福”广仁最后笑道。

　　“师父，弟子，又给您添麻烦了。”火山咬牙道，目光落在广仁染血的衣襟上。

　　“怎会，倒是给我一个机会试试移魂渡法之术。”广仁顺着火山的目光看了看自己，“我这白发可不是摆设，这点伤不用放在心上。只是可惜了你挑的这身衣物了。”

　　火山张了张口，不知如何回答时，一声轻咳打断了两人。火山猛地转身，竟有人近身他和广仁都没能察觉。而后火山的睁大了双眼，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多年不见的吴勉。

　　“打扰了，见谅。”吴勉穿着寻常人家的衣饰，只是开口还是一贯的傲慢语气。

　　火山警惕的踏前一步，这个时候他和广仁都受了伤，吴勉若是动手，他们吃亏的可能太大。

　　“火山，退后，吴勉可不屑于乘人之危。”广仁对吴勉若有所思的神色淡然一笑。“或许，我该先向你道声恭喜。”

　　“他日我定会还礼。”吴勉眉一挑，扫了火山一眼。

　　广仁不在言语，只是从怀中拿出一颗玉石色的小药丸，交到了吴勉的手中。吴勉接过后出神地瞧了一会，才郑重的收入怀中。

　　“你给我什么，他日，我会还给你什么。”吴勉冷声说。

　　广仁微微颔首，吴勉又看了他们一眼，就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直到再感觉不到吴勉的气息了，火山终于忍不住开口。

　　“师父，吴勉是怎么回事？”

　　“他的妻子生下了一个女儿，我承诺他直到他女儿归去黄泉，我们不会去找他的麻烦，给他百年时光享尘世之乐。”

　　“怎么偏偏是吴勉有了后人……”火山愤愤地说。“师父比他不知好多少……”

　　“你当吴勉这段情缘很快活吗？”广仁摇了摇头，少见的露出伤感的神色。“他有无尽的生命，而他所爱之人却是不过几十年荣华谢尽。能让吴勉钟情的女子自是不会许他生生世世的伤怀相守，百年之后，他只能看着她入轮回，再无瓜葛。”广仁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旁边一脸疑惑的火山，轻叹了一声。“你不明白，这是吴勉的劫，动情之劫。不过我想，他的劫，是过得去了。”

　　“因为你给他的东西？”火山警觉的问。

　　“是他求我的东西。”广仁无奈地又看了一眼满是求知的火山，才解释道，“我们这样的白发者气息太强，蕴育了我们子嗣的人轮回之时会受影响难以托生完全。我给吴勉的，是当年前任大方师为我们广字几人准备的灵药。说是灵药，其实那是大方师经年累月祈求的福泽，服下那颗灵珠，可保服用之人生生世世在轮回中永享安乐。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这样放手轮回，是了却一段情劫最好的归宿了。”

　　“那你怎么可以给吴勉？”火山脱口而出，“师父，那，若是轮到你的情劫，怎么办？”说着火山向外看去，就在想去追回吴勉。

　　“若是我……”广仁轻轻按住火山的肩，回首看向倒在水潭里的森森龙骨，悠长地叹息一声。“火山，我不会用到那颗灵药。因为若换做是我，会像这条龙一样，就算拼上逆天背命也要把所爱之人留在身边，绝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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