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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自飘零水自流
然后我在这间酒店白吃白喝白住了两天后,才开始疑惑,为什么言先生还没有联系我?不会是忘了吧?我摇头叹息,真是贵人多忘事!
我在餐厅用完餐后,回到房间,从旅行箱里拿出木盒,打开锁,取出一张泛黄的纸,静静地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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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6年,重庆
“季远,你给我听着,我不准你去战场!”
少年朝比他高出半截的季远吼道。
季远强扯出笑,说:“阿念,我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帮我照顾好我的父亲和妹妹。”
沈念再也忍不住,一拳打在季远白皙的脸上,“不准去!就算要去,也必须带上我!”
血色在季远的唇边蔓延,他叹息,将沈念的头抵在自己胸口,“沈将军从前救了我的命,我现在随他上战场,也算是报恩。阿念,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
沈念刚才还在为他忽然的动作心跳不已,现在听到他说的话脸立马沉下,“报恩报恩报恩,你就只知道报恩。你难道就不知道,我其实……”
“好了阿念!我心意已决。”
季远从沈念的身边擦过。这花园里就只留沈念一人。他第一次觉得心急,感到束手无策。从小到大养尊处优,都是别人来满足他,却只有季远,他宁愿拿命来保护他。
沈念是沈平沈将军的儿子,也是唯一一个儿子。当年沈老夫人长逝前,沈夫人生了一个儿子,倒也让老人家走得安心了。
沈念在沈家可以说是呼风唤雨,但季远却是能让他安分的人之一。
当年遇见季远时,他全身都是脏兮兮的,身子骨就像是一吹就会倒下,瘦弱得不成样。沈夫人怜悯他,收留下他。一番梳洗打扮后,虽然依旧瘦弱,整个人却清秀得很,性格也温顺,沈夫人便想将他收为义子。可是沈念死活不愿意,沈夫人只好放弃这个念头。恰好与沈家交好的季家迟迟没有得子,季远就这样成为季家大少爷。
他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季远的,他自己也忘了,只依稀记得,季远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时,季远憔悴的模样让他心疼。
沈念攥紧了拳,一拳打在花坛上。季远,你怎么这么傻。
这时,仆人急急忙忙地跑来对他说,“老爷让少爷您过去,说有话要对您说。”沈念理理衣服,随仆人到前厅。
沈平此时正和季远谈话,见沈念来,微微颔首,示意他坐下。季远见他来,说,“那我先走了。”沈平点头。季远看了一眼沈念,然后戴上军帽,离开沈府。
沈平笑道,“季远这孩子就是倔,我说不要让他上战场,他不干。当初也是,好好的一个留学名额给他,他死活也不肯去。”沈念没有理会他说的,脸一撇,说,“我要去打仗。”沈平听了先是一惊,随后大笑,“你小子要去打仗?是想跟季远一起吧!季远都十六了,你才十四,你还太小了!再等两年吧。”
他不服气,脸涨得通红,“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去!老头你就算不要我去,到时候我也有办法混进去!”
沈平算是气结了,可无奈自己拿这个小儿子也没有办法。沈平拍拍他的肩,“行!到时候我就等着你混进去。”
“还有事么?”沈念正准备走,沈平急忙拦住他,“别急别急,被你刚才一说,我倒是忘记正事了。”他从军装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沈念,“这是你姐从美国寄回来的信,你瞧瞧。”
沈念一个箭步冲上去,夺过信,着急地撕开信封,浏览了全文一遍后松了一口气,才开始细细读起来。
沈念的大姐,沈瑶在美国念书,其实当年应该是她和季远一起去美国的,但是季远放弃看这个机会,理由是要照顾卧病在床的季夫人。
沈瑶在美国也已经一年了,时不时也会寄信回来报平安,说说自己在美国的见闻。沈瑶在美国一切安好,让沈家老小放心。
“瑶丫头就是比你小子懂事,做什么事都让人省心。”沈平叹口气,沈瑶比沈念虚长三岁,但从小就聪明懂事,即使是在日后有了沈念,她也尽心尽力做好自己身为姐姐该做的,对沈念甚至比沈夫人对他还好。正是因为如此,沈瑶也是让他安分人的之二。
沈念轻嗤鼻,“老头,我姐自然是比我懂事,还叫你说。”
沈平皱起眉头,在沈念头上敲一下,佯装生气,“没大没小的!什么老头老头的!我是你爹!”
多年以后,沈念再回忆这段时光,自己也不免轻笑,那是他最任性最逞强最天真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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