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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秀(三)
三
一个月后,云如到七秀坊回访代坊主萧白胭。容若几日没见了云如,倒像背上长了刺芒似的,坐也不对,站也不对。挠也挠不着,只能干瞪着眼一个劲儿的难受。青芷采药回来见容若像个蚂蚁一样,在大厅里来来回回的走,一边走还一边往门口望,那神情跟新进门的小媳妇有的一比,乐的忍不住嗤笑。
“你笑什么笑,”容若看见了,怒道。“没见过啊。”
青芷笑道:“是没见过。难得师兄你急的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安心吧,过几日公孙姑娘就会回来啦~”
容若吼道:“谁担心她了!你乱说什么呢你!”
青芷一边整理着草药一边说:“哟,我说云如姑娘过几日就回来了,也没说你担心啊。你着急个什么劲儿,难不成……”她蹦蹦跳跳的蹦到容若跟前,伸出一根手指戳着容若的脸,贼兮兮的笑,“你喜欢上云如姑娘啦?”
也不知道怎么的,容若就觉得突然一股子热劲儿就从脚底板红到了头顶。心里顿时像几百头小鹿没头没脑的乱撞一气,撞的他一时间都没办法开口说话了。再看青芷那嬉皮笑脸的模样,容若想也没想直接吼了出去:“他妈的老子会喜欢她!!那个婆婆妈妈唧唧歪歪的臭娘们有什么好喜欢的! 你开什么玩笑!”
话刚出口,意外的,青芷的态度变得很是奇怪。她的嘴角是向上弯着,但是却弯的很奇怪。感觉像是某个面部神经断节抽抽了。那个手停在半空,食指还在戳自己的脸,可是却停在只有半寸的地方静止不动。眼睛瞧着背后,那神情活像是见了什么可怕的人。
容若回过头去看背后,说实在的,如果他知道自己背后站着的是谁的话,他宁愿死都不要回头。
云如站在门口,静静的低着头。阳光透过粉色的钗冠照在地上落了一地的斑驳,华丽的罗裙华裳趁着风微微摆动着。这个时候的云如显得那么美丽,但是漂亮的脸蛋上,却有着说不出来的哀伤。
容若看着她,心忽然痛了起来。但是说出口的话,却怎么也收不回来了。
“你……你回来了。”
呆了半响,青芷打破了僵局。云如点点头,往自己房间走去。
“呃,那个……你饿不饿啊,我去弄点吃的来给你。”青芷说完,拔腿溜掉。云如扫了一眼呆愣愣的容若,又把头扭过去。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忽然把头扭回来,拔出双剑指着容若鼻子就吼。
“告诉你这个死胖子,老娘就算是接受一个癞蛤蟆也不会让你这个三白眼喜欢!!!你少在这里自以为是了!!!”
一阵冷风吹过,容若的脑袋上突然多了一串乌鸦哇哇哇的飞过。
死胖子?三白眼?容若指着自己鼻子默默想着。想了半天,他忽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于是……
“靠你大爷的臭娘们!你给老子滚出来!你丫的老子长的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气死潘安惹毛叶英你丫居然说老子是死胖子三白眼!!我我我……我杀了你!!!”
门外,送饭过来的青芷听到容若的咆哮声,无奈的叹了口气。
当天晚上,容若奉命带云如去见代谷主,他走到云如房门跟前左一个不情愿,又一个闹别扭。好在做了半天的思想斗争之后他还是敲响了云如的门。但是敲了三四遍了,就是不见云如开门,容若心下一急,想也没想抬脚对着门板就是狠命一踹。只听得嘭一声巨响,门踹开了,紧接着就是云如的惊声尖叫。
“你这个色狼!!滚出去!!!!!”
“对不起!!!”容若吓的连忙冲了出去,半响都没回过神来。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容若也没敢在回头去看,心想着云如该出来了吧,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动静,容若急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脚又踹了出去,门被踹开了……里面却没有云如的半点影子。
屋子里面凌乱不堪,云如的袖子掉在地上,还有一块绣着兰花的帕子。容若俯身去捡,就闻见一股浓浓的蒙汗药味。窗户弄破了一个大洞,容若抬头又瞧了瞧,紧接着就从窗户跳出去,一路朝这北边追过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搞得,容若的心里总有那么点慌乱。这次的慌乱跟往常时候都要不同,几乎是快要把心给活生生的从胸膛里揪出来。他记得之前的时候,同门的师兄因为一个女子结果被逐出师门,他与那个师兄关系很好,为此伤心了很久。从此之后他就认定了只要是女人都是祸水,都会把男人害到死。但是……他没有想过,有一天的时候,他也会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在那个女孩子出事的时候,他会这么慌乱,这么不知所措。
裴元正在落星湖和厨子商量事情,忽然见一个身影踩着叶子从面前飞过,他抬头一看,发现是容若。裴元顿了顿,给青芷放去一只信鸽,便跟着容若飞的方向也跟着飞了过去。
容若来到谷口,搜罗了一阵子没发现云如的身影,就顺着凌天梯跳下去往落星湖方向找,但是依然没有发现云如。容若越想越急,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又像是个没头苍蝇到处乱撞。刚碰见巡逻的同门师弟陆市,冲上去就揪着人衣服领子问云如去哪儿了,吓的陆市还以为容若被人打成了神经病。好在裴元这时出现,将人拉开,才免了容若没完没了的发疯。
“出什么事情了,你慌成这样?”裴元问道。“僧谷主叫大家去望月台,你和云如姑娘也没来,怎么,现在这里在发疯?”
容若看着裴元,也不知道能怎样,他像是又遇见了当初那个场景,师兄被逐出师门的时候,他站在这里,急的喊师兄的名字,也不见师兄回过头来看他一眼。他跪在地上大哭,裴元揪住他,问他,你闹够了没有。
回过神来良久,他才哆嗦着嘴唇,说了一句。
“云如,云如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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