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most Love

　　“Dan，好久不见，我带了礼物给你。”

　　一进门多娜便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她回家休整了几个月，背上的双肩包鼓鼓囊裹，看来是装了不少东西。我托了一把，挺沉的，多娜边卸着背带便张望道：“怎么不见Doctor？”

　　“在实验室泡了七天了，正在抓狂呢。”我笑着回答道。

　　“又是这样，幸好你在这儿。”多娜拍了拍胸口，舒了口气，“有时候他真的需要旁边有人看着，这个不懂得克制自己的家伙。”她从包里掏出一个礼盒，接着又掏出两个堆到我手里，“我特意去唐人街挑的，希望你能喜欢，店长说可以它带来幸运呢。”

　　我打开其中一个礼物，它里边是一条正红的长围巾，两端的黑边绣着两个双囍。特别喜庆，一眼就能瞧出它表达的意思，我顺势把它系在脖子上，“我很喜欢，谢谢你，多娜。顺便一提，Doctor怎么不懂克制了？”

　　后面这问题一出，我俩同时挑眉，接着爆出一阵大笑，好一会儿多娜才收住，摆摆手正色道：“说真的，他可能会、太沉浸？我也不好说，太专注于某些事情而忽视了周遭。之前就有实验室三天没吃没喝的事发生，对了，你昨天看他吃东西没有？”

　　关于多娜的担忧，我好好回想了Doctor近一个礼拜的进食情况，确定他不会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笑道：“放心，这次没有，我们对他得多点信心。”

　　“Dan，到实验室来，现在！”

　　Doctor的声音从顶上落下，短促的一句就结束，多娜一把将背包翻在背上，给了个白眼，“他总是这样子跟你说话？我也一起去看看。”

　　她立即行动，带着那么沉的东西，走得比却我还快。短短一段路，赶得我气喘吁吁，平常也没看出来多娜的体力那么好。

　　PANG！

　　这声响震得我们一愣，恰恰是实验室里传来的。

　　“Doctor？Doctor！”多娜焦急的拍着门板，我们刚才试着转动门柄，却发现已经从里面反锁。

　　“我没事！”我俩挤一起贴着门，听着他模模糊糊朝外喊：“是TARDIS，毒气排空就能解锁！”

　　“什么？毒气！”这说法不能很好的安抚多娜，她脸涨得更红，我揽着她的肩，“我们再等等，多娜，他穿了防护服。”

　　好在排气系统给力，半分钟不到门便解锁了。

　　“哦，多娜，你回来了。”Doctor在门后张着双臂，要不是那防毒面挡着，你们肯定能瞧见他上升的颧骨还有那口漂亮的小白牙，“那是给我的礼物吗？”

　　“是，不过你离我们远点儿。”多娜一手阻止了他上前，上下扫着他的防护服，“先把你自己清理干净，Doctor。”

　　“什么？”Doctor原地赚了几圈，翻了翻手掌，才恍然大悟，“你说这个，不用担心，是中和剂，无毒无害。”

　　他边说边除着身上的装备，拿脚扫开地上散落着破碎的试管片，“新的复原剂成功了，希望它能起作用。”他引着我们走向试验台，不过上面的试剂摆得乱七八糟，我想想之后的打扫工作就头疼。

　　“给你。”

　　一管泛着黄绿色的试剂正握在我手心，“为什么你要喝这个？”多娜捏着鼻子退了两步，十分受不了复原剂那味道。

　　我倒希望自己像她一般闻到那股难闻的味道，顶着多娜不可置信又钦佩的目光一饮而尽，液体顺着食道延到胃部，带起大块大块强烈的灼烧感。

　　大粒汗珠瞬间布满额头，我眼前发黑，尽可能地蜷缩着减轻疼痛，牙根咬得死紧。太疼了，早知道就该回房再喝，当着多娜的面我还得忍着不敢大声呼痛，免得她再担心。

　　“天呐，Dan，怎么会这样？”多娜蹲在我身旁，扭头询问着Doctor。

　　“啊啊啊啊……不知道，看她，她身体就是溶质，我根本找不到任何原因！”闭着眼我都能想象此刻Doctor的黑脸。

　　“那就找，我相信你，我先扶她回去。”

　　她小心翼翼地支着我回房间，表达着对我的关心，我并没有具体向她解释我在经受什么。一开始，只是对外界感知功能的消褪，例如对温度的敏感降低，对疼痛的感知迟钝，我甚至跑到厨房灌了一瓶醋，什么也尝不到。更为糟糕的是，四肢慢慢出现淡化，就像我在一点点死去。

　　“就像这样。”我说道，解开两粒袖扣，布料遮掩下的手腕往上有一小截已呈半透明，瞧着有点儿像水母，而且它们的出现没有规律可循，东一块西一块，我自己看着都觉得恶心。

　　“Dan，你会好起来的。”她握着我的手说，“我去给Doctor那儿，说不定能帮上忙。”

　　唉，叹气。

　　房间又恢复成只有我一人的状态，说来以前上网时看过一个话题——拿三十年寿命换宇宙遨游一天值不值，那底下的辩论可谓精彩异常。按我现在的经历来说，自豪吧你，在宇宙里呆了可不止一天，并且还是全宇宙只此一家的飞船。可惜只能开门看，我倒在床上自我开解，要是能出去就更好了。

　　【濒死的体会如何？】

　　“不怎样。”

　　我顺口一答，随后猛地弹起身来，刚才那个俏皮的女声是谁？是幻听吗，毕竟我的耳鸣已经好几天了。

　　“TARDIS，是你吗？”我试探着问。

　　她咯咯笑了几声，【是我，你想活下去吗？】

　　当然了，没人想死，特别是现在的我。

　　“我想活。”

　　【好，你不会死。】

　　TARDIS的话对我而言就如同一个得了不治之症的人忽然间得到了特效药，噢，我这情况估计也差不多，此外我还得考虑考虑这特效药得用什么代价来买，“为什么你要救我？我是说，我不过是个渺小的人类罢了。”

　　【当然不，你不用妄自菲薄。】

　　“那我有什么特别之处？我虽然从没告诉过Doctor，但我觉得他肯定察觉到不对劲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我怎么会来到这里？我不应该在这里的。”

　　TARDIS停顿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已经结束这次对话。

　　【或早或晚，你会知道的。】

　　听起来像个解释，实际甚么也没有，总之一切归咎于命运。

　　【放松。】

　　我尚未反应要放松什么，墙面不断溢出的金色物质放佛被吸引般环绕在我身边，一粒粒光点透过皮肤渗进血肉，不管她给了我什么，至少我有一点可以确定，我摆脱了那种透明的水母状态，源源不断的生力让人格外愉悦。

　　“谢谢，我好了！”我简直开心到尖叫。

　　【这才是第一步，亲爱的。去找Doctor，要一点他的血。】

　　“什么？”尽管我不理解她的话，但，我只需照做即可。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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