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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袍人
这声音来的不甚洪亮,反而显得有些脱力,然而即便如此,声音响起依旧是透着一股不可违拗的王者气势,让人心惊。天儿闻言身子一震,不自觉的便爬起身来走了出去,他很惊奇自己的反应,头脑清晰的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然而双脚却像是被一股无形力量控制住一般,自然而然的便行出了那块林区。在他眼前,首先出现的是一块大石,其上稍显平坦,在那大石周围是一些林散石块,而此时的大石上正盘坐着一红袍之人,他双手捏诀,头颅下垂着看不清面貌,满头的血色长发披散下来,犹如地狱修罗般,可怖异常;一身的血迹斑斑,衣着也有些凌乱,浑身泛着奇异的血气氤氤氲氲;在他的头顶,一丝丝的白起升腾着。在那人盘坐的大石之下,那怪兽横躺着,却是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死绝,天儿见到这一幕,顿时冷汗瑟瑟而下,双腿都不自觉的有些发抖。心道是此人打死的那怪物,此人莫非是阎罗使者,竟有这般大能!他既害怕却也敬佩,身子也如同被什么定在了当地在也不敢挪动。
“放松些,本座是人不是鬼,且向来不杀凡人,何况是你这小孩。”似是觉察到天儿的惊惧,那红袍人淡淡道。
|“本座”?他自称本座,想来也必是极有身份之人,又说自己是人不是鬼,若真是鬼,想也无需唬我,那他便当真是人了。天儿自幼读书不少,自也知道一般身居高位者多有称本座,听他这么说,略一思考想到也是,心下惧怕便就此减轻了七分,然而身子仍然是有些发僵的站着。
“你是这山林附近居民?”那人问道。
天儿听他问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他此时还未彻底缓过劲来,因此还是有些浑噩,却是忘了自己点头不答,那人只是低着头又怎知自己回答。然而那人却又道:“那你是自己出门玩耍无意迷路到了这里?”天儿闻言又摇了摇头。那人依旧低垂着头颅,道:“那是为何,这般小独自入林就不怕被野兽吃了去?”
“我来找灵药。”天儿道。
“找灵药?”
“嗯,我娘生了重病,吃了灵药便能治好她的病。”
那人听他所言,低垂的头又是点了点,似是有些赞赏的道:“小小年纪,难得有这般孝心,倒也不错!”他赞叹一声,又道:“这畜生,临死反扑却也有些威力!”说着咳嗽几声,却是一口鲜血喷将出来。见他如此天儿又被吓了一跳,小心问道:“先生,你、你还好吧"
那人抬手摆了摆,道:“我此时动身困难,你且帮我刨开这畜生肚皮,取出他腹内’兽灵丹‘来给我。”说着手中一闪,竟是无端生出一把血红色的匕首出来,顺手抛在地上那怪物身旁。
天儿脚步动了动,却又收了回来,有些踌躇。他担心那怪物万一未死,他这般过去岂不是平白送了性命,当下便愣在原地。
“呵呵,放心吧,这畜生已然死绝了,不会伤你,你尽管刨他肚皮便是。”似感觉到天儿心意,红袍人道。
不知为何,不论这红袍人如何语气说话,在天儿听来竟都是透着一股威严,他缓步上前,蹲下身子捡起那血色匕首,举了举,却是生出一股不知名的感觉,一时刀却下不去;那人也不催他,只静静的盘坐着,片刻,天儿一咬牙,噗的一声,血色匕首已然插入那怪物腹中,一股淡绿色的液体顺着刀口滚将出来,却是那怪物的鲜血。他又是一惊,不明所以的望着这怪异的液体。
“是麒麟血,可惜不纯,但对你这娃娃来说却也是不俗的宝贝了,你便取了下来给你母亲去饮,病况必除。”那红袍人见他发呆,便解惑道。
“麒麟血?”天儿先是身子一震,猛地抬头忙道:“先生是说这怪物乃是、乃是麒麟神兽?”他心中惊惧,话也有些结巴起来。
那人闻言依旧淡然,道:“只是有着一些麒麟血脉,算是麒麟的后裔之物。”
“麒麟后裔,想必那也是了不得的神兽了”。他这般想着,嘴上又道:“那它也是神兽了?”
”那倒不是。”那人摇了摇头,又道:“勉强算的上灵兽吧,不过对于你这娃娃来说也算的上难得一见的了。”他说着轻笑一声。
“灵兽?”天儿依旧迷惑,他可不明白灵兽与神兽有何区别,但也不敢在多问,点头嗯了一声,道:“先生说它的血液可以治愈我母亲的痼疾"
那人闻言颔首,道:”这畜生浑身皆宝,对于普通常人而言其血液可除百病,就算是吊着半口气之人也可续命,你母亲的痼疾又有何难。“
天儿闻言狂喜,道:”多谢先生指教。“言罢在不多说,手上动作间,不时已经将那灵兽肚皮刨开了去。他自小在猎人堆里长大,对于这种解剖之术却是相当的熟悉了,因此如今动手竟也丝毫不觉生涩碍手。刨开灵兽肚皮,只见其内一肉球圆圆滚滚,当下奇怪,这肉球非是五脏之一,他自小见识凶禽猛兽内脏无数,从未见过此等怪景,正奇怪间,只听那人又道:“取出那肉球,小心划开,拿出里面的兽灵丹来给我。”闻言天儿在没多想,用刀切断那连着肉球的经络,取出肉球,那肉球拳头大小,其上绿光隐隐,他使刀缓缓划开肉球表面,顿时一道绿光冲出,直刺得他眼目生疼,一时睁不开来。
稍缓半晌,天儿缓缓睁开眼目,映眼处竟已变得温和柔顺起来,只觉绿光柔和,犹如水波粼粼,在那绿光的源头,却是一枚拇指大小的浅绿色圆丹,其上一丝丝绿光游弋来去,内中更似有着绿芒闪闪,当真神异的紧!他伸手取出那绿色圆丹,心道:“这般神奇,想来必然是神物。”他站起身来,走近那红袍人,伸手展开手掌,将那枚绿色圆丹露了出来,道:“先生,这是您要的东西。”
那人微微点头伸手接过圆丹,面庞依旧不抬起,血色长发掩着面庞,天儿此时虽已与血袍人近在咫尺,却也依旧看不到他长相。便道:“先生可还有别的吩咐?”他此时得知这灵兽之血可以救治母亲痼疾,早已是急于带上返回家中给母亲饮用,但一来惧怕血袍人,二来又感激他的指点,心想便就这般离去不免失礼,因此有此一问。
那人道:“急着回家治你母亲痼疾吗?呵呵,我也再无它事,你这便去吧。”说着又顿了顿,还不待天儿答应,又指着地上灵兽尸体道:“这畜生的内脏独角本座留之无用,你便都取了去吧,只是莫要被旁人知晓免生祸端,至于本座你也全当作从未见过,你可记下了?”
天儿点了点头,道:“嗯,我记下了。”他年纪虽小,却也深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心想这人说的不错,灵兽当然是全身是宝,它身上的东西随便一件都是了不得的宝贝,别人知道必然眼馋惦记,我即得了这些宝贝当然是要藏起来了,至于这人,想必能人性格多怪癖,不想被人知晓行踪也丝毫不怪,当下便也心安。
别了那人,天儿只不到三个时辰便即回到山村家中;他自小长于山野,因此也并不会迷失在林中。到了家中偷偷将灵兽血液分出一些兑入茶壶水中,之后便回了自己房内休息,他这般一日当真是惊险莫名劳心费力,当下一沾床铺便即睡了过去,次日清晨早早便醒转过来,却又想到那红袍男子当时显然是受了不轻伤势,虽说那人必然不是凡人,然而那般状态却也着实不妥,便想着去给那人送些吃食被褥或许好些,清早做好早饭焖在锅中,其中自也是参杂了不少灵兽血液,之后便带了吃食被褥等物又进山去了,此次却是为寻那人。
他今早一起便听母亲咳声比起以前明显轻了很多,便知是母亲喝了那茶壶内的水,想到那血液果真好使,心内更是放下几分,晨露坠在林间草叶之上,犹如珍珠粒粒,带着几分清冷,勤奋的鸟儿虫蝉交鸣不断,更添几许心旷之情。他行在林中,心下愉悦脚步竟也快了几分,不多时辰便又到了昨日那红袍男子所处之地,却是并不见其人,且昨日那打斗的痕迹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此间地域向来如此,最近更是未曾发生任何事情。当下心想,莫不是我走错了地方,这林中广阔,相似之处却也多有,并非稀奇,正要在寻,却是见到不远崖壁草叶之后隐隐似有一处洞穴隐匿,也不见怪,转身正欲离去,忽见那隐匿洞穴之内似乎有几点红芒闪过,身子一定,一想或许便是那人隐身在内,便去看看;他之前心定早已想通昨日种种,却也猜出了那红芒所来便是那神秘红袍人;他缓步而入,拨开层层草枝,那洞口入口处不大,恰容一成年人通过,再无多余,然而天儿却只十二岁年纪,身子也尚小,进入时便也觉轻松平常。这似是一处天然洞穴,方入时只觉通道虽窄却也只限成人,然而与自己却是无碍,待入的十来米时已经刚好自己站直高低,在一瞧洞内深深,前途又漆黑一片,殊不知还有多深。忽闻一道男子声音传出:“小娃娃,你又回来所为何事啊?”声音正是昨日那神秘红袍人。却又见那人话音方落,忽的又是‘噼’的一声轻响,整条洞穴前路已变的明亮起来,在无丝毫黑暗之感,而在那洞穴最深处,昨日那红袍人依旧盘坐捏决,周身血芒淡淡飘浮却始终凝而不散,头顶白气氤氲,红发垂落肩头,他此时却是抬起了头,脸面也尽能看的清楚,只见他双眉入鬓,面如刀削,嘴唇略薄却不显刻薄,显然是一位英俊男子;他双目微闭着,犹如老僧入定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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