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刹那烟寂

　　这个孩子，可真别扭。张松溪含笑“三弟现在应该刚起身，你可要去看看？”

　　“我……”方念烟刚想应下，忽然意识到她算漏了什么。

　　张翠山殷素素没死，六大门派会不会围剿光明顶暂且不提。这张无忌和赵敏是……无缘了？
　　赵敏是汝阳王府一大助力……要不让张无忌用美男计？
　　不靠谱，太不靠谱。
　　还有哪里不对……

　　方念烟开始绕着张无忌思考，小昭……得等过几年再说，先找人打探一下。
　　殷离……殷天正……殷野王……殷素素。
　　殷天正会来看殷素素，殷野王不一定，殷离……遇到张无忌之前还好好的。
　　还有就是……周芷若。汗水河畔……派人守着？总不能一路打听过去惹人嫌疑，但是除了周芷若一定还有什么不对。方念烟皱着眉，到底是哪里，刚才想到了谁？
　　纪晓芙……纪晓芙……

　　杨不悔！
　　方念烟突然想起来原著里似乎是纪晓芙被一掌拍死，然后张无忌护带着杨不悔去找的杨逍。

　　如果没有张无忌的话，杨不悔……
　　就死了？还有周芷若。
　　真麻烦，原著里女人离了男人会死吗。

　　“我想先见一下俞二侠，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冷静了下来“能帮我找他过来吗？”看着殷梨亭。

　　“我去找二哥过来。”殷梨亭听到这话便笑着点了点头，收拾了碗便出去了。

　　“俞二侠住的离这里远吗？”方念烟这么问着张松溪。

　　“二哥这时候应该在大殿指点弟子。”张松溪觉得方念烟有事要说，似乎像是……支开了六弟？“过来要一段时间。”

　　“那么念烟有事要和您说。”坐到了椅子上，请张松溪坐下，支开了殷梨亭，告诉张松溪，然后再劳烦张松溪转告给俞莲舟。

　　方念烟把自己的所知缓缓道出，说到最后见张松溪还保持着冷静“不瞒您说，我见过纪老前辈一面，这件事纪姑娘确实做的不地道，武当山上下被蒙在鼓里不说，纪老前辈也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若是被纪家知晓，定会掀起一番波澜，却是人家内部的事端。但若是江湖上的人知道了，纪家多年的声誉暂且搁下不提，剩下的女子定是无颜见人了。”……

　　没错，这件事情如果武当山确定了以后找上纪家把这事儿抖了出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被江湖上知道了，纪家算是彻底失了颜面，那些未出嫁的，出嫁了的姑娘都……

　　“我不同殷六侠提，是因为我觉得这种事情要挑一个他心情好的时候提，虽然心情容易大起大落，但是终究还有一件好事舒心。”找张松溪完全是因为张松溪可以避开殷梨亭同俞莲舟说，宋远桥接手了武当山的事情，同他提他也不能下山，张翠山更不用说，方念烟不愿提，至于莫声谷……

　　那性子藏不住事儿。

　　“我明白了。”张松溪看着方念烟“虽然你是三弟的女儿，但是你对武当的恩，我张松溪没齿难忘。”……

　　“那您能让我现在去洗澡了吗。”方念烟拿起了桌上的糖，这药糖倒是可以拿来当零嘴，含药量一般，还有几分花香。

　　“这个可为难了。”张松溪思索了一下“你为不称我们为伯叔？那日你已经唤了师父太爷爷了。”

　　“四叔。”方念烟见张松溪提到这个话题，立刻改了口。

　　“听说念烟找我，不知何事？”俞莲舟跨过门槛进门，身后跟着殷梨亭和莫声谷。

　　张松溪刚想开口，支开殷梨亭和莫声谷，便被拉了袖子。

　　“侄女有事相托。”方念烟站起身，行了个礼“还请二伯不要推辞。”

　　“快坐下。”俞莲舟快走几步按住了方念烟，自然没有错过进门时的小动作，看了眼张松溪“不知是何事？”

　　“关于……”她不称他们为是因为张翠山，叹了口气“关于张五叔婚宴一事。”这个坎儿，终究要过去，对不起她的，也不是张翠山夫妇。

　　“那日那么一闹，武当山上下顾忌也多了不少，想必这婚宴一事也搁浅了。我虽尚有些芥蒂，但是我知道婚宴对一对夫妻的重要性。”思考了一下“大伯总归是大弟子，平日应该忙于琐事，所以念烟劳烦了六叔去请了二伯您过来。若是有时间的话也不用太顾忌旁的，他虽也有顾忌，但是始终也是想看到五伯成亲的。所以想请二伯过来说一声，若是有这想法便就去请天鹰教的人来一趟。毕竟……身为人母却尚且没有婚礼，终是一个遗憾。”……

　　方岚曾说，她幻想过一个世纪般的婚礼，却终究在现实打了折扣，没有婚礼，她也无所谓，这是方岚有了她之后的想法，虽然心中有遗憾。

　　谁都没想到方念烟会说出这般话。

　　“这婚宴也不能仓促，怎么也得筹备三四个月，若是药用得好……他应该也能站起来了。”方念烟自始至终都没想出来用什么称呼俞岱岩，只是那么简简单单的称呼对方一声爹，未免太简单了。

　　“当真这么神奇？”……

　　“当真这么神奇。”方念烟也很诧异这药物的神奇，可他就是这么神奇。

　　“太好了，我去告诉三哥和五哥这个好消息！”莫声谷听到这里便转身跑了出去。

　　猴急。方念烟总觉得莫声谷像个小孩子一样。

　　“六叔，带我去找……父亲可以吗。”方念烟到也没多在意，只是在称呼上怨自己败的太快，不过父亲是敬称，我尊你敬你，如此称呼。
　　俞岱岩也不容易，谁都不容易。
　　她何必那么执着，他终究是她父亲。

　　虽然父亲这个称呼远没有爹爹亲切。

　　“当然可以。”殷梨亭的心思向来单纯，他见方念烟称呼自家三哥为父亲很是喜悦。

　　方念烟看了一眼张松溪，见对方点了点头便收回了视线“那就劳烦六叔了。”……

　　“不麻烦不麻烦。”殷梨亭连连摇头，带着方念烟出门“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的。”

　　“习惯了。”方念烟下意识地说着，脑子里却在思考周芷若的问题，毕竟这是一条命“六叔，听说武当山上不留女子，我在这里没问题吗？”……

　　“你是三哥的女儿，留在这里当然可以。”殷梨亭没想到方念烟会这么想，连忙说着“你就是一辈子留在这里都没问题。”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你出嫁前都可以在武当山上。”

　　“若是以后我出嫁了，这武当山便不欢迎我了？”方念烟嬉笑着“六叔好狠的心啊，万一侄女被欺负了都没地方去了。”

　　“谁敢欺负你。”殷梨亭没有丝毫犹豫的说着“我一定揍他。”……

　　传闻殷梨亭性子温和，有假？心头几分困惑。

　　“不过我们肯定不会让你嫁给会欺负你的人的。”……

　　方念烟看着殷梨亭这么说着，又一副老实腼腆的样子，恍然，原来是本性还是热血的，只不过人腼腆。

　　这话题还是不谈论了，要是让殷梨亭想到了纪晓芙就得不偿失了。

　　“那武当山的基础的功法我能学吗？”

　　“这……”话题变得有些快，殷梨亭虽说跟上了，却还是有些为难。

　　“我改天去问太爷爷，就不为难六叔了。”方念烟双手背后这么接口说着。

　　“如果师父同意了，我可以亲自教你剑法。”……

　　“太爷爷一定会同意的。”原著里张真人是个好人，原著里……

　　张真人一掌拍死了宋青书。这个是方岚告诉她的，因为方念烟没看过小说。

　　杀死了莫声谷的是陈友谅。

　　“到了。”……

　　这么快？方念烟愣了一下，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她居然没有换衣服。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忧郁了一下，然后方念烟跟着推门而入的殷梨亭后面看到了因为看到她而高兴地俞岱岩。

　　“……父亲。”方念烟总觉得叫出来这两个字有点别扭，所以抬头研究着房梁这么喊了出来。

　　俞岱岩见到方念烟主动来找自己就已经很高兴了，然后他听到对方唤他，父亲。

　　“你……”俞岱岩感觉内心在膨胀，那是一种作为父亲的喜悦和酸楚。

　　“先说好，因为你确实是我父亲我才这么叫你的。”方念烟听到俞岱岩开口就下意识看了过去，见到俞岱岩感动的快哭了立刻说着“才不是因为我现在承认了你，就算我以后承认了你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绝对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俞岱岩连连点头。

　　……你绝对不知道吧喂难道在你们眼中我是个傲娇吗混蛋们。
　　方念烟内心这么想着，为自己的形象担忧了一下，然后问着“七叔走了？”

　　“七弟？”俞岱岩听到这个问话有些困惑“没来过啊。”

　　那就是先去找的张翠山。方念烟点了点头，正打算说点什么，便听到外面传来了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乱？”俞岱岩怔了一下“这几日来了人？”看着殷梨亭。

　　“张翠……五叔要休妻。”方念烟的内力充沛，听得到空气中传来的声音大致是什么。因为内力充沛所以五感增强睡不好已经是常见的了，一直都是把这个技能拿来听墙角的。

　　而方念烟也没听错，这几日张翠山本就心怀愧疚，对殷素素也带着几分冷淡之意，听到自家七弟带来的消息，心下更加愧疚，于是决定休妻。

　　虽然这个想法没人知道，但是如果被旁人知道，就算是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出这个于是是哪儿来的，脑回路也太神奇了一些。

　　“你若要休了我，不如一剑杀了我。”这是方念烟他们赶到的时候听到殷素素跪在张翠山身前这么说着。

　　方念烟感觉敏锐，分得出来真假，这不是戏，张翠山当真要休妻。可为什么？

　　“你是我妻子，我不会杀你。但是一想到我三哥之事与你有关，我便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一想到……”……

　　这是琼瑶风？她穿错了？方念烟走神了那么一刻。

　　“够了。”开口训斥的，是俞岱岩。

　　“三哥……”张翠山的表情，是满满的愧疚。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这两个人都是直的，方念烟绝对会觉得这两个人有什么。

　　“五弟，那一日是我一是愤怒把这事说了出来，没有让你以死谢罪的意思，若不是念烟出手，我定会悔恨终生。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怎么可能忍心让你……”叹了口气“我爱过方岚，我知道与爱人分别是什么滋味，你扪心自问，你当真要休掉弟妹，让无忌面对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吗。”……

　　支离破碎……
　　越来越琼瑶的感觉？
　　方念烟伸手，按住了俞岱岩的肩膀，俞岱岩不适合这么激动“张翠山，我敬你称你一声五叔。但是你这做法我实在瞧不上。”

　　“念烟……”殷梨亭想要阻止方念烟说出什么伤人的话。

　　“殷素素出身天鹰教，众人眼中自然出身邪教，你从遇见她的时候便知道了，可你还是爱上了她并且和她有了一子。金毛狮王谢逊更不用提，明教四大护法之一，因他你漂流过海在岛上居住多年不能回师门。最后你认了他为义兄。如今……殷素素是伤了我父亲的因，我能原谅，是因为我知道我父亲会原谅。在他心里，终究是师兄弟的情谊更重要一些……在你心里，也是如此。”方念烟也算是看清了，他们心里，武当派都更重要一些“这些事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但也不是不能挽回。你觉得殷素素愧对我父亲，所以你愧对我父亲。那么我站在客观的立场，站在旁人的立场，张翠山你何尝不亏欠殷素素。你想独担这份愧疚，给谁添堵呢？武当派上下就没人愿意看到你休妻，你却觉得这是最好的方法？你对得起你儿子吗。在俞岱岩心里，武当派更重要，方岚认了。在方岚心里，俞岱岩更重要，我认了。这就是为什么如今我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却还称了俞岱岩一声父亲。血缘抹不掉，情谊休不掉。你要给殷素素休书，你可给过她三书六聘，可是明媒正娶，都没有，你便要休她？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在你们心里，武当派的师兄弟的情谊，当真是重要的……那难道对他人的许诺，都不作数了吗？”方念烟羡慕，羡慕他们这份纯真的兄弟情谊，你有事，我帮忙。以命相帮的这种感觉。可她却觉得，其他人在这种真挚的感情中都是苍白的“殷素素身份你早就知道，你敢说你不曾说过会与她一同面对这种话？”

　　既然要一同面对，却要以死谢罪。方念烟笑了笑，心中嘲弄。

　　比不过。
　　比不过。
　　比不过。

　　是执念，前世今生的执念，方念烟只希望能有那么一个人，把她放在心里第一位，不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终究没有。

　　心魔达成，便难除。她的执念，从未消散。

　　“尘世间这么多事，是非哪儿有说得清的。”方念烟敛去了笑容“你要休妻还不如一刀杀了她，放眼天下，现在就连鞑子都知道她殷素素是你妻子，你休了她，还不如杀了她，顺便让你儿子感受一下没有娘亲的日子有多难熬。”

　　其实不难熬。
　　不难。
　　只是难过罢了。

　　方岚死了两年，方念烟便一个人过了两年，平日里忙来忙去的走来走去的也没什么，只是睡觉的时候周围没个信任的人，终究睡不安稳。

　　还不如死了。的想法，她有过。可这没到穷途末路，活着没什么不好，所以她活着。

　　“你以为，我看着我娘一个人守了那么多年，还能再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恩爱却说要分开？张翠山，一个人的日子，你过过吗。”……

　　七侠情谊自不用说，张翠山就算漂流出去了还得了个义兄，妻子，儿子。
　　一个人的日子……

　　“你没试过那种刀尖舔血有了上顿没下顿被人追杀便是大半年的滋味。”方念烟能活到现在，绝对是因为方岚的交友圈广泛“你没试过。”那种滋味，不好受。

　　方岚去世之后，开始她因为疲惫陷入睡梦，醒来的时候还下意识的喊了一句方岚，周围只是一片静默。
　　然后她想，啊，方岚死了。

　　然后她再也不敢睡的忘我，因为体内真气需要随时保持清醒控制，因为身后那随时可能追来的追兵，她再也不敢睡的忘我。

　　一个孩子带着武器四处跑引人注目，所以聚气成剑，便是那个时候练成的。

　　“这种时候，只能想到死的你还真的是，不负责。”要是这年头什么事情都能一死了之，就不会有鞭尸的事情出现了。

　　……哦等等她想到哪里去了，方念烟想要揉一揉额头，却感觉到传来了疼痛。

　　“你额头磕了一下还青着呢。”殷梨亭看到方念烟的动作，连忙伸手制止。

　　方念烟放下了手点了点头“谢谢。”……

　　不客气。殷梨亭下意识想这么说，然后笑了笑“对六叔还用这么客气吗。”

　　“习惯性的。”方念烟也没多纠缠这个问题“父亲，我饿了。”该说的说了，张翠山还要休妻就等着见到殷素素的尸体吧。

　　“五弟，有什么事和弟妹好好说。”俞岱岩听到方念烟这么说，被推走的时候也不忘嘱咐一句。

　　方念烟吃完东西，便想起来“方才怎么没见着太爷爷？”

　　“应该是没敢惊扰师父吧。”俞岱岩接口“毕竟……”……

　　“算了。”这话题也没什么用“你的伤有点久，估摸着得重新把伤口处折断才能治疗。”

　　说得轻描淡写。

　　“还要折断？”莫声谷一直在一旁，听到这句话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还要折断。”方念烟说的肯定。

　　“没问题。”俞岱岩不等旁人开口便开口道“我能有机会再站起来，已经是恩赐了。”

　　“你用药之后几个月以后可以站起来，一年以后可以习基础心法，三年之后可以练轻功习剑法，七八年之后你的一切都会变得同你伤之前一样，除了年龄。”方岚手头有好药，却终究还是想找黑玉断续膏，因为那是原著里的东西。

　　而方岚的药物加到黑玉断续膏里……

　　她亲眼看着一个伤了几十年的瘸子用了方岚的药四个月便站了起来，加上黑玉断续膏，其威力可想而知。

　　果然这个不是正常人的世界。

　　“真的？！”莫声谷脚下几步便到了方念烟身前，神色无比的激动。

　　幸好没有吐沫星子。方念烟这么想着，然后问“骗你的话，我现在能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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