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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奚薄夜任他拉着走,在后面半笑道:“你确定你认识路?”
这厮,跟她斗?她很想说一句:我的地盘,云寄雨你给我站住!听我的!
云寄雨停下脚步,叹了一声:“若真如此,我此刻应该已经下山了。”
奚薄夜好笑道:“你胆量也闷大,方向感这般差,还敢闯上来,你那黑衣跟班呢?他不会去了中间或左边吧?”
“恩,中间!”云寄雨沉沉道:“现在看来,这中间是教主之地?”
奚薄夜又笑,笑得十分开心:“运气真好!”真心感叹一下,然后一脸严肃:“先去左墨宫吧,现在说不定卢美西正在教主那里!”
云寄雨心中附和:正如我意!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来到左墨宫前,一双黑衣,在明亮火光的照耀下竟煞是显眼,左墨宫宫前左右两边各站着十个凶神恶煞的汉子。
待说明来意之后,左墨宫的管事卢勤小步跑出来,气喘吁吁道:“右护法,我家主子去了齐天宫,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不知您有何事?”
奚薄夜扫了他一眼:“今天被抓来的人呢?放了吧!”护法的架子该有的时候不能丢。
卢勤头冒热汗:“这、这……”奚薄夜平日甚是易相处,摆出这幅表情,不寻常!
“怎么?不行?”奚薄夜冷言道,随即亮出教主令牌:“见此令如见教主!放人!”小样儿,放人!
看到令牌后,在场所有墨乐教徒单膝下跪,而卢勤以最快的速度把客栈一众人放了出来,准备好马车,放他们离开。
到了山下,奚薄夜把一张纸条递给云寄雨,道:“我的令牌在那里,你没丢吧?”然后指着大路:“直走,不用我说吧?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那笨属下也交给我。至于你说的那三个承诺作废罢,今日我是还债,以后我们各不相欠!”
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直径向齐天宫飞去。无债一身轻,有恩必报,她还!当初云寄雨有意将错的玉箫给她,不就是为了提醒她吗?伪君子……哼!
云寄雨含笑看她离开的背影,然后转身毫不犹豫的驾车离开,奚薄夜果然认出他来了,当时他们都还那么小……槿儿。
不多时,奚薄夜来到齐天宫外,经通告过后,她缓步踏进齐天宫主殿,白纱曼妙,空旷的大殿衬的她更加瘦小,还没待她看到教主,就有四个白衣女子从四方飞来。
一个女子对她道:“右护法得罪了!”
说完四条白绫自四个女子的袖内飞出,把她绑了个严实。
接着便是封穴、废功。
之后就被扔进了后殿的黑屋里。
奚薄夜疼得满头黑线,以后不要欠人情了!
她暗自调息,武功被废去一半,身后是万年玄冰,教主今晚是不会来了,熬过今晚便可重获新生。
闭上眼,吐出口中的鲜血,洒在白绫上,刚才废武之时,她忍住气流、一声不吭,现在被反噬,伤得更重。
教主这又是何苦,废她武功还寻了这个理由?无非是想把她留在教中罢了!唉……
她迷迷糊糊的想,当初没被他所救就好了!欠债还钱嘛,哎!天经地义啊,天经地义!
穴道被封,不能用内力御寒,不一会儿奚薄夜就被冷得不行,她突然想起了爹娘还在的日子,他们一起到处游玩,逍遥自在。
逍遥自在?这一生在教主——南屿的控制下她还能怎么逍遥、如何自在?
她本不叫奚薄夜,原来名唤奚槿,取槿绣穆兰之意。母亲断气前为她更名为薄夜。她想‘薄夜’两个字甚好,于是就换了。
至于意义,谁知道?可能是母亲预测到自己将来命途多舛,既然无法逃离,只好祈求生命不要那么沉重?奚薄夜潜意识的笑笑。
十年了,如今的她已经快要十六岁了,双亲的模样已渐渐模糊起来,只记得他们常常一起练剑,犹如蝴蝶般双双飞舞,很美、很安静。
慢慢的,奚薄夜失去知觉,陷入了沉睡。
好一会儿,她觉得有人在唤她,有好闻的味道蔓入鼻腔,她努力地睁开眼睛,可怎么也睁不开。她害怕来人将她带走,就一直喃喃的说:“我不能走、不能走……”
奚薄夜潜意识的认为:教主再顽劣也不会希望自己的接班人功力微低,其中是有原因的,也许和她身上的‘不败之血’有关。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不再那么冷了,费力的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看到这还是刚才的后殿,有一双手握着她的手,把她抱在怀里。
她没动,静静地闻着来自身后人的味道,看着眼前握住她的手,他穿着夜行衣,黑衣外的手更显白皙,他的手指修长、白净而温暖,手掌比她的大上许多,她想应该是云寄雨吧。
她费力的动动头,就听他温凉的声音在头上响起:“醒了?”
“语气不是很好,咳咳……”奚薄夜缓缓地说:“你又回来干嘛?”
“你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于是我就回来了。”现在云寄雨的声音微凉,不再似以往的温润有礼。
奚薄夜无力的轻笑:“呵、咳咳……咳,傻瓜。”
隔了好一会儿,不见他回答,她自顾自地说:“云寄雨…我……要睡了,你、在黎明之前离开,就好。”说得缓慢,却字字清楚。
说完之后便晕晕的睡着了,她悠悠的想云寄雨应该是个好人。
再次醒来,入眼的是满室夕阳,这是她在右乐宫的房间,已经傍晚了呀?
奚薄夜费力的坐起来,没过多久,就见奚饨端着药走进门来,后面跟着一脸担忧的奚馄。
奚馄和奚饨是一对双生子,在右乐宫已有六、七年的样子,当初乃是正派名门之子,却因双亲被害而流落街头,后来遇到奚薄夜,与她一道回了右乐宫。
“奚饨也回来了?我要喝水,奚馄。”奚薄夜笑道。
奚饨点点头,奚馄把水递给她,待她喝完,就急切道:“主子啊,可担心死我了!”
奚薄夜伸手接过奚饨的药,皱了皱眉,药很苦的,但长苦不如短苦!然后奚薄夜就一口气喝到底。
待她把药碗递给奚饨后,就听到奚饨清冷的声音说:“主子,你这次又干了什么好事?武功被废了五成不说,禁武三个月,药已经被喂下了,三个月以后,药效自散。”
奚薄夜看着眉头皱得一样的奚馄奚饨两兄弟,挠挠头干笑:“那个,就是、公开得罪教主和卢美西而已。”
奚馄扶额走了出去。
奚饨挑了挑眉,重复道:“而已?”
继而说:“也罢,主子你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属下告退!”
奚薄夜慢慢躺下,喃喃的说:“这样的属下……倒像主子一样。”奚薄夜摇摇头闭上眼。不久之后又陷入沉睡。
第三天早晨,奚薄夜被奚馄叫醒之后就一直在发呆,早膳还没用完,就见卢美西一身红衣出现在她的眼前。
右乐宫没有太多仆从,所以卢美西这样闯进来也不奇怪。
以前右乐宫一直没有几个人,两年前奚薄夜突然广招厨师,那些厨师既做仆役,又当厨师,让右乐宫热闹了不少,现在又都被一一辞退,右乐宫也只剩下奚薄夜、奚馄、奚饨、福叔、福嫂五个人。
卢美西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讥笑道:“恩,原来这右乐宫还是有两个人的,我以为就只剩你一个!哈哈哈~”
奚薄夜瞥了她一眼道:“有什么任务?”然后低头继续慢吞吞地吃。
卢美西得意地笑:“你也知道有任务,犯错了吧?!哎,只可惜了我的谦谦公子!竟要让给你!”
没待奚薄夜回答,她抢道:“诶!我说,这么多年来,你都是那性子,这么前天突然转性了?这倒让我吃了一惊。”
奚薄夜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
“我就知道,一定是这样!你看上人家公子,又矜持于女儿家的娇羞态,于是等我把人抢到手,你就开始唱红脸!哼!”卢美西一口咬定,一副就是这样的表情。
看着奚薄夜没回她的意思,她继续:“这一次你的任务很简单,不用武功更容易,那些武林人士都不知你是本教右护法,混迹武林,于你何难?哈哈哈~我们就快要称霸中原了!!!”卢美西自顾自地说了一堆,完全忽略对面三人的满头黑线。
奚薄夜嘴角抽了抽,一副看妖怪的表情对她道:“称霸中原?!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卢美西在桌上拿起一块糕点,下巴一仰:“我不管,我只知道这次任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说完丢下一张锦帛在奚薄夜面前,准备离开。
奚薄夜幽幽道:“话说我走了,你记得把四十九分舵的账目看完,把所有的据点查一下,写份记录过来。”语气十分平和,带着认真。
卢美西的身影一僵,惊讶道:“你、你说什么?你、你、你让、让我,看、看账目?!”卢美西吞吞口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何曾干过这等事儿?!”然后美眸睁大瞪着奚薄夜。
奚薄夜拿起锦帛,认真的点点头道:“说的也是!然后?”
卢美西又吞了吞口水:然后?
然后她很乖的坐回椅子上,一脸无辜:“我错了,我知道,右护法大人!我不该希望靠你和教主称霸中原……”
卢美西算是‘武夫’,对账目之类的事情最为头疼。她把奚薄夜当做对手,针对奚薄夜几年,但每每遇事都要奚薄夜解决,因此她服软服得很自觉。
奚薄夜瞟了她一眼,在她对面笑得很欢:“然后?”
然后?卢美西偷看了奚薄夜一眼,奚薄夜正笑得很开心,这笑容……说明、说明有人要遭殃!
卢美西的头更低了,支支吾吾:“我不该怂恿教主废你武功,我不该怂恿教主让你禁武三个月……那个、那个,我……”终究还是停了,没有说得下去。
奚薄夜咬了一口薯饼,很甜!于是她笑得更欢:“继续。”
卢美西扯扯衣角,哪还有当初彪悍的形容,闭着眼睛,一口气说完:“我不该怂恿教主让你去中原武林钓金龟!”
奚薄夜吞下薯饼,笑着优雅的擦净嘴,然后揉揉额角——上面似乎有个‘井’字。
看了卢美西一眼,最后无奈道:“好了,你下去吧!我知道了。”
卢美西两眼放光,一下窜到奚薄夜身边,抓住她的胳膊,开始蹭……
奚薄夜拍了拍她的头,悠悠道:“别忘了,你曾说过我们是敌人~~~不看账目?恩,也行!不过……在我离开期间,你宫里的开销自己想办法,教主那边我回去禀告一下。你也知道——教主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说完就哈哈两声,愉快的离开了,留下石化了的卢美西在桌上兀自悲伤。
很久以后,当卢美西边看账目边记录时,依然道:“奚薄夜,你不愧为吾之敌,你太黑了!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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