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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
一盘残局,白子明显地域已不多,黑子一眼看去已是完胜。昀和和邱子严各自看了眼棋盘,不约而同的笑了。这样的残局才有意思,绝地逢生的感觉。
邱子严战黑子,昀和技痒要了白子。两人是战得酣畅淋漓,一旁的邑子愁眉苦脸的看着他们,心底念叨着自家老板怎么还不回来!
“昀和,你算错一步棋,我快你一步。”捏着白子邱子严狡黠一笑,下手便是要切断昀和的棋,可忽然他手一僵,猛地侧头看向左边。
亭台左边是一条不长的回廊,此时天已快黑,回廊里的灯笼都点上了。一个小孩站在一盏灯下,正看着亭台的方向。邱子严忽然侧首,似乎吓到了那孩子。他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转身走了。
昀和本是在暗自恼怒居然算错了这惨败的一步,忽见邱子严收回手看向左边,他也顺着目光看去,却只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
“看什么呢?”昀和敲了敲棋盘,不明白一个小孩子邱子严为什么也那么在意。那孩子看身高最多十岁左右吧,许是云老板的儿子。
“邑子,那小孩是你们老板的儿子吗?”邱子严不下棋了,收回视线询问一旁的邑子。
“小孩?谁呀?”邑子刚刚没看见那个小孩,但转瞬间他似乎又知道了邱子严说的是谁,笑着道,“您刚刚是看见谢宣了吧?他可不是小孩,按实际年龄算,今年怎么着也应该有二十四了。”
“刚刚那个……不是小孩?”昀和有些惊讶的看着邑子,刚刚那身影不就是个小孩嘛!邱子严再次看向回廊的方向,眼中神情却不同于昀和。不错,他也觉得那身影不像是孩子,所以才停下询问。刚刚谢宣转身离开,他的步子走的很稳,没有一丝孩子该有的活泼和淘气。
还有,他的发髻也是像成年男子一样束于脑后,发间那根过长的束发簪和他矮小的身高显得极不对称。
“当然不是小孩,公子我骗您这个做什么。”邑子笑着走近几步,不由自主的说起了关于谢宣的八卦,“谢宣因为患了一种怪病,身高和智商停在了十岁。他家里亲人都没了,我们老板见他可怜,便让他来帮着做一些琐事,起码不至于饿死街头。”
“蛮可怜的,他家里亲人是都死了吗?”邱子严继续问,谢家不是琳州蛮大的家族吗?怎么会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他们虽然也是姓谢,可并不是琳州大家族谢家的后裔。谢宣娘很早就死了,他爹是在谢谨被发配边疆后突发疾病死的。”邑子咂了咂嘴,又摇了摇头,似乎是在惋惜什么。
“谢谨是谁?为什么被发配边疆?”邱子严和昀和皆是一惊,看来这个谢宣很有故事。
“具体身份不知,但据说是谢老爷一个义兄的遗孤,算是谢宣的哥哥,反正他自小是在谢家长大。说起他可惜啊!”邑子重重的叹息一声,“谢谨是个温文儒雅的翩翩佳公子,虽然后来他娶了并不好看的惠灵为妻。可琳州依旧还有很多姑娘想嫁给他做妾!可是,大婚当晚他竟然莫名其妙失手杀死了自己的新娘子,因刚好碰上边疆发生战事,他就被免了死罪充军了。”
大婚当晚失手杀了自己的新娘!这事算不算有些凑巧?怎么都是新娘被杀?谢谨失手杀人?是真失手还是另有隐情?
谢宣没了亲人,自小患有怪病,一个十岁孩子的身材完全可以通过那扇半开的窗户。只是,杀人的理由是什么呢?邱子严的思维总是异常跳跃。
或许,应该先回衙门找陈肃打听谢谨的事。邱子严拈着棋子,轻轻放下。心下有了一些猜测,且还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他想着,若是证实了一些事,或许这诡异新娘被杀案就能破了。
“邑子,你们老板怕是路上被什么耽误了,天色已晚,我们先回去,明日再来谈生意。”邱子严心下打定了主意,起身便要告辞离开。昀和心下也有了些猜想,便跟着起身道,
“对,明日再来,明日谈完生意我还想和云老板切磋切磋棋艺呢!邑子,告诉你们老板,明天可别随便出门。”
“好好好,邑子一定转告,两位公子慢走。”
一回到衙门,邱子严立刻让陈肃找出了当年和谢谨一案相关的所有卷宗。谢谨杀|妻一案很简单,误杀,被判死|罪,后因充军需要,免了死|罪发配边疆。和邑子所说一样,卷宗上没有更多可提供的线索。
“如果是犯人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且理由合理,衙门就不会再有过多的调查。”陈肃在一旁解释,这案子发生在两年前,那会儿他还在老家。
“新娘怀疑谢谨和其她女子有瓜葛,两人发生争执,谢谨万般解释新娘仍是不信,于是,谢谨一怒之下就用自己的束发簪误|杀了新娘?”昀和语气怪异的重复着当年谢谨的供词。
谢谨很受姑娘欢迎,和其她女子有瓜葛并不奇怪,新娘吃醋质问更是不奇怪。可是一个翩翩佳公子就这样冒失的把自己的妻子给|杀了,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合常理。
“昀和你刚刚说什么?谢谨是用束发簪将她妻子杀|死?”邱子严神情忽然一变,急问。
“是,束发簪。”昀和点点头看着邱子严,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
“束发簪。”邱子严习惯性皱眉,脑海里回想起了谢宣发间那根极不对称的束发簪,还有那八个死者的致|命伤。
细且尖锐的凶|器,成年男人某些特定的束发簪完全可以杀|死一个人。谢宣会是凶|手吗?如果是,他为什么要|杀那么多新娘?这会不会和他哥哥之前的案子有关?
“怎么了?邱子严。”昀和合上供词,问。
“我怀疑谢宣。”邱子严直截了当。
“理由。”昀和跟着问。
“云喜坊的蜡烛,谢宣如今不变的身高和他哥哥的案子,还有他头上那根极不对称的束发簪。当然,我只是怀疑。”
浸有迷|药和合欢的蜡烛是云喜坊送来的,谢宣是云喜坊的人,他完全有机会换掉蜡烛。谢宣的身材绝对可以爬过那扇半开的窗户,而谢谨误|杀新娘的事邱子严总觉得另有隐情,谢宣如今是谢家唯一活着的知情人。束发簪就更简单了,杀|人凶|器。
“接下来你想做什么?”昀和听完也不再多问,既然邱子严已经这样大胆的说出怀疑,也就是说,他心底已经有了计划。
“明天我单独去云喜坊,你和陈大人负责备好大婚需要的所有东西。”邱子严话一出,昀和和陈肃皆惊愕。
“大婚?”
“谁和谁大婚?”
邱子严淡定的看过二人一眼,“我,大婚。陈大人,恐怕要借贵府和你府上丫头一回。”
昀和上前一步,本是想说些什么表示他要抗议邱子严的大婚,可是转念又似乎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于是他对陈肃招了招手,率先走了出去。邱子严好笑的看着昀和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昀和的那些心思他自然知道,就如同昀和此刻一定也知道他已明了。
可是,有些事就只能是做戏。又或者应该说,是一个人永远的一厢情愿,而另一个假装一直不懂。昀和,我们注定只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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