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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为什么还要回这个家?』
骤降春雨的缘故,狂奔着踩过一片柔软的土红色泥泞,带着浑身的雨水和满脚的脏污有些发抖地站在门口。
阿爸依旧是寡言的,拧着衬衣上的雨水拉着我的手沉默地走向家里那狭窄得似乎只有一个走道那么宽的厕所。
『免肖想我还会继续呆在家里什么都不说地容忍你和那个混蛋!』
阿母拉高了声线我听见了她那颤抖的声线,甚至感受到了与年龄极不相称的苍老,我像阿爸一样沉默着。继而听见了子岩的哭闹,和阿爸再也掩盖不住的抽噎。
阿母的狂奔伴随着深浅不一的水声。我跟着跑了好远,雨水浸湿了她的乌黑长发,年轻美丽的脸容,却看不清她湿润的脸上除了狂降不止的春雨是否还夹杂着浓重悲伤的泪。
『阿母!你等我一下!阿母!你要去哪里啊!』
雨水拍打着脏污的泥泞路,母亲狂奔着听不见我的叫喊,来自于我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不断萦绕在耳畔。沿着额前碎发不断落下的水滴模糊了我的双眼,但我却看清了阿母大口喘息着站立的地方。
而罗叔,就撑着伞站在前方。
『阿茕?你…』
想要说些什么,却在还未说出口的时候被母亲推打在湿漉的地上,因为是挚友的妻子,只能用双臂阻挡着阿母力度不一毫无章法,凌乱落下的巴掌。而白伞也落在了我身旁。
我沉默地站在雨中,甚至忘了将伞捡起,毫无表情地就这么紧盯着眼前的这一幕闹剧。我甚至再无法认出眼前的阿母。隐忍,坚强,沉默,温和。这些词汇似乎都在阿母的叫骂和哭喊声逐渐消逝无影。
仅剩下浓重的怨恨与悲切……
『阿茕啊…阿茕啊……』
罗叔颤抖着声线轻念着阿母的昵称。直到我想起母亲的全名。孤单而忧愁的名。单字茕,姓罗。
【罗茕】
我想起首诗,古学课上先生念教的新师。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
被迫出走的妇人,犹如孤苦的白兔,往东去。却又往西顾。罗茕的名字是外婆取得,我曾听阿母提起过外婆。
『我本来不叫罗茕,叫罗莹。茕这个字是孤独而没有兄弟的意思,还有忧愁的意味。我阿母在我十岁那年从家里出走还带着我,两人坐船来了台湾。我大哥和我阿爸留在大陆。』
『我阿母才是阿爸自小就认识而且正娶的闺秀。大哥的阿母是阿爸当年读大学认识的。很快就有了大哥,直到一年后阿母才怀的我。』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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