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难全 东方不败电影

作者:裘裘etlxedb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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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长风看到那涓滴细流,有些失望,他本希望所谓的水源是一潭清泉,能容他在头好好泡一泡。

      东方不败取出一条长巾,在那不比手臂粗的流泉中沾水,开始擦脸。顾长风看着他那条洁白的长巾,想着非要有这样的工具才能利用这条细流盥洗。

      顾长风有样学样,撕了衣袍的下摆,竟自走到下游处洗净。

      细窄的流水没法照映他整张脸,依序看着水面上有些陌生的五官,觉得眼角似乎多了些皱折。

      新冒出头的胡渣子让他很不习惯,偷眼望向东方不败白净的面颊,如此细嫩的皮肤蓄有胡须的模样委实难以想像。见他把空酒壼接了点水摇晃着,好像想把沾在壼壁上的酒洗下来喝,心想昨夜之辱不算白受,此恣意妄为之人不久必会去寻酒,这几日便暂且虚与委蛇,令他放松戒心。

      今早东方不败说他决定了一件事,说顾长风必须梳洗,说他昨夜被熏得作恶。

      今早顾长风也决定了一件事。

      一个月。

      便以一月为期,若无法摆脱东方不败,他便自裁,算赔田啓云一条命。

      这是他思量一夜的结果。

      不幸地,昨夜剧痛过後他并没有再度昏过去。他意识朦胧,偏偏又没彻底昏厥,半梦半醒间,他感到有人以内功帮他顺气调息,久违的气血通顺令他全身舒畅。

      然而,他很痛苦。

      或许他永远不知道,为什麽东方不败只要略假辞色他便如置身仙境。为什麽得之於他的百般屈辱,见识於他绝伦暴行所积累下的憎厌,全不敌他眼中丁点忧伤。

      可是昨夜他弄明白了一件事,再不摆脱东方不败,早晚只要他纤指搭在唇上吹声哨,那曾经是顾长风的男人便会欢天喜地爬向他。

      昨夜他再无法为自己开脱。他无力的享受着缓缓滙入四肢百骸的真气,因为他们来自东方不败。他痛苦,因为他当时很快乐。

      「昨夜月圆,可是十五?」他问,这反常的问题让东方不败瞥向顾长风。「山中无日历。」他答,白晰的手拧着长巾。「但有个曰晷。」他指今早插在营火旁那树枝。

      顾长风没有接话,一门心思想着:「下月月圆,你我势不俱存。」漠然的眼神转为严肃。

      他开始擦拭脖颈,自海战那天便不曾换过的衣裳几乎烂在身上,阵阵厌烦感让他也不顾蔽体,一把扯下早早堪称破布的衣物,衣上绵绣曾经标示穿戴者朝廷命官的身份。

      他一条条撕下它,到把两只袖子也丢弃时,心中泛起阵阵快意。

      「你疯了?」

      「丢件破衣罢。」

      「你笑得像疯子。」

      我在笑?顾长风不知道这件事。

      「你一直有点疯,开始是拼死保护座烂坟,又宁死也要见我,再来,却又履履冒死与我做对。」东方不败悠闲地说,解下象牙白的发簪,自怀中拿出只梳子。

      顾长风不想提过去,看着他发髻散落,淡漠回道:「可怜你一世精明,沦落到和个疯子朝夕相对。」

      「有选择的人不可怜,没有选择的人才可怜。」梳理着瀑布般的长发。顾长风无神地看他梳头,一面清理自己。

      东方不败将梳子丢给他:「梳齿很细,可充做蓖子。」顾长风漠然接过,发髻也没解便往顶上一梳,啪,木梳应声断裂。

      「你......。」东方不败的声音略微吃惊。

      顾长风看了眼手上剩半截的梳子,上头雕花精细不失豪迈,是主人的风格。「还有机会的话,我会赔你。」他冷淡地说。

      「哼。」东方不败走向他,拔下插在他头上另半截。「你这身恶臭今天得做个了结。」

      他一甩手便散了顾长风纠结的髻子,当他梳上蓬乱的头发时,顾长风惊恐地闪开,几乎要撞上山礕。

      「你不怕死,倒怕起清头发吗?」

      死有何可惧?死不能击碎他的志节,然而东方不败的善待可以。

      「另半截梳子给我。」

      他有些狼狈地递过梳子,方才一惊之下他把掌中的梳子紧握拳中,现下几根断裂的梳尺正插在掌心上。东方不败摇摇头说:「以你现在的内力,若能善加驾御,时时整备,这小玩意岂能伤你?」他接过沾血的梳子,语调彷佛恨其不争。

      「昨夜你的手指救了你的命,在此荒山,你若咬断了舌根,我也救不了你。」顾长风再度握拳,掩住指伤,也不顾掌心中未拔去的梳尺。昨夜他全身抽搐时以手摀嘴,倒意外免去咬舌之难。

      东方不败凝视了他片刻,说道:「真的那麽怕我?」顾长风眼眶下肌肉一抽。「嘿!失态至此,还指望他不知道你怕的就是他?」怕他的友善,顾长风心下自嘲。

      「我是一时被你吓到罢了。」好吧。竟然他喜欢干这等仆从之务,便让他干吧。当是欺敌之策,让他以为自己真的怕了他。便是那句话,虚与尾蛇。

      「好,那过来坐好。」顾长风依言而行。

      他梳理起如今似毛刷般的头髪,理下污垢後便在顾长风撕下的衣摆上擦拭,如此重覆着。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东方不败捻着一撮乱发,取笑他现在的蓬头的模样。

      涓涓细流倦倦地流去,水声彷佛在衬脱顾长风的沈默。

      若是昨夜之前的顾长风,铁定要指正东方不败将之东之"伯",和首如飞蓬的望夫女说成同一人了。可现在,比起下月月圆,一切都显得无关紧要。

      「你静得出奇。」

      「你想我说什麽?」

      「背伯兮来听听。」

      「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执殳,为王前驱。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其雨其雨?杲杲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
      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他以没有起伏的语调背诵着。

      「这诗中的"伯"首如飞蓬了吗?」

      「没有。」

      「你知道方才却不抬摃,也太反常。」

      「我不想再做口舌之争。」顾长风发现他的误用意在试探自己是否如常。但心下仍是一片漠然。「是啊,他东方教主"文成武德",又怎会搞错。」他心想。

      「口舌之争未必不好,舌存以柔,齿亡以刚。你昨夜便差点亡於自己的钢牙之下。」顾长风知道他指的是亡於刚强。

      「亡也未必不好。」好过腆颜苟活。

      「也对,存也未必就好。」难得的,东方不败明白表示同意。

      要处理这头梳不开的头发工程浩大,但他轻巧地解决一个个纠缠的发结,没有弄疼顾长风。梳尺一度度划过头皮,触感有如掺水薄酒,一饮无异於水,一饮再饮,方知其醉人。

      经历昨夜,顾长风骗不自己,也懒得骗了。他承认正享受这样的接触,陶醉於偶尔碰在他额上的指腹,或许让东方不败专注的是自己发上的污垢,不过他正全力解决顾长风的问题这是事实,这令他愉快。

      虚与委蛇?

      你是若何享受虚与委蛇的过程?

      「我昨晚见你在看个手卷,那必然是葵花宝典。」他试着垂死挣扎,果不其然,东方不败停下手,梳子杵在他在发间。

      武林高手大多重视自己的独门绝学,顾长风希望东方不败亦然,他希望他一脚把自己踢倒在地,甚至一掌击碎天灵,都好过继续受这诱人而温柔的煎熬。

      「你一向很古怪,顾长风。」他失望了,东方不败以酒壼盛水,清洗他的头发。水流入眼中时,他问:「你到底为什麽?取乐便是为我疗伤?取乐便是为我洗沐?你的乐趣也如此异於常人?」

      「不必多想,你会知道。」

      不必再想,你死期将近。

      於是乎,死前放纵回如何?

      或许......东方不败那麽干时,也有些快乐?

      「还记得那日晷吗?」

      「那日晷浑然天成,顾某平生仅见。」他讽刺道。

      「哈哈哈哈哈哈!」东方不败大笑。「顾长风有精神了。」

      顾长风闭目感受着他轻拍自己的顶门,以及略带酒气细流划过他面颊。

      何似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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