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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拉的落胎泉水
不到两年的时间,灵河公主基本上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那时候她面临的唯一困境就是无法接受要通过喝子母河水去孕育下一代的事情——这里的人满十八岁就必须喝下子母河水,而她如今已经十七岁零十个月了,她所担心的事情就要来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两个月的,她只知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好像就快要昏过去了。
那天,她和城堡里所有刚成年的女子来到子母河边,她看见所有人都高兴地喝下能使人怀孕的河水,其中就有姑祖母的孙女金柔嘉,这个姑娘似乎是怀着十分虔诚的心去喝子母河水的。
姑祖母是个活跃的人,她是国王金吉娜的妹妹,她年轻的时候是个志大才疏的女人,因为她总有说不完的治国之道,但是一到关键时刻她的那些文绉绉的道理就总也派不上用场,但她只是一笑置之,并不十分苦恼。她的话虽然多,但很少会有人用心地倾听,于是她渐渐无趣起来,并开始亮开嗓子歌唱,每天都从日出唱到日落,不过她的歌要比她那一番治国之道吸引人多了,只是现在她老了,当年的歌声早已消失,而化为一身累赘的肥肉,没法通过歌唱诉说心境的时候她依然开始说些治国之道,只是与以往不一样的是,为了让子孙们能记住她的话,她每句话都要重复五遍以上,这反倒让孩子们厌烦不已,但她还是乐此不疲的,并且丝毫都察觉不到别人对她的厌烦,她只是希望能在枯燥暮年的缝隙里找到一点乐趣,但夜里无人诉说的时候,她就开始落泪,并在嘴里喃喃自语。
“您是在跟我说话吗?”每次她的侍女总会这样问道。
“嘘,别打扰我,这不关你的事,我正在和神佛对话呢!”她神秘兮兮地说着。
她的女儿金古丽和孙女金柔嘉并没有继承她的好嗓子,但她们说的比唱的要好很多,她们总会一天到晚不停地说话,没一刻安宁,尤其是金柔嘉,这人长得干瘪黝黑,走起路来却像兔子一样快,她整天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你总会觉得她在打着什么鬼主意。灵溪公主从来不爱站在她旁边,因为她嫌金柔嘉长相不好,心眼多、又爱聒噪,“我不爱和她玩!”一碰到金柔嘉,灵溪公主就会有这样的反应,“她活像一只唧唧喳喳的鸟儿,又不好看,和她在一起我就浑身不自在!”
但金柔嘉对此不以为然,“美貌不能当饭吃!”她经常在别人面前这样说,“这片土地最不稀罕的就是这东西了!”
她爱算计人,但她那笨手拙脚的小伎俩总是轻而易举地就被人看穿,即使是说个谎话她都会因为结巴,眼睛眨个不停而露马脚,她时常地让灵河公主觉得既可气又好笑,但为了显示自己的宽容,灵河公主从来都不指责她。
“孕育后代是金氏族人最为光荣的事情!”金柔嘉端着盛满子母河水的金碗说道,她的话语里充满着兴奋,“我们应该为我们拥有这样圣洁的权利而骄傲!”
金柔嘉说完,把金碗里的河水一饮而尽,那感觉就像是在喝着这世界上最香醇的美酒,只是她的神态举止一点都不端庄,要是灵溪公主在场,准会被笑个半死,不过她起了很好的带头作用,其她人原本还有畏惧之意,一见金柔嘉如此沉着和自豪,很快也被感染了,她们都喝下了可以使人怀孕的河水,并心满意足的归去,唯有灵河公主一个人楞楞地,手中的碗一直没动,她的手心不停地冒汗,最后竟浑身痉挛起来,金柔嘉感觉到不对劲,她赶紧把灵河公主送回了宫殿,之后灵河公主发了高烧,或许是她潜意识里希望自己能因为生病而逃避一切,结果竟然莫名其妙地就实现了,她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天神在眷顾她——她不敢堂而皇之地去反对这一切,因为她找不到反对这一切的理由,因而这种结局对她来说已是十分完美了,但这并不代表她就可以从此不再喝子母河的水,她不知道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是不是害怕生孩子时的痛楚啊!”金柔嘉坐在床边安慰她,“其实我也怕,只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灵溪公主的母亲亚西姑姑就是因为生下灵溪公主而死的,人活着就是在冒险!”
“其实我并不怕痛苦和死亡!”灵河公主害怕金柔嘉会看穿她的心事,“繁衍后代是光荣的事,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只不过是太过操劳而身体不适罢了!”
“你这样的身子并不适合生育,如果想替自己着想,可以去找祈拉!”金柔嘉说完望了望周围,然后又转过头来对灵河公主笑了笑。
“祈拉究竟有没有那样的本事我还真是不知道!”灵河公主不以为然,“不过管她怎样,我不需要!”
“真的,好多人都找她,想利用她神奇的法力完成心愿,只要是你想得到的她都会帮你实现,不过要有东西收买她才行!”
“我收买她做什么?”灵河公主冷笑道,“你先走吧,我想休息一下,以后别再跟我说这样的话了!”
金柔嘉不好意思多呆,只得讪讪地离开。
灵河公主的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但这并没有让她精神好起来,因为只要眼前的事情没解决,她的病是无法痊愈的,她表面上虽然装作顺从的样子,但潜意识里却想抵制一切,她觉得只有寻求别人的帮助了,这个时候她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巫师祈拉,祈拉就住在离赎罪塔不远的偏僻塔楼里面,那是个反复无常的女人,如果她拥有法力是真的的话,那么她可以利用法力帮助她,但同时也可以抓住她的把柄威胁她,但灵河公主已经没有其它办法了,那天,她独自一人在黄昏之后带着自己心爱的各种宝贝来到祈拉的住处,她看到那是一个十分空旷的屋子,屋角上甚至还挂着碍人的蜘蛛网,里面几乎没有任何摆设,祈拉就坐在屋子中央,只在前面摆着一张不算华丽的桌子,且没有多余的椅子可坐。
祈拉见到她并没有行礼让座,只是坐在一边望着她,这让她觉得十分奇怪,她只在踏上这片土地的第一天里看到过这个女人,那时只觉得她长得十分妖娆,但现在才发现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与相貌不相衬的莲花香味,这股香味飘散在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让她仿佛置身于中原那个鸟语花香的世界一样,而且以前她觉得祈拉是个极度爱逢迎的人,而此时眼前的祈拉却是那样的冷漠无礼,而且似乎并不怎么认识她。
“你住的地方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灵河公主望着这空旷的屋子惊讶地说道。
“那你想象的是怎么样的?”祈拉淡淡地问。
“总之不该这样空就对了。”灵河公主如实地答道,“似乎缺少人的痕迹。”
“你错了!”祈拉突然激动了起来,“其实这屋里装满了东西,已经满得不能再满了,只是你肉眼根本就看不见!”
“你说的是什么东西?”灵河公主觉得奇怪,“我想知道!”
“那是我所有的思念和怨恨,它们是挥之不去的,它们充斥着整个屋子!”祈拉说完苦笑了几声。
灵河公主被她的话说懵了,突然不知所措起来,“我不明白,你在思念什么?为何要思念?”
“看你这样子就知你什么都不懂!”祈拉冷冷的道,紧接着,她用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空旷的屋子上空划了一下,整个屋子便都回响起哀伤的叹息和错综复杂、纠缠不清的丝丝掠影,就像是眼睛被烈日灼痛后产生的七彩光影一样,灵河公主被这种幻象带回到中原,带回到那个夜市,紧接着她的脑海里开始出现一个挥之不去的人影,这个影子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地重复出现——后一个会把前一个覆盖住,然后不断地延续,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她无法脱离这种状态,无法理清这恼人的丝丝掠影,无法摆脱因思念而造成的忧伤像鬼魂一样地骤然袭击,于是她唯有在烦躁中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祈拉收住了幻象,露出神秘的笑容。
“我大概能体会你的心情了!”灵河公主低声说道。
“说吧,你来做什么?”祈拉这才转入正题。
“我是来求你一件事的?”灵河公主气喘吁吁地说,她似乎还无法摆脱幻象的困扰。“我是来求你。。。。。。我差点忘了。。。。。。”
“说吧!”祈拉冷冷地,她的嘴巴像是没有动一样。
灵河公主琢磨了片刻,忽然道:“让我怀不上孩子!”
“什么?”祈拉摇头冷笑着,“这年头不想做母亲的还真是不多!”
“我想你可以帮到我,是吧。”灵河公主尝试着问道。
“那得有所交换!”祈拉头也不抬地回答。
“我只有这些东西,可以吗?”灵河公主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地跟她说话。她把带在身上的珠宝放在桌子上。
“我说的不是钱财,你觉得我会稀罕这些东西吗?姑奶奶!”祈拉半眼都不瞧一下,她苦笑道,“你完全没弄明白我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什么?”灵河公主不解了,“请不要把我当成那么善解人意的人。”
“我的意思就是我的法力可以让你得益,但同时它也会让你舍弃掉一些东西,因为我不会让你只会得到,那样我会不开心的!”祈拉把话说得十分明白,“而这些钱财根本无法让我满意,因为它对你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你以前好像从没有这样要求过别人啊!”灵河公主越来越觉得不对劲,“顶多只是要点钱!”
“你别指望我会费口舌和你解释这么多疑问,我可没那么有空!”祈拉有点恼怒了。
“那你要我舍弃些什么呢?”灵河公主不解地问。
祈拉展开手掌,她那本来空无一物的手心倏忽之间冒出一个水晶瓶子来,瓶子里面装着满满的一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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