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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大哥,我回来了。”最近几年来,这个“家”基本上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大哥坐在客厅看报纸,对于我的出现视而不见,而我也同样习以为常。四处看了看,搜寻不到父亲的身影。估计是在楼上。
“爸,休息了吗?”我站在父亲的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有些死气沉沉。
“咳咳……是小昇啊……进来吧。”房间里传出父亲微弱的声音。
“爸,最近身体怎么样?”我关上门,走到父亲的床边,蹲下身子握住父亲的手。
“老了,还是那样。”父亲微微睁开眼睛,眼眸深处泛出无可取代的慈祥。这是个曾经叱咤风雨几十年,撑起整个雾影组织的坚韧的男人。
可惜,只是曾经了。
我拿起柜子上的水杯,递到父亲的眼前。“爸,最近天气干,多喝点水。”说着将父亲搀扶起身,父亲抿了口水,再次吃力的朝我微微笑起来。我不想看到父亲此般神态,虚弱的脸色越发苍白,嘴唇也渐渐消逝血色。放下水杯刚准备起身,就感觉到父亲触碰着我的手。
“小昇。”耳边是父亲无力、疲惫的声音。
“我在这里。”我双手将父亲的手握紧,强颜欢笑。
“是爸不好,让你独自一人在孤儿院里生活了十七年,我不仅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反而拖累你照顾我。听小炎说,你把生意打理的很好……嗯,这样我就放心了……”父亲说完还努力的抬起手来,试图摸摸我的头发。我像个五六岁的孩子那样低下头,顺从的任父亲抚摸。接着拉起父亲的手,将它停留在我的脸颊上。我想,只要还能感受到父亲的温度就应该满足。
十七岁以前,我不懂得什么叫血浓于水。包括我的名字,也是懂事以后孤儿院里的老院长告诉我的,她说我母亲临终的唯一嘱托就是希望我能知道自己的名字。
那年,我照旧坐在孤儿院门口的石阶上,自从一年前那个人离开,每天每天我都习惯性地坐在这里。年幼的记忆力始终记得那个人对我说——等我!等我回来接你!那时,自己已经将近一年没有开口再对谁讲过话,只有偶尔对老院长提出的问题作出几个字的简短回应。小朋友们都觉得我性格很孤僻,见到我就跑,有的甚至在不远处拿石子向我丢来。我一度觉得自己就是个瘟疫,自生自灭的被人抛弃的——瘟疫。
“你就是舒昇?”一只大手温暖的抬起我的下巴,炙热的眼神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别害怕,孩子,我终于找到你了!”看到眼前的男人慈祥的看着我,说完后把我使劲的拥进怀里。我的头埋在男人的胸前,感受着男人因为激动而明显起伏的胸口。
原来,这个男人,就是我的父亲。与我分离十七年的父亲。
一个星期以后,我才从父亲不断的话语中明白,当年他被仇家追杀,与母亲以及刚刚满月的我失散。十多年来一直不断打听我以及母亲的下落,世界各地的私家侦探纷纷为父亲忙碌。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孤儿院寻得已经年满十七岁的我。
“母亲呢?”我曾经这样问过父亲,甚至连母亲大致的容貌都无从记忆。
“离开人世了……”父亲的神色因为我的问题而暗淡下来,哽咽着说:“你是在你母亲的怀抱里逃生的……孤儿院的老院长说,当时只看到你母亲满身鲜血的靠在墙角,怀里抱着哇哇大哭的你。我四处打听,始终找不到那几个杀手!树敌无数,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
一开始我还不相信父亲的话,想不通为何找一个人竟需要十七年的时间。可是后来我开始对父亲深信不疑。这个世界上太多的无可奈何与力不从心,人类始终过于渺小。回到舒家后我曾以为跟我同岁的舒炎也是父亲的儿子,怎能料到,父亲自母亲离世后再未娶妻,而舒炎是在十多年前被误当成我抱回舒家的。
现在想来,在我年幼的记忆里似乎由始至终只记得一个朋友。然而自己却被这个所谓的朋友无情的抛弃了。
他没有接我离开。一直都没有。
八年。什么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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