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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正午的阳光倾泻而下,洒在摇曳的树叶上,斑驳的树影映在凤翔宫前,少了繁华喧闹,多了清静安详。宫中,南宫太后正拿着一件明黄色的袍子刺绣,还不时的与身旁的女官、侍卫闲谈。
“他们都走了?”太后没有抬头,轻声说了句话。
“是的。”侍卫答道:“是前日未时出的城。”
太后剪断了多出的线头,接着问:“知道去哪了吗?”
“禀太后,据说是要去正一观。”
“呵呵呵。”太后轻声笑道:“果然还是小孩子,玩心太重,不过走远点也好,暮云,这几日看紧点皇帝,别让他到处跑,知道了吗?”
“属下明白。”侍卫答道。
“暮雨。”太后又对身旁的女官说:“你快来看看,哀家当真是老了,这龙须哀家怎么也绣不好,你来帮哀家绣一下。”
“太后,恕奴婢多嘴。”暮雨接过袍子绣了起来:“您贵为太后,母仪天下,身份何等尊贵,这种事就让下人做吧,您何必亲自动手呢?”
太后闻言,笑了笑说:“无论哀家身份地位如何,哀家都是一个母亲,无论皇帝身份地位如何,他都是哀家的儿子,母亲为儿子做衣服天经地义,等哀家绣好了这袍子,皇帝正好能在入冬的时候穿。”
暮雨的手法十分娴熟,不多会便将龙须绣好了,太后便又接着绣了起来。
“太后太后,大事不好了!”一个宫女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跪倒在太后面前。
“什么事,如此着急?”太后接着绣着袍子。
“皇上不见了!”
太后闻言手一顿,银针刺破手指,鲜红的血液立刻流了下来。
暮雨见状心中大急,连忙喊道:“快去传太医!”
“不碍事。”太后制止了众人,对那宫女道:“什么时候的事?”
宫女急忙回答:“今日送午膳之时,迟迟没有人应声,送饭的公公便觉得不对,便进门去查看,谁知屋内竟无一人,而送进去的早膳也没动,想必是出走多时了。”
“好了,你下去吧。”太后对她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宫女慢慢的向后退,退到门口后,转身便要往外走,在踏出的一刹那,太后用来刺绣的那根金针突然脱手而出,直刺宫女后脑。金针从后脑入前额出,死死地钉在了凤翔宫前的梧桐树上,那宫女直直的站在原地,睁大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宫前的梧桐树,她与梧桐树之间是染血的长线,而长线的另一头正握在太后手中,太后用手指轻轻一揉丝线,丝线顿时化为尘埃,那宫女便瘫软的倒在地上。
太后放下袍子,对暮云道:“好生安葬,剩下的一个不留。然后,让金羽卫去追踪陛下的行踪,务必要在三天之内找到陛下,找到后立即禀报哀家,否则提头来见。还有,宣太尉南宫卓和御史中丞叶方泽到凤翔宫来。”
暮云领命后便快速出了凤翔宫。
不多会儿,太尉和御史中丞便到了。
“臣南宫卓,叩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叶方泽,叩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赐座。”
二人坐下之后,南宫卓便开口问:“不知太后急着宣臣等来,所为何事啊?”
“大哥、叶卿,哀家如此急着让二位来,却有一事要与二位商量。”太后屏退左右,只留下暮雨,她接着说:“刚刚宫人来报,皇帝出宫了。”
“如今皇帝已然亲政,但已有数月没有上朝,如今又离宫,前朝必然震动啊,这该如何是好啊!”叶方泽心中大急,但却也没有什么好主意。
正在二人冥思苦想之际,暮云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凤翔宫。
“太后太后,大事不好了!”
“怎么连你也如此急躁。”太后皱了皱眉头:“又出什么事了?”
暮云急忙说道:“丞相苏威等数十位大臣跪在大殿之前,请求面见皇上。”
“这么快。”太后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看来宫中需要彻底清扫了。”
“太后的意思是?”南宫卓问道。
“二位可还记得数月之前,哀家以皇帝名义下诏,调蜀王卢炯回京的事吗”
“臣等记得。”
“蜀王卢炯是先帝封的唯一一个异姓王,赐丹书铁劵,连四大家族的功绩也不过是封了国公。但卢炯却不思图报皇恩,竟密谋造反,卢炯在蜀地二十余载,根基深厚,哀家不想与之正面冲突,本想着让他自己悔改,也念其功绩,留他一命,谁知调令已下数月,他却迟迟没有动身,想必是铁了心要造反了。”
“臣明白了。”南宫卓道:“苏威与卢炯是连襟,卢炯造反,苏威定然要在朝中接应,本来太后的计划没有问题,可这时皇帝离宫,让他二人抓到机会,趁机向太后发难,说出真相朝廷会乱,不说真相朝廷也会乱,此计真是狠毒。”
“现在内忧外患,该怎么办啦?!”叶方泽急忙问道。
“不急。”太后道:“苏威乃朝中重臣,两朝元老,哀家正愁找不到机会动他,如今他自己想死,就怪不得哀家心狠了。”
“太后想如何做?”二人问道。
太后笑了笑,对着镜子理了理发髻,然后慢慢的整理妆容,一个时辰后,便起身向大殿走去。南宫卓和叶方泽对望一眼,二人打从心底冒起了寒意,这一个时辰是如坐针毡。天威难测,谁也捉摸不到太后的心思,就南宫卓,太后的亲哥哥都不行。
太后既没有回答,二人也不敢再问。
眼前这个人,虽远比他们矮小、瘦弱,但对他们而言,太后的阴影仿似巨人一般,一动衣袖都足能把他吞噬掉。当你发现跟某人在一起的时候,会完全消失了自己,就会了解到这种感觉的不好受。
这是真实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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