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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依旧笑春风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桃花岛并非绝高凄寒之地。然而已是四月末,岛上还是一片灼灼之华,好像化外之境,不受天地约束。
立在一枝碧桃梢头,何足道不禁发出一声赞叹:“绝妙~”语音未落,剑已出手,青衫剑客消失在白光剑影中。
只是刹那功夫,剑已归鞘。林间微风拂过,飘落几点嫣红。
何足道微微颔首,“桃花岛的阵法果然精妙异常,不足为外人道也。若是执剑硬闯,未必不可得,只是可惜了这满园春|色。”脑中迅速闪过几点河图洛书,兼顾刚刚俯察所得阵法全景,心中已略略有了几分打算。然而这打算,也仅仅只是打算。
“还是学艺不精啊~”何足道心中苦笑,“若是风眠师兄在……怕是会兴奋得夜不能寐吧!”
索性也不再尝试,找了一处风景绝佳之地,倚着一树桃夭,闭目养神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迎面一阵厉风,何足道尚未睁眼,右手便向前迎去,只听一声“哐当”,兵器落地。左手掩面打了个哈欠,何足道睁开眼睛,三步之外,僵立着一个红衣少年。不过总角年纪,面容还未脱稚气,然而眼神已有了凌冽之气。
“何方妖孽,竟敢在师祖的桃花林中打盹,岂知这是大不敬之罪?”少年虽然手脚被制,除了武器,嘴里还是不依不饶。
何足道微微一笑,“何某正是被这桃园胜景所惑,误入仙境,还望见谅。”
“既知有罪,还不快解了我的穴,磕头认错,小爷我说不定还会大发慈悲放了你。”少年愈发得势,“管事师叔可不是我这样好说话的。”
“既知有罪,更不敢轻求谅解,何某还是亲自向贵师祖认错便是。”何足道微微作揖,笑容不改。
“你——”少年气闷,想着“要让师叔知道,必治我守林不力之罪,可就糟了”,忙道:“师祖仙姿,岂是尔等见得。”更急得连江湖腔调也飚了出来,“有种我们再比过——刀剑无眼,小爷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何足道捡起地上的剑,递给少年,抱拳为礼,“请多指教。”
这一次更快。
少年感到自己才眨了一下眼睛,又被除了武器。
“承让。”
“完了,桃花岛的脸今天被我丢尽了。”少年悲愤万分,无奈全身被制,只能双目怒视,恨不得在对方身上烧出两个大洞来。
何足道又一次捡起地上的剑,递给少年,仿佛猜到他心中所想,“你的落英剑法只学了个皮毛,内功尚浅,经验也不足,”顿了顿,又道,“若是辅以循序渐进之道……”
“你怎么——”少年急急住口,把剩下的话吞进肚里。
只见桃花林中翩然落下一个碧色身影。
“何先生,失礼了。”那女子婉婉行礼,道,“家师这边有情。”
少年甚是不服,还想争辩,“程师叔——”
“知秋,还不向何先生赔礼?”
“可是——”
“没有可是。”
“但是——”
“更没有但是。”程英微微叹了一口气,“非要我追究你偷学落英剑法之过么?”
“师叔——”少年急了,万般不愿挣扎,只得行礼道,“何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何足道笑容满面,回礼,“不敢不敢,与知秋小弟一番畅谈甚是愉悦。”
“谁是你弟弟——”红衣少年叶知秋还想争辩,被程英一瞪,只得乖乖住口。
“何先生,这边请——”
随着程英两人的脚步,沿着一弯清溪向上,桃花林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自动让开。七转八绕之间,忽见一翠色竹楼,半倚于危崖之上,颇有几分清逸出尘之气。回首四顾,却连一株桃花树的影子也寻不得了。
正是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竹楼中传来巍巍的琴声。
何足道凝神细听,不由称赞,“真是挥手如听万壑松,好琴好琴~”不由技痒,席地而坐,从背包中取出焦尾琴,拂手而过,信手而奏。
一时间万籁俱寂,只听得两人琴声铮铮,时而激昂如铁马金戈,时而低婉如梨花飞絮,时而急切如狂风卷浪,时而悠扬如远山烟岚。
一曲终了,何足道额上渗出了汗水,心情却是格外的愉快。“晚辈昆仑山何足道,今日有缘与黄岛主斗琴,乃是三生之幸。特此递上拜帖——”何足道伸手入怀,摸索一番,不禁暗道,“糟了,许是落在刚才的桃花林…不对,还是根本就没带出来…”
“管那些俗套做什么,黄老邪我已经许久不曾这么痛快了!好好好!”话音未落,一个高瘦的身影已至。只见那人青衣直裰,文士模样,然而风姿隽爽,湛然若神。
程英道:“师傅,这位就是前些时候大败少林众僧的昆仑三圣——”
何足道连忙接到:“何足道哉。”
“好一个‘昆仑三圣何足道’!”黄药师扶须大笑,“我看,既是有着三圣名号便担着,管他足不足道,自由别人说,我自走我路~”
“黄老前辈真知灼见,晚辈佩服佩服。”何足道又是作揖。
“哎,你这小兄弟怎么如此拘泥于俗物,”黄药师有些不耐,“我自与你交好,便是朋友,不用分那些早啊晚啊的。”
“那何某便称得一声黄兄了”。何足道笑道。
“好好好,何兄弟,咱们进屋再续一曲如何?”
竹屋上传来两声敲门声,推门进来的正是桃花林中的红衣少年叶知秋。
“师祖请喝茶。”
“何先生请喝茶。”叶知秋恭恭敬敬,双手轻推茶托,微微弯腰,递给何足道。
何足道伸手想接,哪道叶知秋手腕突然一抖,茶杯就要翻覆——
电光火石之间,何足道指尖在叶知秋腕上一弹,茶杯又回复平稳。这一切快的仿佛只是叶知秋手微颤了下,而何足道还在与黄药师谈笑风生,什么都没有发生。
叶知秋心中恼怒,只得咬紧牙关,继续奉茶,“何先生——”
何足道接过,轻揭茶盖,微微一笑,“真是好茶,多谢知秋了。”言罢,一饮而尽,依旧春风满面。
叶知秋心中大为惊疑,“明明…怎么…”手一抖,茶盘应声落地。
“知秋,今日怎么如此不小心——”黄药师转而面对红衣少年,然而眼神犀利,并无言语里的半分柔和。
叶知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师祖,知秋知错了。”
“你要跪的是何先生,不是我。”
“何先生,知秋错了,万般失礼,敬请责罚。”
何足道轻轻颔首,“知秋既已知错,便是好事。”
叶知秋微微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是这何足道。”
只听何足道又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知秋打算如何改错呢?”
叶知秋只是一愣。
何足道顿了顿,一字一字慢慢道:“今日不巧遇到知秋三个错处,不知能否以此换得知秋一个承诺呢?”
叶知秋暗道,“我料这何足道是温和好欺的老好人,哪知道有这一肚子坏水……”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知秋知错必改,不知何先生要的承诺是——”
何足道笑的无比纯洁无害,然而在叶知秋眼中,却好像一只盯着老鼠摩拳擦掌的大猫。
“烦请知秋小弟帮我寻一个人,姓冯,名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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