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爱来袭

　　黎原歌绕着圈打量完上官都，站到他面前，伸着头靠近他的下巴，眼皮往上抬，翻着眼盯向他的眼睛深处。上官都与她对视一眼，微微吃了一惊，后退了一步。

　　黎原歌得意地笑了两声，说道：“上官先生让我照照镜子。我回家仔细照了一下，发现长相上确实配不上先生。长相是天生的，爹娘给的，我改变不了。既然先生如此看重长相，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为奴为婢的话从此作废，什么妾室啊，妻室，更不敢妄想。但是，我这颗仰慕先生的心，实在不是我的意志能够左右的。这样吧，偶尔让我来看看先生的仙颜，就行了。晚上先生入我梦的时候，我可以梦得更真实点。没问题吧？”她前倾身子，抬高脸，笑得一脸揶揄。

　　上官都的脸彻底羞红了，紧张地看看黎原歌，又无奈地看看小眼睛男子，尴尬得不知所措。

　　“上官就应着吧。难得乔娘子一片心。”小眼睛男子好笑地说道。

　　“这位帅哥，一看就是个好人，大大的好人。”黎原歌见小眼睛帮腔，赶紧跨步到小眼睛面前，伸出大拇指就开始夸上了，“你这双眼睛，虽然小，但亮亮的，像星星，看着就让人心里舒爽。别笑，你一笑，我这颗小心脏又受不了了。我终于知道什么叫‘风情万种’、‘千树万树梨花开’了，说的就是你呀。哎呦，还笑，你再笑，我就要被你迷晕了。虽然你长得不如上官先生美，但气质、风度样样出众。关键是，你说的话好听。”

　　上官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小眼睛瞧了瞧上官都，笑着对黎原歌说：“你这是‘舌灿莲花’啊。不会看上我了吧？我还真不嫌弃你的长相。就凭你这张嘴，我就收你了。”

　　“移情别恋没这么快的，我可是很专一的。我夸你，是想让你在先生面前多讲几句好话。当然，‘你长得帅’不是假话。”黎原歌看看小眼睛没有波澜的眼神就知道，这是个对女人特别熟悉的老手，不是上官都那样的雏。

　　“什么叫‘帅哥’？”小眼睛歪了歪头，不耻下问。

　　“就是长得很好看，长相上有优势的男人。”

　　“哦，那上官也是帅哥喽？”

　　“他是美男。帅，不足以形容他。”黎原歌说完，满意地看到小眼睛的脸色黑下来。

　　上官都见小眼睛吃瘪，闷笑两声，说道：“栗原，你是不是该走了？再耽搁下去，就在我家吃饭算了。”

　　“那我先走了。免得子清等烦了。”栗原看看上官都和黎原歌，对着黎原歌撇了撇嘴，歪嘴邪笑一下，走了。

　　“呃，先生——”黎原歌转身，刚想说点什么。

　　“我还有要事，就先告退了。乔娘子请自便。”上官都不让黎原歌把话说完，逃也似的疾步跑回了侧门里。

　　黎原歌看得呵呵呵直笑，心中的郁闷终于少了不少。目前的接触来看，对付上官都并不困难。她的信心倍增，倒背上手，哼着小曲，迈着四方步，一摇一晃地回家去。

　　上官都在门后边看着她走远，纳闷地道：“怎么像换了个人？昨天的话真的说重了？”他看着黎原歌得意的背影，无奈地一笑，发现这个‘乔香姑’特别有趣，不像以前生硬而倔强。

　　第二天，上官都一大早出门，赶往安王府议事（安王兼丞相事。大臣们议事一般都在安王府，若遇大事，才请皇上裁夺。至于是不是大事，由安王认定。）。谁知还没上牛车呢，黎原歌猛然冲到了他面前，吓得他迅速地握住佩剑，差点把剑/拔/出来。

　　黎原歌变戏法似的，提了一个小食盒伸到他面前，说道：“这是我忙活一晚上的结果，你可得尝尝。而且我在你家门口等了很久了。这片心意可昭日月，你如果辜负了，我碎了的心就彻底捡不起来了。”

　　“你这是何苦？”上官都非常苦恼地问道。

　　“这不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嘛。你以为我愿意这么苦？为你做点事，我特别幸福；看你一眼，我一天都会很快乐；知道这世上有个你，我就活得有动力……”

　　“打住！我吃就是了。”上官都被她说得脸红心跳，手脚又开始拘谨，赶紧打断她的滔滔不绝。

　　黎原歌嘿嘿一笑，掀开食盒盖子，里边是一盘面点，大拇指大小，做成心形（上官都不知道这形状代表‘心’），一共——五个！

　　上官都差点笑出来，赶紧捂住嘴装咳嗽，用拇指和食指拈起一个，小心放到嘴里，还不够塞牙缝的。别说，味道还不错，这面点这么小，竟然还有馅。

　　“每个味道都不一样哦。”黎原歌笑眯眯地看着他吃下去。

　　上官都便把五个都吃了下去，每个味道确实不一样，有甜有咸，有肉馅有菜馅，还有果味的，很是费了些心思。

　　“谢谢你，确实好吃。”

　　“它们的形状是按照我心的形状做成的。你吃了它们，也就是接受了我对你洪水都扑不灭的火热心意。”

　　上官都的脸僵住，直想把吃下去的点心抠出来。

　　黎原歌暗笑一下，摆出一个请上车的姿势，半弯着腰离开他，优雅地转身离开了。

　　第三天一大早，黎原歌又冒了出来，这次手里没有提食盒。上官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上官先生，我昨天出城去了山上，找了一整天，你知道我找什么去了吗？”

　　“那乔娘子找什么去了？”上官都交握双手，语气是极其地无奈。

　　“找适合你气质的花去了。我找了一种有着淡雅香气的兰花，连夜赶做成香包。你挂上后，周身萦绕着这种香味，将更好地衬托你的气质，加强你的魅力。”黎原歌捏着香包，凑近上官都的鼻子，让他闻。

　　“我不能接受你的香包。”只有情人之间才赠送香包。上官都是知道这一点的。

　　“你是不是想歪了？我没有给你做妻妾的意愿了。我给你做香包没有任何目的。眼睛都熬红了，只是想让你更添魅力而已。你把它藏在袖子里，别人看不见的。”

　　“我不要。”他抬腿上了牛车，让仆人赶车。

　　牛慢腾腾地开始迈步往前走。

　　“哈哈哈，这速度够快的。坐牛车是个什么意思？代表一种身份吗？”黎原歌跟在牛车旁，悠闲地一边走，一边问车上的上官都。

　　上官都的脸红了一下，第一次感觉坐牛车是种很傻的事。

　　“上官先生，我每次看到你，都感觉你像空谷幽兰，所以才想到找兰花给你做香包的。真没别的意思。我一个弱女子能把你怎么着？你就算收了香包，也不能说明什么吧？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啊？再说，大家都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就算告诉大家，你收了我的香包，谁会信啊？”她走在牛车旁，比手画脚地劝着。

　　上官都不理她。

　　黎原歌走到赶牛车的仆人身后，手一撑上了牛车，按住上官都的膝盖就坐到了他的旁边。上官都窘迫到了极点，拉了拉被她压住的衣袍，尽可能靠到另一边的车厢壁上，说道：“把你的香包拿来。”

　　“嘿嘿，早这样说不就完了吗？一个大男人总忸忸怩怩的。记住，以后接受我的东西大方点。”黎原歌把香包亲手塞到上官都的袖子里，然后一翻身就下了牛车，调皮地歪着头看看他，手挥了挥道：“再会！”

　　上官都擦了擦大清早就冒出的一头汗，非常无奈地扶住头，袖子里的香包像个火烫的炭，掏也不是，装也不是。

　　黎原歌再到上官府大门等着时，大门开了一条缝，然后又迅速地合上。她咧嘴一笑，撒腿往上官府的后门跑。果然，上官都刚好出后门。

　　“你——”上官都一见黎原歌等在后门外，一脸错愕。

　　“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啊。”她摇摇手，一脸灿烂笑容。

　　上官都叹口气，当没看到她，抬腿就走。

　　这次没坐牛车。

　　“上官——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呀头——”乔香姑的嗓音略带点沙哑，唱起歌来，很性感。

　　上官都的身子僵了僵，站住，回头，“你又想怎样？”

　　黎原歌小跑着，跑到他面前站定，笑得无比灿烂，嘟着嘴，撒着娇道：“每天都想看你一眼嘛——”声音要多嗲有多嗲。

　　上官都的心莫名痒了痒，一股陌生的自豪感、愉悦感涌遍全身，不自觉地放柔声音道：“再这么下去，会影响你嫁人的。”

　　黎原歌愣了愣，惊讶地观察了上官都一会，见他脸上现出少有的温柔来，心里暗笑了一下，嘟着嘴继续撒着娇说话：“如果让我嫁给一个不喜欢的男人，还不如直接杀了我。我不会随便嫁人的。”

　　上官都无奈地皱皱眉头，“现在看过了，那我走了？”

　　“噢——那，再会！”黎原歌摇摇手，继续嘟着嘴扮演痴情小女孩。

　　上官都走远后，她放下手，挑挑眉毛，小声嘟囔：“还以为你的意志有多坚定呢。不过如此嘛。”

　　她回到家后，兰儿上前问：“二娘，今天又让我做什么？”

　　“今天不需要做什么了。我明天要睡懒觉，不用喊我早起了。”

　　“哦。”兰儿疑惑地下去忙活了。

　　乔家兄妹两个，有一个婢子，即兰儿，照顾起居，兼洗衣服；一个厨娘刘嫂子；一个老仆乔义，刘嫂子的丈夫，做管家；两个年轻的男仆做杂活。还有一个老仆乔起，在管理酒肆。乔香姑平时呆在酒肆里的时候多。

　　黎原歌至今还没有去过酒肆呢。主要是没时间。时间都用在上官都身上了。

　　乔立业每天一大早就去安王府议事，所以不知道黎原歌这三天做的事。这天回来，一身怒气找到黎原歌，说道：“小妹！上官都把你害得差点没醒过来，你怎么还是一而再地找他？如果不是青壮都上了战场，兄长早就给你找个夫君了。想着你年龄还小，等两年战争结束了，再找个妥帖的也不迟。你怎么耐不住性子呢？上官都有什么好？定了亲的男人了。你难道想给他做妾？告诉你，我不准！父母去世时，也一再叮嘱我，给你找个好夫君，决不能做别人的妾。”

　　黎原歌闲闲地摸摸下巴，无所谓地抬抬眼皮，“上官都找你了？别说做他的妾了，做他的妻，我都不干。你的小妹死去‘活’来，难道就这样算了？我总要给自己讨点公道吧？”

　　乔立业吃惊地瞪大眼睛：“你——那你想怎样？兄长给你讨回公道就是了。你一个女子怎么讨回？”

　　“我自然有自己的法子。你能怎么讨回？找他打一架？那有什么意思。兄长就别管了，我有分寸。”

　　乔立业看看黎原歌胸有成竹的样子，纳闷万分，坐在她的对面，不放心地问：“告诉兄长，你想怎么做？”

　　“创造个机会，让他也‘死去活来’一次。”

　　“他可是个剑术高手。”

　　“我又不和他打架。他是不是高手，关我什么事？伤害一个人，除了武力，方法多着呢。”

　　“你呀！你得给兄长保证，不能伤到你自己。”

　　“那当然。我很看重自己性命的。也绝不会伤害到无辜的人。我做事，你放心。”黎原歌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样子。

　　乔立业没有继续问下去。乔香姑很早之前就不跟他说心事了。如果她不愿意说，怎么问都问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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