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拥抱一遍

作者:金步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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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末日吻不吻


      (四)末日吻不吻
      送走黎华,方若绮顺应天意地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如抱了平板电脑逛论坛。逛的“黎方志愿”,以黎方配对为主题。方若绮定期于该坛潜水,已逾三年。隔三差五,总要去看看,黎华与她或真或P的合影,或真或拼的视频;偶尔也追粉丝写的同人文。
      之所以潜水,不敢暴露真身,不为别的,怕倘给“黎方恋”的拥崴,晓得当事人之一,也靠他们同样方式YY过瘾,恁地不争气,信心要崩盘,再无心思YY他俩了。届时,她去哪里收集资源,以慰小姑独处漫漫夜?
      此时论坛热点,依然是三天前的演唱会。已有人上传了当日黎方合唱曲的视频。
      视频中,黎华坐在三角钢琴旁,琴盖下装满香水百合。他一边弹奏,一边侧过头,不转睛地目向舞台另一端。另一端,方若绮由升降台缓缓升上,唱起副歌,向黎华款款走去。
      群情激奋了!许多人热泪盈眶,无数人状似癫狂!这种情况,就像大家喊着号,泪风眼集体发作,羊角风集体上身。
      不怨众人小题大作。这批观众,八零后九零初居多。他们人生中,萝莉粉时期,正值黎华与方若绮明里绯闻不断,暗里也送秋波之际。可以说,他们是看着两人的美好,憧憬自己的将来的。
      现如今,他们奔三奔四了,现实挤压了理想,环境改变了信仰。想不到看到,一度快兵戎相见的黎方,再度同台了。一点点和谐的迹象,他们也巴不得相信是破镜重圆。仿佛以此类推,也还能相信,碎了的旧梦尚有拼整的机会;仿佛也能相信,层层物是人非抹不掉曾经的憧憬。
      有人说又相信爱情了,有人说这叫最美回头草,有人说这才是中国好偶像;亦有人不吝美言,说咱天王看天后那眼神,专注到孤注一掷,又温柔到全不着力,用来诠释“含宠带笑”,那必是极好的。
      方若绮蓦地感到心动,再仔细一感,原来是观到最后一条评论,胃里给呕得翻江倒海。她腹诽那是您不知道你们天王,三百度散光加近视,看一屎壳郎向他爬过来,估摸也这德性。想当初,黎华跃跃欲试要去激光矫正,是她觉得他度数没那么深,一直拦着,才得以保全这“含宠带笑”。过了一会儿,发现这比方,岂不是生生将自己比成了屎壳郎?于是,方若绮更郁闷了。
      当时合唱的歌,是黎华自己作词作曲,名曰《末日》:

      故意延长副歌,让我唱一遍
      请你别躲闪,今天只是今天
      多看我一眼,说一句留恋
      至少给回忆多点铺垫

      存心拖长散场,再拥抱一遍
      请你别推辞,后来没有后来
      每一次靠近,都是说再见
      至少用体温留些眷念

      方若绮一向佩服黎华作曲功力了得,他的词却相当凑合。过于穿凿,感情上难免牵强附会。那日她唱《末日》,若不是暗暗回想,一生中养死的小鸡、小鸭、小乌龟,亦未尝能调动几分伤感。
      然而,是夜,许是先被一个屎壳郎的比喻,噎出想死的情怀,倒觉着无比应景:三年冷战告终,是为合作一场告别演唱会;三年不曾来她家,今日再次登门,也是因为即将启程赴澳。黎华对她,可不是每一次靠近,都为了再见吗?
      那么,她能否不求后来,只为留恋,给多一点温暖与回忆,只管再与他多一个拥抱?
      方若绮曾误入一神同人,年更摇的《我在火烧云上爱你》。此文的特点是天雷滚滚、狗血横流,加之剧情腻歪、对白泥忒。
      文中的方若绮,擅长涕泪横流表衷心,比擤鼻涕都频繁,涎着一张老脸,对黎华说,“我永远是爱你的…”文中的黎华,爱好双手捧着方若绮的脸,比洗脸都殷勤,痛心疾首样叹息, “我该拿你怎么办?”
      忍着强烈不适,在一迭声“哈,这个黎华好娘哦”“戚,我没那么没出息啦”的抗议中,方若绮居然看完了。因许多次,觉得波折到这份上,误解到这程度,欢喜结局已不可能;谁想后来,真给他们走到一个天长地久。靠得,不外是那脱离实际的坚定。
      倘若换作现实中的黎华与方若绮,断断没可能。方若绮再贼心不死,也不可能抛开里子面子,跪在黎华面前哭诉“我永远爱你”;至于黎华,他简直太知道该拿方若绮怎么办了。大部分时候和谐地办,情之所致、趣味横生时角色扮演着生办。偶尔也凉办。
      好在生活待他俩不薄,一直顺风顺水,没设几道沟坎,考验他们能否相濡以沫。
      方若绮抹一把冷汗,催自己忘了黎华的词会应景的怪谈,对自己强调八遍,那不过是无病呻吟,无病呻吟罢了。
      演唱会现场,方若绮且唱且行,走过T字横廊,走到黎华面前;黎华站起来,琴盖下抽出一支百合花,递到方若绮手中,一边接续着唱下去,一边引着她跳探戈。
      方若绮生病或拿奖,黎华几年一日,送她香水百合。他喜欢这种比玫瑰稍脱俗、实际上还是很俗的植物。一如答记者问,他一向鼓吹“雅俗共赏”的感情观:要有20%的不俗,否则没意思;也不可全体免俗,真正超凡脱俗,就不是恋爱,是修仙问道了!
      唱至高潮,音乐戛然而止。黎华手一加力,方若绮即被半带入他怀中,她的手举起来,蹭在黎华脸庞。两人眼神定格对望,一半深情、一般挑逗。纠缠不清着滞在一起两三秒。然后,音乐重启,舞步重衔,什么也没发生,除了台下如雷动的尖叫。
      从接受访问到舞台布局,黎华兢兢业业,引人入胜,不留人一点怀疑余地,他是暧昧高手。
      时隔三日,坛子内热度不减、唏嘘不已:如果当时的定格,若绮就势吻下去,会怎样呢?
      方若绮也寻思,倘使她当真吻下去,会怎样呢?
      思至深处,居然忘了,在黎华面前,向来,她是不必想的。因千方百计,也算不过他;想也白糟心。
      除开没发生的末日一吻,这场演唱会已有诸多不定因素。比如倘使方若绮不肯释前嫌,嘉宾开天窗要怎么办?比如压轴放在安可曲,没人喊安可要怎么样?许多许多,黎华运筹帷幄,未曾教方若绮分心;亦不会让她,为那个假设的吻过度操心。
      在“末日之吻”慨叹引发公众对“王后”合体众望所归之际,黎华用事实说明了会怎样。或说,不会怎样。
      有消息灵通人士透露,黎华携某名媛嫩模,低调至珠宝行选婚戒。新闻加附清晰大图,可明确辨识黎华与新入行的杜氏千金比肩而立的姿态、黎华手持戒指的款式,以及他那注册商标似地、看方天后和屎壳郎曾用到的、近视散光型“含宠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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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四)末日吻不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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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拥抱一遍
    一定意义上,它是云上的后传



    问题是我那么爱你
    呵呵,在更新的文。



    我******篇
    为什么不看续篇呢?



    我在云上爱你
    自卖自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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