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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音师太
秋季的华山,红叶满山,山崖为底松桧为墨,一抹绚烂令人心颤,时常伴有云海出现,叹“但闻人语声,不见有来人”之幽境。宋代名相寇准曾有诗赞华山:“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一个三十来岁的蓝衫壮士,脚穿草鞋,迈开大步,正自沿着、山道快步上山,眼见天色向晚,一路上虽然景色迷人,秋意正浓,他却也无心赏玩,心中默默计算:“眼看天色将晚,须得道上丝毫没有耽搁,方能及时赶到,参加赏月大会。”这壮士复姓独孤名白,乃华山掌门陈景元的第二名弟子。他一月前向师父请假回家省亲,本当早就归来。只是在回来路上见有山贼强抢民女,于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以师父亲传的流云剑法杀上山寨,尽诛五名匪首,救下被掠民女。待得将民女安置妥当,已过去五日,算日期已不能在八月十五赶回华山,于是他日夜赶路,终于在掌灯前回到华山。
抬眼看去希夷祠已在眼前,独孤白不禁暗自纳罕:“往年中秋夜,希夷祠内必定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怎么今日如此冷清?”独孤白心中着急,脚下加紧,霎时来到希夷祠门前。只见师兄青云道人吕秀真,身着一身孝服,正指挥几个小道士在门口悬挂白灯笼,双眼红肿,显是刚刚哭过不久。独孤白心中大惊,忙问道:“师兄,怎么了?”青云道人见是师弟回来,心中悲苦,说道:“师弟,你回来晚了”,眼中不禁又流行泪来。独孤白素知师兄追随师父四十余年,深的师父真传,为人又老成持重,为武林中人敬仰,近年来名声尚在几位师叔之上,隐然已可与泰山、崆峒等大派掌门相抗。怎的今日竟如此不能自持,必是派中出了大事,忙上前问道:“是何人故去了?”青云道人一把抱住独孤白哭道:“师弟,是——是——是师父他老人家仙逝了。”独孤白哎呀一声只觉双腿发软站立不住,向后倒去。幸亏青云道人伸手拦住,独孤白才没摔倒。独孤白稳了稳心神,伸手拨开青云道人,大步跑进正厅,只见正厅当中供着师父灵牌,两旁有几个师弟正跪在地上烧纸。
独孤白跪在地上放声痛哭,两旁的人无不落泪。忽听一人在身后说道:“是白儿回来了么?”独孤白回头观看,只见一老者身着孝服,双目含泪站在身后,正是师叔皇甫瑞。独孤白忙起身拜见师叔,皇甫瑞口说声:“免了”,转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问道:“你何时回山的?”
独孤白躬身施礼道:“启禀师叔,弟子刚刚回山,不知师父因何仙逝?”
皇甫瑞刚要回答,忽见一个小道士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禀报:“启禀师叔祖,门外有水云庵的静音师太前来给师祖祭灵。”皇甫瑞忙站起身来说道:“静音师太身份非常,需得我亲自迎接,去后院请你两位师叔祖来同去迎接。”回头对独孤白说道:“你快去更换孝服,回来伺候。”原来那静音师太是仙霞派内数一数二的高手,在武林中身份甚高。她是华山落雁峰水云庵的主持,素与华山派较好,每逢年节两家都互备礼品登门祝贺。今夜她本是带领弟子应邀参加华山派的赏月大会,不想在半路上遇见华山派下山采买祭品的小道士,才得知华山派掌门已经故去。静音师太忙令弟子采买祭品,自己回庵更换僧服,前来拜祭。
独孤白换好孝服,回到大堂时,静音师太早已祭拜完毕,被请到一旁奉茶。只见静音师太年纪已在六旬左右,身材高大,却是骨瘦如柴,身着一身灰色僧衣,坐在左面椅子上。身后站着两名弟子,一个是年纪在五十左右的中年尼姑,正是静音师太的大弟子慧明,另一个年纪在二十五六,身穿一身白色劲装,身材高挑,俊眉修眼,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只是眼角眉梢带有杀气,神情高傲,使人不敢亲近,正是自己儿时玩伴,静音师太的得意弟子林若水。右面椅子上端坐三人前两位正是皇甫瑞,皇甫端两兄弟,最末一把椅子上端坐一位五十左右岁的道长正是陈景元的九师弟玉真子齐景云。大师兄吕秀真率领众位师弟在身后排班站立。独孤白忙上前向静音师太施礼已毕,归班站好。忽见林若水一双俏目,不住在自己身上打量,大有关切之意,知道自己刚刚痛哭,必是双目红肿,一脸狼狈,忙向林若水点头示意,自己一切安好不必挂念。
耳听静音师太说道:“玉泉子师兄春秋正盛,内功精湛,不知因何仙逝?”
皇甫瑞说道:“今日我师兄本在闭关练功,原说好午后出关,谁知未时尚不见师兄,我心中挂念,叫秀真师侄前去探看,谁知竟发现师兄招人毒手,在藏仙洞外仙逝了。”
静音师太闻言大惊,说道:“玉泉子师兄武功通神,怎会死于他人之手,莫不是中了什么暗器、剧毒?”
吕秀真躬身答道:“弟子与几位师叔曾仔细查验过,师父却是在与人动手之后,胸口中刀仙逝的,现场打斗痕迹尚在。”
静音师太问道:“那么是几人围攻玉泉子师兄呢?”
皇甫端说道:“从足迹上看只有一人,来人武功高强,内功深湛,地上巨石已有几块被来人踩裂。师兄确是与人动手,武功不敌才仙逝的。”
静音师太道:“若说玉泉子师兄是与人一对一交手不敌被杀,贫尼却是不信,想玉泉子师兄何等武功,放眼江湖能在玉泉子师兄剑下不败的只怕也没有几人,若说能稳胜玉泉子师兄的贫尼孤陋寡闻,却是一个也想不起来。纵使玉泉子师兄武功不敌,以他的武功要想全身而退却也不难。”
皇甫瑞三人点头道:“师太所言甚是,请师太指点迷津。”
静音师太问道:“几位师兄可有什么线索吗?”
玉真子答道:“那贼人也未全身而退,贫道发现掌门师兄右手五指沾满血迹,显然已重伤来人。”
静音师太道:“既有线索便好追查,有用的老尼之处,几位师兄只管张口。”
皇甫瑞三人忙躬身答谢。
皇甫瑞说道:“静音师太不是外人,眼前派中忽逢大变,老夫权代掌门交代几件事,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点头称是,又听皇甫瑞说道:“今日门人俱在,老夫与二位师弟商量了几件大事,老夫要请众位师侄去办。”
华山派二代弟子均躬身领命,听皇甫瑞说道:“这第一件,现今掌门为人所害,凶手不知所踪,要请二弟带领几名弟子,下山寻找凶手。”
皇甫端点头道:“不拿住凶手,老夫绝不回山。”
玉真子道:“来人既能伤得了掌门师兄,武功非比寻常,山外恐还有帮手,师兄多加小心。“
皇甫瑞说道:“不错,二弟只要访查到凶手下落即可回山,咱们再从长计议。”
皇甫瑞接着说道:“这第二件,华山掌门遇害需派人到各大门派报丧,其他门派尚可,只是这少林、丐帮、青城这三派需得一有身份之人前去才好,九师弟只能辛苦你一趟啦。”
玉真子道:“其他门派我派门下弟子前往,这三派我亲自前往就是。”
听皇甫瑞又道:“这第三件,掌门仙逝,我华山派有几位师兄弟散落各地,都应请回山上祭奠掌门,共商大事,老夫今晚就写下书信,请秀真师侄挑选几位得力师弟前往各处奔丧,务必请各位师伯师叔于十一月十日前赶回华山。”
吕秀真躬身领命说道:“其他几位师叔伯都好办,只是东京汴梁的五师叔当年与众位师叔伯不睦,久与华山不通往来,请来不易,此事需得小侄亲自前往才好。”
皇甫端说道:“老五脾气又臭又硬,有他来只会添乱,不请也罢。”
玉真子说道:“五师兄亦是华山门下,门中有大事怎能不请?”
皇甫瑞说道:“掌门遇害非比寻常,五师弟不能不来。消息传出去,过几日各门各派都得派人祭奠,秀真乃是长门大弟子,应在派中接待来宾,不可轻易离山。”转头在众弟子中看了一圈说道:“独孤白是长门二弟子,代秀真师侄去也是一样,老五在山上时苏阳曾服侍过老五,与老五感情最深,你们两个一同去吧。”
独孤白与苏阳躬身领命,忽听静音师太道:“九月十八原是我师兄东京大相国寺主持静明长老八十整寿,老尼本要前往祝寿,却不想华山派遭此大祸。也罢,老尼就不去东京了。皇甫师兄,老尼听你刚才分派甚是得当,只是如此一来,华山派难免空虚,况且贵派掌门师兄新丧,难保有些不怀好意之徒上山捣乱,老尼自不量力,愿留在贵派帮忙,各位师兄意下如何?”
皇甫瑞等人心中大喜,心中均道:“得此强援华山派可保无忧”。于是华山派众人均躬身施礼答谢静音师太厚意。静音师太起身还礼后,回头对林若水说道:“水儿,你今晚回去准备好给你师伯的寿礼,明日和你独孤白与苏阳两位师兄一同去东京吧。见到师伯务要说明为师不能去的原因,请你师伯见谅。” 林若水点头称是。
又坐一会儿,静音师太起身告辞,皇甫瑞等人送至山门,转身回来安排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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