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同人]群像[白凤—卫庄；白凤—盗跖；张良—蠃政]

　　三（上）
　　故事从一场失败的战役开始。

　　从墨家机关城出来，一路西行。卫庄在前，赤练在后，两人沉默前行。

　　女人看着有着宽厚背影的男人，想，他可能在想什么呢？

　　想什么呢？战败感言？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让这个女人这么在乎。所以赤练想到男人的伤，又想到了男人可能有的心情，咬紧了牙。

　　可是，这是个不需要安慰的人，如同，他不需要世人的肯定一样。

　　沉默复沉默，几番日落天明。

　　在第三天的正午，两人忽然同时前后顿住了脚，转身后看。

　　这里是山腰小道，身侧是万丈悬崖，山风阵阵。

　　当那一行十人发觉赤练与卫庄已发现自己时，便在首领的暗号下同时现了身，同时亮相的还有他们的兵器——十把剑——发着森然冷光的剑。

　　“九霄？”赤练看了看那些人的剑，又看了看他们握剑的姿势，转了转眼眸，娇媚地轻吐答案。
　　女人回看自己主子。

　　很显然，“流沙”的失势，倒让这些不入流的仇敌看到了复仇的机会。

　　那被山凤吹得四散的白发的主人眯了眯眼，这才想起“九霄”是个与“流沙”有着同样性质的组织，只不过，因为成为了“流沙”的阻石，被自己下令灭掉了而已（卫庄为这个“九霄”的生命力之顽强而挑眉）。再简而言之，是敌人。

　　不自量力。赤练回眸，再次看向这一群杀意正浓的人。只不过，这次在她眼中，这已是一群死人。

　　赤练娇笑出声：“姐姐走了三天的山路，正觉路途漫漫，凭添寂寞呢！~”这是在对身侧的男人说，让她来。

　　卫庄身上有伤，赤练也是。但赤练想得是，男人比自己的严重。

　　你知道即使是再不入流的配角也有自己的辛酸血泪史，更何况“九霄”当年一夜几被灭全门。灭全门的意思是，每个成员的妻儿，包括他们家的狗与鸟。所以，幸存下来的人想，这是个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这两个人，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卫庄看了一眼赤练，然后下令：“要快。”

　　“当然~~”女人得到了主人的回复，笑得更甜美了，纤腰慢扭，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九霄”的人连眼都红了，通红，如血一般。被轻视更好，这是一场赌上性命的复仇，敌人愈轻敌，他们的胜算就愈大。对于以“杀手”为职业的人来说，只有杀掉目标才是至上，自尊什么的从不在他们考虑的范畴内。

　　一方复伤且轻敌，另一方人多且报着必死的决心。这注定是一场苦战。

　　赤练在一刻钟后才收起了轻敌之心，同时，她出动了“万蛇阵”，这得益于这是山林，遍地的蛇类。

　　卫庄在看着，果然所谓“仇敌”是有备而来，即使赤练出动了“万蛇阵”，也不过解决了对方一半人马。而他看出了赤练的内力开始不济……果然是这样…………。

　　男人想，心中渐生不奈。他抬头看了一下太阳，低头，拿出了自己的剑——鲨齿。他决定动手。
　　三（中）
　　契约就是在有效期限内，你不得违背的东西。而白凤为了活命，为了成为强者，不仅加入了“流沙”，还拿了“流沙”主人给的兵器——一只与自己同名的鸟。代价是自由。

　　当白凤负伤，此刻在飞翔于万丈高空的鸟背上，一路追寻名义上的“主人”而去，才想了想关于“值不值得”的问题。他的头发与衣衫在风中飞扬。他的身下是莽莽葱岭，他俯身下看，隐约看到了万丈高空之下的山崖上有人的身影，然后拍拍鸟头。白鸟得令，于高空改换方向——一头朝下方疾速飞去！

　　当鸟以疾速飞向山崖时，白凤看到了一地尸体，心下一阵惊诧；当鸟飞过山崖时，在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内，他又瞥到了满脸震惊与惶恐、正在转身回望山崖之下的赤练；再之后，他的坐骑仍在疾速下翔。

　　开什么玩笑？！——当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白凤脑中只闪过这一个念头。

　　白凤与灵兽下坠于山与山的缝隙中，狂风迎面而来，几欲成为阻力；崖体在疾速后退！而眼前身下是“那人”下坠的身影！！！

　　白凤驾着巨大灵兽以追风的速度朝崖底急追而去——直到白凤一手抓到了男人的手臂，而他的坐骑也接到了男人的身体。

　　——…………白凤确信自己松了口气。

　　他低头去看怀中的男人。卫庄，昏迷中。看起来，这次伤得不轻啊，又在刚才那崖壁小道中用了内力……不过，原来，他也是会受伤的啊…………

　　——不过，我是为什么要救他呢？

　　白凤对这样的自己与这样的卫庄都觉得十分有趣味。他再次拍拍鸟头，下达指令。

　　这次这巨大灵兽以平而稳之姿向上方飞回。
　　三（下）
　　——不要相信任何人，白凤，我的孩子，你要永远记得。

　　白凤睁开了眼，但这不代表他睡着过。

　　他起身，朝山洞深处走去，他得去看一下那个男人。对啊，那个昏迷中的男人。

　　已是夜了，但这一点都不妨碍有着鸟兽本性的白凤看清黑暗中的一切。如有必要，他可以让自己听出这山洞中某只发出鸣叫的虫子在哪个方位，可是，他还是被意料之外、迎面袭来的剑气惊了一下——白凤瞬间后移！

　　“看来，你已无事。”白凤出声，却没有料到声音在山洞中是如此的响亮，几欲吓到自己。

　　卫庄——一直被白凤在心中定名为“那个男人”的男人以剑支地，站了起来，认清了来人，不再动作。

　　“现在是什么时辰？”卫庄径自问道。他不在问早晚，而是为他昏迷了多少时日。

　　“你睡了一昼夜，现在是子时。”白凤这次放低了声调。

　　“…………”白凤可以看到那个男人依旧站立不动的身姿，在想，一个昼夜，对这个男人来说可是生死考验呢。

　　“赤练呢？”

　　“她的伤不重，先行去了总坛，说是要联络人手。”

　　“…………”男人又不言语了。

　　白凤都惊讶起自己的善良了，他听到自己说：“有水。”

　　白凤递上水囊，卫庄沉默接过。

　　“山鸡，凉的。”

　　卫庄也没有拒绝。

　　有一段时间的沉默，白凤与卫庄分隔几米而坐。白凤将身侧男人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啊，原来，他不仅会受伤，也是会吃要喝的人……

　　“很惊异么？”男人吃掉最后一口肉，目光一路与白凤相交。吓了后者一跳，在白凤想，他又看不到自己时，那个男人接着说：“你也有夜视眼吧……”

　　白凤注意到他说了“也”这个字。

　　白凤错开了眼，皱了皱眉，至少，目前，自己还是没有办法赢过他啊。他扯了扯嘴角，应道：“惊异什么？”

　　“惊异我会受伤，会吃会喝。”

　　“…………对啊。”白凤没好气的答，“所以呢，我们这是在谈心？”

　　男人后靠上山体，漫应道：“如果你我都有有‘心’之人的话…………”

　　对呢，何止是心什么的，他们连朋友都算不上。白凤以双手覆膝，不再言语。

　　——没有“心”，不会信任，哪来的朋友？
　　——不是朋友，不必要装作关心对方的死活，哪来的谈心？

　　长久的沉默伴着黑暗。

　　直到天泛鱼肚白，直到这两个男人同时听到了一声“ZA——！”

　　两个人出现在了山洞口，迎接那只巨硕灵鸟。

　　“白凤。”

　　白凤下意识去看向这么叫唤出声的男人，后知后觉得意识到自己又上当了。

　　那只白鸟看到了自己的上任主人显得异常热情，让白凤这个现任主人想到，当时，这只灵兽可不曾听到自己的指令就一头栽下山崖去救它的前任主人了呢。

　　卫庄淡淡瞥了眼白凤（真人），说道：“在我叫它‘白凤’之时，你还没有出现。”

　　猜猜卫老大是不是故意气人家小白的呢？

　　但白凤只是挑挑眉，作摊手状，表示关我老大何事？

　　然后白凤走近巨鸟，从它身上拿出了信函，想了想，递给了他名义上的“主人大人”。

　　卫庄看完，白凤也并没有开口询问。

　　男人饶有兴趣地说道：“说说你猜到了什么。”

　　“无非是赤练的回言说一下近况，最多，有秦国对“流沙”的“封赏”。”

　　男人将信函扔给了白凤，转身朝林间走去。

　　瞥了一下信函，便知自己猜对了，白凤开口：“朝前走半里，会看到一座山，山角有水流。”

　　卫庄回身，望向白凤。

　　白凤看到了那男人手中确有水囊。好吧，他又猜对了对方的意图。

　　白凤才不会去想卫庄爽不爽自己被猜，径直走到了他身侧，说道：“走吧。”

　　“为什么？”卫庄扬眉。为什么要一起，你去又是为何？

　　“采药啊，我们都用得着。”

　　——朋友？连去想一下这两个字都没有必要。至少，当下，我们是同道中人。
　　——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能找到暂时的同道中人就已是奇迹了，不是么？

　　又是夜，对这两个都有夜视眼的人来说，火把是多余的。

　　卫庄看着白凤以尖利的岩石一下一下捣碾着绿色的植物。

　　“给你。”白凤放下了岩石，将“药”放在一片树叶上，又将树叶给了卫庄。

　　卫庄愣了一下。
　　“怎么？”白凤问得戏谑，怕有毒不成？

　　“外敷？”男人思毫不以为意对方的挑衅，接了过来。

　　“错了。”

　　卫庄看到青年一口连着树叶吃下了他留给他自己的那份。

　　“你我的内伤更严重不是么？”青年边吃边解释。

　　“那么，”男人也开始把它送往嘴边，“我们有牙齿，岩石的价值何在呢？”

　　男人想，白凤肯定有自己的理由吧。因为这个酷爱非人事物的人，看起来挺有一手的，对于医理。

　　白凤反应了几秒，回道：“对啊…………”

　　你要相信我们卫老大真得有一秒的僵硬。

　　倒是白凤笑了出来：“牙齿偶尔歇会儿也不错，那么多药草不好嚼吧…………”

　　如果这时白凤抬头，他会看到一个让他吓死的画面——卫庄笑了——不带杀气、倒有暖意。

　　卫庄笑了？！天下红雨了么？！

　　第三天下了一整天的雨，可惜不是红色的。

　　白凤用一片树叶，对着雨，吹了一支曲子。

　　卫庄看着洞口的蓝白身影，问道：“名子？”

　　白凤没有动，没有说这支曲子的名子，只说道：“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很悲伤。”男人中肯的评价。

　　白凤不再说话，他看着这漫天的雨。悲伤吗？……这是他母亲生前最爱的曲子呢…………

　　然后，白凤听到了同样用树叶发出来的乐音从他身后传来——！

　　只是换了演奏者。

　　卫庄和了白凤一曲，曲毕，男人说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悲伤不如悲壮，对于你我来说。”

　　白凤回头，分明从男人眼中看到了杀伐天下之意！

　　算是这个男人对他的安慰也好，对他表露出来的儿女情长的不屑也罢，白凤认为，这个不是朋友的同道中人让他变得坚定。

　　于此时，白凤回道：“倒是没有想到你也会吹这个。”

　　——悲伤不如悲壮。说得好！
　　——男儿当立志天下，于九天之下看这苍生才是正道！

　　第四天，雨停了，在白凤的“良药”的调养下，再加上两人非人的恢复力，内伤几乎无碍。

　　两人出了山洞，站在了这莽莽山林中。白凤曲指放于口中，以内力为激发，吹响了口哨。

　　“白凤”就出现了森林上空，惊起鸟兽无数。

　　巨鸟停在了两人面前。

　　风力渐消，卫庄与白凤一前一后走到了巨鸟身前。

　　卫庄先上了鸟背，他回头看还在原地的白凤。

　　白凤从“白凤”的嘴里拿出一个东西。

　　卫庄看向了那个东西——一个齿轮——无双身上的齿轮。

　　无双身上的齿轮在“白凤”嘴里，白凤的手里；再么，失去了齿轮的无双又在哪里呢？

　　白凤沉默了下，然后，随手扔掉了它，再然后起身跃上鸟背。

　　——男人说：“‘白凤’好像从前就爱收集一些破铜烂铁呢……。。”
　　——青年回：“……现在也是…………”

　　强者不屑于怜悯弱者，而弱者，早已化为尸骨，当然也不需要所谓的“怜悯”。

　　因为，这是个不强大起来，就会在下一秒死无葬身之地的年代；所以，几乎每一个被时代选作了强者的人竟都有某些方面的高度相似。

　　巨鸟载着二人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行程将一路继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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