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如初见

　　虽说在影视剧中见过盛世的热闹景象，但亲临其境才知道不是简单几个十几个群众演员能比得上的。街道虽不能和现代的柏油马路抗衡，但和中小城镇的中心街道还是有一拼的。大概是这年代还没城管这一说的原因，街道两旁除了一间又一间的商铺外，还挤满了各种小摊，偏这种小摊是我最爱逛的，又便宜又精致又稀奇，感觉就像是在逛精品店一般，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我对古代的金钱多少没什么概念，所以出门时并没有特意交代，只让司琪看着办。想来这一品尚书的俸禄应该不少，从我们出来到现在，大大小小的玩意儿买了一大堆，司琪给钱的时候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离了吹糖画的摊位，我们就进了家名叫幽兰香的商铺。进去之后才发现，这家是卖胭脂水的，最出名的就是一种有着淡淡兰花香的浅色胭脂。我虽说感到新奇，但并不打算买，只是被一阵熟悉的香味缠住了脚。
　　“公子眼光真好，这种胭脂可是最新的，送给心上人，保准那姑娘喜欢！”我对身后的司琪使了个眼色，跨步走出了店门。
　　栀子花香的。从小我就对栀子花情有独钟，香浓而又清新，花期虽不长，但绽放得灿烂，毫无顾虑。我喜欢栀子花，还因为它的另一种含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虽然我常常搅得人不得安生，但我心里向往的爱情、婚姻，就是平平淡淡，欢欢喜喜，琴棋书画诗酒花，柴米油盐酱醋茶，白首相依乐农家。可是我知道，从我得知我的身份时就知道，这愿望，于我这一世，只能是一个愿望。

　　“公子！”在被我无视掉无数个哀怨的眼神之后，司琪终于爆发了。
　　“好，好，我知道了，爷现在就带你去吃好的！”已是正午，说实话我也饿得不行了。走了这半日也确实累了，找个地方歇歇脚也好。说着就朝一家生意最好的店里走去。
　　“氲香楼，名字有点意思，走，看看菜做得怎么样。”
　　我和司琪在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一边喝茶，一边往窗外望。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我突然有些伤感。换了时空，换了地点，不同的人群，确是相同的忙碌，相同的奔波。明月不变，江水长流，而人们执着着的，追求着的，为之不断付出代价的那些东西，到头来也不过是虚无缥缈一场空，徒留风中一座孤坟，诉说当年的种种。我本想作个过客，看悲欢离合爱恨情仇于这个真实的布景下上演，却无法保证自己能一直风淡云清，不卷入其中。
　　我又在瞎想什么呢，既然历史已定，我何须插手。看司琪欲言又止，我摆了摆手：“没事，只是一时感慨，世人所争之物，到头来不过化为坟头一缕青烟罢了。不想了，吃饭，看起来不错啊！”
　　司琪正欲开口，便听得压着怒气的声音传来：“你竟然敢跟爷说没有位置了？看来爷最近太放纵你们了！”
　　“爷恕罪，最近几天生意出奇的好，所以昨儿才特地问了爷要不要来用膳，这……所以就没给爷留位子。”
　　“你是说这是爷的不是了？爷要干什么是不是还要提前跟你禀报一声？！”听着口气，怕是今儿这气火，店主躲不过了。
　　“爷恕罪，奴才不敢！奴才这就给爷收拾！”
　　“以后爷就是不来也得给爷留地儿！”
　　“是，奴才记住了，爷您这边请。”
　　说着就见店主在我们旁边现收拾了张桌子出来。走在最前面的那位嘴角含笑，面若软玉，举手投足都有股绅士的味道。后面跟着个十来多岁的半大小子，黑漆漆的眸子，咧着嘴。旁边还有个人高马大的，结实的身材和他那浓浓的卧蚕眉倒是挺般配。没过会儿又进来个面有愠色的美男，对，美男！简直和动漫里面的闷骚男主有一拼！白皙无暇的皮肤，又挺又细的鼻梁，尖尖的下巴，一张饱满的嘟嘟嘴，丹凤美目加上又长又翘的睫毛，再配上斜飞入鬓的剑眉，绝对的妖孽一枚啊～这放到现代都能把人迷得七荤八素的。会生气的妖孽～当年让我最没有免疫力的类型！
　　老天待我不薄啊，回到三百年前照样有美男可以养眼，质量不是一般的过关啊！
　　察觉到我可能有些“不良”的眼光扫描，“妖孽”瞪了我一眼。哇～妖孽啊妖孽！这样的极品放在这三百年前实在是太浪费了，要是搁２１世纪，绝对的偶像一枚！暴殄天物啊！更杯具的是受封建思想的压迫，估计真正欣赏这张绝世容颜的人也不多，反而是鄙夷的居多，妖孽心里一定因为自己这副皮囊受了不少委屈……
　　看我的目光由惊艳变为惋惜，最后甚至有点怜悯，妖孽怒了：“大胆，谁准你这样盯着爷看了？爷脸上长了花不成！”
　　“何止，简直是人见人爱，花见花败！”我专心欣赏妖孽的表情，冷不丁的听他来了一句，随口就说了出来，自知失言，但为时已晚。
　　四人先是一愣，随后小孩儿和壮汉就爆发了：“哈哈哈……”绅士坐着没动，但嘴角已经弯的停不下来了。
　　在我刻意无视掉的视线越发凌厉的当口，小二满脸含笑地把好酒好菜摆了一桌子。要在平常，这小二少不了是要领赏的，不巧今儿撞到了枪口上，主子摆脸子，顺带骂了他一顿。看着一脸委屈纳闷又不敢出声的小二，我突然有些小内疚。
　　“公子快人快语，说话还真是有趣。”声音温暖如玉，让人如沐春风。
　　“让公子见笑了。”
　　“八哥说得是，这位小兄弟的确有趣。但这京城不乏权贵，公子就不怕惹祸上身？”
　　“兄台说的可是这位美男子？若真如此，能见到如此另女子都自愧弗如的容颜也是值了。当然，我可不是……呃，有断袖之癖。实话嘛，坦诚相见而已。”
　　几人听完都吃了一惊，而一直对我怒眼相向的美男看我的眼神里却多出了一丝玩味。
　　“坦诚相见？那姑娘女扮男装，也算得上坦诚吗？”美男拿眼撇我，语带讥讽。
　　我一愣，回过神来话已出口：“谁告诉你的？”
　　美男有些好笑：“还用人告诉？瞧瞧你，有你这么眉清目秀，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儿吗？”说完就不停地打量我。
　　我一现代人当然不会对这种小儿科在意，但是被人当作玩物盯着着实让我不爽。我眯了眯眼，而后灿然一笑，满意地在众人愣住的眼神中开口：“这位公子见笑了，说起这眉清目秀，细皮嫩肉，小女子怎敢和您比？怕是这世上的美人儿见了公子都要羞愧死了。”说完不忘拿出登徒子的眼光打量美男。
　　“噗……”小孩和壮汉不停地抖着肩旁，终是没有忍住，一口酒喷了出来。
　　“你！……”美男气结，凤眼向我瞪来，眼中的戾气让我不由地颤了颤，终是败下阵来，别过头拼命扒饭。司琪也吓坏了，低头不语，一个劲儿地往嘴里送饭。无人开口，一时冷场，场面有些尴尬。
　　在这样的场合吃饭我是没什么胃口的，草草扒了几口，就准备走人，司琪显然也不想久留。
　　“刚刚确实知道姑娘是女儿身，但是想必姑娘也是不想惹人注目，所以就没有并没有道明。如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姑娘恕罪。”温温的声音再次响起。
　　“公子多虑了，只是出来已久，不便就留，告辞。”
　　“等等，”美男戏谑的声音传来，“不知是否有荣幸得知姑娘芳名啊？”
　　“恐怕没有，后会无期，各位，告辞，”想到以后也没什么机会再见，就有了恶作剧的念头，对美男说“美妞儿，爷这可就走了，不要想爷哦！”说完还拿扇子在美男下巴上抬了一下，对这美男来了个二十一世纪偶像明星的招牌电眼，然后无视他们四个完全错愕石化的雕像，转身走出了酒楼。很久才远远的听见爆发的笑声。我憋得一阵内伤，也顾不上形象，拉着司琪就往回跑。
　　好不容易翻墙进去，却正好被阿玛逮个正着，结果可想而知，不仅被罚了三天晚饭，更糟的是还被禁足……算了算了，这回出去也差点惹了麻烦，司琪那丫头也吓坏了，我还是在家安生的呆几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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