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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效率
第三章工作效率
Productivity:
It is a feature of all languages that novel utterances are continually being created. A child learning language is especially active in forming and producing utterances which he or she has never heard before. With adults, new situations arise or new objects have to be described, so the language-users manipulate their linguistic resources to produce new expressions and new sentences. This property of human language has been termed productivity(or 'creativity', or 'open-endedness'). It is an an aspect of language which is linked to the fact that the potential number of utterances in any human language is infinite.
(Yule, 1985)
西弗勒斯•斯内普死死地盯着冰冷而空荡的壁炉,久久不动。所有关于壁炉的记忆一下子都回来了。他无力阻止。思绪在那些过去的岁月里浮浮沉沉。他还记得年少时在外冻了一整天后,就这样坐在壁炉前,想要驱走骨头里的寒气。还有一些日子,壁炉就像今天这样冰冷,但他还是会坐在那里。离壁炉不远处,就是父母吵架时他藏身的角落。他几乎可以肯定,如果有人仔细去看的话,一定能发现他幼小的身体紧紧贴在墙壁上留下的永久凹痕。不过,他并没有去看。在客厅里享用过一顿由半温不暖的青豆和烤焦的硬面包组成的豪华大餐后,他现在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壁炉上。旁边放着一把他从厨房里找到的摇晃椅子,一盒买回来的火柴,还有他搬过来的厚厚一迭书。他不敢也不愿去看那些书的标题。他也不去回忆自己绝大部分收入都花在了这些书上。他更不愿意去考虑藏在脆弱纸张下的都是怎样宝贵的财富。他不能忍受再看到它们,甚至不能忍受去想它们。想到它们对他曾有怎样的意义,给过他多少慰藉,甚至在很长一段岁月里,这些书是他仅有的伙伴。他不能再想下去了。
他用穿上新袜子的脚踢了一下椅子。奇迹般的,一条腿就从椅子上脱落了下来。再踢一下,椅子就成了碎木片。他把这些木片仔细地堆在壁炉里。接着就把书本扔了进去,目光丝毫不敢停留在那些书上。他又拿起另一本书,用火柴点燃打开的书页,眼睁睁地看着纸张在高温下开始皱缩,燎起火舌,整本书被火焰渐渐吞噬。他又瞥了一眼,确定这本书是《魔药学历史》。轻轻把它放在壁炉里的书堆上,他转身离去,无法继续看下去。
他走出客厅,祈祷着那本书上的火苗足够点起整个书堆,这样他就不用再去生一次火。走进仍然弥漫着焦面包和青豆气味的厨房,他感到自己体内有什么感情在满溢。自从他被拖出圣芒戈医院,送进阿兹卡班的第一个晚上开始,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情绪。它在翻滚,燃烧,蔓延。好像滔天洪水,而他能做的就只是等待它结束。他束手无策,用不了大脑封闭术 。他感觉自己好像是飘在身边,看着自己。看着他自己全身上下完全不合体的奇怪搭配,看着穿着奇怪麻瓜服装的自己在厨房里愤怒宣泄,看着自己的脚,自己的拳头,自己的双臂,自己的双腿到处愤怒挥舞,摧毁一切碰到的东西。另一个摇摇欲坠的椅子失去了椅腿,被扔出了狭小的厨房。厨房的桌子被掀到墙上,另一把椅子被砸在炉灶下,锅碗瓢盆轰然堕地,打破了瓷砖。
他就那样看着自己,听着自己嚎叫,看着自己痛哭失声,发出能令野兽感到自豪的刺耳噪音。他希望,他真心希望自己还拥有魔杖,还能使用大脑封闭术,还能……他觉得自己还是死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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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醒醒?”有人在说话,在摇她的肩膀。她眨着眼睛努力想要睁开,同时试图把她那乱糟糟不听话的头发从脸上拨开。
“唔嗯嗯,”她尽力组织语句,或者看清是谁在叫她。
“赫敏,我已经和金斯利谈过了,”有人在说话。她的大脑开始极为缓慢地接受这些话语。哈利。西弗勒斯•斯内普。丧失魔杖和魔法。
“什么?” 她坐起来,仍然在努力地将头发拨开。
“我,和,金斯利,谈,过,了,”哈利慢慢重复。
“是的,是的,”她不耐烦地回答,“然后呢?”
“然后发现,”他在床边坐下,“看来有人过于急切,有人…… 金斯利认为嫌疑人是马尔福之一,有人对斯内普下了某种禁制,不可逆的禁制。这就是为什么它是非法的。这是一种古老的魔法,所以……”
“说重点!”她厉声。
“有人对斯内普下了一个咒语。我想,更像是一个诅咒,或是厄运咒。好吧,是一个……”
“别跟语义词较劲了!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金斯利说了什么?”她嚷道。
“西弗勒斯•斯内普不能再使用魔法了。事实上,他现在是一点魔力都没有了。如果他试图,努力要解除这个厄运咒,诅咒,魔咒,唉,不管是啥,他都会死。如果别人想帮他解除,他也会死。就像是一个顶级牢不可破誓言。和我们一样,金斯利也觉得整个事情太过荒谬……”
“他怎么了?”她讨厌被这样叫醒。她讨厌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坏消息。
“他再也不能使用魔法了。当时肯定有人和我们一样躲在法庭上,说不定就是马尔福家在威森加摩的走狗之一。在斯内普被带进法庭时,他身上肯定没有这个诅咒。你知道傲罗会检查犯人是否服用复方汤剂啊,带着魔咒啊,诅咒啊什么的。那时斯内普身上什么都没有。但是事后金斯利去检查斯内普的时候……”
“他能这么做?” 赫敏打断了他。
“显然他可以,”哈利叹了口气,“斯内普现在就等同于一个哑炮了。不,一个麻瓜。或半麻瓜。或其他什么的……”
“你今天真是语义学专家,”她尖叫道。“金斯利打算怎么办?”
“就是这个意思。他什么都不能做。他不能。如果他去试着解除这个哑炮咒,他是这么称呼这个咒语的,斯内普就会死。如果斯内普试着自己去解除,他还是会死。现在根本没必要再在他身上下跟踪咒了。因为,只要他使用魔法,他就会死。”
她躺回床上,用手捂住了脸。“是谁发明了这种鬼东西?”
“金斯利不知道。但他说应该是古老的魔法。这可能还是早在梅林时代用来打败敌人的咒语。没人有任何办法。一个黑暗的诅咒。而我们此时所能做的,就是在斯内普身上下一个检测魔咒,希望不会杀了他,来找出是谁干的。但我们也不知道这会不会起作用。他……这……”
“毫无希望,”她喃喃地说。“他无法恢复魔力了。”
“嗯,” 哈利也躺下来(作为格里莫广场的常客,赫敏在这里拥有自己的固定客房和床),和她一样,盯着天花板。“更糟糕的是,他帮着设下的所有防护魔咒都失效了。你知道他在霍格沃茨设了大概有上万个防护,而它们昨天都失效了。在此之前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些防护,因为它们非常精妙……金斯利说,麦格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愤怒过。”
赫敏叹了口气,翻了个身面对哈利。“我不明白。你看,你,我,还有麦格,我们所有的人都作了证,有冥想盆,还有吐真剂,但他的魔杖还是被折断了。”
“赫敏,现在判决倒是无关紧要了。金斯利说他会否决它。本来再等一两个月,等这案子的关注度下降了,就可以让他回来,再给他一根新魔杖。但现在不可能了。现在还有好几百号人在魔法部前为斯内普抗议呢。但是,如果我们把他带回来……一根魔杖只会使情况变得更糟。”
“他现在真的成了一个麻瓜。”
“是的,” 他叹了口气,张开双臂,让赫敏依偎进来。在战争结束后,这样的场面并不罕见。但如果让金妮看到他们这样,她一定满脸通红,并再次尖叫。她是那种好吃醋的类型。但说真的,其实没有什么好嫉妒的。至少对赫敏来说是这样。她很喜欢独处,但她也很喜欢哈利总是给她拥抱,让她依偎。但他们只是朋友而已。绝对只是最好的朋友。此外,赫敏开始怀疑哈利与金妮的浪漫情缘已经走到了尽头。她不是很确定。但是在前天晚上他们一起出去时,在某个时刻她看见哈利的眼睛闪闪发光。在哈利看见一个麻瓜男人的时候。没错,是个男人。当然,她不能肯定。但以往也确实有些时候,她觉得哈利好像对男人的身材比对女人的更感兴趣一些。而且……好吧,她费了好大劲才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没有发问,不去理会自己的直觉和怀疑。她把想法埋在心里。这件事情,只能由哈利亲口来告诉她。而不是由她撬开哈利的嘴来得到答案。
不过,她确实喜欢蜷缩在哈利怀里,享受他的拥抱。他很温暖,很熟悉。并且,他只是哈利,是一个她绝对可以信赖依靠的人,尽管脾气有些暴躁,还有英雄主义情结。
“为什么我睡了这么久?还是你起得太早了?”她突然问道。
“我一点也睡不着。而你比我喝了多得多的小精灵酿造的葡萄酒,”他咯咯笑起来,赫敏脸上都能感到振动。“我昨晚把你送回房间时你在唱歌。”
“我又唱了?”赫敏呻吟着。“那斯内普还能熬魔药吗?”
“不能,”他说。“应该说,他还可以熬药,但那些药不会有魔法治愈功效了。它们更像是草药茶,或者是闻起来和尝起来都很恶心的黏稠物。”
“他会自杀的。”赫敏一脸阴沉。“那么,哈利,他还能干什么?”
“我们迟早会弄清的。你知道吗?当我去问佩妮姨妈他们原来住在什么地方时,她简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真令人惊叹,你只要掏出你的魔杖那么一挥,那个女人就像只小鸟一样唱起来了。哦,她唱得比你好听,”哈利得意一笑,在她的太阳穴上印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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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是倒在了地板上,还是坐下来了?他不记得了。他茫然地躺在地板上。也许是冲着某样东西扔东西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他不敢肯定。但他知道他在地板上,整个身体都因,呃,激烈运动而疼痛不已。他没力气了。阿兹卡班磨尽了他所有的力量。不过,他至少制造出了好多可以用来引火的木柴。这个冬季他不会被很快冻死了。除了一台旧苹果电脑,也许还有一件他父亲的旧外套,他连一件保暖的大衣都没有。想到这个,倒是提醒他了,他必须要对那些旧衣服做点啥。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从肮脏的地砖上爬了起来。虽然事实上他的动作根本不能称之为快。他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拾级而上。
抱起他父亲所有的衣服(好多年前他就该这么干了),还有他穿了十七年的长袍,他重新走下楼梯。这是锻炼身体。他没法再用魔法召唤物品了,那就只能锻炼身体。亲自动手来取它们。不能再幻影移行了,就不得不步行。不得不……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有好多比思考失去魔法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干。他需要……
先从最重要的做起。
壁炉的火显然成功升起来了。火苗快活地在破椅子腿上跳跃。那些书已经不见踪迹,连个封面都没剩下。他又迅速向火里扔了一条椅子腿。下面先要烧的,是他父亲的衣服。他希望它们都消失不见。当他穿着这些衣服去购物时,有些人,好吧,是绝大部分经过他身边的人,都用同情的目光注视着他。而他,一点也不愿去想起那些目光。他们中的有些人,似乎想要给他些零钱,或者认为他是个无家可归的人。也许他确实无家可归。这所房子,没有家的感觉。
但是他别无选择,只能尽力来改善居住环境。他可以继续睡在他的旧房间里,就像昨天下午和晚上那样。他要把他父母的房间清空,把所有家具都烧掉。在把这些家具烧光之前,烧别的东西显然毫无意义。他需要粉刷墙壁,清洁屋子。他迫切地需要清洁屋子。
家养小精灵真的是很神奇的生物。它们热爱清洁屋子,热爱洗衣服,热爱他现在需要做的所有家务。这些家务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了。他已经吃过了一顿完美的早餐,有温水煮出的豆子,有烤糊的面包(也许茶也是糊的?)。他已经成功地在客厅里升起了火。现在他只需要去动手解决下一优先级别事件就行了。
窗户看起来在他母亲去世后就没擦过了。并且,他依稀记得以前地毯的颜色比现在友好得多。并不是说他想要一个友好的颜色,只是希望污垢消失。他想让这房子焕然一新,一点都不要像现在的样子。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想。好吧,除了一个正缓缓渗进他那空洞又拥挤的大脑的事实:他必须要住在这里。他无处可去,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住在这肮脏狭小的屋子里。那么,既然他要住在这肮脏狭小的屋子里,那么这屋子最好就不要让他回忆起那个令人痛苦的夏天,那个他铸成大错,导致他今日境地的夏天。他不愿这儿的任何东西让他想起那个半人半鼠的家伙曾待在这里。他不想时时被提醒这是他度过了悲惨童年的地方,是他父亲离家出走后,他母亲失去一切求生意愿的地方。
一切都将改变。既然他被迫改变了人生轨迹,那么这屋子最好也随着他一起改变。
客厅里已经很暖和了,他只得把袖子卷起来。他开始动手,同时坚定地不去看左臂上被毁损的皮肤。用一只在厨房里找到的大碗盛满了肥皂水,他开始清洗窗户上的污垢。堆积了二十多年的污垢。
他不在意自己的衬衫上被溅的到处都是水,也不在意自己清洗的方式是否正确。他做到了。清洗窗户这样简单愚蠢的劳动可以让他不去想别的。他知道,只要一停下来,那些回忆就会冲破表面,侵入他的大脑,滋扰他的思绪。他的嘴里会布满胆汁的苦味。而他宁愿被洗窗户的酸气包围,也不愿去品尝胆汁的苦涩。
他用力擦洗着,没有注意到隔壁房子打开了窗户,卡拉汉老太太伸出头,嘘了一声后,冲他大声问候。他只顾着去刮掉污垢,刮掉这屋子里发生过的一切痛苦往事。只顾着不去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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