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替身被白月光捡到后

作者:京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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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涌(二)


      戚景行不会在这个时候知道在傅书文的住处因为他而产生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冲突,他也不会对别人家中的事情产生太多好奇。在助听器充满电后,戚景行已经读完了周依明在离职前交给总部的最后一份分析报告,而在这其中出现了一个戚景行之前偶有听说的有些熟悉的名字。
      朝生集团,正是傅家的核心产业。
      戚景行并不是周依明的直系上司,在得知被调来海川之前,他对这家业绩平稳的分公司了解也并不算多。尽管曾经有传闻说贺满可能有意将基茨的业务重心转移到国内,然而这并不是一项在短期内就能完成的具体计划。
      海川的家族企业很多,周依明在海川多年,难免会和这些家族企业打交道。虽说像傅家这样把竞争几乎摆在明面上的不算常见,然而像戚家那样不把家族矛盾带入家族产业嘉衡的才是真正的少数。
      周依明关于朝生集团的报告似乎只有这么一份。戚景行把目光从这份措辞几乎无可指摘的报告上移开,望向窗外的海川。想到贺满之前的说法,戚景行有了一个不太妙的推测。
      现在戚景行还未正式上任,能看到的资料终究有限,许多想法也只能停留在推测这一层面。不过他也不需要着急——毕竟一天多后他就能名正言顺地上任了,眼下无需急在一时。
      在上飞机之前联络好的房产中介大概是找到了合适的房源,打了电话过来。在拿过手机的时候,戚景行扫到了一个未接来电的通知。
      看到是傅书文的,戚景行掠过一丝疑惑。
      尽管在戚景行出国之前他和傅书文曾经相当亲近,在得知戚景行要一个人离开的时候傅书文也表现得十分伤心难过,然而在出国之后,二人之间的联络便越来越少。
      等到两年前戚景行处理遗产纠纷的时候,他们已经变成了没有什么深入交往的普通朋友。
      不过这也没什么太多值得扼腕叹息的;成年之后两人没了共同的生活环境,彼此也都越来越忙,交情淡下去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如果傅书文想要重新捡起这段关系,戚景行也不介意顺水推舟一下。然而早先的见面中傅书文难免会给人一种面目全非之感,加上戚景行现在怀疑周依明的离职与傅家可能扯上关系,傅书文过于主动的联络不可避免地会让戚景行有些反感。
      虽然总把工作上利害关系的考量掺入到私人生活中中时常会让戚景行感到厌倦,然而很多事、包括工作和生活原本就不是可以被准确分开的东西。当戚景行再次把用于工作的目光放在这一系列的巧合上,戚景行,或者换贺满等其他人来都不可能把这些当成纯粹的偶然。
      房产中介的人在电话那边表示已经找好了海川中央商务区周边的酒店式公寓,询问戚景行是否有合适的时间。
      戚景行看了一眼自己的日程,告诉对方明天早上九点自己可以去。在对方表示合适的房源具体信息会随后发给他之后,戚景行挂了电话。
      接着,该处理傅书文的消息了。
      尽管戚景行会不自觉地把傅书文的这些消息当做自己在海川面临的麻烦的一部分,然而戚景行仍旧无法否认对于自己不算长的少年时光来说,傅书文几乎是唯一的朋友。
      虽然傅书文和戚景行大概早已回不到过去,可对于这样的一段关系,如果因为自己的冷漠以对而以不欢而散画上一个句号,戚景行也很难对得起过去傅书文付出的实打实的陪伴和时间。
      除了一个未接来电之外,傅书文还发了几条消息。消息的内容还算克制,关心了一下戚景行回海川是否适应以及询问戚景行需不需要一个可靠的房产中介,他可以帮忙介绍。
      戚景行沉吟片刻,没有回电话,但是逐条回了傅书文的消息。
      “多谢,不过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房源,不用麻烦你了。”
      在戚景行按下最后一条消息的发送键时,海川已经是华灯初上。对于一个繁华的城市来说,夜幕降临并不代表睡眠的到来,而是代表着另一个与白天不同的世界逐渐展开。
      按照贺满的说法,很多人天生就是所谓的“派对生物”,本能地喜欢或追逐热闹与喧嚣,而带着助听器的戚景行却在他自己意识到之前,便与这样的世界划开了界限。
      傅书文在收到戚景行的数条消息后,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情实感。这点细微的变化落入周围几个紧盯着傅书文表情的狐朋狗友眼中,成功让这些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傅少,怎么不见嫂子来啊?”
      尽管傅书文上面还有个哥哥,不过熟悉傅书文的这帮人都知道不要在他提起傅诗礼,更不能称呼傅书文为傅二少;虽说最近傅书文似乎在公司里成功扳回一城因而心情算得上不错,然而以上两点依旧是傅书文绝对的雷区。
      面面相觑过后,终于有人试探着开了口。然而这句话反而让傅书文盯着屏幕半天后好不容易好转的脸色重新沉了下去,说话的人不由得心头重重一跳。
      “你们在胡说什么,景……人回来之前开开玩笑就得了,现在他算什么东西?”
      正要打开包厢门的谈嘉树把这话听得清清楚楚。当天早些时分他被傅书文扫地出门一点都没妨碍傅书文晚上喝酒的时候叫他过来,谈嘉树也没什么拒绝的资格。
      这不是谈嘉树第一次听到类似的话,他甚至还有幸见到过傅书文没完整说出名字的那个人的照片——模糊的半侧脸,显然不是一个正常的拍摄角度。
      把对自己和傅书文的嘲讽摁在了脑海深处,谈嘉树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
      傅书文眯着眼睛看着谈嘉树的脖颈。不知道是因为灯光稍微有些昏暗还是那道伤口原本就比较小的缘故,傅书文没有从谈嘉树光洁的皮肤上看到任何痕迹。
      虽说这应该正好符合了傅书文的意,然而没有留下痕迹这一点却又让傅书文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念头。
      “你过来。”
      傅书文冲着谈嘉树招了招手。谈嘉树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温顺地走了过去,傅书文也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看着谈嘉树弯着腰给他倒酒的样子。
      在灯光下酒精组成的液体显得剔透无暇,可其中却折射着傅书文眼中无法掩饰的冲动——无论如何正版和残次品都有无法抹掉的差别,谈嘉树的温顺又让他们之间原本就不多的相似又少一层。
      在以为见到正品无望的时候他或许可以对残次品的每一处瑕疵加以忍耐,然而当戚景行再次赋予一点微小的可能的时候,肉眼可见的每一处瑕疵都加剧了傅书文想要发疯的冲动。
      或许正版也没那么好——傅书文忍不住细细地品味着戚景行的回复和清晨的每一句对话,这时候的他把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归于幼时读到的寓言中吃不到葡萄的猴子才会说的酸话一类。
      傅书文毫无征兆地捏住谈嘉树的耳垂,指尖落到谈嘉树的那颗细小的痣上。在更亲密的时刻,他曾经吸吮过这一小片细腻而光滑的皮肤,也曾经想象过戚景行和谈嘉树一样在离他那么近的地方恭顺而无害地闭着眼的样子。
      然而恭顺简直是最不可能出现在戚景行身上的词之一,无论是出国前还是出国之后,傅书文从来没看见过戚景行因为什么不得不低头的样子。
      傅书文的动作让谈嘉树维持着一个弯腰的动作僵在了原地。
      手下躯体的僵硬让傅书文顿时觉得有些无趣,他看着那杯在谈嘉树手下的酒,没有多想便夺过酒杯,泼到了谈嘉树脸上。
      天气不算冷,液体的温度也算不上冰凉,然而谈嘉树却有种如坠冰窖之感。他站直身子,看着自己手中的酒瓶,突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傅书文动了动嘴唇,似乎还想跟着讽刺两句什么,谈嘉树却只是把那瓶很贵的酒重重放在桌上,头一次这样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伴随着包厢门被关上的重响,包厢也内陷入了一阵不安的沉默。
      沉默反而让包厢门的声音在一瞬间变得更加清晰,也让傅书文卡在了一个握着杯子的动作上。
      在几秒或者几十秒后,包厢内终于传出了杯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然而包厢的隔音极好,清脆到有些刺耳的碎裂声除了脸色沉的能滴出水的傅书文和大气不敢出的众人之外没人能听得到。
      至于已经走远的谈嘉树,更不可能听见、也不可能关心那个无关紧要的杯子。
      谈嘉树随便走进了一个洗漱间,在洗手池面前盯着自己被泼脏的衬衣片刻,一颗一颗解开了衣服的扣子。
      在外人面前傅书文通常比较克制,这还是他头一次在众目睽睽下动手。有了一次大概还会有下一次,但是这对于谈嘉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在还有一颗扣子还没解开的时候,谈嘉树仿佛失去耐心一样扯开了衣襟,看着镜子里自己被酒液浸湿的皮肤。再往下一些就是腰上蜿蜒扭曲的伤疤,那些丑陋的皮肤摸上去的温度险些灼伤谈嘉树的指尖。
      记忆中开水的温度似乎再次出现在身体上,谈嘉树近乎麻木地把这件昂贵的、他根本负担不起的白衬衫从身上拽了下来,扔进了垃圾桶。
      而后,在下一个进洗漱间的人不可思议里掺杂着震惊的目光——过去谈嘉树最讨厌的目光——里,跌跌撞撞地一个人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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