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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
之后的一个多月里,郑泠月自那一次把人带回来见过一次后,便再未见过,只是送药,教武,习规矩罢了。
郑泠月这些日子则日日待在那间她专门修建的“清玄阁”药房中。
一来,她得在尚未服下毒药之前,尽快研制出上一世长公主用来控制自己的药丸;二来,上次承诺的药也需加快研制进度了。
药房内弥漫着浓郁的药草香气,靠墙的架子上整齐摆放着数百个白玉药瓶,瓶身刻着不同的药材名称。
中央的丹炉足有一人高,炉身雕刻着繁复的云纹,炉底燃着千年温玉髓,火焰呈淡蓝色,不灼人却能持续散发热量。
郑泠月身着素白的炼丹袍,袖口衣摆绣着银色的纹路,乌黑的发丝半挽起来。纤细的手指灵活地操控着炉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却亮得惊人。
“啊……”一声惊叫。
郑泠月拿着一味药材,正准备放进去时,被声音刺激的手一抖,啪嗒一声,药材摔碎在地。她眉头皱着眉头,迅速转身,打开门,目光不善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都在吵什么。”
场面一片狼藉,两方人正拉扯着中间的两人,但众人见郑泠月动怒,吓得纷纷跪地。
其中有个胆子稍大些的丫鬟,战战兢兢地回应道:“回小姐,是表少爷非要带走碧儿,拉扯的时候不小心把药材打翻了……”
郑泠月目光扫过众人,目光落在站在人群中央男人。
那男人一身张扬的华服,面容倒也算得上俊朗。
只是那双盯着郑泠月色咪咪的眼睛着实让他感到恶心。
男人反倒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松开了揪住丫鬟的手,语气轻佻地说道:“见过嫡姐,我只是丫鬟模样周正,想要带她回去做个通房丫头罢了。今日第一次见到嫡姐,才知晓什么叫‘此女只应天上有’。”
郑泠月已知晓他的身份了。
郑乾,三房唯一的儿子,也是上一世郑家的叛徒。为求苟且偷生,他竟带领禁军堵住暗道,活生生掐灭了族人逃走的希望。只是当时郑泠月未曾见到他的面容,仅知他的名字。
如今倒好主动送上门来,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春芽,把我的药丸端过来。”郑泠月没有搭话,语气平静的站在那,冷着脸说,又看了眼门口的护卫。
郑泠月的丫鬟一听“药丸”便知道她是真的动怒了。
伺候郑泠月的都是郑母精挑细选后送来的,没有一个差的,都麻利的动起来了。
几名护卫接到指示,把郑乾押着跪在郑泠月面前,他带来的几个人也被直接按在了地上。
郑泠月坐在凳子上,一只手放在桌上,一下、一下敲着。一名丫鬟站在她身后,托着一个药盘,里面混合着许多药丸,碧儿则是站在另一侧。
郑乾奋力挣扎着,又踢又打,怒声吼道:“你们要干什么?郑泠月,你真以为我叫你一声嫡姐,你就无法无天了吗?不过是个女子罢了!”
郑泠月冷笑道“女子?我只知道嫡庶啊,而……你是庶子。”
“碧儿过来给表少爷选一个药丸吧。”郑泠月懒懒的吩咐道。
碧儿随手拿了一颗交给旁边的护卫。
护卫接过药丸,一手掐着男人的下颚,迫使他张开嘴,将药丸扔进去后堵住他的嘴。
不过一会,一阵痛感从骨缝里冒出来,随后是无尽的痒意,郑乾的身体被两股感觉折磨着,不断嚎叫着“啊——好痛~好痒……”
“你不是男人吗,不知道你能挨得住几颗药丸呢?”郑泠月突然笑眯眯的看着他。
郑乾眼睛骤然紧缩,让他四肢百骸都泛起了细密的凉意,“啊……嫡姐、嫡姐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郑泠月没有回话,而是转头看向碧儿,随意的问道“碧儿觉得我该饶了他吗?”
郑乾知道了,郑泠月要他向一个丫鬟求饶,自己可是主。
她竟然这般折辱自己。
“碧儿都听小姐的。”
郑泠月笑了“嗯……看来碧儿也举得还能够啊。碧儿再选一颗吧。”
护卫再次拿着药丸,一步一步逼近时,未知恐惧不断逼近,郑乾身心都被恐惧笼罩,他真的怕了,再也受不了了。
“碧儿、碧儿,原谅我……是、是我、我错了。”
“可真没意思啊。”郑泠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叫停了护卫。
“这个喂给他,然后丢回三房去,叫叔叔婶婶们好生管教管教。”下人接过药。
郑乾本以为结束了,赶紧吞下药,身上的感觉没有了,可是视线却逐渐模糊直到完全看不见了。
他被下人拖着走,尖叫声穿透了整个药房。
“真是聒噪,早知道连嘴一起毒哑了。”
郑泠月站起来,眼神扫过一众仆人,众人纷纷跪下“小姐恕罪,小姐恕罪。”
“罢了,这次就绕过你们。若是下次药房外再有任何声音,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都下去吧。”
众人都为劫后余生而松了一口气。
这时荷姨进来了,眼神示意春芽赶紧带人下去,随后走到郑泠月身边。
春芽招呼着其他人跟着退了出去,荷姨才小声低语“小姐,公主派人来催了。”
荷姨从袖子里一个小盒子“公主给了这个……被我截下来了,听说是给阿玦吃的。”
郑泠月眼神暗了暗“荷姨你先下去吧,你知道的叛徒应该怎么处置,叫春芽把人带过来。”
荷姨微微欠身,轻声应道:“是,小姐。”出门带着几个人离开,脚步迅速。
不一会儿,春芽带着萧玦走了进来。
郑泠月抬眼,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不见,面容似乎更加俊美,还长高了不少。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郑泠月养的面首。
“属下见过小姐。”只是那双眼还是黑漆漆的,黏糊糊的。
郑泠月将一个盒子丢在萧玦的脚边“长公主赏给你的,你是吃还是不吃。”
萧玦弯腰捡起颗药丸,用指尖将它拈起,道:“小姐是我的主子,您要我吃,我便吃。”眼中再度浮现出那种坚定的神情,好似真的成了郑泠月养的一条忠心的好狗。
又是这种眼神,早知道带回来之前把眼睛给毒瞎算了。
郑泠月走近萧玦,弯下腰,半挽的乌黑发丝如瀑布般垂落几缕,落在他的肩颈,夹杂着她独有的药草的冷香。
几缕发丝轻轻扫过他的脸颊,似有若无的触感扫的萧玦紧绷的神经微微一颤。
她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仰起头来,目光冷冷地审视着他:“阿玦,你最好清楚自己的身份,在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那这双眼就别要了。”
她松开手,移开视线,拿过药丸,缓缓到火炉旁,将东西直接丢进火堆里。
“你可要牢牢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其实郑泠月不在乎萧玦是否服下那毒丸,只是她格外厌恶别人碰她的东西。
“是,谢小姐。”萧玦垂下眼,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欣喜。
“过来,坐这。”郑泠月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椅子。
萧玦乖乖坐过去,看着郑泠月端来一碗药。
“此药叫急火丹,男子服下刺激体内刺激阳火攻心,半刻就会吐血昏迷,这丹药融入水中药效已经减半,只是少不了烈火焚烧之痛。”
萧玦点了点头,接过碗,毫不犹豫地将药一饮而尽,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他皱着眉头问着郑泠月“小姐,如此可好?”
他还有闲情询问着,若换作旁人,早就惴惴不安了,他这般模样,倒像是在讨要夸奖。
郑泠月盯着他轻声嗯了一下表示回应。
萧玦听到回应,垂着头,勾着唇笑了。
不过一会,萧玦的脸色便开始变得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紧咬着下唇,强忍着体内那股如烈火焚烧般的疼痛,身躯剧烈的颤抖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似是在告诉郑泠月自己是一个有用的人。
郑泠月知道药效开始起效了,她站在一边冷漠的观察着。
萧玦看起来很痛苦,但是郑泠月对自己的药很信心,不会有问题,只是身体会承受些痛苦而已。
可不过一会儿,一丝鲜红的血迹从萧玦的嘴角缓缓渗出,他强忍着痛苦,死死的咬住苍白的嘴唇,倔强地不让那声痛呼溢出半分。
郑泠月眉头紧皱,怎么会这样。
急火丹药已经被自己调整,按理说萧玦一个普通人怎么会被逼得吐血呢。除非……他常年习武,阳气充裕,但怎么可能,他不过一月前才跟着师傅习武,一定是哪出问题了。
她快步蹲在萧玦身边,指尖搭上他的脉搏,察觉到他体内紊乱的气息。
“这药……怎么会被激得如此强烈。”郑泠月低声自语,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迅速从袖中取出一颗解毒丸,指尖捏着莹白的药丸递到他唇边,声音冷硬如冰:“张嘴。”
萧玦却偏过头,染血的唇瓣紧抿成线,喉间溢出断续的抗拒:“属下还能忍……小姐……不必浪费药材……”
他苍白的脸颊因强忍剧痛而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郑泠月眼神一厉,另一只手扣住他的下颌,修长洁白的手用力,迫使他张开嘴,毫不犹豫地将药丸塞进他口中。
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别动。”
她扒开萧绝身上的衣服,取出一枚银针,在萧玦后背的几处穴位上快速刺入,试图缓解他体内的痛苦。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眼神专注,心中暗暗懊恼自己的药怎么会出意外。
郑泠月手法娴熟而迅速,几针下去,萧玦的脸色逐渐缓和,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今天就先到这,明日在来试药。”
萧玦虚弱的应着,眼睛半拉着“小姐下次能否把药弄得别那么苦。”
“你莫不把自己当小孩子了,还要吃甜的。”
“唔……是属下失言了。”
萧玦垂下眼眸,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闷哼了几声。
郑泠月心想,算了,以后有的是他吃苦头的时候,让他的药吃起来是甜的也无妨。
郑泠月提高音量告诉门外的人说:“进来几个人,把他扶回……扶去偏房吧。”
荷姨迅速带着几个人进来,连忙指挥着几个人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萧玦搀扶了下去。
荷姨看着郑泠月皱着眉头,竟然还把人安排在离自己最近的偏房,疑惑的问道“小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出了点小事。”
郑泠月低头喝两口茶水。“荷姨增加人手,给我看牢他。以后他每日的情况都要详细记录下来,向我汇报。。”
萧玦。
他当真是上一世我看到的那副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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