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烬

　　第三章暗局破冰，寒刃立威
　　江城的医院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混着初秋的凉意，穆离辞靠在床头，指尖凝着一缕细碎的冰雾，在黑暗中无声流转。老陈坐在一旁，翻着厚厚的文件，声音低沉：“赵家最近动作频繁，不仅挖走了咱们集团三个核心冷链技术员，还联合了城东的供货商，想截断咱们的原材料渠道。”
　　穆离辞抬手打断他，冰雾在掌心骤然收紧，又缓缓散开：“那三个技术员的离职时间，是不是和我遇袭在同一天？”
　　老陈愣了愣，立刻核对资料：“没错！都是上周三提交的辞职报告，就是您遇袭的那天。”
　　“早就布好的局。”穆离辞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先雇杀手杀我，再趁穆氏群龙无首时挖人、截渠道，赵家这是想一口吞了穆家的产业。”
　　他虽坠入黑暗，冰系异能带来的感知却愈发敏锐——能“捕捉”到老陈捏紧文件的细微动作，能“听出”窗外风吹动树叶的轨迹，甚至能通过空气里的温度变化，感知到病房门口有人靠近。
　　“进来。”穆离辞沉声开口，冰雾在指尖凝成细针，戒备地对着门口方向。
　　推门进来的是护士，推着药车的手微微发颤：“穆先生，该换药了。”
　　老陈起身想拦，穆离辞却摆了摆手：“让她来。”
　　纱布被解开的瞬间，微凉的药水擦过眼睑，穆离辞眉头微蹙，却借着药水擦拭的间隙，用冰系异能感知着护士的心跳——平稳无波，没有丝毫杀意，这才放下戒心。
　　换药结束，护士刚走，穆离辞就对老陈说：“给我念穆氏的组织架构图，重点是冷链部门的人员分布，我要找出哪些人是赵家安插的眼线。”
　　老陈有些犹豫：“少爷，您眼睛还没好，这些事……”
　　“眼睛瞎了，脑子没瞎。”穆离辞的声音冷了几分，“赵家想吞穆氏，我偏要让他们连骨头都咽不下去。”
　　接下来的三天，病房成了穆离辞的临时指挥室。穆离辞让老陈将集团所有员工的档案、近期行踪记录、乃至办公室的日常物品清单，一一念出。他并非在记忆，而是在构筑一个由气息、温差与能量残留构成的“冰影模型”。

　　当念到冷链部副主管王硕时，老陈提到他近期频繁使用一款特定的古龙水。
　　“停。”穆离辞忽然开口，指尖冰雾缭绕，“你说那款古龙水，前调是雪松和琥珀？”
　　“…是的，少爷您怎么知道？”
　　穆离辞没有回答。在他的感知世界里，那股雪松琥珀的冰冷木质香气，与三天前刺杀现场，那个从绿化带率先跃出的杀手身上转瞬即逝的恐惧汗味，精确地重叠在了一起。气味不会说谎，它在空气中遗留的“冷迹”，比任何监控录像都更顽固。

　　“他不是赵家的人，”穆离辞的声音冰冷，“他是被‘黑鸦帮’用异能香料控制了的饵。赵家负责商业切割，黑鸦帮负责物理清除，分工明确。”

　　老陈悚然一惊。穆离辞却已“看”向下一份档案。在他的黑暗世界里，每一个名字不再是一串字符，而是一道道由体温、情绪波动、能量痕迹交织成的冰蓝色谱线。背叛者在其中，如同雪地上的墨点，清晰刺眼。
　　“老陈，”第四天清晨，穆离辞忽然开口，指尖的冰雾不再漫无目的地流转，而是凝成一道纤细的、指向南方的冰晶指针，“你带两个人，去城南的废弃冷库。”
　　“废弃冷库？那地方早就不用了。”老陈不解。
　　“不，那里正‘热闹’得很。”穆离辞的“目光”追随着冰晶指针的指向，在黑暗中，他“看”到的不是地图，而是江城能量流动的“冰影图谱”。“从三天前开始，那个方向的基底温度就异常下降了摄氏七点三度，并且持续着一种低频的能量波动……每秒十七次震颤，伴随间歇性的高频谐波。”
　　他顿了顿，指尖的冰晶指针微微震颤，与遥远的波动产生共鸣。
　　“这种频谱，和穆氏核心冷链技术‘极寒阵列’启动时的能量签名，吻合度超过百分之九十二。”穆离辞的声音冰冷而确定，“赵家挖走我们的人，拿到的不过是图纸和参数。他们想复现技术，就必须进行大型设备联调测试。而整个江城，只有那座废弃冷库的旧式架构，能兼容这种古老且暴烈的能量输出模式，又足够隐蔽。他们不是‘可能’在那里——他们‘正在’那里。”穆离辞的指尖在黑暗中指向南方，冰雾顺着他的指尖，在空气中凝出一道冰线，“你带人去，把冷库的制冷系统调到最大功率，再用我的冰系异能封死出口——不用伤人，只需要把他们困在里面，给赵家一个警告。”
　　老陈眼睛一亮：“我这就去！”
　　“等等。”穆离辞叫住他，“再查那三个跳槽技术员的家人信息，不是要为难他们，是让他们知道，背叛穆家，赵家护不住他们。”
　　老陈领命离开，病房里只剩穆离辞一人。他靠在床头，听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冰雾在周身缓缓萦绕。黑暗中，他的思绪异常清晰——赵家只是明面上的对手，穆家灭门的真相，恐怕还藏着更深的阴谋。
　　傍晚时分，老陈匆匆赶回，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兴奋：“少爷，成了！赵家的人果然在废弃冷库调试设备，我们把制冷系统开到最大，又用您教的方法冻住了出口，他们被困了三个小时才出来，现在已经乱成一团。那三个技术员听说家人被我们安顿好，当场就慌了，愿意回来指证赵家偷取穆氏技术。”
　　穆离辞点了点头，指尖的冰雾散去：“让他们把赵家偷技术的证据整理好，送到工商部门。另外，通知董事会，明天召开紧急会议，我要收回冷链部门的控制权。”
　　“可您的眼睛……”老陈担忧道，“去公司开会，那些董事肯定会刁难您。”
　　“刁难？”穆离辞轻笑一声，蒙着纱布的眼窝转向老陈的方向，“他们要是敢，我就让穆氏的冰，冻住他们的饭碗。”
　　第二天，穆离辞坐着车来到穆氏集团。他戴着黑色眼罩，由老陈搀扶着走进会议室，周身散出的冰意让室温骤降。董事们看着这位双目失明的穆家遗孤，脸上露出各异的神色——同情、嘲讽，还有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穆小少爷，你眼睛都看不见了，还来开什么会？不如把穆氏交给我们打理，也省得你费心。”李董事阴阳怪气地开口，引得其他董事一阵附和。
　　穆离辞没理会，径直走到主位坐下，冰刃在指尖凝成，“啪”的一声钉在会议桌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冰痕：穆离辞面向李董事的方向，虽然蒙着眼罩，却仿佛能“看到”对方骤然飙升的体温和加速的心跳，在冰冷的会议室里，像一团突然燃烧的慌乱火苗。
　　“李董事，”他的声音平静，“你身上还留着‘碧螺春’的茶香，混着赵家仓库特有的、用于冷链防腐的‘霜银草’萃取液的味道。这两种气味，上周三下午两点，在‘清心茶楼’三楼雅座的空气里，完美地混合在一起，持续了……一小时十七分钟。需要我请茶楼经理，调出当时的订位记录和监控吗？”
　　李董事如坠冰窟，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剥光了置于显微镜下，一切隐瞒在那双“盲眼”前无所遁形。
　　李董事的脸色瞬间煞白，其余董事也瞬间噤声。
　　穆离辞缓缓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从今天起，穆氏冷链部门由我亲自接管，所有和赵家有勾结的人，要么主动辞职，要么等着接受工商部门的调查。另外，赵家偷取穆氏技术的证据已经提交，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从江城的冷链市场消失。”
　　他的话掷地有声，冰系异能的威压在会议室里弥漫开来。董事们看着他蒙着眼罩的脸，再也不敢有丝毫轻视——这个失明的少年，比眼盲前更可怕，他的冰，藏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会议结束后，穆离辞由老陈搀扶着走出集团大楼。江城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却照不进他眼前的黑暗。可他知道，这黑暗只是暂时的，等他查清穆家灭门的真相，等他的冰系境界突破，他的眼睛终会重新睁开，而那些藏在暗处的鬼魅，终将被他的冰刃斩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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