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里的初恋爱人

　　婚礼结束，陈佳妮先回了家。

　　奚霖和陈佳妮住在一个小区，准确来说，是奚霖知道陈佳妮住在这里之后搬过来的。只要回C市，奚澈就住在奚霖家。
　　陈佳妮道别后上楼，实在想不清楚奚澈到底是怎么想的。

　　明明十几年都对她爱答不理的。

　　心里烦躁，陈佳妮坐在工作台前没什么写作的欲望。

　　陈佳妮研究生肄业之后先上了个普通的学校当老师，未出三个月，差点被学生气死，然后辞了职。接着就做了自由撰稿人。
　　陈佳妮受不了坐班制，于是坚定了自由职业这条路。

　　本来她之前上学的时候就写作，研究生没时间也偶尔会产出。名声起来后她脱离网站，不固定某一网站发行。有了自己的粉丝，后来也有版权产出，吃喝反正是不愁了。

　　还在存稿期，没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狠。

　　陈佳妮去卫生巾卸了妆，解了头发。素素的一张脸，那样恬淡。
　　她的睡衣尤其多，随后选了件米奇的短款睡衣睡裤后窝在沙发。小猫咪看到她过来，立马趴在她的脚边。陈佳妮蹭噌三花的脑袋，“可爱咪咪哦。”

　　家里有一只狗一只猫。小猫就少少，小狗叫多多。少少是楼下捡的一只三花，白白胖胖的，手慢无。多多是陈佳妮在宠物店买的一只边牧，太聪明，能用按钮对话。

　　陈佳妮习惯晚上和早上遛狗，偶尔给猫咪做一下社会化。

　　多多也趴在沙发边，陈佳妮狠狠吸了一口狗脑袋，“嗯，臭臭的。”
　　多多不满地看了她一眼。

　　窝在沙发里，陈佳妮拿出手机打开游戏。顺便打开微信给奚霖发了条消息：「上号。」

　　两个人的习惯了，都喜欢打游戏，奚霖不睡觉也要打排名，陈佳妮认识的人里奚霖打得最好。
　　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以及陈佳妮撒泼打滚的威胁，奚霖答应要带着她拿分。

　　陈佳妮先打了把单排，换出界面，发现奚霖还没有回复。

　　于是她在游戏内也给他发了消息。
　　没回。

　　陈佳妮在抖音、小红书等一众APP里炮轰他之后，奚霖还是没来。

　　不等了。

　　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开了空调，家里的温度适宜。陈佳妮勾起脚趾，十根指头上涂的鲜红的指甲油，把她的脚趾衬得跟水葱一般。
　　等待的间隙，陈佳妮抹了把狗头，又拿出来酒精棉片擦了擦眼镜片和手机，一切就绪，那边终于打通了。

　　“喂，你干嘛呢。”陈佳妮上来语气就不好。

　　奚霖哈哈一笑，“知道了。”

　　挂了电话，陈佳妮终于在游戏里看到他上线了。
　　“呜呼。”
　　陈佳妮短促地一叫。

　　另一边奚霖拿了浴巾抹了把脸去了浴室，临走前嘱咐：“你好好跟她玩儿啊，她玩儿就要赢，要不然就要一直打。”
　　原来奚霖在给他弟准备床品，错过了消息。陈佳妮打来的时候奚霖接住了电话，奚澈在旁边听着。
　　奚澈问：“你们经常打游戏？”

　　已经在浴室的奚霖挑了下眉，“怎么，你吃醋了？”
　　说完不等回答，他给关上了门，随即传来哗哗水声。

　　奚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个游戏他打的也不错的。前几年听说陈佳妮喜欢这个游戏，他连夜练得，白天上班，晚上打游戏。终于在过年的时候大显身手，陈佳妮目瞪口呆，奚澈本来稳稳地等着陈佳妮加上自己的账号，结果人家夸了他打得好之后就没下文了，一问才知道，陈佳妮不玩了。
　　为此，奚澈难过了好些时候。

　　直到现在，奚澈也不知道当时陈佳妮是不是在诓骗他。到底是那个时候不想玩了，还是就不想和奚澈一起玩。
　　他不知道。

　　奚澈心里泛酸，原来陈佳妮心里的第一人选是奚霖。两个人熟悉到陈佳妮愿意连续轰炸他也要找到。

　　上一次他们联系还是过年。
　　当时奚澈要从S市回来，陈佳妮知道之后委婉地问能不能帮她带一个周边。
　　语气礼貌疏离。
　　「没关系的，如果不方便的话就不麻烦你的。」

　　奚澈想起来就难受。
　　明明是很好的关系，怎么偏偏跟陌生人一样。

　　上号后，果然，陈佳妮已经在等着了。
　　奚霖的账号名字叫『雨木霖』，陈佳妮一看到他就打开麦，“你也太慢了奚大爷，到底在干嘛啊。”

　　「雨木霖」发了条消息：『在给我弟换床单，不好意思。』

　　陈佳妮一愣，什么时候奚霖会说对不起了？
　　她带着疑惑，「雨木霖」又说到：『我准备好了。』

　　陈佳妮的ID叫：「佳妮在这儿」

　　『佳妮在这儿』进入准备，「雨木霖」进入准备。

　　陈佳妮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依然开着麦：“喂，你周末有空吗，我们去爬山吧。我听说那什么山最近免费。免费的怎么可能不去。”
　　「雨木霖」：可以。

　　陈佳妮砸吧两下牛肉干，嘴里干巴巴的，“这牛肉干也太硬了，上次去那什么沟的时候就不该买这么老多牛肉干，我觉得肯定不是牛肉的，说不定是什么鸡肉鸭肉老鼠肉。”
　　一般这个时候奚霖就要反驳她，说什么哪有那么多奸商啊，巴拉巴拉之类的。

　　可今天，陈佳妮左等右等，只看到他打字：「下次我给你买，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

　　今天……陈佳妮不知道怎么说，奚霖被夺舍了？

　　“行吧。”

　　陈佳妮专心致志投入游戏，奚霖那边也不说话了。

　　一把游戏结束后，陈佳妮居然拿了MVP。意外之喜，奚霖之前带着她玩从来不让她，今天不一般。
　　陈佳妮问：“你今天心情很好啊，居然在这么让我。”

　　奚澈听着手机里发出陈佳妮娇滴滴的声音，不知道改着呢没回答。

　　这时浴室里奚霖出来了，他擦着头，走过来。
　　“结束一局啦？”

　　奚霖坐在旁边，像奚澈伸过手，“你要来吗，你不来我陪她打就行。”

　　奚霖知道他弟弟的德行，平时一心扑在工作上，连这婚礼都是直接从S市赶过来的，为了谁，奚霖看他弟弟一眼，反正不是为了自己这个便宜哥哥。

　　“不要。”
　　奚澈躲过去，抱着手机。
　　手机里传来陈佳妮走来走去的声音，一阵拖拉声之后，陈佳妮坐在椅子上，扬声道：“好了，下一局！”

　　奚澈笑了，发了小信息。
　　『雨木霖』：「好的。」

　　奚澈听到旁边传来一声轻嗤，看去奚霖。奚霖要笑不笑的，随即收回视线，不管他。

　　“喂，那个你弟弟……”陈佳妮半天不说话忽然开口主题是奚澈。

　　拿着手机的奚澈打起十二分精神，奚霖在一旁看着想笑。

　　“你弟弟的衣服不要紧吧，我刚才不小心把粉底液蹭上去了。”

　　主要是陈佳妮看到衣服上的老花图案，就觉得价格不菲，奚澈应该不要自己赔吧。

　　奚澈对着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才能多和陈佳妮说说话？

　　希望她赔？陈佳妮可能会生气，而且这一件衣服也不值当，平白让陈佳妮觉得奚澈小气。
　　不要赔的话，奚澈不想轻易放过这样一个能和陈佳妮产生联系的途径。

　　思来想去，奚澈开始打字：「不用——」

　　还没发出去，脑袋就一痛。
　　奚霖怒骂：“笨哦！这么好和她近距离的机会你说什么不用不用。拿给我来！”

　　奚澈急的一身汗，奚霖清清爽爽，开了麦：“他那衣服LV呢！本机新款！还要配货呢！”
　　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奚澈就怕奚霖把自己塑造成一毛不拔的葛朗台，蹙眉听着。

　　“这么的，你就给他干洗一下算了，我找个机会给你说说！”
　　奚霖装作深明大义，陈佳妮没什么意见。

　　“那你帮我送去干洗呗，我转你钱！”
　　陈佳妮脑袋灵光，想出了更便捷的方式。

　　奚霖：不对啊，事情不该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啊……

　　陈佳妮听到奚霖的声音，瞬间放了心。本来还觉得对面可能是奚澈，她也不敢乱说话，听到奚霖的声音心放到了肚子里。
　　陈佳妮躺在沙发上，吩咐他：“就这样啊，你帮我送去干洗，谢谢了啊！”

　　奚霖奚澈两兄弟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奚霖不甘心，追问：“你觉得我弟弟怎么样啊？”
　　陈佳妮蹙眉，官腔道：“挺好的啊。”

　　“好到能做你对象吗？”

　　手机里好半天没声音，只有游戏里的角色在打打杀杀。
　　奚霖：“喂？”

　　奚澈急出了一身汗。

　　“唔，你为什么老想着撮合我们啊，你有问过奚澈的想法啊，人家愿意吗？他现在又不是普通人，哪里会缺女朋友啊。你能不能不要瞎点鸳鸯谱！”
　　陈佳妮越来越生气，这个奚霖就是不靠谱，连人家有没有女朋友都不知道就瞎介绍。

　　“喂，你能不能靠点谱啊。你连你弟弟的感情状况都不知道就瞎介绍！你不知道奚澈有女朋友吗！”
　　一口气说完，陈佳妮这口气终于吐干净了。

　　手机里安静片刻，传出低沉安定的声音。
　　奚澈静了三秒后认真解释：“我没有女朋友。”

　　陈佳妮：……

　　她仔细辨认，这声音确实是奚澈。
　　奚霖和奚澈在一块？！

　　这孙子奚霖！！！

　　怒不可遏都没有现在的尴尬传播迅速。
　　奚澈毫不在意，他的声音靠近听筒的位置，再一次认真解释，就怕陈佳妮没有听清楚。

　　“佳妮，”奚澈认真叫她的名字，一字一句说道，“我没有女朋友。”
　　“我……单身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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