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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品
找到了!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同伴!
聂枝鹿心中一阵窃喜,连忙向四人跑去,解开他们身上捆绑的麻绳。
“小鹿!你有没有事?你有没有事啊?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林蓝哽咽着的问向聂枝鹿,她又委屈又激动,快要哭出来了。
“他们杀了人!他们杀了好多好多的人!”林蓝抿着嘴,原本好看的五官皱在了一起,脸也因为情绪激动而通红:“我好担心,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林蓝身上的衣服全都皱皱巴巴了,因为害怕全身都还在颤抖,她紧绷着神经,强撑着才不让自己流下泪来。
聂枝鹿抱住她:“好的,我知道,不怕不怕,我们现在一起回去,我们这么多人,他肯定打不过我们的!”
“我认识他们!他们是鼎钧建筑集团的人!”旁边传来一声粗狂的嘶吼。
那个男人把身上的绳子扒拉掉,眼中冒着怒火,着急的咒骂着那三个畜生。
他身上穿着工装服,地上掉落着一个已经破碎的安全帽,身上因为常年的工地劳作肌肉紧实,皮肤被晒成小麦色,看起来约莫近五十了。
“鼎钧集团?建设公司?他们怎么跟绑匪扯上关系的?”聂枝鹿只是在校大学生,没太了解这些集团的事情。
她听说鼎钧集团位居全球五百强企业前端,承担了这座城市大部分的基建任务,他们本校很多毕业的学姐学长都以能进入这个集团实习与工作为目标。
“他们是鼎钧集团集团的走狗,我见过他们,在集团本部的时候,他们跟集团总裁出入过办公室!”男人身上全是汗水,因为过于激动胸腔起伏极大,说到后面止不住的咳嗽。
男人身旁的女孩将安全帽捡起,想戴在男人头上,但发现已经破裂了,只能作罢抱在怀里。
“我叫陈楚,我女儿叫陈书斌。我这段时间在鼎钧集团下的楼盘做工,那个集团,肯定有问题,我们工地上自从接了这一单,很多伙计的女儿都走丢了。刚开始以为是人贩子,为山里的老光棍讨老婆,但时间久了,发现了这个集团不对劲。”他将女儿护在身边,嘴上不停。
聂枝鹿环住林蓝的手臂看向男人,本想提议要不先离开,但她下意识逗留了,先多打听些线索没有坏处。
“我女儿周五那天放学,我心里就老觉得不对劲,不踏实,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抽空去校门口接她。刚到学校附近就见她被一伙人拽到了一辆黑车里,我一瞧,该死,人贩子!我开着摩托一路狂跟,没意识到已经离开了市区,等跟到这附近时一辆车撞上了我,再醒来就被关在这了。”男人一口气说了很多话,最后深呼吸片刻调整气息。
他拧着眉,额间出了很多汗。
“爸爸……”书斌不放心的抬头看向陈楚,眼中充满担忧。她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身材瘦小,应该是有父亲在身边,之前情绪还较为镇定。
陈楚的大手轻轻抚了抚书斌额头:“没事,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聂枝鹿扶起林南和另外一个女生,将陈楚的话全都记在了心里:“好,这些事情我们出去后跟警察说清初,我们先离开这。”
他们顺着楼梯一路往下,几个人相互搀扶着,明明才过一天不到,身上就已经满是狼狈的汗臭味。
他们走到一楼,每个人手中抄了个顺手的物件当武器,这才走向大门口。
当他们经过拐角看到大门的时候,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门敞开着,还有些微风飘了进来。
“小鹿,你刚刚上来的时候,门就已经开着吗?”林蓝停下了脚步,不安的望向门口。
门外洒着阳光,晴空万里,但此时在屋内的众人看来却透着诡异。
明明是夏日,那风却吹的几个人直发凉,鸡皮疙瘩乍了起来。离出口只有一步之遥了,却没有一个人敢向前。
“砰!”
就在众人犹豫之际,一声闷响传来,是重物打击的声音。
聂枝鹿还未来得及看去,就见陈楚扑腾一声,毫无征兆的栽在前面的地板上。
他睁着眼睛,身子微微抽搐着,一股红色黏腻感的东西顺着陈楚的发丝蜿蜒而下,滑落至地板,染红了地板。
是血。
“爸!爸!!”书斌尖叫着跑到陈楚身边,脸色顿时煞白。
“哎呀,黯,你该怎么谢我们,得亏我们来了,不然小羊羔都得跑了。”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一脸笑嘻嘻的自众人后方走出,左半边的褐色斑纹衬的他更加可怖。
一声清脆的关门声响起,另外两个男人走了进来。
“你们都是群混蛋!!”书斌蹲在父亲边上痛苦,声音嘶哑破碎。
她抬起头,湿透的黑发黏在额角,露出一双烧得通红的眼睛:“你们会下地狱的!你们一定会死的很惨!”
幽假惺惺的啧啧两声,走到书斌身边,一把抓起她的头发:“小羊崽就得有小羊崽温顺的样子,不然,就会提前送到餐桌上。”
“放开她!”聂枝鹿抄起手中的陶瓷摆件狠狠朝幽额头砸去。
可是还未碰到幽的头顶,一张大手直直掐住聂枝鹿的脖颈,所有声响顿时被堵在喉间。
“额唔……你……”
林蓝见状,快速的跑向前,一口咬住掐着聂枝鹿脖子的手腕。
“草!黯,帮我!”掐着聂枝鹿脖子的男人嘶吼道,向一旁的黯求助。
还未等聂枝鹿挣脱掉脖上的束缚,只觉腰处传来一阵电击麻痹感,随后电流穿过全身。
最后一幕画面是林蓝和另外一个女生齐齐倒在地上。
随后眼前一黑。
***
聂枝鹿是被男人痛苦的嘶吼声惊醒的。
大概是在遭遇毒打,楼上透过隔板,棍棒打在皮肉上的闷“噗”声和男人时高时低的痛苦叫喊声传到聂枝鹿的耳畔。
她咬着嘴唇躺在墙角边,硬逼着自己不让眼泪留下来。
聂枝鹿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人类能发出那种声音,非人的声音像是已经被疼痛折磨得不成样子了,像死神拿着刮骨刀,用刀锋划过受难者体内的骨头。
陈楚的哀嚎声,在夜晚中不间断的响起,听得她头皮发麻。
房间昏暗,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
当声音终于小些了,聂枝鹿吸了吸鼻子,抿着嘴痛苦的躺平身子,望向天花板。
她感觉喉间还有点肿痛,她尝试着坐起来,脑袋却觉得昏昏沉沉,腰间被电击的酥麻感还残留着。
“爸,爸爸,你们不要再伤害我爸爸了……”女孩沉闷的哭泣声和求饶声从头顶传来,那是书斌的声音。
聂枝鹿艰难的扭动脖子,顶着如灌铅的脑袋朝楼梯口望去。
随即,是沉重的击打。
“呕……”又是一阵陈楚的呕吐声。
书斌痛彻心扉的嘶吼声从楼梯深处传来:“我跟你们走啊,求你们了,我跟你们走,你们别再打我爸爸了!他受不了这么打了!”
她每个字都像是从撕裂的心肺里挤出来的,伴随着汹涌而出的号啕,哭声里有种动物般的哀恸。
聂枝鹿恍恍惚惚记起来,在来时的路上,陈楚就已经遭遇了车祸。
之后聂枝鹿听到幽的调笑声:“可爱的小羊羔,要你干嘛呀?我们有更美好的祭品,你已经失去了价值。”
紧接着,毫无征兆的一声“砰”,这次声音没之前的沉闷,像是击打在更小的物体身上,随之而来的,是瘦小的重物跌倒在地的声音。
“你……你们这群……畜生!”陈楚含糊的吼叫声穿透隔板,几乎是用尽全力喷出来的。
聂枝鹿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想象力,她可以想象到陈楚口中满是鲜血的画面,血水大概是堵住了他的喉咙,想说话咒骂,却只能发出咕噜声。
又是“砰”的一声,比之前更厚重,重物倒地。
随后是楼上死一般的寂静。
聂枝鹿呆坐在一楼地板上,心直接沉到了地底。
楼上的人是已经被杀害了吗?林蓝呢,还好吗?陈楚和书斌是打晕了,还是……打死了?林蓝在不在上面?她和那个女生还有没有活着?
直到通往二楼的墙壁旋转开,聂枝鹿才反应过来。
她现在,可能先需要担心担心自己。
“呀,黯,你养的小羊羔醒了。”幽从旋转开的墙壁后面走了出来,脸上还残留着鲜血,那些是陈楚和书斌的血,手中拿着的棒球棍上是大片瘆人的殷红色。
男人听闻,走到她的身边,抚了抚聂枝鹿的额头,像对待小猫小狗一样,看见聂枝鹿瞪向自己的眼神不甘与愤怒交织,却又无可奈何,轻笑一声:“看来还没吓傻,把她带去楼上。”
幽听闻顿时喜上眉梢,一脸艳羡:“带去楼上?要当着她面审判吗?那是多难得的荣誉啊,大哥你对她真好。”
审判?那个是什么?
这些人净说着让她捉摸不透的话,但不可避免的,每次他们说的事情背后,遭殃的肯定都是被关的无辜之人。
这些脑回路异于常人的疯子!
幽笑吟吟的蹲到聂枝鹿边上,毫不遮掩的端详与探究扑面而来,他捏起聂枝鹿的下巴:“不要这样望着我们哦,愤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需要做的只有祈祷,祈祷没有比你更美味的祭品出现,不然,只有被抛弃的份,小羊羔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抛弃意味着什么。”
聂枝鹿看着脸庞近在咫尺的幽,强忍着内心的厌恶与恶心。
幽的身材很高挑,没有黯壮士,相对比更为单薄,皮肤黝黑,肌肉紧实,头发凌乱,脸上那占据左半张脸的斑痕让他在夜色中显得更加瘆人。
但比这块斑痕更恶心和值得唾骂的,是这个人本身。
“我不会祈祷的,我只会诅咒,诅咒你们这群人下地狱!”聂枝鹿的身体因本能而微微的颤抖,但瞪向幽的眼神没有一丝祈求与软弱。
她的下颌绷紧,瞳孔异常明亮,眼睫上还挂着残留的泪珠。
她能回家的,她一定可以活着回家的,她不但要回家,还要把这群人全都送去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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