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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过载
不知道陆鹤京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出现在沙发背后,她和罗漫雨说的话又被他听进去了多少。
许澄回忆了一下,发现她俩的聊天没一句上得了台面。
幸好,陆鹤京没有多说什么。
似乎一个字都没听见,只是催促她快点从沙发上起来。
许澄悄悄松了口气。
这么看来,他的听觉也没有多灵敏,刚才罗漫雨那番可怕的猜测纯粹是自己吓自己。
她一边想着,一边加快脚步,追上走在前面的人。
陆鹤京单手拎着一只粉色小皮包,上面挂着只毛绒狐狸玩偶。
两人日常出门很少配司机,几乎都是陆鹤京亲自开车。
他动作自然地替许澄拉开副驾驶车门,抬手捂住车顶,等她坐进车里,再把包递过去。
许澄早就习惯了他的照顾,坐在真皮沙发座椅上自顾自低头整理裙摆,理所当然地等着他关车门。
陆鹤京提醒:“安全带。”
许澄望着他。
陆鹤京今天穿了件黑色长款风衣,颀长的身影立在门边,居高临下地轻易洞穿了她的把戏:“自己系。”
许澄计谋未得逞,撅嘴哼了声,不情不愿地拉过安全带,懒洋洋道:“知道了知道了。”
车速平稳地驶出车库。
许澄用手机连上车载蓝牙音响,播放喜欢的韩国女团回归新单曲。
路上有点无聊,陆鹤京认真开车的专注模样莫名禁欲,许澄盯着他出了神。
视线从男人高挺的鼻梁滑到微抿的薄唇,下颌线利落分明,性感的喉结微微凸起……
许澄蠢蠢欲动,想骚扰他。
动了动嘴皮,又想起刚才得到的教训,只好暂时安分下来。
她转头望向车窗外高大繁华鳞次栉比的建筑,思绪渐渐飘远。
曜川市集政治经济中心为一体,离家来这里上学,几乎跨越了大半个国家。
开学报道那天,许澄爸爸有事,是妈妈和二哥一起来的。
办理完注册,三人来到安排好的宿舍。
母亲郁照影推开门,都没有走进去,只是扫视了一圈寝室环境,就立即决定要在曜川给她买套房子。
郁照影忧心忡忡:“四个人住在那么小的地方很容易起摩擦,又是六楼,万一你出了什么事,让妈妈怎么办?”
许澄先天性心脏病,属于难以完全治愈的类型,小时候接受过几次手术都没有痊愈。
郁照影想留在曜川陪小女儿读书,方便照顾督促。
但许家离不开女主人,她一时间犯了难。
许澄二哥提议,他的好兄弟陆鹤京也在曜川。
服兵役时出生入死的交情,信得过,可以去他家住。
“我去过他的别墅,上下五层挺大的,比我们家小不了多少,就他一个人住。”
郁照影认识二儿子口中所说的好兄弟,一直比较看好也比较信任。
更何况,陆家在曜川也是颇有地位的大家族。
二哥问许澄:“就是你的小哥哥,还记不记得?”
许澄点点头说:“记得。”
陆鹤京和二哥同岁,只小两个月,她就喊他小哥哥。
电话打过去,陆鹤京答复得很快。
他搁置下手头工作,西装革履,亲自开车来学校接人。
那是许澄第一次坐陆鹤京的车。
她走到车门前,习惯性地停顿,等待有人给她拉开车门。
陆鹤京活了二十六年,没有替别人拉车门的习惯。
两人就那么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好几秒。
陆鹤京先是疑惑,接着从少女同样犹疑不解的澄澈眼神中,稍微读懂了她的意思。
没有多思考一秒,他明白,他行动。
别墅环境确实还不错,中规中矩的简约装修风格,至少许澄没有挑出太大的毛病。
陆鹤京住在二楼,三楼是客房以及各种功能室,顶楼用来置物外加一个露天小花园。
“这间房朝南,宽敞明亮,有阳台。”
陆鹤京问她喜不喜欢这个房间,不喜欢可以看看别的。
许澄走进去简单转了一圈,问他:“你住哪儿?”
陆鹤京示意自己住在隔壁主卧。
“那行,我就住在这里,”许澄说,“谢谢你啊,小哥哥。”
她两手空空悠闲自在,二哥一箱一箱地帮她搬行李,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二哥问:“你是特意把家门口的石头装来坑我吗?”
许澄倚在门边指挥道:“轻拿轻放,别把我的宝贝都碰坏了。”
客厅矮几上摆着两盏茶,新鲜名贵的茶叶清香缭绕。
郁照影和陆鹤京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聊什么,只见男人神情认真地倾听,时不时点头。
中午大家一起吃了顿饭,而后母亲和二哥告辞,离开了曜川。
飞机起飞前,郁照影拉着许澄的手嘱咐:“在你小哥哥家一定要听他的话,别以为跑得远远的我就管不了你,他会和我打电话汇报你的情况。有空就多回家,听到没?”
许澄乖巧应下,心想陆鹤京居然是间谍。
二哥在旁边幸灾乐祸:“终于走了,以后就去折磨你的小哥哥吧!哈哈哈……”
陆鹤京:“……”
当天下午陆鹤京去公司处理完丢下的工作,赶在晚餐前回到了别墅。
不清楚她的口味,陆鹤京敲响了她的房门询问。
许澄还在收拾行李,听见动静,越过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拉开门。
“怎么了,小哥哥?”
那时天气还比较炎热,别墅里开着中央空调,保持着清凉怡人的温度。
门打开的瞬间,陆鹤京感受到一阵鲜活的热气猛地靠近。
许澄今天报道特意穿了一条低调轻奢的樱粉新纱裙,拖着长裙收拾东西不方便,所幸换上了清爽的吊带短裤,自然黑的长发盘成高丸子。
忙活半天,两颊红扑扑的,洁白光滑的额头上蒙了层细密的汗。
不止额头,圆润的肩膀、纤细的两条胳膊、匀称的长腿,出汗缘故,少女裸露的细腻肌肤白得几乎在发光。
莹白泛红的胸口随着略微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锁骨下方暗红的小痣仿佛跟着呼吸活过来了一般。
陆鹤京顿了顿,移开视线。
然而视线这一移开,他便沉默得更厉害。
饶是见多识广淡然沉稳的陆鹤京,也被乍然出现在视线里的巨型人偶吓了一跳。
比他矮一点,目测有一米八五。
许澄循着他的目光回过头,看向立在衣柜旁的人偶。
她解释说,这是定制的某个男角色的等身BJD娃娃,也就是她二哥扛了一路的巨型长方形箱子。
许澄有点害羞,向他介绍:“这是我的老公。”
陆鹤京显然无法理解,试探性地跟着重复:“你的,老公?”
“嗯,对,我的纸片人老公,”许澄问他,“乙女游戏,你懂不懂?”
陆鹤京摇了摇头,谦虚问:“那是什么?”
许澄看他老年人网速,故意道:“那充气娃娃呢?这个你总该懂吧?”
陆鹤京一噎,撞进一双狡黠灵动的眼眸里。
素来长袖善舞的他头一次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而且是面对一个涉世未深却语出惊人的少女。
他只能尽量避免在脑海中想象,那个外形酷似真实男人的用途和详细使用方法。
后来没过多久,许澄就把那个人偶挂在网上卖掉了。
那是某个周六。
陆鹤京特意在上午处理完工作,中午从公司回来做许澄想吃的咖喱鸡块。
许澄周末不上课,一般会睡到太阳高高挂在正中天才醒。
陆鹤京正在厨房备菜,估摸着她快醒了,就听见楼上哐里哐啷响了一阵。
许澄穿着奶白色木耳边的吊带睡衣,抱着一个比她高出一大截的人偶出现在客厅。
陆鹤京在知道她打算卖掉娃娃后,看起来有点惊讶:“为什么要卖掉,你不是很喜欢吗?”
大老远的,特意从家里运过来,带在身边。
许澄把怀里的东西靠到墙上,回头说:“因为我移情别恋了。”
陆鹤京削土豆皮的手一顿。
大概是想和她促进下关系,于是他学着她那天的轻松语调,头也不抬问:“你有新老公了?”
“对呀,你怎么知道?”许澄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厨房,凑到他身边,离得极近,由下至上地瞧着他,眼睛亮晶晶的,说,“我的新老公就是你呀。”
“吧嗒”,湿滑的土豆掉进垃圾桶。
陆鹤京呼吸一乱,回过神来时少女已经笑嘻嘻地离开了,还顺手拈走了一块儿砧板上切好的胡萝卜,脆生生的萝卜被她咬得“咯吱咯吱”响。
陆鹤京表面镇定地把黏在手指上的土豆皮清理掉,在水龙头下冲干净手。
厨房里的水声不知不觉响了许久。
过了会儿,他才收回手,关上龙头。
快递员按照预约时间上门取件。
许澄盘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接到电话,匆匆踩着拖鞋跑去开门。
她身上的睡裙很短,松松垮垮看起来不是很牢固,一根肩带欲坠未坠地挂在少女单薄削瘦的白皙肩头。
陆鹤京问:“去做什么?”
许澄说:“取快递的来了。”
陆鹤京说着“等一下”,向她走来。
拿起随手扔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披到许澄肩上,宽大的男式西服将她完全笼罩住,下摆严严实实盖到膝盖处。
陆鹤京站在她面前,低头一颗颗把纽扣扣好。
许澄垂眸,盯着他手上的动作,一动不动。
“好了。”陆鹤京退开两步。
“小哥哥。”
陆鹤京走向厨房的脚步一顿。
许澄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衬衣下摆。
这个位置很微妙,白衬衫工整地扎进裤腰,皮带勾勒出瘦劲坚实的腰线。
柔软纤细的手指抓住布料的同时,也不可避免的蹭过腰侧肌肉。
夏天衣衫轻薄,即使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一触即分的温热。
他有片刻轻微失神。
“换个香水吧,”许澄抬手,轻轻嗅了一下盖住手掌的宽大衣袖,皱眉道,“这种渣男夜店香不好闻。”
其实不是香水本身的问题。
那是一种成熟、温暖、闻起来让人很舒服的味道。
陆鹤京按照大众推荐随意挑选的,他对这些小事不怎么关注,用了很多年,早已习惯。
夜店,渣男香。
陆鹤京在办公室无意间向助理问起这个问题。
助理点头说:“确实夜店里的男人都喜欢喷这款香水,一走进去就是这个味儿。”
很奇怪,陆鹤京听了并没有因为得到解释而豁然开朗。
他想问的问题有很多,只是这样扑风捉影、越界去询问她的隐私,不是陆鹤京能做得出来的事。
那几个字无比自然地从少女口中讲出来,说者无心,却令听者心里不是滋味。
于是某天晚上,许澄和同学打完游戏从网吧回家。
一进门,发现陆鹤京坐在沙发上等她。
客厅电视屏幕正在播放晚间新闻。
这个时间档的新闻加深了“已经很晚了”这个概念。
许澄以为要被训,站在不远处犹犹豫豫地喊了声:“小哥哥,你还没休息……”
她今天和几个打游戏很厉害的同学一起玩,一直连胜,回过神来已经十点多,匆匆赶回家。
陆鹤京抬手,示意她过来。
许澄心虚,心中有数,回来得的确有些晚。
陆鹤京没有问她干什么去了,也没有责怪,只是语气温和地商量:“以后每天晚上无论几点钟回家,都发消息和我报备一下,可以吗?”
都上大学了还要报备,许澄本来不乐意。
陆鹤京没有马上逼她回答,起身去厨房热了杯牛奶,搁到她面前茶几上。
许澄捧着玻璃杯,掌心微微发烫。
她这事儿确实做得不太对,想到陆鹤京可能会找母亲告状她晚归,心里不由得一阵阵紧张。
头脑发热,顾不上那么多,许澄忽然站起来扑进男人怀中,脸枕着坚实温热的胸膛,软声主动解释:“对不起,今晚和同学打游戏忘记了时间,下次不会了。你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妈妈?”
陆鹤京始料未及,手指蜷缩了一下,双臂垂在身侧,僵硬着立在原地。
许澄见他不作声,以为他不同意,环抱住腰的手臂微微松开,手掌顺着男人结实的小臂往下滑,牵起小拇指晃了晃:“小哥哥,你就原谅我这次叭……好不好?”
陆鹤京半垂着眼睛,看向怀中长睫扑闪的少女,缓慢而清晰地意识到了一件事:她在向他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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