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3章
至于第三个羊腿,自然是归路沛的,他美滋滋地咬下一口。
原确感到一阵无话可说的茫然。
其他人也一样。
小弟们目瞪口呆,不约而同地想这个白毛小美人是什么来历,任腰“你你你”嘴角抽搐半天,不爽,又不好在他满嘴赞美下说什么重话。
路沛抓紧开剥黄油蒜蓉虾。
过几天说不定就要死了,必须吃顿好的。
食材新鲜度一般,洒满香料调味料,味道处理得很粗糙,但路沛嘴巴淡了一个多月,吃什么都香。
他饿得像头在山上迷路七天的家猪,大快朵颐,餐桌礼仪的习惯刻在骨子里,大口却斯文,不让酱汁污染到嘴角以外的地方。
在对面原确三两口啃掉羊腿的对比下,路沛吃相堪称美观优雅。
连吃饭的样子都好看,令任腰食欲全失。
把筷子往盘子里一扔,啪。
“你饿死鬼吗?”任腰说。
路沛丢掉虾壳:“嗯嗯,快成鬼的路上被嫂子救了,谢谢嫂子。”
任腰:“……”
任腰审视他几秒,抵着椅背,用一种肯定的语气发问:“你是地上来的。”
基底层与日光层的居民存在天然矛盾,前者认为后者是乡巴佬,后者觉得前者是占尽好处的无耻之徒,这是个需要谨慎回答的问题。
“之前是在地上生活过。”路沛承认。
言下之意,他是去上面谋生的本地仔。
原确默不作声地在心里拆穿:绝对不可能只是生活过。
第一次见面,他便嗅到路沛身上令人厌恶的气息。
这个人来自地上,他身上有常年在自然阳光下生活的痕迹与气味,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在强调着这一点。
任腰:“犯的什么事?”
路沛:“得罪人了,他们把我赶回来。”
“呵。”任腰显然对此事见怪不怪,警告道,“听着,上面的人可以让你在地上混不下去,地下也多得是方法让你求生不能。”
“你在这老实混日子,没人为难你。”
“你要是有对猛犸哥有别的想法,我让你好看。”
路沛好无语,吃饭的时候能别说屎尿屁话题吗……但面前的人四舍五入是张自助餐券,他把嘴里的食物咀嚼咽下,坦诚道:“嫂子,我喜欢女人。”
任腰瞪他一眼,餐盘一推,聘聘婷婷地扭去猛犸哥身边。
对方起身离开的瞬间,剧透音响起。
【路沛凭着惊人的敏锐,察觉躲避死亡的关键,并躲过了来自任腰的刺探。】
【但是,他真的能逃过死亡阴影吗?】
【概率极其渺茫。】
路沛:“?!”
概率渺茫……但是,这也就说明,有概率?
这一出不是必死的剧情杀?!!
他连食欲都增长几分,看向原确:“你还吃吗?我一个人吃不完。”
原确冷漠的脸上露出一点纠结。
讨厌的油嘴滑舌的地上人,美味的油光水滑的食物。
路沛趁机把虾全扒拉进他的餐盘里,这虾肉煮得太老,难吃。
-
下午,路沛一边干活,一边思考接下来如何活命。
他得重点打听下原确和猛犸哥的情况,尤其是前者,作为“凶手”出现在剧透里的人物,一般是最要紧的。
虽说是公家单位,但劳改所的实际的头儿是个本地黑.帮,监管员很少约束纪律,大家到点就去矿场散漫地磨洋工。
人群里全是黑发、棕色发,他很快锁定了一头蓝毛的游入蓝。
路沛:“床垫和枕头你卖不?”
游入蓝:“当然,枕头60币,床垫140币。”
路沛:“这么贵!”
游入蓝:“小贵,但很耐用。”
路沛当即与他杀价八百回合,一开始还正常商议,后来加入卖惨,路沛说自己有个弱智哥哥生活不能自理,游入蓝说自己没有爸妈……最后,路沛提出他把室友的份一起买了,游入蓝同意打4折。
“当你室友也太幸福了吧。”游入蓝感慨。
“住一个房间,先搞好关系嘛。”路沛略显苦恼地说,“不过,原确好像挺讨厌我的,先说好,到时候他不要我的床垫,我得找你退货。”
游入蓝宽慰道:“原确对谁都一副别人欠他钱的样子,不是讨厌你,放心。”
路沛:“真假的?”
游入蓝:“他对猛犸哥都没好脸色。”
路沛:“为什么?他不是猛犸哥的小弟吗?”
开了单的无良小贩游入蓝果然知无不尽,哔哔叭叭地给他说关于原确的事。
原确是个跟着老实人养父摆摊卖货的小混子,普通地讨生活。
某天,某个地上的大人物下来巡查,由于鸡零狗碎的小冲突,大人物命令保镖殴打老实人养父,保镖失手把人打死了。
半小时后,原确得知此事,立刻追上去,当街杀死大人物和他的6个保镖,并砍下大人物的头颅,一路大摇大摆地拎回家。
路沛心下讶然:“西瓜街事件?”
一年前,上议院黄金议员佟迪,在地下巡查时被暴民杀死,当众砍下头颅。
这个残忍至极的事件,在日光层的政界引发轩然大波,新闻把佟迪渲染成悲情英雄。
路沛听说过一些内幕,知道是佟迪作恶多端、被人报复,没想到在这能碰见事件的主人公。
路沛装傻:“那原确怎么没有去坐牢?不用判刑吗?”
游入蓝压低声音,手指了指天上:“猛犸哥的老大出手了。”
路沛顿时凛然。
能够在这种程度的政治事件中,糊弄上层议员的追责,保下元凶,猛犸哥的老大想必是地下区数一数二的人物。
“原确没去坐牢,之后一直在矿场工作,打工还人情。”游入蓝说,“听了新闻,大家都觉得这人很有种,但他的性格太孤僻了,太不爱来事,得罪很多人。”
“他们都不太喜欢他。”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说的话似的,他们的身后传来一声:“原确,你特么耳朵聋了?!”
“老子的话听不懂?!”
两人同时回头。
不远处,原确的面前站着几个人,为首的花臂男抄起手中酒瓶,扬起,砸下——咚!!
酒瓶砸在原确的头上,一声沉响。
碎片稀里哗啦落地,鲜红血液从他的头顶流到脸颊,而他一动不动,只是低着头。
血划过耳畔,从他的下颌滴落。
一滴,两滴。
路沛一惊。
好暴力。
其他人立刻收回目光,他还在惊讶,游入蓝拽了他的胳膊,说:“别看了。”
路沛:“他们,经常这样欺负原确?”
“冲突……难免的嘛。”游入蓝说,“都是猛犸哥的小弟,就算动手,也有分寸的。”
路沛:“这……原确都不还手?”
游入蓝:“我没见过。”又说,“在猛犸哥跟前说不上话,还手可能过得更惨,我猜。”
路沛留意着那边状况。
原确顶着一头血,前往矿山后方的某个地方,搬了一箱啤酒回来,交给砸他的那个人,那几人忙着打牌,没继续为难他了,他前往矿区西侧的洗手池。
难怪剧透说原确不喜欢上司、工作敷衍,是因为内部霸凌情况严重。
那岂不是……关怀对方撬墙角的机会到了?
路沛跟上原确脚步。
洗手池边上,原确在洗脸,深红色在透明的水里散开,变淡。
他的前额发也沾了不少血,于是一并冲洗了。
路沛立在旁边等待。
原确洗完血,仰起脸来,湿漉漉的黑色长发粘在脸上,他冷而黑的眼睛便从发间望向他。
路沛默默递上随身携带的一方手帕,还有一盒便携药膏。
“擦这个,恢复很快。”
他拧开药膏盖子,在自己皮肤上抹了两下。
主动试药的动作,却未能取得对方的信任。
原确没有接手帕,也没有接药。
他仅是盯着路沛片刻,关掉水龙头,一手抹去了脸上的水。
“留给你自己吧。”对方语气冷淡,“地上人。”
-
坏了。
在传奇砍人王原某这里,地域矛盾俨然比职场矛盾更严重,虽然中午分享了一顿美食,对方依然对他保持抵触态度。
倒也可以理解,原确的养父被地上权贵杀死,这可是非一般的血海深仇。
路沛叹气。
下了工,游入蓝立刻提上几个蛇皮袋进路沛的宿舍,把他订的四张新床垫配送到位。
路沛一看到这成制式的被套立刻明白了,这些床上用品估计是劳改所统一采购的,游入蓝通过与猛犸哥的关系,扣押大部分该免费发给普通改造人员的部分,再单独卖给他们。
用公费赚零花,心黑得顶呱呱。
“露比给你们都买了床垫。”游入蓝笑眯眯地向他室友宣布,“他这么大方,我也不能小气,顺带送你们新床单和被套。”
老吴:“卧槽?!还有这种好事!”
安东尼:“露比少爷!豪气!”
两个室友千恩万谢,手脚麻利地腾出位置,帮忙安置床垫、铺被单。
这两人是没什么城府的类型,收了路沛的礼物就把他当自己人,一打开话匣子,什么都说了。
路沛趁机询问关于原确的事,他们叙述的内容,与游入蓝差不多。
“这小子杀过一个地上的政客,当时可轰动。”
“现在专门替猛犸哥做脏活。”
“他晚上回宿舍都特别晚,估计是出去干活了。”
“他不爱说话,大家和他都不熟。”
“……这样啊。”路沛说。
夜深了。
十一点钟熄灯,十二点钟,两个室友的鼾声先后接力,到了凌晨一点,拥有柔软床垫和新三件套的路沛,依然无法入睡。
过几天就要被杀了,这种情况怎么可能有人睡得着觉?
‘剧情点’这东西,就是这种不讲道理的命运洪流,哪怕他过得再小心翼翼,也很可能通过其他稀里糊涂的方式,达到被原确杀死的结局。
路沛摸了摸口袋里的纽扣,这是路巡下狱前特意留给他的,军部研发中的保密物品。
伪装成纽扣的强化针剂,打入之后短时间内能极速提升使用者的身体素质,效果如大力水手的菠菜。
“你最好永远都用不上。”路巡当时说。
他那乌鸦嘴的哥真是一语成谶。
如果剧情杀实在无法避免地演绎到了死局,又不能策反,只能靠扎强化剂和原确对砍了。
路沛在脑子里演绎着与原确互殴的画面,在二楼窗口吹了好一阵子风,不知过去多久,隐约听到楼下有吵架的动静。
他循着声音的方向,一路穿到最东边,二楼走廊的尽头。
一盏路灯下,一群花臂男人,正围着一个青年。
“呸!”花臂男人啐道,“你小子真是给脸不要。”
肯定要打架!路沛立刻蹲下。
他悄悄扒着围栏,只露出一双眼睛地往下看,路灯光线明亮,他很快发现这几个人非常眼熟。
下午用酒瓶砸原确的花臂男,他的小弟们,还有被围堵的原确。
……居然还是他们?
看来矛盾非常深重。
原确说:“你安排的工作,我已经做完了。”
“你还他妈敢顶嘴?”花臂男人喝道,“天天摆了个臭脸给谁看?!”
一个小弟笑嘻嘻地亮出弹.簧.刀:“老大,我来给他画个笑脸。”
“如果那样。”原确冷静地说,“我会还手。”
“哦?”花臂男人冷笑,“你很有本事?”
剩下的六七个人,手里提着撬棍或是小刀,充满恶意的目光凝聚在原确身上。
原来白天这些人已经算是收敛了。
路沛第一反应是偷摸报个监管,免得原确真出什么事……但一下子清醒过来,不对,这家伙是敌人。
如果原确被他们所伤,他从剧情杀里逃脱的概率也就增加了,还是坐观其变吧。
“给我打!”花臂男人一声令下。
六七人一拥而上,撬棍、拳头,结结实实往原确身上招呼,发出拳拳到头的闷响。
发泄般猛打一通后,他们把原确制住,按住他的肩膀和手臂,使他跪在地上。
花臂男人拿走小弟的弹.簧.刀,在原确脸边比划。
“阿福说要给你画张笑脸,我觉得不够。”花臂男人笑嘻嘻地说,“我再送你个新眼睛吧。”
他猛然抬手,刀尖直直冲着原确的眼球扎去,路沛惊得站了起来!——而下方的变故,也在这一瞬间发生。
原确在几人的钳制之中,抽走手臂,侧头躲过这一刀。
快得不可思议。
“怎么挣脱了?!”
“让你按着你在干什么!”
“这小子力气好大……”
按着原确的几人互相甩锅,而他们都立刻都说不出话了。
原确反手一拳砸在左边男人身上,那男人后背带着后脑勺‘嘭’得撞上墙壁,晕死过去。
右边男人的手臂被他单手折断,骨头一声脆响,发出“啊!!”的惨叫。
下一个人被一脚踩住脑袋,鼻梁断裂,叫都叫出来。
……
一切发生的太过迅速,不到五秒钟的功夫,原确放倒了三个人,他的身形像幻影一样闪动,路沛的动态视力完全跟不上。
最后,只看见他一拳砸进花臂男的腹部。
花臂男‘哇!’得吐出一大口血,然后不支倒地。
路沛直愣愣地站着,目瞪口呆。
原确松了松五指,朝着二楼窗台的方向,缓慢地抬起头,目光射向路沛所在的位置。
或许是光影与角度的缘故,刚仰起脸时,他的眼黑足足占据了四分之三个眼球,如同一片浓黑的冷雾。
而在对上顶光之后,漆黑瞳仁逐渐收缩,变浅,瞳孔窄得只剩下一线。
路沛的倒影,被锁定在这一线里。
……
几秒钟后,路沛打个冷战。
他猝然转身,迈开腿,跑!
“实在不行靠药剂正面硬刚”的想法,当即一键清空。
“简直像鬼一样!”
路沛骂骂咧咧。
“这还打个毛啊?!直接给我开张死亡证明算了!!”
插入书签
鹿比:666这个入是桂

(是掐不是抱)
评论随机掉落20小红包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