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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四十七街口有突发事件,怀疑有妖怪动乱,派两个人过去。”
“我?我有别的事忙。”
说罢,霍黯把电话一挂,随手扔在了副驾上。路口的指示灯已经变成红色,他手指轻敲着方向盘,目光透着镜面朝后坐座看去。“别装睡。”
祝轻已经在心里稍稍骂了这个精神病一万遍,此时也睁开了眼睛,满脸幽怨,“你要带我去哪?”
“回妖管局。”霍黯语气平淡了许多,但那股压迫感仍旧萦绕在狭窄的空间中,压得祝轻都要喘不上气来,“你倒是麻利,那么高的窗户也能翻得出去。”
而且妖管局那可是八楼——这一个修为这么低等的植物化妖,居然敢直接翻窗户跳下去?都不怕直接摔死?
“你也挺麻利,这么快就能找到我。”祝轻回怼道。
霍黯没理他,只轻笑一声,看着绿灯亮起,一脚油门踩下去。突然的后坐力把祝轻这个人从座位上猛地一推,额头猛地撞在前座上。
虽然不痛,但他更生气了。
这变态为什么总欺负他!
“……不要抽我的血,我真的是荆芥,没有骗你们……”祝轻实在是没辙了,自己才跑路了这么一会就被霍黯抓了回来,连工作都还没找到,越想越悲惨,“我也没有什么伪装的道具,我只有这么一个包。”
“包里装的什么?”霍黯瞥了一眼。
祝轻被问住,转头却又想起来律缘跟他讲过一般的妖怪看不到姻缘册里面的内容,便随口胡编:“我写的日记。”
“你还挺有生活。”霍黯轻嘲,“回去再收拾你。”
逃跑几个小时就被抓回来的祝轻,也确实不出意外的被霍黯一路从妖管局楼下扛到了检查室。
他一路上都心惊胆跳,审讯室的门推开时他更是害怕得下意识便闭上了眼,直到被霍黯放到椅子上坐好都不敢睁开。
“行了,这里没别人。”霍黯没忍住笑出声,“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祝轻半信半疑,悄悄睁了一只眼,“……真的假的。”
他才不信这人说的话。
“我要是真想把你怎么样。”霍黯拉了把椅子,在祝轻对面坐下,将手上一小打的资料往桌上一撇,“刚才在车上我就直接动手了。”
“……”祝轻半信半疑地往椅子里缩了缩。
“好了,说正事。”霍黯手上拿着支笔转来转去,目光却并未离开祝轻半分,“鉴于你认错态度良好,以及你的孤儿身份,局内决定对你从轻处置。”
霍黯:“也就是说,可以免去你的劳役。”
祝轻听着这话,却并未觉得多开心,只觉得他本来也不是故意的,更别提什么劳役。“哦,那我可以走了吧。”
“但是,”霍黯话锋一转,“你制造的混乱依旧给猫咖老板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及经济损失,这些需要你自己赔偿。”
祝轻蹙起眉,“我没有钱。”他工作才找到一半就被霍黯扛跑了。
霍黯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地计算着,“修理费,搜寻跑丢的几只猫的人工费,还有猫咖老板的精神损失费和后续的其他费用加在一起一共是——”
“三十四万。”
祝轻呆滞地眨巴眨巴眼:“多少?”
他连修为都没有这么多,还欠着姻缘殿那边一笔呢!
“三十四万。”霍黯又重复了一遍。
祝轻满面愁容,小声地辩解道:“我没有钱,我才到这边,工作还没找到……”
“没钱?那没办法了。”霍黯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又将祝轻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声音里又带上几分逗弄,“那我还是申请,把你的赔款换成劳役吧。也不多,在妖怪监狱服役个一百年左右,就可以抵消掉这些赔款了。”
说罢,霍黯便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几张资料就要出门。
“什么?等一下!”祝轻急了,整个人都要从椅子上蹦起来。他慌慌张张起来,几乎是扑到了霍黯面前,一只手紧紧抓住对方的袖口将人扯住,“我不要服役啊!”
那可是一百年!
他下凡是有正事的,不仅要找到命定之人渡过情劫好顺利成神,还要帮律缘修好姻缘册,已经欠了一屁股债了,怎么还有钱要赔!
“我,我真的没钱,我可以去打工……”祝轻有些失措,说起话来也有点语无伦次,脸都红了几分,“我不能去服役,我不要去服役……”
“哦,那你打工能赚多少钱?”霍黯比祝轻高上半个头,对方此时低垂着脑袋,只能看到点头顶那细细的发璇,“三十四万可是不少钱。”
祝轻说不上来。在天庭的时候他吃喝就没愁过,从来不需要自己通过交易去获取什么东西。除了欠了律缘一堆修为,他对这种所谓金钱的概念可谓是一问三不知。“我去打工总会挣到的……”
“我帮你算算。”霍黯将手放在对方脑后,捏着脖子迫使祝轻抬起头来,“就拿你刚刚去过的便利店来算,据我所知那里的员工的时薪大概是十四块。”
“你如果可以一天不吃饭不睡觉连着工作,那也只能挣三百块,那你要工作三十年,才能凑够钱来赔款。”霍黯说完坏笑着看向他,“三十年不眠不休的工作和一百年还算轻松的劳役,你自己选吧。”
祝轻都要哭出来。
怎么每一个选择都那么令妖绝望啊!
自己下凡到现在还什么事都没干成呢,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抓着霍黯袖口的指尖轻轻颤动,眼角已经变得有些湿润。霍黯看着他,面前的人紧抿着唇,睫毛低垂,皮肤白中透着粉,一脸的委屈与无措,但是更带上几分惹人垂怜的气质。
而那股“味道”则又悄悄在空气中飘散开来。
霍黯呼吸粗重几分,却还尽力保持着平静,说道:“先把我放开。”
“我不放!”祝轻另一只手也抓住他,“你不准走!你走了我就真的要去做劳役了!”
“……”霍黯只怕在这再和这人拉扯一会,自己就要先出事了。“有什么可纠结的?大不了我去和看守的人说,让他们别给你弄活干,你在里面混混日子,一百年就过去了。”
祝轻被他这满脸无所谓的样子搞得有些生气,“你懂什么!”
要不是他力气没对方大,他真想狠狠挠一把这人的脸。
霍黯咽了下口水,觉着自己耳后的体温都在升高。
若是换了别人这么胡搅蛮缠,他大概率已经一个过肩把人擒住了。
但是……
霍黯炽热的目光落在祝轻那露出一小块的白皙锁骨上,脑海中又无端出现些旖旎的思绪来。
自己的整个理智好像都在被对方牵着走。
祝轻对霍黯的思绪全然一无所知,只觉得尴尬得不行,就这么干耗下去也没办法。
他抬起眼,说:“我真的可以打工赔钱的,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
“不可以。”霍黯没那个心情继续逗他,只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祝轻无助得不行。他眼神犹豫,在心里做了好一会的建设,这才又试探地开口问道:“……那你可不可以,先借我点?”
霍黯还以为自己听错,“什么?”
“我说你先借我点。”祝轻语气又放软了几分,整个人又往霍黯身上贴近了些许,带着几分恳求再次说:“你先帮我还上,我肯定会还你的,我现在真的不能去服役……”
他在天庭呆了太久,根本不太会求人,只能在脑子里疯狂搜索之前在话本上看过的情节。
他记得话本上面的剧情里,有事要求人的时候,首先要先把态度放软,然后还要靠得近一点,最好贴上去?
霍黯:“……你在干什么?”
祝轻听着对方哑了几分的声音,不禁又有些茫然——怎么还生气了?
“我在求你。”祝轻抬起手,与霍黯对视。对方眸中晦暗不明,深邃如渊,不知充斥着怎样的情绪,“我想求你,先借我点钱。”
“你管三十多万叫‘点’?”霍黯轻笑一声。
其实他也搞不懂自己现在是怎么回事,居然还能再逗这人几句。
明明全身上下仅存的理智都在叫嚣着让他赶快推开这人离开这个房间,但双腿却像被镣铐箍住,半点挪动不开。
“我……”祝轻又往霍黯身上贴了贴,完全忘记了自己和对方身份的特殊性,满脑子都在纠结着“对方如果不借钱给自己该怎么办。”
毕竟他才到这,人生地不熟的——要说最熟悉的人只剩下霍黯了,别人他又怎么去拜托人家借钱给他?
话本里不是写着这么求人是有用的吗,怎么听声音霍黯好像越来越不开心了?自己哪里说错话了?
还是说求得态度还不够诚恳?
祝轻扒拉着那点记忆,试图寻找着还有什么能够表达自己一片诚意的办法,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
霍黯已经有点不耐烦,他手捏着祝轻的脖颈,刚准备用点力气把祝轻从自己身上拉开,面前的人却突然两手攀上他的臂膀,踮起了脚。
下一刻,轻微如羽毛的触感落在了他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湿润的柔软,一扫而过。
“啵。”
空气中像顿时爆发出无声的轰鸣。
“这样可不可以?”祝轻耳根到颊边也红成一片,开口时是难掩的紧张,声音都有些发颤,“真的,真的求你了……”
话本上好像也说过,如果很想求对方一件事的时候,亲亲也是个好用的办法。
不过好像有什么前提条件?但祝轻实在是记不清了。
他不会亲人,只能凭着感觉用嘴贴了下对方的脸,却好一会都没得到想要的反应。就在他以为是自己亲得还不够时,那双手却突然使力,沿着脖子把自己往上一按。
那尖锐的犬齿又狠狠咬上他的嘴唇。
“你知不知道……”霍黯的声音被无限放大,连胸腔里的震动都无比清晰,体温高得快把他烫伤: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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