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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节
“过去点。你别再向外面移了。别动来动去。”科恩终于忍不住了。他抬起手一把按住那个趴在自己身边的女孩。
“殿下。嘘嘘。这里太冷了。你还是回帐篷里和主教大人待在在一起好不好。”科恩扶着她的肩膀阻止安妮在自己的怀里蠢蠢欲动。
“滚蛋。现在让我去睡觉，亏你说得出来。你再这样说当心回去之后让你吃鞭子。”少女努力调适着合适的位置。这也不能怪安妮老是动来动去，夜晚沙漠上的寒冷可不是一条斗篷就能遮挡。虽然骑士在沙地上挖了无数的浅坑，刨去了表面冰冷的沙子之后下面的沙子还保留着白天的温暖。趴在沙坑里面在披上一条厚实的斗篷对于那些强壮的骑士来说并不是非常难捱的。不过那单指强壮的骑士，而安妮毕竟还是个娇滴滴的女子。
所以才趴了一小会，安妮就觉得手脚上冰冰的。少女连犹豫都没有就直接滚进了身边科恩趴着的沙坑里。这到不完全是她怕冷，但是如果等一下手脚都冻僵了真的需要发动冲锋的时候就恐怕连爬起来都有问题了吧。但是骑士好像很不习惯温玉软香抱个满怀，他努力想要拉开他和安妮之间的距离。
“别动。你一动那些冷风就灌进来了。你不会是想冻死我吧。”科恩觉得自己的脖子上被那一丝丝的呼吸熏得暖暖的。他苦笑着却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回答。
“你以为我想呀。我一个人太冷了。”安妮动了好几下才在科恩的臂弯下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她长出了一口气，身体终于慢慢暖和起来。不过为了避免骑士的局促，她还必须要为自己的作为拿出个合理的借口。真是的，好像自己是在非礼他一样。“我一个呆在沙坑里太冷了。如果不找个人一起取暖，天没亮我就冻死了。我们靠得最近，不然谁想和你挤在一起。”
“那个。殿下！！”科恩身不由己的搂紧了怀里的女子。她好小巧，小巧的骑士甚至觉得自己只要一只手就能握紧她纤细的腰肢。
“别他妈的和我说去睡觉。今晚是最危险的时候，红胡子应该算得出今晚是他唯一的机会。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睡的着。给我闭嘴，如果你只能说蠢话的话。”虽然口气粗鲁严厉无比，但是吹在科恩脖子上的呼吸依然暖暖的并且还带着一丝丝的香味。
在今天的早饭桌边，老主教突然提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建议。他要求安妮派人召回在几天前离开的由克拉克男爵所带领的圣约翰骑士团。同时也召回随行的拜伦以及他的手下。虽然安妮在几天前他们离开时宣布说不过是要求分成两队互相掩护而已。但是就这位在王廷中摸爬滚打很多年的老主教看来，少女不过是为了安抚圣殿这边的情绪而暂时驱逐了那两位同样重要的骑士而已。既然他的主人已经做出了应该有的表示，那么作为王廷的头脑的主教就应该在合适的时候提出这样一个顺理成章的建议。
“你觉得。科恩骑士。”安妮好像是无意的询问着身边男人的意见。
“殿下！我觉得现在还不应该要这么做，克拉克骑士在那天晚上后竟然在您的面前拔剑。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过。”科恩来没有来得及有所表示，海曼斯就好像是苦大仇深的开口了。
“子爵。我想殿下本着宽容的心已经饶恕了克拉克男爵的冒犯。而且我想克拉克男爵也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过错。所以殿下我认为现在应该将男爵重新召回您的驾前了。”老主教认真地看着海曼斯。“而且子爵大人。作为一个骑士应该要永远保持着宽容以及仁慈的心。我想您应该还记得自己当年成为骑士时所发的誓言吧。”
“是的大人。请宽恕我的罪过。”虽然刚才的话并不是真心的。但是在老主教面前总还要表示一下。海曼斯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冲着老主教单膝跪下低声忏悔。
“我宽恕你。我的孩子。”老主教一直等到海曼斯说完了所有的忏悔词才缓缓地点头示意骑士站起来。
“你觉得呢。科恩。”这个时候安妮已经让科恩陪着离开饭桌了。她皱着眉头询问身边人的意见。
“当年摄政王大人和法兰克大公爵大人也经常在鲍德温陛下面前吵闹不休。陛下虽然一直好脾气也有忍不住的时候。所以他就会按照心情，将其中的一个逐出王廷。”科恩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当然了依照传统陛下也会在不久之后再度将他们召回来。这样的情况周而复始，一直到陛下去世为止都没有改变过。”
“是吗。这也是贵族的传统吗。”安妮歪着脑袋好奇于那位如此睿智的陛下对于这样的情况也只有无能为力。“那么主教大人提出这样的建议也是传统中的一环。”
“是的。既然驱逐了，陛下往往会说些重话。比如说永远也不许他们中任何一个觐见之类的。所以如果打算要再度召回他们，陛下自己来说就太没有面子。”科恩笑了笑。这才是他建议让老主教留下的原因。他们很多人早就忘记了那些无聊的贵族规条了，只有这位还算是正常的大人才会为他们创造如此可以利用的机会。“在耶路撒冷的王廷，阿卡主教大人往往会在一小段时候之后，提醒陛下应该有着王者的宽容和仁慈。”
“嗯。阿卡主教大人呀。”安妮的口气中充满了嘲讽的感觉。这个对手已经被自己打败了，不过从他后面的那些动作看来他好像还在努力想要翻盘。“这位主教大人在鲍德温陛下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不。那个时候他可是乖的多。”科恩说到这里突然咳嗽了一下。也许他也感觉到了自己用词不当。不过当年那个终年穿着黑色修士袍一言不发的站在国王身后的那个老者好像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披着血一般红色的修士袍，眼中闪烁着勃勃野心的红衣主教。“陛下还活着的时候，阿卡主教大人是个非常好的主教。也是本笃大教堂中迎来的最睿智同时也是最忠诚的主教。但是自从盖伊他。他带上了耶路撒冷的王冠之后。。”
“嗯。明君才会有忠臣才能驾驭能臣。”少女抬头感叹了一下。也许上帝是公平的，他给了盖伊绝色的容貌，所以怎么可能再给他一颗睿智的头脑呢。作为西比拉女王来说，那太阳神般的容貌就足够了。但是对于列强临立的耶路撒冷王国来说，盖伊的确根本就不能胜任圣墓的守护者这个角色。“好吧。等一下就派出一小队人去召克拉克他们回来。不过。。。”
“不过。。”科恩对于这两个字后面的那句话倒有点心知肚明。但是他还是希望安妮能明确地说出来。
“不过弄得动静大一点。”安妮微笑着，她已经从骑士的眼睛里读出默契。“外面的那些眼睛怎么样。”
“昨天在我们够不到的地方，有好几双眼睛盯着我们。克拉克走的时候，我却只发现了一双。”科恩说起这句话却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的胆子一直就很大。再说了。他早就算好了。我们够不到他。”安妮突然笑起来。“克拉克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和我们会合。”
“如果我们现在派出一队人。他们应该在天黑之前就追上他们。如果是别人，应该是休息一个晚上之后再来和我们会合。”科恩算了算。
“那么今晚就应该是他们唯一的机会是不是。”安妮也在算时间，留给红胡子的机会并不大呢。
“嗯。如果是命令克拉克原地休整，我们上去和他们会合的话。那应该就有两个晚上。”虽然科恩非常赞同少女的话，但是作为骑士团长他必须要禀报另外一个小概率的可能。
“红胡子不会等着的。他也明白等待的时间越久对于他来说就越不利。就算是他愿意和我们耗着，他的手下呢。别忘了他们是沙匪，不是战士。”安妮笑着否决这个可能。“如果他们真的如同我们一样统一的话，就人数上那些沙匪其实和我们也有一拼的机会。但是他们还没有和我们交手之前就吓破了胆。如果不是这样，红胡子绝对不会派加洛德来向我们表示恭顺的。”
“所以。”科恩一边说一边点头让身边的人去准备。
“其实他并不知道他耗不起，我们更加得耗不起。”安妮看着周围的一切。红胡子耗不起的是他的士气，而自己这边耗不起的是补给。“我们必须压缩他所有的机会，必须逼迫他在我们选定的时间以及地点决战。不然。。”
“是的。”科恩点头。然后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骑士队长。“高举你们的旗帜离开营地。在确定没有尾巴之后，就尽快赶上克拉克男爵他们。告诉男爵十万火急，在今晚后半夜之前必须要赶回来。”
“是的。大人。”那个骑士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绝对知道要怎么做。
“今晚后半夜。”安妮侧着头。“科恩你觉得红胡子会选在这个时候偷袭我们。嗯。的确。这才是他的风格。”
“现在就让我们指望克拉克他们能及时赶回来吧。顺便，今晚我会让默罕默德他们偷偷的在周围巡逻。”科恩看着那个骑士的背影同时暗暗祷告着。他们的人数相对于红胡子几乎要少了一半，虽然他们每一个人对于死亡都无所惧。但是今天的这场战斗关系到他们所有人以及领地的生死存亡，只有消灭了红胡子这个敌人。他们才能再度回归和耶路撒冷之间的相对平衡中。不然只要一个不注意，他们就可能陷入腹背受敌的窘境中。只要一边给与重压，他们就会被碾得粉碎。
“好的。你安排吧。不过让所有人上马，我们也向着克拉克那边靠拢一下。我记得再走半天就应该有一块绿洲，在绿洲的前面有一块视野良好的空地。我们就在那里等着红胡子来敲我们的门。”安妮一声令下，营地立即陷入忙碌的光景中。
“喂喂。快看有人出来了。我马上去报告老大。”远处的一个沙丘上，伏着两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其中一双看见面前的营地跑出一队骑士。他们每个人都高举着代表他们身份的旗帜。如同旋风一样卷过沙漠向着土城的方向跑去。
“老大。有群人好像是跑了。”跑回来的那个沙匪有点喘不上气。他双手按着膝盖喘了好几口才将自己看到的情况告诉红胡子。
“哦。多少人。方向呢。”红胡子虽然表面上表现得满不在乎。但是靠得他最近的加洛德却看见他的眼光闪过深深的杀气。
“应该是去追那些圣约翰了。”那个沙匪有点垂涎的看着红胡子手里的烤羊腿。他和同伴可是从天还没有亮就趴在那个沙丘上面了。到现在为止他还一口东西都没有吃呢。
“蠢货。”红胡子看出了手下的贪婪，甩手就将那根啃了一半的羊腿丢到了面前的沙地上。那个沙匪嚎了一声就冲了过去也不管上面的沙子抓起来就塞进嘴里大嚼。
“传统。看来那个老主教已经劝那个女人召回那些骑士了。”加洛德冷冷的笑着。明天黄昏之前他们就应该能再度坐在一起吃饭了。“对了。红胡子。你怎么没有派人去摸一下那些圣约翰的后背。”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派人去！那些圣约翰最起码没有你这样蠢。”红胡子冷笑着，在克拉克他们上路之后。他曾经让自己的手下在前面做了个小陷阱。但是没想到这群蠢货竟然笨手笨脚得弄砸了这个精心的计划。他们没有藏好自己的尾巴，不仅没有给那些圣约翰一家伙还让那些骑士反咬一口。以至于这群蠢货拖着几具尸体灰溜溜的跑了回来。如果是过去，红胡子早就亲手砍下这些没用的脑袋了。但是现在他可是一个人都损失不起。
“那么。现在的那些骑士呢。我们是不是应该也要。”加洛德面带苦笑看着面前的男人到底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安排了多少事情呢。
“算了。你也说了。那些圣约翰最早也应该要明天黄昏的时候才能回到。而我们在今晚就和那个女人以及那个什么圣骑士来个了断。”红胡子猛击了一下手掌，算是下定了决心。
“老大。怎么啦？”那个弓箭手沙匪等到所有人都散去之后才慢慢的靠近红胡子。他总觉得红胡子的脸色有点不一样。
“你不觉得太巧了吗。我们想要那群老爷们分开，他们就真的分开了。加洛德说那个女人应该会召回那些红斗篷。今天那个女人就真的派人去找人了。”红胡子掏出匕首挂蹭着自己的下巴。“我们的加洛德男爵说什么，那个女人就会做什么。你也去过那个地方，你感觉呢。”
“我不知道。那些老爷们说话我大多听不懂，好像是贵族老爷们的语言。不过照你这么说难道是加洛德出卖了我们。”那个弓箭手立即死死盯着响尾蛇的后背。
“出卖。他已经没有出路了。出卖了我们，他在这里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所以他不敢的。”红胡子冷笑了一下。“但是你想没想过，他真的是凭借着自己的运气逃出来。那两顿饭是他愿意去吃的，还是别人喂给他吃的。那个女人从来都不简单，不然豺狼也不会死。我们的那些。。那些垃圾同伴也不会一个接一个的栽在她和她的那些骑士的手里。而且我总觉得那个女人并没有你看到的那样蠢。”
“不过她的确非常的辣。那老大。你还要。今天晚上。”红胡子这么一说，那个沙匪也开始怀疑起来。
“我们只有今天晚上这一个机会。过了今晚就算是我们想也不可能了。再说了那个女人也许是聪明过头了，她自认自己的这个陷阱万无一失，但是她好像忘记了我们的人数要比她的更多。到了打起来的时候，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她的绞索牢呢还是我们的牙更锋利一点。”红胡子冷笑起来。来吧。小丫头。沙漠里有句老话：聪明的脑袋往往最先落下。让我们这些沙漠中的豺狼用锋利的刀剑给你好好上一课。我倒要看看你的脖子会不会因为聪明而更加牢固一点。
“那老大。你要我干嘛！”那个沙匪明白既然红胡子告诉自己这些，就一定要让自己做点什么。
“今天晚上。你给我呆在后面。放心，如果真的有好处，我绝对不会忘记你这一份的。你给我守好所有的战马，而且挑两匹最好的亲自照顾。”红胡子满意地看了他一眼，不愧是自己的心腹还算是会察言观色。“顺便要当心。我想那些圣约翰应该不会等到明天黄昏才回来。而且更要小心那些埋伏异教徒，我想他们绝对不会安静的待在他们的窝里。”
“可是。加洛德不是说。那些人怎么也应该要等到明天才到吗！”那个沙匪总还有点怀疑。
“哼。恐怕到了现在，我们的响尾蛇连自己说的话都已经不相信了。”红胡子冷笑了一下才挥手让那个沙匪先下去。“陷阱。小丫头。让我们来真正比试一下吧。是你的头脑战胜我的刀剑呢。还是让我的长剑品尝一下你鲜血的味道。今晚就在今晚。。”
当夜幕完全降临下来之后。营地里再度陷入安静的沉睡当中。在帐篷的背光处突然钻出很多身影。他们离开自己的帐篷向着营地边上的那块绿洲靠拢过去。骑士团在傍晚的时候就到达了这块绿洲。和上次路过的时候一样，绿洲前面有很大的一块空地。周围并没有阻碍视线的山脉之类，就算是比较高的沙丘也没有一个。而且沙地也够坚实到让战马在上面自由跑动，而不会发生马蹄深陷的事情。
按照这些天来的惯例，骑士团在绿洲前面扎了一个漏洞比较大的营地。但是在营地的背面，很多披着褐色斗篷的人影正在忙碌的挖掘一个个浅浅的沙坑，而且在沙坑挖好之后还在上面盖上了一条条棕褐色的斗篷。在绿洲里灌木遮盖物较多的后面，骑士另外建了一个更小的营地。他们先在地上挖了一个比较深的坑，然后在里面埋上了三个小帐篷。而老主教和他的随从就被安排在这里面休息。虽然老主教一肚子的疑问，但是当他看到少女和科恩一脸的凝重。也就将所有的问题都咽了下去。
安妮顺着科恩的胳膊小心地打量着外面，今天天上布满了乌云，月亮连个露头的机会都没有。看来加洛德说对了，今天是个阴天。周围的沙地里黑漆漆的，就算是靠的很近。除非是踩上，不然根本就不可能发现沙地的下面还藏着一支军队。就在少女都有点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那块营地中传来一声尖厉的声音。
安妮猛地一震，他们事先在火堆下面的埋了不少的哨子。只要有人踢翻火堆，这些哨子就会在冰冷的空气中爆裂同时发出尖厉的声音。而这就代表是被偷袭的信号。不过她突然有点担心，等了这么久也许身边的人都睡着了。现在正巧是人最困乏的时候。不过她的担心也就是一小会的功夫。
“冲！！”科恩第一个从自己的地方跳起来。他反手拔出长剑指向天空。而在他的周围，所有的骑士都一跃而起向着自己原来的那个营地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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