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美]橘子糖与椰子水

　　将将初夏，本应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到了地理位置偏南的青青草原，却是毒辣的阳光打在身上，用手去探，尚能感受到那灼 热的温度。
　　早在半个月前，学生们便起哄着开了空调。可这会儿教室里居然一个人也没有，空调也没有开——是怎么回事呢？
　　“美羊羊！这边这边！”虎小雪提高嗓门喊，在人群外茫然张望的少女耳朵轻轻一动，猝然亮起的双眼望过来，是满满的青春明媚。
　　她艰难地穿过人群，终于来到虎小雪和暖羊羊身边。暖羊羊给美羊羊递了张纸巾，让她擦擦汗，美羊羊摆摆手：“我化了妆呢！”见暖羊羊不懂，她又笑嘻嘻地补充，“伪素颜，我的化妆技术很牛吧？用的化妆品也是防水的，安啦！”
　　虎小雪抱着手臂冷哼：“所以才折腾了这么久，差点赶不上拍集体毕业照。”
　　“你不是也画了。”美羊羊嘟着嘴，戳戳虎小雪的眼尾，又赶在她拍开自己之前附在耳边悄悄问，“我等会儿帮你和虎翼单独拍合照？”
　　被戳中心思的少女涨红了脸，是粉底都没能遮住的红：“说、说什么啊，我才不是为了他特地化的妆呢！”
　　啊，也没人问你这个啊。美羊羊在心里吐槽。
　　暖羊羊就在旁边笑呵呵地看她们打闹：“好了好了，时间快到了，我们过去吧。”
　　两个人才住了嘴，一人挽着暖羊羊的一只胳膊，往合照的地方走。

　　他们班没有买太花里胡哨的班服，照班主任慢羊羊的说法，那些衣服“没了纯粹的学生气”。于是大伙商量之后，就只统一订了白色的衬衫，胸前绣着校徽，下装和配饰不做规定，自由发挥就好。
　　美羊羊就是比较重视的那一类同学，为了搭配这身班服可谓是煞费苦心，特地买了配套的裙子、领结和同一款式的发饰。等衬衫到货之后，她又火速拿去改了尺寸，就为了上镜时能拍出最好的效果。
　　在女生们叽叽喳喳的称赞声中，她隐秘地嘚瑟一笑：哦呵呵，果然努力没有白费。
　　“美羊羊！”
　　熟悉的声音响起，美羊羊的眼中闪过紧张，面上却是自然地转头：“怎么了？”
　　啧。在看清来人之后，美羊羊倒是不紧张了，取而代之的是掩不住的嫌弃：这家伙怎么还是穿着平时的牛仔裤，这条裤子是救过他的命吗？！
　　开玩笑，她当然知道喜羊羊有好几条同样的裤子，正常人怎么可能一条裤子穿上好几天……等下，正常人谁一连买好几条一样的裤子啊！！！
　　由此可知，喜羊羊不是正常人，他是木头成精·不解风情满级·进化终极版大直男。
　　但是……美羊羊抿了抿唇，半垂眼睫，遮住了自己眼中的羞赧：但是喜羊羊这样穿还是好帅喔！！特别是那解开一个扣子的领口，可以看到他的铃铛项圈，和半遮半露的锁骨……啊！！喜羊羊你这是在引人犯罪你知道吗！！！
　　他光是往那一站，风华正茂的少年，身姿挺拔，不知吸引了多少眼神，或光明正大、或偷偷摸摸地望过来。
　　被发小在心里又是嫌弃、又是花痴了一番的喜羊羊浑然不觉，只是笑着将手里的袋子递过去：“阿姨让我把这个带给你。”
　　啊，她今早赶着去取改好的衬衫，出门的时候，妈妈都还没做好早餐。美羊羊本已经做好了不吃早餐的打算，却没想到倩羊羊爱女心切，愣是托了隔壁家的喜羊羊给她送来。
　　美羊羊心里一暖，接过袋子：“谢啦。”她打开袋子，却发现里边多了盒牛奶，是她家没买过的牌子，“……诶？”
　　“咳。”喜羊羊摸着头，故意避开了她的视线，“你那早餐挺干巴的，我顺路去给你买了盒牛奶，你咽东西就不会费劲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美羊羊却不会真就顺着他的话，认为这只是件顺手的小事。于是她抬起头，笑容灿烂地向喜羊羊道谢：“谢谢，这个牌子的牛奶据说很好喝，我还没尝过呢，正好可以试试。”还是她喜欢的草莓味。
　　喜羊羊摸完了头，又去摸自己的鼻子，看着颇有些手忙脚乱：“……嗯，你喜欢就好。”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有的没的，直到喜羊羊被朋友叫走。美羊羊心情很好地回头，猝然对上了两张神情揶揄的大脸。

　　“阿美，”虎小雪声情并茂，“阿姨让我给你带了早餐，你怎么能不吃早餐呢？这样对胃多不好！”
　　暖羊羊也陪着她胡闹：“诶呀，你怎么还多买了一盒牛奶？”
　　虎小雪握住暖羊羊的手，深情款款：“小笨蛋，这是我特地买给你的。”
　　“你真好！还是我喜欢的草莓味呢！”
　　“咳！你喜欢就好～～～”
　　虎小雪那声“咳”简直是学到了精髓，哪怕是喜羊羊本人再来一遍，估计都没她学得像。
　　震惊！喜羊羊在喜羊羊模仿大赛中荣获第二名！
　　事发突然，美羊羊还没来得及制止，这俩戏精就结束了她们的表演。恼羞成怒的美羊羊只能扑上去，亡羊补牢一般对她们拍拍打打：“你们两个真的是……！喜羊羊他哪里有说什么‘阿美’‘小笨蛋’、什么‘不吃早餐对胃不好’！我也没有这么娇羞好不好！”
　　虎小雪笑得喘不过气，躲闪不及，只能受了她的小粉拳攻击：“我们明明只是把你俩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一向诚实的暖羊羊也郑重地点点头：“从你们看对方的眼神就能看出来。”
　　“所以你们怎么还没在一起？”美羊羊那点力道都还不够给人按摩的，虎小雪轻轻一拉，就把她揽进了怀里，嘻嘻笑着跟她八卦，“喜羊羊就不怕别人捷足先登啊？”
　　明明她和虎翼也没好到哪去！
　　美羊羊扭着身子，却怎么也逃不出虎小雪的爪子，也算是一种来自食物链的压制了。她被气得鼓起了脸，配上那双水眸，真是毫无压制感：“你们不要乱说啦，我和喜羊羊就只是普通朋友！”
　　“不要这么说。”暖羊羊急忙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谎话说多了，就会成真了。”
　　美羊羊怔怔地停下动作，心里的怀疑无限蔓延开来。
　　如果，如果喜羊羊真的不喜欢她呢？
　　后脑勺被轻轻一拍，美羊羊捂着后脑勺回头怒瞪，罪魁祸首却若无其事地又伸手揽上了她的肩头：“瞎担心什么，”虎小雪唇角上扬，垂了眼望过来，眼里闪烁着独属于捕猎者的冷芒，“我们阿美这么好，谁会不喜欢？”

　　学校约好的摄影师姗姗来迟，毕业照终于得以开始拍摄，要先把全年级的集体照拍了，再挨个拍班级的。
　　为了拍全年级的集体照，他们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个巨型的铁架子，就摆在校门口。老师们在架子旁边站着，催促自己班级的学生赶快站上去。
　　美羊羊有点担心这摇摇晃晃的铁架子是否能承受住整个年级的同学，于是踩上去的动作分外小心。可身后的同学推推搡搡着，无意间撞到美羊羊身上，她全副身心都专注在脚下，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撞得一个踉跄：“啊！”
　　眼见着美羊羊就要跌下架子，一只手扯住了她的手腕，又把她拉了回来。
　　走在美羊羊前面的虎小雪一回头就看到了这一幕，瞳孔霎时缩成一个小点，抓着她的手焦急地上下打量：“阿美，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受伤。”站定之后，美羊羊尚还惊魂未定，缓了缓才去安抚虎小雪，又望向伸出手拉住自己的那人，“谢谢你，喜羊羊。”
　　虎小雪把她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大碍之后才放了心，凶恶的眼神缓缓移向美羊羊身后慌乱无助的几个罪魁祸首。
　　“这个架子本来就不稳，你们在上面打打闹闹，是想让大家几天之后都去你们家里吃席吗？！”
　　“哦，我倒是忘了，你们哪会死得那么容易，毕竟傻子命大。”
　　“你们自己死不了就要拉着美羊羊下水？几条贱命都抵不上美羊羊半根头发！”
　　……
　　在虎小雪的叫骂声中，喜羊羊镇定自若地收回手：“没事，下次小心点。”
　　美羊羊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拉住他的衬衫下摆：“……你的刘海乱啦。”她伸手，喜羊羊被她与众不同的反应逗笑，顺从地低了头让她整理。美羊羊整完刘海，又顺手给他扯了扯领子、抚平了衬衫的褶皱……做完这些事，她才手忙脚乱地去拦骂得上了头的虎小雪，“小雪小雪，别骂啦，反正我没受伤，他们也只是不小心的。”
　　“你这种软性子，真是给我吵架拖后腿。”虎小雪恨铁不成钢地戳她额头，最后只能不甘心地冷冷瞪了那几人一眼，又拉着美羊羊要跟她换位置，“我站在你后面，免得你又笨手笨脚地出了意外。”
　　虎小雪动作轻盈，美羊羊稀里糊涂地就和她换了位置，前面的暖羊羊这才找到机会又关心了美羊羊一番。美羊羊笑着摇摇头：“没事啦，小雪会保护我的。”还有喜羊羊。
　　他们走到规定好的区域站好，美羊羊好奇地左右望望，一回头，正巧与就站在自己身后、满眼笑意的喜羊羊对上了眼。她眨眨眼，对他比了个大拇指，终于鼓起勇气，将今早酝酿许久的心声玩笑般说出：
　　“今天的某人特别帅！”

　　“来，大家看镜头！”摄影师大声指挥着，“三、二、一，茄子！”
　　大家齐齐对着镜头，弯起眼、扯起嘴角，无论之前的心情如何，在此刻都只想要露出自己最灿烂的笑容。
　　“咔嚓”一声，只是短短一瞬，却定格住了懵懂少年们整整三年的青春回忆。

　　拍完集体照，再拍班级照。男生们搬起拆下来的铁架子，在女生们的指挥下，把铁架子搬到了学校花园里最漂亮的角落。
　　暖羊羊和虎小雪还是站在美羊羊的两边，三个好姐妹就像连体婴，怎么也舍不得分开。美羊羊偷偷往后一瞄，喜羊羊也还是像刚才那样站在她身后，正若无其事地摆弄自己的手表。
　　美羊羊翘起嘴角。
　　她刚才听到了呢，喜羊羊是怎么连哄带骗，让懒羊羊和他换了位置的。
　　拍完一张正经的班级照，接下来就比较随意了，摄影师让大家随便摆什么姿势都可以，主打的就是一个青春活泼。
　　美羊羊三人商量了一下，没采用什么高难度姿势，就是站在两旁的暖羊羊和虎小雪笑着指向中间的美羊羊，美羊羊也用手指着自己，露出疑惑的表情。
　　本来美羊羊还不好意思做三人中的核心呢，但是暖羊羊和虎小雪都坚定地拒绝了她想要交换的意见——也是美羊羊长得漂亮，才能在合照里轻松hold这样的表情，她们要是做了，古灵精怪估计就只剩下奇形怪状了。
　　后边的懒羊羊缠着喜羊羊，想和他摆个海尔兄弟的姿势，被无情地拒绝了。

　　拍完班级照，就是最受欢迎的——自由活动时间！
　　班里的女生结伴走去了花园另一头，那里的花少一些，所以人没那么多，她们拍照也清净。女孩子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合照，不少人带上了自拍杆，为了今天的合照可谓是煞费苦心。
　　美羊羊也举着自拍杆，对着两个小姐妹招手：“快过来合照呀！”
　　却见暖羊羊笑眯眯地从包里掏出一台拍立得，镜头对准了面前的两位小小少女：“来，我先给你们拍一个。”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美羊羊和虎小雪就下意识地摆好了拍照的最佳姿势和表情——美羊羊甚至顺手把自拍杆挂到了身旁的树枝上，动作自然极了。
　　“咔嚓”一声过后，美羊羊才反应过来，嗔怪暖羊羊：“你带了拍立得怎么不跟我说呀，我就不带上自拍杆了。”
　　暖羊羊笑呵呵：“没事，如果拍立得相纸用完了，我们还能用手机自拍。”
　　美羊羊一想，也是，便不再纠结，凑到暖羊羊身边，兴致勃勃地看起刚才拍的那张照片来。
　　三人轮流拍了好多照片。有虎小雪抱臂傲然看向镜头的照片，美羊羊尖叫“啊啊啊太奶了吧你这个眼神”被她追着打；有美羊羊和暖羊羊挨在一起，对着镜头比心的照片（“我天，小雪你是出于什么心态才会把镜头聚焦在暖暖的肌肉上的？”）；为了满足虎小雪的需求，也有她和暖羊羊齐齐亮出肌肉的迷惑照片……
　　美羊羊边按着暖羊羊和虎小雪的指示凹造型边想，得找个工具人给她们仨拍个合照。但是其他女孩子也都在忙着拍照，找谁比较好呢……
　　镜头后面的虎小雪突然伸长脖子，对着她身后喊：“咦，喜羊羊？！”
　　美羊羊条件反射性地回头，但是不想表现得太明显，又怕是虎小雪故意戏弄自己，所以只稍稍偏头，眼眸却迫不及待地往身后探去。那身后的少年也眼含笑意望过来，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迸出暧昧的甜味。
　　暖羊羊眼睛一亮，抓紧按下快门键，拍下了这张氛围感和故事感满满的照片。

　　“怎么了？”喜羊羊和身旁的几个男生一并走过来，那架势还怪唬人的。他是问叫了自己名字的虎小雪，眼神却是往美羊羊的方向瞅。
　　美羊羊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她也想知道呢，她们几个好好拍着照，虎小雪干嘛要把喜羊羊给抓来。她往下瞥了眼，喜羊羊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紧实，充斥着力量感，使得能够稳稳地把篮球夹在他的臂下——好吧，男生都是这样，抓紧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来打球，合照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浪费时间。
　　虎小雪的视线揶揄地在他俩之间转来转去，直到美羊羊红着脸瞪她，她才施施然开口：“毕竟同学一场嘛，要不要合个照？”见喜羊羊神色未动，她又笑着补充，“你和阿美关系这么好，高中却没留下张合影，那多可惜。”
　　美羊羊眼前一花，是喜羊羊把篮球扔给了身旁的虎翼，又大步一跨，站到了她身边，神态自若：“拍几张也行。”
　　一旁的虎翼表情仿若见了鬼，好吧也确实是见了鬼，不然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合照这么麻烦还不如打场篮球来得畅快的喜羊羊怎么会刹那间改变了态度？！直男如虎翼，自然是觉得这家伙被鬼上了身。
　　那站在相机之后的蓝眸少女却在下一瞬将视线移向了他，眼里是他看不懂的热焰：“虎翼也一起吧？”她微笑，唇边那颗虎牙若隐若现，“我也想和你拍一张合照呢。”
　　篮球？什么篮球？
　　篮球落地，虎翼莫名其妙红了半张脸，只能摸着鼻子，生硬地扭开视线：“嗯，嗯……行啊……”
　　糟糕，鬼上身会传染。

　　喜羊羊和美羊羊长得出众，就连拍照也是360度无死角的好看，再加上他俩之间有着旁人插不进去的奇妙氛围，让摄影师暖羊羊兴奋地连连拍了好多张。
　　并肩合影什么的，美羊羊还能接受，毕竟和这家伙青梅竹马了这么多年，要是一起拍个照还能脸红，那她估计不是暗恋喜羊羊，而是对他过敏。但是虎小雪这人实在看热闹不嫌事大，站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瞎指挥，让他俩摆几个更亲密的姿势。拜托，他们是在拍毕业合照，不是在拍杂志封面啦！！反正美羊羊把头一扭，不拍了。
　　刚才拍的那些，已经够她回味好多年了。美羊羊在心里偷偷窃喜着。
　　暖羊羊翻看着手里逐渐显出图像的拍立得相纸，询问喜羊羊要不要挑几张做纪念。喜羊羊应了一声，随手挑拣几张，夹进了随身携带的备忘录里。美羊羊默认喜羊羊挑剩下的照片都归自己，便没有急着查看照片，而是从暖羊羊手里接过拍立得，转头对虎小雪露出狞笑：“来，我来给你和虎翼拍几张照片……”
　　然而虎小雪这人却没什么羞赧的样子，拉着虎翼就站到了他们刚才合照的位置，反倒显得她身旁的虎翼比较扭扭捏捏。就连美羊羊故意为难，让他们摆一些比较亲密的姿势，虎小雪也都落落大方地照做了。只是美羊羊望着虎翼那红得滴血的耳根，自觉罪孽深重：罪过罪过，姐妹斗法，不应该牵扯上无辜的虎子哥。
　　最后喜羊羊帮她们姐妹仨拍了张合照，照片里的三个少女笑容灿烂，紧紧地拥在一起。
　　管他什么明恋暗恋，男人通通走开，只有小姐妹才是最最重要的啦！

　　还有几天就高考了。
　　大肥羊高中被征用做了高考考场，所以学生们要提前几天收拾好东西带回家，在家里准备考前准备。
　　慢羊羊放心不下这群年轻气盛的小崽子，总害怕他们待在家里会不安分，特地用了整整一节晚自习来交代考试的注意事项。
　　他说得絮絮叨叨，但是台下的学生们心里都清楚，这也许就是他们最后一次听到班主任的唠叨了。于是他们心里酸涩着，认认真真地听，把慢羊羊说的每一个字都牢牢记在了心里。
　　好学生美羊羊更是掏出了自己的备忘录奋笔疾书，将慢羊羊说的重点都记了下来。记笔记的空隙间，她偏头一看，和自己隔着一条过道的喜羊羊正百无聊赖地转着笔，半耷拉下来的蓝眸里充斥着“好无聊不想听什么时候结束”的字眼。
　　美羊羊被他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气得不行，果断伸脚给喜羊羊来了一下，低声催促：“你快记笔记呀，这些很重要的！”
　　在她犀利的注视下，喜羊羊懒懒散散地从口袋里摸出备忘录，摊开——却又戏谑地望过来：“好麻烦，我不想记。”语气充满了暗示。
　　美羊羊要被他气死了！
　　受喜羊羊的影响，美羊羊也逐渐习惯了随身携带备忘录。但是美羊羊有些裙子是没有口袋的，备忘录没地方塞，又遇到了需要记下的事，她就只能借来喜羊羊的备忘录记下。久而久之，喜羊羊的备忘录里两种字迹混杂，冰冰羊偶尔翻起自己哥哥的备忘录，都能精准认出哪个是美羊羊姐姐的字迹、哪个才是喜羊羊的。
　　所！以！也是在经过上述事件之后，喜羊羊尝到了甜头，再遇到这种两人都需要记备忘录的情况时，他总要使些花言巧语，哄骗美羊羊也帮他记一份笔记——呵呵呵，而现在甚至花言巧语也没了，这家伙已经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伸！手！党！
　　美羊羊很想很想扭头不理，让他自生自灭，可是心里总是有个声音絮絮叨叨，语气担忧：“这个关系到高考，他不记下的话会不会……”
　　可恶——
　　美羊羊伸手抢过那本备忘录，打开要写，又在落笔之前扭头，凶凶地瞪过去：“……这是最后一次！”
　　喜羊羊停下了转笔的手，定定地望着少女抄笔记时专注的侧脸，视线流连于那轻轻蹙起的黛眉、还保留几分怒气的明眸、线条优美的鼻梁线条、水润的双唇……
　　他忽地一笑。
　　今天又该买点什么零食来感谢辛苦记笔记的美羊羊同学呢？

　　美羊羊越写越气，写到后边字迹逐渐狂乱，翻书的力道也越来越大，有点拿书撒气的意思。
　　可恶，可恶，讨厌的喜羊羊，就知道把她当工具人！这哪里是喜欢的态度，暖羊羊和虎小雪一定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他对自己有意思！什么眼神啊，什么喜欢啊，他那双眼就是看狗都深情！
　　……她早该知道的，都这么多年了，他要是真的喜欢自己，怎么会到了现在还不作声？
　　美羊羊轻轻咬住下唇，假装不经意地往喜羊羊的方向瞥了一眼，看到座位上没人，才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憋回眼里。
　　才不要哭！！！这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他不喜欢自己吗！不就是暗恋失败吗！！她早就、早就习惯了！
　　她重重翻页，脆弱的备忘录不堪重负，有张东西夹在中间，却因着她的力道差点滑出来。美羊羊连忙抓住，翻到原本夹着东西的那页准备夹回去，却望着那东西怔住了。
　　夹在备忘录里的，是张拍立得相纸，少年少女并肩站在树下，对着镜头露出灿烂的笑容，那少年趁身旁的人不注意，将比了“V”型手势的手置于少女头上，是合照最常见的整蛊手段。
　　美羊羊记得拍摄时的情景，她还挺喜欢这张合照的，但是被喜羊羊提前选走了，她也只能在心里暗叹遗憾。而看到那人当时顺手塞进了备忘录里，她以为他不在意的。
　　她以为、她以为……
　　她以为她永远等不来的。
　　美羊羊捂着嘴，明明眼眶里盈着一汪泪水，她却弯起眼，无声地笑起来。
　　又哭又笑，悲喜交加。
　　视线被泪水模糊，却仍然执拗地盯着那张合照，在照片里的少年少女中间，有人用红色的马克笔笨拙地画下一颗爱心。
　　还有备忘录里，用那人最认真的字迹写下的话：
　　“6.8，向她表白”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