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姑娘茶艺极好

　　“确无其他心思。”云溪暮敛眸，神情平静地答道。
　　倒不是他不想，而是若他说了，怕是要惹人生气，况且名字跟他扯上关系，就要处在风口浪尖上，对她不一定是好事。
　　听到他的回答武昭帝也不意外，他反倒真想他有心思，这样也好让广德心中宽慰一二。
　　“行，朕知道了，待手头这事解决了我便让尚仪宫的主事将此事安排妥当。”武昭帝心中也好奇什么人能让他举荐，也没再多问便将这事敲定，他也确实需要个处在朝堂纷争外的人来劝谏自己。
　　“谢陛下信任，如此臣便不打扰陛下，微臣告退。”云溪暮拱手行礼，低头后退几步便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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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家排行第九的公子在百宴居对皇室出言不逊的消息早就在京城闹得满城风雨，百姓本就对杨家不满，此事一出之前压着的怒气一股气全发出来了，都等着陛下会怎么惩治杨家，奈何他们只等来了杨义康的审判结果。
　　这事武昭帝既然让云溪暮只负责杨义康的行为，那他自不会再多事硬抓着杨家不放，很快杨义康的刑罚就有了结果。
　　云溪暮都不用再去审杨义康，当日的事不少人都在场，也犯不着去问，他将此案的总结写完，便吩咐下面的人将本案的布告发出去，将众人的情绪安抚下去。
　　杨家往日门庭若市的宅邸这两日可谓门可罗雀，连需要从这经过的人都特意绕开，就怕被谁看见误会自己跟杨家有牵扯。
　　有不少百姓聚堆站在杨府对面，往杨家指指点点的，嘴里还不停嘀咕着什么，想必看见他们这样没人会认为说的是好话。
　　几人正说着，就见打扮像是官府的人风风火火地朝杨家走去，有眼尖的还看见领头的人手上拿着圣旨。
　　“诶！这是不是陛下要下旨处置杨家了？”
　　“我看像，你看见没？最前头那位大人手里拿着圣旨呢。”
　　“哎呦！可算是要惩治他们了，他们杨家之前还强占了我家一块地勒！”
　　“我有亲戚住在京郊，他们家的田地可是都被他们那群人抢完了！真不是东西！”那人说着，还朝杨家啐一口。
　　“田地算什么，我可是听说，他们还做些强抢民女这种事，真是畜生不如的东西。”
　　“是啊！一群杨家族谱都排不上号的远房亲戚，仗着杨家的名声作威作福，这狗日子可算是到头了！”
　　“哎，这可难说，万一惩治得轻，这日子还有的熬啊。”
　　外面百姓你一嘴我一句地说着，杨府里面可就是愁云惨淡了。
　　杨家人这几日都不好受，怕被人在街上扔石头，只得呆在家中，正提心吊胆地等着宫里传消息，就听见外院传来动静。
　　出来就看见一位眼熟的传旨太监站在院外，手中拿着圣旨，脸上是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杨家人见他这样更是愤恨，平日里见了他们还不是百般奉承。如今出事了，倒是有胆子不耐烦了，他们杨家再不济，也不至于让一个阉人给脸色。
　　传旨太监见他们出来，高声喊道，“圣旨到——”
　　杨家人虽心底不忿，听见也忙收敛神色，见圣旨如见陛下，他们杨家可不敢再来一个不敬皇室的罪名。
　　“臣恭迎圣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太监见他们说完，脸上也满是肃穆，手持圣旨，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杨家不敬皇室，出言不逊，是为大不敬，依律当斩，朕念及君臣情份，不欲如此，是以，朕决议，杨家爵位降一，其家主官职降三品，罚三年俸禄，望今以后引以为戒，以此约束己身，若再犯，当斩。‘钦此！”
　　杨家家主杨五德听见诏书脸色发白，这已经是皇帝最大限度的仁慈了，没有哪个君王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臣子犯事，帝王无情，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杨家众人都愣怔在原地，杨五德最先反应过来，跪地叩谢，“臣接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人听见忙恭敬叩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监眼底满是不屑，语气不明地说道，“杨家人，接旨吧，咱家宫中可还有事候着呢。”
　　杨五德虽心中有气，却也只得压下去，那太监毕竟是陛下的人，轻易得罪不得。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皇帝身边哪怕真是条狗，那也是被人百般照料的。
　　“恭送公公，劳烦公公回宫后代臣向陛下谢恩。”
　　太监将圣旨递给他，手中拂尘一甩，也不应他，转身便离开了。
　　“哼！不过是个阉人，不男不女的杂种，竟也敢在我面前摆谱了。”
　　杨五德气愤地挥袖，想到那个被关着的儿子，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废物，连自己的嘴都管不好，平白给人送了把柄，丢尽我杨家的脸！”
　　这边武昭帝对杨家的圣旨发下去了，那边杨义康的裁决也有了结果。
　　大理寺
　　有不少人都想看看昔日在京城嚣张跋扈的杨家九公子最后能落得什么下场，不知是从哪听到风声，说是大理寺要发布，故而都在大理寺前面等着官府的人出来。
　　“诶诶，出来了，出来了！”
　　“别挤别挤！能听见不就是了？！”
　　大理寺的一位主事出来，见外面熙熙攘攘地都是人，轻咳一声，示意众人安静。
　　人群这才消停下来。
　　“诸位，请安静，杨义康在百宴居一事已有了结果，此人话中有谋逆意图，依律法当斩，故而大理寺最终裁决结果为杨义康罪无可恕，依律法秋后问斩，还请各位仅以此为鉴，勿要步他的后尘。”
　　这结果众人还算满意，祸害少一个是一个，总归是件好事。
　　人群中议论纷纷，刚下去的声音又响起来。
　　“恶人有恶报，可算是有报应了。”
　　“可不是，整日不干正事，偏还拿着朝廷的俸禄，这朝廷的钱可是百姓上交的田稅户税，落在这种人手里我实在受不了。”
　　“就是！我们交的税可不是让他贪淫享乐的！”
　　那主事见他们还围在这里，着实不利于大理寺的形象，出声道，“都散了吧，别在这堵着。”
　　人群这才散开，很快大理寺又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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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书房
　　皇帝可不会因为杨家牵扯多就有所顾虑，他雷厉风行地将对杨家的圣旨写下去，这事便算是盖棺定论。
　　武昭帝手上拿着的是今日云溪暮送来的有关燕飞觞的简单概括。
　　他眼神在燕飞觞之前被诬陷一案那里停了下来，若有所思道，“我若记得不错，这案子便是王迁诬告的吧？”
　　在一旁候着的王公公忙应道，“陛下记得不错，这位清觞居士便是因王迁诬陷，这才被牵连到其中，世子应是在查案中与她结识的。”
　　“王迁平日心思不正，朕本以为是个窝囊的，没想到他竟然能干出杀人这种事，可惜，一身劲使错了地方。”
　　王公公接话，“奴才倒还知道一点，说是王迁的庶女王琳应是怂恿了他，这才让他有了信心。”
　　“哼！为官无作为，连家事都处理不好，最后还将个无辜人给牵扯进去，若不是大理寺办事牢靠，怕是这女子要受牢狱之苦了。”
　　王公公小心地试探，“那陛下您当真要让她任奉宸仪？”
　　“等朕见了她再说，若是个能成事的，奉宸仪倒也合适，我看她跟朝堂无甚瓜葛，若再从世家里挑，我要如何信任一个身后站着整个家族的人？”
　　“陛下说得是，是奴才欠考虑了。”
　　“你看那几个在朝堂位高的，曹听寒、唐慕青、汤易之，哪个不是站在家族的立场上劝谏的？你去吩咐尚仪将此事安排下去吧。”
　　“是，奴才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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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国公府
　　“所以这事算是盖棺定论了？”燕飞觞轻抿一口手中的茶，问他。
　　云溪暮颔首，“应是不会让他在牢中活太久。”
　　虽说是秋后问斩，可如今距离秋季还有一段距离，故而会直接赐毒酒让他自尽，算是朝堂上下皆默认的结果。
　　“你可要问杨义康算计你的原因？”
　　燕飞觞摆摆手，不是很在乎，说道，“不必，左右逃不过钱色名利，没必要费时间，直接杀了便是。”
　　“好，我已向皇帝举荐你为奉宸仪一事，不过如我之前所料那般，他先将你安排在了茶师一职，以你的能力，赢得皇帝的赏识不成问题。”
　　“茶师啊，说起来，茶跟我可真是有缘。”燕飞觞扬眉，不由得感慨。
　　“为何？说起来，你很少提起你的过去？”云溪暮轻笑问道，似是对她的回答很是好奇。
　　“过去的事已成定局，说了也还是那样，便也很少说了。”燕飞觞语气轻飘飘的，“我师父当年收留了我，要我挑一个想学的东西，我当时随手一指，恰好是摆在桌上的茶具，如此我便也学起茶艺了。”
　　“那我有些好奇，其他的东西是什么？”
　　燕飞觞一时没想起来，语气不确定地说道，“剑，笔，诗集？记不太清了，说来好笑的是，我师父最擅长的便是剑，可我学的最差偏偏也是剑。”
　　云溪暮闻言轻挑眉梢，似笑非笑道，“也仅仅是剑，那日我见你用匕首可是没半点漏洞。”
　　“我剑术差是因我不愿学，其他的我可都好好学了。”
　　“若你日后想学，可以来找我，我随时恭候。”
　　“若有我需要用剑的时候，我定要你来教我，不会客气。”燕飞觞眉眼含笑，轻声道。
　　“乐意至极。”云溪暮眼底映出她的倒影，轻声道。
　　再寻常不过的闲谈，在日后他们还会数不清这样的场景，却不想世事无常，这句承诺在日后却以另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实现。
　　数年后的燕飞觞再想起今日的两人，看着相似的景致，当年的两人却相隔了万里，苦涩道，“东风恶，欢情薄。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1］用来形容如今的我们怕是再合适不过了。”
　　“阿煦，你怕是想不到，因为你，我执剑的心再不会被鲜红的血触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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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亥时
　　燕飞觞被压在床塌上，两双手被箍在头顶，她看着上方眼神充满侵略感的人，笑得妩媚，“我记得我还没说要给你报酬？”
　　“你昨日说看我表现。”云溪暮语气模糊不清，轻吻落在她脖颈。
　　“你的意思是，你表现好？”燕飞觞一字一句道。
　　“反正我没做错事不是吗？”他抬起她的手，贴近双唇，“我想要你。”
　　燕飞觞觉得自己被他的气息包围，他又离得太近，导致她连思考都没办法。
　　她看着他清绝的脸，一时被他如秋池倒映星河的眼眸所蛊惑，“你……”
　　她放弃了要说的话，手臂绕在他脖颈，将他头微微压低，嫣红的唇贴上，她感觉到他转瞬即逝的一滞，很快她就感到铺天盖地的气息席卷而来，牙关被撬开，被他攻城略池地掠夺。
　　燕飞觞现在才发觉之前他已经在收敛了，她心跳越来越快，随着这一吻的时间变长，大脑越发晕眩，思绪在吻中沉沦。
　　身上本就松散的衣袍被解开，微凉的指尖落在肌肤上激起一阵战栗……
　　燕飞觞只觉他的手逐渐向下，她腰有些发软……
　　她大脑空白，只能感受到他……无处可逃。
　　……燕飞觞素白的手无力地抓在他背上，她双腿无法控制地想屈起，将他抵开，却是徒劳。
　　“……阿煦……”她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唯一想到的便是他的名字。
　　“我在。”
　　燕飞觞思绪凌乱，他的声音在耳边无限放大。
　　身体本能般想逃离，力气却在方才被耗尽，不过即便有也无济于事，她拒绝不了，内心深处也不愿去逃。
　　…………【省略300字】…………
　　……雨中草色绿堪染，水上桃花红欲然[2]……
　　………………
　　燕飞觞身体如溺水般，不断下沉，意识在他带来的欲海中沉浮，不知今夕何夕……

　　［1］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引自陆游《钗头凤》
　　［2］雨中草色绿堪染，水上桃花红欲然。 —— 引自王维《辋川别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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