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之间

　　这是要帮忙的意思。

　　但时伽然不确定“d”能不能帮到她。

　　她有些迟疑。

　　【时间：但你好像也……】

　　她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可能在她心里，还是“香蕉牛奶”更变态一点，更不用担心被他审判，并且看上去，“香蕉牛奶”更有经验得多。

　　不过她的迟疑似乎被误会了。

　　对方很快就发出了质问。

　　【d：好像什么？】

　　【d：他能做的，我不也能？】

　　【d：我还会比他做得更好。】

　　最后那句话看上去有点像小学生的置气。

　　时伽然沉默了几秒，也只好回复。

　　【时间：好吧。】

　　她想了想，斟酌着措辞，在聊天框里开始打字。

　　第一个问题是：你们平时都是在床上弄的吗？这样不是会把床弄脏吗？

　　第二个问题是：你们都是看这些辅助的吗？可是没感觉应该怎么办？有没有别的辅助手段？

　　时伽然想，她上一次辅助的是兄妹类型的视频和哥哥的照片——主要是哥哥的照片。

　　但是证件照还是有些太一本正经了，作为辅助来说，稍微有些差点意思……要是是什么不穿衣服的照片就好了。

　　但这个应该比上次那个照片更难拍……

　　时伽然走神地想着。

　　打字的手慢慢停了下来。

　　这时。

　　几条新消息弹出来，唤回了她的思绪。

　　【d：你想我怎么帮你？】

　　【d：什么都行。】

　　【d：……除了语音。】

　　时伽然有些呆愣地望着这几条消息，明显没有太看懂。

　　……语音？

　　她下意识问了句。

　　【时间：为什么语音不可以？】

　　那边沉默几秒，回复。

　　【d：我声音难听。】

　　时伽然其实有点不明白这和声音好不好听有什么关系，不过她本来也没有打算语音交流这些问题。

　　于是她回道。

　　【时间：打字就好。】

　　这句话似乎令对方松了口气。

　　因为刚才那个问题，她删掉了原本想说的话，所以现在不得不重新敲字。

　　然而敲到一半，对方又发来了新的消息。

　　【d：你……穿着衣服的？】

　　——嗯？

　　时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再次删掉打的字，回复。

　　【时间：嗯。】

　　【d：去拿经期垫放到床上。】

　　时伽然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做什么用的。

　　她在起身动作以前，夸了一句。

　　【时间：你好有经验。】

　　【d：……】

　　时伽然去找来了经期垫铺在床上，垫子很大，几乎覆盖了床的一半，而它最大的功效就是防水。

　　这样就不会弄脏床了。

　　时伽然心想，“d”真是真人不露相，一句话就解决掉了她的一个问题。

　　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问。

　　【d：好了？】

　　【时间：好了。】

　　【d：穿的裙子？】

　　这个问题似乎也有点莫名其妙。

　　但时伽然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时间：嗯。】

　　紧接着。

　　【d：撩起来。】

　　房间内陷入了异样的安静。

　　时伽然眼睛睁大了。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句话。

　　足足三秒。

　　电光火石间，一个猜测一闪而过。

　　时伽然好像忽然知道为什么群友会有那样奇怪的反应了。

　　也明白“d”说的这些乱七八糟是什么意思了。

　　“……”

　　时伽然抬起手，按了按额头。

　　所以，他们是以为她想找人做她的“辅助”吗？

　　难怪群友那么震惊，也难怪“d”会说这些。

　　大约他们是以为，她自己做不到，所以求助群友来帮她完成这件事。

　　可是她唯一最有用的辅助就是她哥哥，其他人做不了她的辅助——

　　吗？

　　时伽然睁开眼，忽然盯着屏幕上对面发送过来的消息。

　　半晌。

　　她缓慢地敲字。

　　【时间：你真的想帮我？】

　　【d：……嗯。】

　　【时间：你有照片吗？】

　　这个问题刚问出去，对方几乎是立刻就拒绝了。

　　【d：不行。】

　　【时间：好吧。】

　　“好吧”是一个很微妙的词。

　　介于接受和不接受之间——不想接受但不得不接受。

　　屏幕上方，开始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不过这一次，时伽然不再等了。

　　她迅速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时间：那我去问问别人。】

　　时伽然这样回复。

　　屏幕上方的正在输入消失了。

　　空气似乎静止了。

　　两秒。

　　【d：……】

　　【d：等等。】

　　又过两秒。

　　【d：不露脸。】

　　【d：……别的可以。】

　　时伽然慢慢地笑了起来，回：【好啊。】

　　【时间：你有腹肌吗？】

　　【d：嗯。】

　　【时间：拍给我看。】

　　【d：……】

　　时伽然很善解人意。

　　她不是会强人所难的那种类型，所以又补充了一句。

　　【时间：不想就算了，我去网上搜一下也可以。】

　　虽然还没有搜过，但是上次“不看多人”有给她科普过，网上有很多慷慨大方的男菩萨，会主动拍摄一些擦边的腹肌视频发在网上。

　　但……

　　时伽然侧了个身，视线略微有些放空。

　　她想起了她念初中的时候，那个时候，江骁已经开始上高中了。

　　他是校篮队的，每年篮球赛他都会上场，他打球的风格极具侵略性，甚至是有些轻狂的。

　　不是为了赢。

　　更像是玩弄对手。

　　像猫逗猎物一样。

　　这样的风格对于对手来说是毫无疑问的挑衅。

　　可惜，江骁总是赢的那一个。

　　在球场上，他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耀眼夺目。

　　整个年级都会为他呐喊助威。

　　时伽然偶尔也会去。

　　但她因为看不懂，所以一直也不知道其他人在为什么尖叫，又在为什么喝彩。

　　只是有一次。

　　随着一声哨音，比赛来到中场休息时间，江骁那一队的分数已经完全碾压对面，所以哨音响起的瞬间，一片喧嚣的呐喊喝彩响彻整个室内球馆。

　　打了半场的男生们出了一身汗，有人随手撩起衣摆擦汗，也有人拿水从头上往下浇进行降温。

　　于是那些喝彩声里多了意味不明的尖叫。

　　但江骁什么也没有做，他站在原地，只是将视线投过来，穿过层层人群，精准无误地锁定在她身上。

　　或许因为比赛，始终带着竞争性。

　　让他变得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了。

　　与平日里散漫的样子有所不同。

　　眼神里不是纵容，不是戏谑，也不是偶尔显露出来的沉默无声的温柔。

　　似乎延续着比赛时的状态。

　　像看待猎物那样，紧紧地锁定着她。

　　一瞬不错。

　　那一刻。

　　时伽然有了被盯上的……心悸一样的感觉。

　　她的心跳莫名变快了。

　　但那以后。

　　不知道为什么。

　　江骁忽然忙了一阵子，不是在训练就是在备考，时伽然有好多天都没有看到他。

　　有一天晚上，她给江骁打电话，他一直没接。

　　她敲门他也不理。

　　于是她从阳台那边过去，拉开落地窗。

　　与此同时，另一道门也被拉开。

　　江骁从浴室出来，里面蒸腾的热气也紧跟着蔓延。

　　他只穿了条黑色的宽松短裤，上半身什么都没有。

　　皮肤上的水珠正在往下坠，沿着漂亮的肌肉，慢慢滑下。

　　一滴，又一滴。

　　柔软的黑发还是湿的，全部被撩到后面，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他的五官似乎更具攻击性了。

　　他漫不经心地瞥过来，看着时伽然。

　　时伽然眼也不眨。

　　“进哥哥房间不知道敲门？”

　　江骁一边说一边拿起件T恤套在身上。

　　就那一次。

　　后来无论时伽然什么时候去他房间，他总是穿戴整齐的。

　　……

　　好可惜。

　　时伽然想。

　　手机里传来一阵微弱的振动。

　　她目光重新看向屏幕。

　　是一张照片。

　　背景格外昏暗，几乎什么也看不清。

　　像是没有开灯，但拍照的时候开了闪光灯，所以只有很小范围的可见度。

　　而照片内容是微微鼓起的腹肌，不知是不是灯光的缘故，皮肤被照得格外白皙光滑。

　　并不是薄肌类型，像是长期训练后的成果，明显又饱满。

　　胸肌也被拍到了一点，某个位置是……很粉嫩的颜色。

　　腰腹往里收窄。

　　一切都恰到好处。

　　时伽然微微眯起眼睛，盯着这张照片，不知在想什么。

　　屏幕上方开始正在输入。

　　紧接着，下方弹出一条新消息。

　　【d：这个行吗？】

　　时伽然没有回复，点进图片，放大看了几秒。

　　【时间：可以。】

　　她迟疑了一下，又点进照片，观察了一会儿，终于长按，保存。

　　而后，她点进聊天框里，忽然打了两个字。

　　【时间：哥哥。】

　　对话框好像死一般寂静。

　　时伽然继续敲字。

　　【时间：你帮我的话，我能这样叫你吗？】

　　【时间：会比较有代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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