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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的她们
我抚摸着姐姐消瘦的脸颊，心里被猛然揪紧。
黎玥把我带到另一个房间，这里如其一间普通卧房一样简约大气，唯一特殊的是桌边花瓶里插着一株用红色的液体浸泡着的不知名花朵，我盯着它看了许久，觉得有些眼熟。
“你真的是顾年的未婚妻？”
我点点头。
黎玥背对着我，伸出双手接小小的窗户旁投射下来的阳光。
黎玥跳过舞的身子本来就瘦，几年不见，她变得更瘦，也更灵活，有那样迅速的速度和能力，我不相信她做的这一切都是出于她的本心。
“真是有趣。”她说，“你了解她吗？”
“当然。”我确切地说。
但事实上我并不了解任何一个人，也包括即将与我结婚的顾年。
“爸妈最近都还好吗？”
我没有回答，而是说:“姐姐，你不要再逃避了，我知道你杀了人。”
“知道又怎样，你要以德报怨吗？”黎玥捏碎了手里的高脚杯，一脸戏谑地看着我，“你是不是要报警把我抓起来？”
“原来，你真的是杀人犯！黎玥！”我不敢上前，“你为什么要针对顾年，莫非她体内的CH是你做的？”
我本以为黎玥会依旧咄咄逼人地嚼舌根，可她却愣了一下，然后说:“落白，你真的没有怀疑过真相吗？”
看到她眉宇间弥漫的忧伤，我一时不知是该如何回应，愣神间，一个黑影在我眼下一闪而过，转眼间我脖颈上的血管就被一根细细长长的针刺入，一股电流般的麻醉感顿时蔓延至全身。
“这是你逼我的！哼，你跟顾年站在一起，近墨者黑，你又是什么好人？”
“姐姐……”
我的意识再次模糊下来。
我被警笛声震醒。
醒来之后浑身僵硬，但却没有其他不适。
我正躺在警车里。
我还穿着黎玥的衣服。
“小白。”顾年见我醒了，搂紧我的腰。
察觉到顾年身体的温暖，我忽然鼻子一酸，伏在她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小白，喝杯水。”
她递给我一杯凉凉的水，我一口饮下。
“我见到黎玥了……”
“我也见到了，看得出来她对她的老板誓死效忠，在我们赶到之后，她把你亲手送出来就……”
“自杀了。”
我的头爆炸般疼。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是黎玥告诉我的。”
为什么？
黎玥最终依然还是没有伤害我，没有利用我。
我呆呆地坐着，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归于一条笔直的电子波线，就像我静止的心跳。
没想到我们时隔多年的第一次见面就是永别……
不对，姐姐那么厉害，怎么会轻易死的！
我摇晃着顾年的身体。
“你骗我，对不对，你是在责怪我到处乱跑，对不对？”
顾年泣不成声，张开双臂紧紧将我箍在怀里，脸颊贴着我的耳畔，眼泪滴落在我的脖颈上，滑落过那处针眼，钻心地疼。
身体里的情绪如洪水般朝我涌来，我的眼皮开始沉重。果然最近接二连三的刺激似乎已经达到我身体的最大承受，可我还不能睡……
“小白，对不起，是我故意告诉你真相的……如果你累了，就在我怀里睡一觉吧，等你醒了，我们就可以继续在学校里打闹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却越来越清醒。
顾年，你真刻薄，竟然想利用我的病让我昏睡。
在我知道所有之前，我是不会倒下的。
我用力将她压到在身下，在她惊愕的眼神的注视下，吻上她的唇瓣。
“年年，我爱你，你也要学会依赖我。”
顾年最近是真的操忙，我们吻着吻着，她就睡着了，看来熬了几个大夜。
警车将我们带回警局。
“已经到了，顾小……咦？”
“我来处理。”我跟着警员下了车，关上门。
“落白，怎么是你？”
苏倩被两个强壮的警员架在中间，手脚都不得动弹，看到我后，吃了一惊。
“你女儿是心甘情愿被我迷晕的，你应该庆幸她到现在都没有死。”
刚才在车上，我就能隐约闻到有一股泄露的药草味。
黎玥给我的那一针里的昏迷素，不仅让她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让我昏睡，也让我对同样的昏迷素产生抗体。
顾年的那杯水里的正是一模一样的昏迷素，但她似乎并不想这么做，才只放了一半的药草粉末。
而她接触了我唇舌上的粉末，就会陷入昏迷。
“你想让我昏迷，以便隐没我所知道的真相？你太天真了，顾年绝对不会跟你同流合污。”
我看到的那件房间里的一切，其实就是姐姐留给我的最后的证据。
苏倩哈哈大笑:“那又怎样。你见到你姐姐了吧，她啊，其实是我抓的。想当年我要对你下手，她可是第一个不同意呢。”
“还有，如果不是因为你，她也不会提前结束生命，这么多年她可是日夜期盼着回家，但因为你，啧啧啧。”她狞笑着。
“你什么意思？”我扑上去捏住她的肩膀，却被警察们拉开。
“她前几日应顾旸之意去捉顾年把柄，以好夺回蓝渊，我就知道她会捉住你，她也能捉住你。其实你们都被我算计了，我最后的目的就是让她和你自相残杀。”
“至于我，我早就想被抓了，是你们这些人太蠢抓不到我，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可是我真想不到她竟然舍得放你出去，真是姐妹情深。”
“再告诉你一件事，我那个蠢丈夫不是黎玥杀的，她其实什么都没做。”她说，“只是顾年坏了我的好事，她竟然出现在杀人现场，发现我利用过CH。但是没关系，什么都阻止不了我。”
“你甚至害你的女儿？”许霜盯着她。
“是她不小心参与进来的，不是我故意逼她接触毒药的。我为了给她解毒，每天拿活血滋养的器官组织浸泡异变草药，你以为我容易吗？”
“那我和姐姐呢，我们根本和你的仇敌贾家没有半点关系，为什么要针对我们？”
“说你一句聪明，真是不禁夸。事到如今，你还觉得你没有关系吗？”
我咬牙切齿地攥紧拳头。
“夏风就是曾经的贾氏千金，你是她的女儿，我绝对不允许她的女儿跟我的女儿走到一起！”
她话音刚落，全场人都震惊地看着我。
许霜捂着心脏，面色惨白。
原来，原来是这样。
顾年从来都没有说过，她的妈妈有多不喜欢我。
也许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顾年一次一次请求她的妈妈，同意我们的婚事。
但换来绝对是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和强迫。
“据调查，苏倩常年接触药物，精神似乎已经不太正常。”警员报告说。
“哈哈哈，怎样，玩完了，我本来想看着你死，看着你被黎玥亲手杀了，可恶的黎玥，可恶！”苏倩对着天空大吼道。
“复仇结束了，我要去做什么呢，沾满鲜血的手还能用来治病救人吗……”
她木讷地喃喃自语，被警员压了下去。
“罪行涉嫌反恐，重刑处理。”
“站住，她死了，那顾年的毒该怎么办？”
警员拦住我:“事关重大，请小姐不要在这里大声喧哗！”
“不要激动，你忘了吗，还有一个人可以救她。”许霜拦下我。
她将我带到了那个房间。我一进门就能看到那朵被红色液体浸染的花。原来那样鲜红的，不是其他，正是血。
“就是黎玥。”她指了指那朵花。
“黎玥是被隐藏在房间里的刺出来的毒针毒死的。相信你也能察觉到这里有很重要的定罪证物。她从这里将你转移到安全的地点这段时间，已经耽误了抢救。”许霜指着门口的血迹，那血迹长长一道，一直蔓延至走廊的尽头。
“她本来就没有决定要害你，没有她你也逃不出那里，只有她触碰了警戒开关之后，我们警察才能定位到位置。但后果就是她无法活着走出这栋楼。”
许霜翻找了柜子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书册。
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姐姐的字迹。
除了满满记着的制药工程和解毒方法，第一页的大量留白和中间唯一的一句简单的话尤其显眼。
“我丢了紫珠串，也找不回你。”
在终于一切都真相大白后，失去姐姐的巨大悲伤瞬间将我吞噬。
……
周围一片黑呜呜的，我害怕地叫出那个心里的名字。
“你终于想起我了。”女孩如一束红光刺破黑白，朝我扑来。
“究竟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
女孩温柔地看着我，薄唇轻启:“你相信谁，谁就是真相。”
“也许你是真的，可顾年需要我。”
“嗯。”她轻拍我的头发，我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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