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同人——千年幽玄

　　（二十八）渺小，爱恋之歌
　　对于哥哥习惯性无隔阂对爱徒的斥骂，高永夏直接不小心将行李箱重重踢了过去，高永勋脚上重重挨了轮子碾压一下，痛得跳起来，抬眼注意到高永夏要杀人的目光，哽住了嗓门。
　　“师傅………”
　　眼神凝眸中，苏曦夜反倒没有上次误会后的百感交集，只是忽地起身，微末颔首，憋着偷笑，脸上火辣辣的，攥着手腕上的佛珠，半迎半送，与那完全是在传情达意的男子交流着爱慕的情茗，见到心爱的师傅为自己解围，忍不住笑出声，一声情深意长的轻呼，打破了现场莫名的尴尬气氛。
　　“啊，啊，高永夏九段，洪秀英九段，高永勋五段，大驾光临，欢迎，欢迎，太善，你应该先打个电话过来，这手忙脚乱的，对局刚结束，网上还在直播呢，和谷，近藤，快，关掉视频镜头，哎哟，网上留言都爆炸了，这，快，伊角，越智，帮忙回复一下，直播暂时就到这里吧，几位前辈你们单独回复一下，客气礼貌一点，就说复盘等明天文字直播吧，就这样，快点，快点。”
　　“白川老师，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网络直播，我们只是观众，没关系，你们继续，继续开始复盘吧！”洪秀英急忙用日语礼貌解释，表示这突然闯入的三人组实在太突兀，应该低调点，虽然大家都明白了，高永夏是来抓自己徒弟回去的。
　　塔矢亮和近藤光都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注视着韩国这位年轻的顶尖高手。原本塔矢亮与高永夏没什么过节，不过上次芦沅茶会上帮近藤送礼给苏曦夜，已经有点惹恼了芦沅主人，但因为身份，塔矢亮现在对高永夏的幼稚霸道有些不满。而近藤光，虽然对多年前高永夏故意奚落秀策的事释怀，但这些年，刻意避免交往，是近藤和徒弟对高永夏的态度。
　　高永夏可管不了这些，看到徒弟手腕上的佛珠，还有两靥含笑，知道她没有真的生气，便直接上前，望穿心语，热切低言道：“曦夜，我来接你，回家。”
　　回家？听到这句，苏曦夜不由得眼角轻扫一眼身旁静若青樱的男子，两人迅速交换了眼神，都觉得高永夏口中最后的两字，稍显突兀。少女低垂了长长的金褐色羽睫，眼波婉转，清扬唇角，手上把弄着那深蓝色的珠子，不语凝咽。
　　“那晚，是我酒后胡闹，不关你的事，我已经去过交通局，说明了真相，因为没有造成重大损失，该接受的处罚已经处罚过了，该交的罚款也交了，已经没事了，棋院那边也已经知道了…………”
　　“师傅………”
　　这一席破天荒的话简直让在场观众有点大跌眼镜，特别是日韩两国熟悉高永夏的棋士们，这，这直白的认错，这诚恳祈求的语气，这，这是他们平日里认识怪拓不羁的高永夏吗？
　　“永夏，你…………”
　　“永，永夏，你，你吃错药了，你头部受伤住院，她是你徒弟，半夜里为什么不叫保安拦住你，你还为她开脱？”
　　“…………”
　　换一种语言，人群里窃窃私语：“酒后，胡闹，高永夏，交通局，发生什么事？韩国的高九段……”
　　“这，不是丑闻，听说，是日本队输了三国擂台赛那天晚上。”
　　“那晚，小亮老师，不是喝醉了，我听社清春老师说的。”
　　“什么，塔矢老师喝醉，高永夏也喝醉…………”
　　人声喧杂中，高永夏低魅热洌的歉语，亦是情话，就这样在大庭广众宣告而出，很明显刚刚在棋盘上纵横捭阖的女流棋士此刻初恋的少女心早已甜蜜爆棚，哪里还能有什么回应，只是如同绚烂春樱，娇羞颔首浅笑无言。
　　“白川，近藤，怎么回事，为什么网络上的直播断线了，你们两个搞什么？”一个沉厚的声音穿透人群，似有拨开云雾之感，震得大家都从刚才的惊诧喧杂中清醒过来，这个地方是围棋会所，正在进行网络围棋直播，不是电视台暧昧的综艺相亲节目。
　　“森下老师，啊，是啊，怎么回事，网络怎么断了，塔矢，叫井上小姐检查一下网络，哎呀，可能是网络不太好，老师，正好，太善的朋友洪秀英和高永夏，您应该认识的。”白川连忙在背后给近藤做手势，跟自己师傅赔笑，谎称网络断线。
　　“渡边老师，绪方老师，冴木，门协，森下老师，你们怎么都过来了？”近藤光有点吃惊今日光临会所的阵容，但内心又隐隐兴奋，刚才苏曦夜的这一局，让他忍不住有些泪眼模糊，因为，这完全是佐为的棋，他再次在棋盘上，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千年幽魂。然后，他正沉浸在这种对消失故人的想念之中，不合时宜的韩国三人组就到了，一席破坏肃正气氛的侧面表白，解说席上正不知道该怎么打断高永夏的个人秀，幸好，日本这边能压阵的前辈及时赶到，近藤太感谢自己的师傅森下九段了。
　　“近藤，我们正看到精彩处，你和白川七段的解说也很到位，怎么就突然断线了，真是扫兴。”门胁掏出香烟，想点火，但又突然看到禁止吸烟的牌子，忍不住更扫兴地说。
　　“是啊，到底怎么回事，近藤，我们在棋院检讨室，刚看到终局，还没复盘检讨，怎么突然断线了，所以就着急赶过来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渡边是老前辈，一时眼花没注意到人群里扎眼的韩国棋坛三人组，等他抱怨到一半，突然似乎发现新大陆一样，摘下眼镜又戴上，这才惊叫起来，“这，这，近藤，塔矢，亮，你们，你们没说今日的棋局还有邀请韩国棋院的这，这三位，高，高永夏九段，洪秀英九段，还，还有………”
　　“是，是啊，近藤，小亮，这三位，太突然了吧？”绪方虽然也吃惊，但还是沉着声音问。
　　“我们也很吃惊啊，大家正观战到精彩处，谁知道，他们不请自来的。”和谷有些讨厌高永夏永远以自我为中心的样子，跟自己师傅森下九段抱怨道。
　　一时会所里人满为患，前台值班的井上笑好不容易才挤进来，不好意思地跟塔矢亮汇报：“塔矢老师，不，不好意思，他们都是自己冲进来的，有几位好像不是会员，样子有些熟悉，可我不能确定，我这就请他们出去。”
　　会所里一时场面烦杂而尴尬，大家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森下九段门下因为当年高永夏奚落秀策的事本来就对燕子流门下心存芥蒂，但今日网络棋战因为是塔矢门下主持进行，加上北斗杯苏曦夜那局惹人注目的秀策流，所以今日大家才围观而来。
　　棋迷们本来对今日棋局津津乐道，因为实在是太精彩而又复古创新的一局，大家好像又看到当年塔矢行洋力战网络神秘棋士SAI的情景，不由得回味不已，都在认真听白川和近藤讲解复盘的时候，不速之客闯进来，说了些坏风景的暧昧情话，说这个话的还是韩国围棋当下风头最盛的高永夏九段，这下，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好意思，可能是刚才断网了，井上小姐，你去检查一下网络，这样吧，今日大家都累了，复盘的事，不如明日，感谢苏曦夜三段带给我们这精彩的一局，今日网络棋会就到这里吧！”塔矢亮起身，适时替高永夏师徒解围。
　　“明日，塔矢九段，明日我和秀英都有联赛日程，恐怕今晚————”
　　高永夏恨不得下一秒就马上离开这个地方，他并不喜欢这里的氛围，在他眼里，这个会所，不过是塔矢家为了赚钱拉人气而哗众取宠的地方，职业棋士不需要这样谄媚大众，下棋是风雅安静的事，不需要人太多凑热闹。
　　塔矢亮看向对面的女孩，然后又转向人群中的近藤光，后者显然有些着急起来，脸色微变，高永夏显然是不希望宝贝徒弟跟日本棋士过多接触，想快点带人离开。但苏曦夜看了一眼洪秀英，眼神中很明显在说，这样太不礼貌，让他这个和事佬出面说话。
　　“永夏，嗯，你可能记错了日期，那个比赛是后天的，况且并不重要，你可以不出战的，而我是三天后的，既然刚下飞机，应该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太善已经帮我们订了酒店，这么着急回程不太礼貌，而且不知道能不能订到机票？”洪秀英也想趁机跟近藤光尹太善聚一聚，高永夏这样冷冷地拒人于千里之外，实在有点太得罪人了，看苏曦夜的样子就不想这么快回去挨骂，他这个老实人也只好，只好开始说谎话，这都是跟金英勋和苏曦夜两个小滑头学的，他一边说心里一边骂两个小鬼头，等回首尔再跟他们算账，他心里骂归骂，可还是一直跟紫发少女递眼色，让她赶紧配合一下。
　　“师傅，仓田老师说要请我吃拉面，还有鳝鱼饭，还有回转寿司，还有…………”苏曦夜开始跟崔星似的用美食撒娇，但说到一半自己都听不下去，干脆停下，只是汪着清眸凝望着高永夏，倔强着不肯离开半步。
　　“苏美眉，我，我什么时候答应这么多东西，拉面，鳝鱼饭，寿司，都是市河他们答应的，我只答应了怀石料理。”仓田想赖账，却突然拉长嘴巴，做了个鬼脸，对英隽美眉抖动下巴笑道。
　　“师傅，怀石料理比前面的东西都贵，你会吃亏的。”松田优实诚地提醒自己师傅，谁料仓田不领情，骂他多事。
　　“哈哈哈哈哈哈，仓田九段，你这，重色轻友啊，怎么招呼我们就只有章鱼丸子？”
　　“是啊，厚此薄彼，太会做人了。”
　　会所里场面一时变得更加喧嚣尴尬，高永夏几乎黑着脸看着仓田的色相，苏曦夜却不肯挪动半步，明显就是不愿顺从自己师傅的意思，近藤光与洪秀英尹太善低声私语，似乎也在约战，塔矢亮则直直地看着高永夏快要发火的脸，目光有些冷冽。
　　“好了，来者都是客，高永夏九段，洪秀英九段，高永勋五段，这一顿，就由我来做东吧，日本棋院应该招待几位韩国棋士，就不要这么着急回去了，要不下次我们可不敢去江南刘青玄九段道场做客，冴木，你联系一下，我们常去的昭吉屋寿司，既然是招待贵客，小鬼们就别去了，你点一下人数，让那边主厨能及时准备食材。”
　　正如当初很干脆爽利就收下了近藤光这个徒弟，森下九段办事一向不喜欢拖泥带水，觉得自己的资历辈分加上与刘青玄的关系在这里摆着，自然应该出面结束这种尴尬的局面。
　　“是，森下老师，您放心，我会办妥。”冴木六段赶紧恭敬答应。
　　棋迷大叔们沸腾了，纷纷喊道：“怎么能让森下九段破费，昭吉屋，那边我有贵宾卡，可以打八折，就记在我账上就是。”
　　“我来，我来，一顿寿司，不能让韩国客人破费。”
　　“你付得起嘛，还是我打个电话过去支应一声吧………”
　　森下九段不为所动，懒得跟塔矢会所的有钱老头搭边，白川却把冴木拉到一边，偷偷递过一张卡片，让记在塔矢家账目上就可以，冴木不敢接，近藤接过来，放自己衣袋里了。
　　塔矢看到报以微笑，对棋迷老头们道：“各位，今日对局就到此结束了，会所的营业也到此为止，明日再来观战，谢谢各位。”
　　前台值班小姐正好进来收拾，听到这话，惊呼还没到打烊时间，塔矢却用目光指了指韩国客人，意思是他也要一起去陪客吃饭，井上笑有些吃惊，觉得老板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小亮，你也要去，上次你在芦沅喝了烧酒，差点酒精中毒，你一向不爱参加这些应酬，不必勉强。”
　　绪方表示自己可以跟往常一样送塔矢回家，却被对方拒绝，高永夏有些愤懑地想表示反对，谁知高永勋却走到弟弟身边，拍拍他肩膀，强行压下了他的火气，跟日方客气道：“森下九段太客气，我们确实还没吃饭，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来而不往非礼也，上次我弟弟也在芦沅招待过日本棋士，这顿就谢谢森下九段了。”
　　洪秀英也表示自己肚子饿得咕咕叫，不想这么快回到飞机场吃快餐，他跟近藤和谷伊角交谈甚欢，才舍不得马上走，看来高永夏有点孤掌难鸣。
　　苏曦夜却很识趣地跑到自己师傅身边，拽着胳膊，俏皮讨笑：“师傅，还是去吧，去吃点东西，心里会好受许多，你一定是有点晕机，脸色不好，上次的伤已经没事了吧，你得对自己好点，要不回去首尔玄学老头又该骂我了。”
　　“苏曦夜，你这家伙，还知道问你师傅头上伤好没有，回去首尔再跟你算账，你这孩子就是不知道谁对你好，这次要不是青玄老师发话，说新年过后的元老赛需要新鲜血液，你铁定被棋院雪藏，让你没棋下。”
　　高永勋对紫发女孩骂得顺嘴，但其实满心疼爱，眼神已经开始软化，心里甚至觉得这孩子挺适合自己弟弟的，高永夏是个不爱说话的怪拓沉炼性子，就需要一个爱闹的女孩让他开朗点，要不跟他那初恋一样，两个人相处成了一潭死水，那可真是泛不起波澜，岂不是太无趣，难怪高永夏执意要跟初恋分手，没激情啊！
　　这个呢，又太能闹，不过，看样子，高永夏是受伤受得心甘情愿，这是甜蜜的伤痕，他又何必去破坏呢！
　　“好了，永勋大哥，曦夜知道错了，咱们还是赶紧吃饭去吧，我肚子都饿扁了，别啰嗦了，天大的事吃了饭再说。”洪秀英是真受不了高家兄弟俩了，拉上和谷近藤就要出门，后面，还跟着塔矢亮。
　　事实上，对于循规蹈矩又十分重视风誉的高永勋来说，要让苏曦夜停止胡闹，那就是天方夜谭。
　　众人浩浩荡荡前往银座的高级寿司店吃饭，一路上人群自动分成了三队，森下九段拉住高永勋加上门下弟子一队，走在最前面，塔矢亮绪方洪秀英加上近藤光一队，走在中间，尹太善为了不让高永夏太孤立便自动当了他们师徒俩的电灯泡，实在是因为高永夏和苏曦夜的日语实在太差，如果放任不管，两人基本会马上走失在东京街头，因为他们走在最后面。
　　出门时，苏曦夜与塔矢亮交换了眼神，欣喜中交杂着戏谑，因为就算是亲自到日本接人，高永夏九段也是霸道撒娇的方式，这对于端雅清陌的塔矢九段和谐趣灵动的苏曦夜三段来说，前者对此不屑一顾，后者应付起来游刃有余，这师徒俩的对话偶尔飘到前面大队人马耳朵里，像极了幼稚园里哄孩子萌甜到爆的私言腻语。
　　“师傅，我答应了仓田老师和近藤老师的棋局，不能说话不算数，再说了，好不容易来一趟日本，东京塔也没去，鳗鱼饭也还没吃，师傅，怎么着也得带点手信回去，要不英勋那家伙，铁定不放过我的……”
　　漂亮小萝莉不顾形象，直接上了手，拽住高永夏的长肘就不撒手，如同吊挂在一盏华丽时尚酷比的水晶灯枝架上的布偶猫，这撒娇卖萌的姿势又仿佛幼稚园小女孩跟漂亮大哥哥要糖吃，软软暖暖的口音和味道，完全是要把眼前高冷霸道的韩国围棋国手那颗古怪傲拗的心给萌化了。
　　高永夏此刻跟心心念念的少女徒弟挨挨挤挤，好似盛夏荷塘里荷叶簇拥着荷花，亲亲我我，暮暮朝朝，闻到少女身上隐隐传来的沁人芳香，酷帅清俊男子浑身酥软，百炼钢早已化作绕指柔，哪里还能说出半句反对，只是蹙眉瞪眼，一直看着身旁不远的尹太善，眼神都变成了无数把武士刀，快把这竹竿男砍成西瓜酱了。
　　这可真是苦了这位韩裔围棋教练，本是好心，给这二位当翻译，现在却变成了一盏超级无敌宇宙大灯泡，无奈之下，只好故意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近藤光塔矢亮，找洪秀英搭讪去了。
　　苏曦夜贼贼地笑了，果然，自己果然是师傅肚子里的小青虫，只要使出这不要脸的招数，高永夏再冷酷桀骜也怕丢脸，外人面前只能从了她。
　　更何况，他早已经感觉到肢体触碰中，高永夏整个身体都不听使唤了，修长手臂不由自主，慢慢环过她的腰肢，传递着男女荷尔蒙交织后产生的化学热力反应。
　　高永夏很谨慎，好似第一次约会的羞涩男孩，不动声色中微微垂下眸羽观察着女孩的反应，当看到苏曦夜一脸陶醉飞扬的浅笑时，不由得心襟一荡，魂飞九霄，只觉得心跳仿若打鼓一般，激荡，不能自持的激荡。
　　东京，新宿街头，简直是男女恋爱约会的天堂，小萝莉就这样轻轻倚靠在秀逸男子臂弯里徜徉，两人的身影，竟然毫无违和感，就好像爱情电影里东京街头时常出现的浪漫画面，这个时候似乎应该放一首偶像剧老歌，才好演绎这段东京爱情故事。
　　“いつかこの歌キミに届くかな，ちっぽけな爱のうた，いつかこの歌キミに届くかな？”
　　“什么时候这首歌才能让你听见啊，这首渺小的爱恋之歌，什么时候才能让你听见啊………”
　　低头，燕尾烟发扫过怀中萝莉蔷薇花瓣一般粉嫩的脸颊，听见她口中低低地在吟唱什么，第一遍，他没听清日语歌词，她又轻轻地哼唱了一遍，然后又用韩语说了一遍，这下，高永夏如同被雷电击中————她，借着浪漫的情歌，是表白吗？
　　“永夏，いつかこの歌キミに届くかな？”抬起亦真亦幻的金色双眸，迎着他傲桀若燕清蕴若鹭的俊颜，她用日语问道，“ちっぽけな爱のうた……”她又加上了后半句，纯真绝美的容颜此时比樱花更加烂漫。
　　喉咙里一阵灼热，高永夏此刻突然想要品尝她娇润的鸢尾清唇，他的燕尾长发散落在她纯美的眉目间，如诗如画，他一时不敢破坏，只轻触到她娟秀的鬓丝，嗅到紫发上柔甜的香气，早已如痴如醉。
　　“渺小………”
　　高永夏重复着这个日语单词，已然完全猜到涵义，内心一片林深若海，是爱恋的情海，渺小，是的，在爱情的深海中，他不过一叶孤舟。
　　早已沉沦，人鱼妖冶的歌声，早在那条名为遇见的小路尽头，灯塔照耀之下，孤舟出海，渺小微澜。
　　“夜，我知道了………”高永夏用日语低低地回应，心中一片怡然沉滟光月如海。
　　“素直な想いにいまさら気づいているんだ ，事到如今才察觉到这简单的愿望…………”
　　苏美眉甜蜜一笑，如同月下鸢尾怒放，继续哼唱着这渺小的爱恋之歌，在东京早樱烂漫的街头，与挚爱之人，执手前行。
　　接下来的剧情，便只好变成了，老师和女徒眸色中闪闪发光的亮眼星星，在所有人眸色中跳动。
　　萝莉棋士一句话，便决定了接下来的行程，高永夏只是敛声依言，静沉冷骜地坐在徒弟身旁，满眼沉溺地将她宠成了公主一般，让众人吃寿司也甜了一脸狗粮。
　　“永夏老师说了，哪里那么着急回去，机票可买不到，所以决定在东京多逗留些时间。”苏曦夜在大队人马到达寿司店，正在玄关集合数人的时候宣布了这个消息，洪秀英一副早已预料的表情对近藤光点头示意，表示能搞定高永夏的人近在眼前，不用担心明日约定的对局落空，同时，顺手，拉住了想问个究竟的高永勋，少女眼中满是俏皮的笑意，微微投向塔矢亮所在的方向。
　　“啊，欢迎，欢迎，高九段大驾光临，明日既然已经约定令徒与近藤本因坊的棋局，不如到时也莅临指教！”
　　日本人的客气话向来谦恭到让人无法拒绝，对白川的客套，高永夏听而不闻，只是站在苏曦夜身后，追问自己徒弟：“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家，明日与近藤光对局后吗？”
　　这话让塔矢亮瞬间脸色微变，嘴角一丝冷笑乍起，目光所致，少女忙着与森下和仓田玩笑，没有回答高永夏的直率问题。
　　“到底何时？”
　　见徒弟不搭理，高永夏干脆直接插身到还在谈话的几人中间，高挑的身形把矮胖的仓田彻底屏蔽在黑色的身影后，他早看不惯这胖子卡油的色相，森下九段眼色敏锐，见人家师徒说话，往后稍稍退了半步。
　　“永夏……”
　　高永夏桀骜率真急躁的真实生活交际水平让高永勋也捏了一把汗，自己弟弟在人前也太不顾形象了，他们几人毕竟代表着韩国棋坛啊，怎么能这么没羞没臊，在这种公众场与自己小徒弟合扭捏亲昵，当亲大哥的忙上前圆场，拉开弟弟，同时眼神警告小萝莉不要继续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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