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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婴魂(九)
门开之后才让柳颐涸惊讶,整个三楼很空,除了一张桌子,只有十几个人在里面。有窗户的地方拉了厚窗帘,没开灯,一片黑。
但是意外的是,从外面看这里该是恶意满盈的,真实情况却不一样,这里充斥着的是一股柳颐涸不熟悉的力量,应该是凌夙说的愿力,恶意被愿力排挤在外围一圈了。
柳颐涸打开门的动静,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但是没有人能分出心神来赶走他。
里面十几个人分成两拨,左边的应该是山神的人,以那村长为首,都面朝那张桌子,双手合十,闭着眼,全身紧绷,听见开门声有人转头被村长制止了:“全神贯注!”
右边的人就不那么统一了,各自摆着姿势,围城一个半圆保护着一个女生,目光锁定在桌子上,好像上面有什么恐怖之物,听见开门声全都身体一震,各自加强了防御。
他们都在意那桌子,可是柳颐涸站在门口看那桌子上什么也没有啊!山神的本体没有啊!
火符燃起,不仅打倒了全神贯注给山神提供愿力的村长一波人,干扰了他们的信念,还照亮了这黑暗的三楼。
本来,柳颐涸还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在黑暗里看不清楚,才没发现那山神的本体是什么,但是这都被照亮了还是什么也没有!
奇怪!总不可能是桌子吧,有可能是不在桌子上,应该到处找找。
会在哪里呢?不可能在被抓来当祭品的女生和保护她的那些人那块,那只有可能在村长这边了。
正好村长他们正被火符攻击放到,刚好让柳颐涸靠近去仔细寻找,这山神的本体到底是什么!
“外乡人!你不要阻拦我们祭祀山神,等我们祭祀成功,山神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神!到时候你有什么心愿都可以告诉山神,祂是唯一能帮你实现的!我劝你不要干扰我们的祭祀!”
村长被人从地上扶起,虽然狼狈,说话却依然中气十足,右手抬得高高的,直直地指着柳颐涸地鼻子。
“爸,我们快点继续,别真被他打断,到时候山神大人拿不到祭品,可是会怪罪我们的。”
柳颐涸这才注意到那位王先生也在祭祀地队伍中,还喊着村长“爸”,关系这么紧密。
所有人快速沉浸在祈祷中,不再关注柳颐涸。
嗯?
不止祭祀组不再理会柳颐涸,阻拦祭祀组从来没理会过柳颐涸!
他们的眼睛从来没离开过那张桌子,就连柳颐涸用火符攻击了祭祀组,他们也没分过来一丝注意力,一直紧张地保护着那个女生。
女生昏迷着,却眉头紧皱,双拳紧握,是在意识世界努力防守的表现。
是啊,祭祀已经开始了,不是打乱供奉者的阵型就可以打断这场祭祀。
两拨人依然是柳颐涸刚进来时看到的样子,仿佛他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确实,直接杀掉村长他们,柳颐涸做不到。即使他们有罪,即使他们祭祀活人只为供奉出一个吃人的怪物。但他们还是人,应该被法律审判,而不是由他来随意决定生死。
所以,他现在站在这里确实多余,因为他无法给女生任何帮助。女生周围围着的那群人其实和他一样无用,他们帮不了女生,他们那样围成的防护罩只是保护了自己和女生的身体而已。
可是,这场祭祀很明显是献祭的她的灵魂!
柳颐涸找了一圈,哪都没有东西!不止村长那边,女生那边,就连这层楼的边边角角他都找了,除了那张桌子什么都没有!
本体呢?按理说要杀掉这个怪物要先毁掉它的本体,但是现在本体根本找不到!
造神,要有长期聆听祈愿之物作为身体,可是这长期聆听祈愿之物呢?
柳颐涸遍寻不到,手撑在桌子上苦想。
其实他猜测过小神像、莲花灯、牌位、香炉甚至水果,从没想过这里只有一张桌子。
“别碰那张桌子!”柳颐涸手刚撑上去,从没分过他一个眼神的站在女生身前的一个人就出声了。
柳颐涸听到声,手还没从桌子上拿起来,就听到村长的声音:“把你的脏手拿开!”
村长听到关于桌子的事立马挣开眼睛,看到柳颐涸撑在上面立刻怒了,本就皱纹密布的脸瞬间更加皱缩了。
“这张桌子怎么......”柳颐涸还想趁机询问一下这张桌子的玄机,一片刺目白光骤起,迅速侵染整个空间,笼罩了所有人......
柳颐涸只隐约感觉是从手腕上亮起来的,手腕上戴着的是——凌夙给他的小人。
纵使白光强烈刺目,柳颐涸还是强迫自己睁开眼,看见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长发男人,身着一身青色长袍,迎风而立,长袍和头发被风吹得飞扬。
脸看不清楚,只有一双眼睛,格外引人注目——分明该是一双饱含柔情的桃花眼,却满目空白,仿佛望天下一切皆是无情。
好冰冷的目光啊!
白光渐淡,人影消失,四周漆黑一片,旁边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光好刺目,师兄,我被闪得啥也看不见了!”年轻的男声。
之前说“别碰那张桌子”的声音响起:“小方,你眼睛没事,只是这里太黑了,法术撑不起光,大家相互拉着手。”
这样的黑暗难不住柳颐涸的眼睛,他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是之前护在女生身前的那群人。所有人都在,只是女生不见了。
另一边,之前聚在一起祈祷的村长一伙人也不见了。
柳颐涸观察四周,确认这是什么地方,他们还在不在那三楼空间里。
却发现这里好像无边无际,怎么也望不到头,地面是乱七八糟的线条绘画,颜色还很奇怪:红的、白的、黄的,粗细不匀胡乱地混在一起。
天花板不见踪影,这可能是一个上不封顶的空间吧。
旁边的那群人终于发现不对劲了,靠后一人摸摸索索半天,惊声道:“陈孜大哥,晓桐不见了!”
“什么?晓桐怎么会消失?”陈孜就是之前被叫师兄的人应声道,“先别慌,晓桐身体里有师父种的种子,我可以定位到她的位置。”
然后,陈孜拿出了一块小罗盘,自带微弱银光,即使在这打不破的黑暗中也可以分辨上面刻录的符文,看见指针指向何处。
这只罗盘和柳颐涸在凌夙那里见过的不同。
凌夙的师父很宠他,什么都给了他,法器尤为多,罗盘这种道士标配的道具自然会给他。虽然这对于凌夙来说没什么用,风水好坏、能量方位,他用眼睛看比他用罗盘测得准,所以罗盘只拿给柳颐涸看看涨涨见识了。
即便只看过一次,柳颐涸还是记得不少,凌夙的罗盘比较大,内圆外方,盘上有先天八卦、后天八卦共六十四卦。
而这位陈孜拿出来的罗盘,很小巧,其上符文刻得密集,分度却不怎么准确,最外圈还刻着南北,不像是测风水阴阳的罗盘,倒像是用指南针改装的专门用来定位的工具。
柳颐涸眼睛好,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看清这块小小大的罗盘上的指针飘飘忽忽的指在哪里。
一群人的后面,指针正正指着原来女生躺着的位置,但现在那里空无一物。
他们师父给的定位器不准确?
陈孜拿着罗盘向着那边摸索过去,还拉着一群跟在他身旁的小鸡仔,亦步亦趋地走着。
一道黑影骤然出现在他们身后!
“嘶啦”!
这道声音居然是手臂被扯下来的声音!
“啊啊啊!呼、呼......”跟在队伍最末的男生疼得摔倒在地,左手捂着裸露出的右肩,全身抽搐,除了最开始发现自己手臂消失时惊讶的尖叫,再也发不出声音来,只余下喘息。
可能,他听到自己的血液汩汩流出的声音了,“陈、陈大哥,求你,救我,我、我是好心来帮你找晓桐的,求你,救我。”
巨大的伤口加上失血过多,他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但是麻木的感觉才是最可怕的,他知道再得不到救治,他就死了!
只是因为来帮着找回一个被绑架的同学,搭上自己的命。他是不甘心的,他后悔了,真想穿越回去将踊跃参与的自己打醒!
发现同伴的惨状,原本跟着陈孜挨挨挤挤走着的几人全都停下来,他们全都慌乱了。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刘奕,刘奕,你、你怎么了?”队伍里唯一的女生紧紧抓着陈孜,一动不敢动,喊的声音倒是大。
周围的黑暗让他们连自己的手都看不清,更何况是躺在地上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刘奕呢?
等走在最前面的陈孜转过身来,再慢慢蹲下来,用他手上那罗盘自带的微弱银光查看刘奕到底受了什么伤的时候,刘奕可能已经死了!
柳颐涸一直注意他们,在刘奕受伤的瞬间他就冲了过去。
但是他没有掌握什么治疗的方法,只能用灵力帮刘奕封住伤口,伤情不会再恶化,却也不能帮他治好这手臂了。
“师兄,你看的清吗?刘奕他到底怎么了,怎么没声了?”小方的声音,颤抖着,整个人扒在陈孜身后。
陈孜举着罗盘凑近,银光闪过,刚好对上了柳颐涸明亮的眼睛:“猫......你,谢谢你救了刘奕。”
陈孜也是道士,他能感觉到缚在刘奕伤口处的灵力有多强,强过他的师父的灵力。
即使这个奇怪的人有着猫一样的竖瞳,他也只能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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