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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惧道阻且长
与第一次下楼提醒自己的样子截然不同,多了些温润的气质,不像下班时还没换下西装那样的禁欲冷漠。
今晚和他交集有点多,她想他们曾经分开地并不算愉快,现况也没必要再多说。
和前任没什么可聊的。
先绕开梁逸舟解了大门的指纹锁,两人相对无言,各自走回自己屋子里。
陈淼开门走进那一刻,身后的人叫住她。
“女孩子一个人住要记得关门。”
淡漠的语气像是对路边经过的陌生人一句顺口的善意,这的确是陈淼心中那个善良的人能做出来的事。
这人从前就习惯跟在自己身后,为她挡住周身可能存在的恶意,恍然把她拉回了过去。
是因为他在门口,所以她才不用保持一向厚重的警惕心,自己总是习惯相信他。
不然像她这种走在路上都时常留意周身的人,怎么会犯这么大的错误。
自己又恢复成独来独往的时候,就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能总是低头看自己脚下的一片土地。
陈淼乖巧听劝地回答,“知道了。”
梁逸舟本来想租陈淼对面的房子,但有人了就只能租上面的了。
他回到家里,点开和陈淼的对话框思考,又翻翻那人的朋友圈。
她喜欢分享自己的生活,走过的山川河流,在云南吃的小锅米线,去成都吃的蹄花,去体验跳伞,去西藏骑马,看摔跤。
陈淼这几年抽时间去了很多地方,她希望往后的日子里少一些思虑,生活中少一些关于想做什么事情的语句。
大步向前走,大胆去实现。
想到什么尽自己所能付出行动,做一个洒脱的人,肆意的人。
不在多个选项中游走,正因为有了抉择所以才会犹豫不是吗?
人总在权衡利弊中错过一些东西,因为这些对比里面有能与之相抗的事情。
难以抉择那就随心中的第一感觉。
自己一个人去体验跳伞,签署了安全协议书,那时她的心态不好,困在过去走不出来。
那一次去跳伞,她是为了感受死亡,感受她曾经想跳下那栋楼的感觉。
心腔淡淡酥麻,又像正在发挥兴奋剂的过程,越来越亢奋,直到站上高台,更多的是对死亡的期待。
绑好安全措施后,她背过身,等待工作人员将她一把推下去。
脱离了地心引力,强烈的气流裹着全身,脸上肌肤被吹得变形,风很干很大,她眼睛都睁不开。
悬着的心脏在绳子牵引到极致的情况下停滞了,她在空中随惯性飘摇,连绳子都不抓。
发丝凌乱的粘在脸上,她笑了笑,原来是这种感觉。
掉落感受到绳子牵扯的那一刻,像是解脱了。
同年,她回到家,拉起在浴室那扇窗帘,看着远处广阔的天。
即使依旧身处高楼间,但她这次看见新的风景。
吸了一口尼古丁呼出窗外,她望见天是淡蓝的,楼下父亲种的花是玫红色的。
对面有座黄色砖瓦的亭子,那棵绿油油的树前还藏着一盏黑色的路灯。
那盏默默为自己照亮前路的灯,即使自己从未注意到它。
梁逸舟看着手机沉思,他怕自己再晚一些出现那人就要把他忘干净。
又一次自私地闪过要和那人捆绑在一起的念头。
又一边希望她是真的过得好,这些年他专攻心理,在书上见到形形色色的病况。
单是文字就已经让他感受到浓厚的压抑感,再联想到陈淼。
她一定是独自承受很多,熬过一个个难挨的夜晚才一步步走到他身边。
她一定是尽力了,在心中千千万万遍挣扎,实在难以忍受才在自己身上刻下那些难以消除的疤痕。
她明明这么爱漂亮,看着自己腕上那些刀痕一遍遍提醒自己那些痛苦的回忆。
他每每想到都剜心般疼。
再到自己真正走进那些患者内心世界,看他们健康躯体下毫无生机的血肉。
他想陈淼是不是甚至比他们还要再难过些。
指尖触碰上冰凉的铁皮,陈淼已经喝了两罐啤酒,这些年酒量大大地长进。
也许是楼上的人对她影响太大,她惊奇他居然从临床医学转了心理行业,这等于他之前四年学的东西要全部推翻了。
花了一倍的时间才能成为正式的这个行业的医生,果然不愧是自己看上的人。
他们以后或许能时不时地就遇见,上下楼总会碰面的。
想着想着好奇,脑袋里装满了十万个为什么,浑身发热。
门铃突然响起,透过猫眼看见楼上那人又下来了。
她打开门,一手攀上门边。
梁逸舟将手展示到陈淼视线里,手背一片擦伤,密集的划痕渗出血来。
看着面前的人依旧妆容精致,只是眼神中透着淡淡的迷离。
“有止血贴吗?”
陈淼放下手,门随惯性彻底打开,“有。”
她转身顿了顿,出于职业习惯,顺带问一句:“你有酒精吗?”
虽然不消毒也不会感染,但是强迫症犯了。
“没有。”
屋内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陈淼也不记得工具其不齐全,但止血贴肯定有,毕竟以前屯了这么多。
掏出未拆封的新消毒棉签放在桌上,翻看酒精的保质期,可惜过期了。
她转过头看堵在门口的人,张口犹豫一瞬,“你进来吧。”
梁逸舟跨步进来,看到里面的装潢。
淡粉的墙纸,简易的装饰架和一盆绿植一左一右,一张纯白软沙靠在墙面。
一小团子蹲坐在地上,那人背对着给他准备东西。
梁逸舟还听见她说:“你先坐一下。”
陈淼现在一心想着给身后的人消毒,没意识到这事那人本来是要自己做的。
梁逸舟顺从陈淼的意思坐到靠墙的软沙上,静静地等待。
这种单身公寓客厅很大,从沙发到对侧墙壁也就丁点距离,陈淼还穿着裙子未曾换下。
这条裙子随着坐姿往上拉起到大腿根部,她唯恐会走光。
缓缓挪动靠近梁逸舟那边的地板,单手抓着小瓶酒精和棉签,稍侧过身再一气呵成站起。
但是她这一下站反了方向,那人刚好就坐在了左边,她也站在了左边,还堵住她往右边的空位去。
矮桌与沙发的间隙小,梁逸舟双腿挡在那,她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出声。
所以现在的光景是一人站着,一人坐着的姿势。
陈淼的胸口对上梁逸舟的发,她意识到退开一步距离。
拉过身后的矮凳坐下,将棉签沾上酒精,伸手就要碰上梁逸舟的手。
喉咙突然就堵堵地难受,手悬在半空,人家的本意是来借东西自己收拾的,她怎么就上手了呢?
可是覆水难收,她硬着头皮上。
她一紧张就这样,碰上那人的薄皮,感到指尖轻颤一下。
虎口掐进他的四指,将他的手牵起放到自己身前,将沾了冰凉酒精的棉签轻辗上去。
快速又仔细的涂了两边,将止血贴在那片伤处。
刚刚楼道内赤白的光梁逸舟没发现陈淼脸上的潮红,他伸手就覆了上去。
陈淼惊得躲闪,抬眼看他。
她深知自己身体的变化,暗涌的热意慢慢浮上皮肤,她脖颈后已经出了一层薄汗,没扎起的头发落在后背,浑身灼热。
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庞,酒意淡淡被火辣的体温刺激,她清醒地承受他落下的吻。
不知所措地半阖着眼,还未丢弃的棉签在手心被握紧。
有一下没一下地被亲着,越来越重。
鼻尖在她的脸上浅浅蹭着,他感受陈淼唇上的弹性,情不自禁地碾过,吸吮。
梁逸舟的四指扼住陈淼的后脖,在她颈椎摩挲,将人固定到自己身前。
越过乌黑的发看见那人凹凸有致的要腰臀,呼吸更加深重,更用力地亲吻。
陈淼承受这吻,不得不靠近梁逸舟保持身体前倾,前面两块尤物贴上那人的膝盖。
一边脸被托着,渐渐情动,想得到更多的触碰。
软塌塌的身体无处依附,手摸上那人的大腿,渐渐抓紧,腰窝一片有一片无地被触碰,梁逸舟的手抚上她的腰。
他真想狠狠掐住,看是什么样的手感,和以前有没有变化。
胸前被推搡,他微微离开又蜻蜓点水吻了一下,正打算加重。
但胸前挤压的力度越来越大,身前的人在反抗,他被迫地停下动作。
陈淼随手把棉签丢在桌上,站起离开暧昧气息,梁逸舟的手滑下撑在软沙上。
可她还是觉得闷热,唇上触感不散,时不时还感受到刚刚和那人亲吻的滋味,羞愧又难当。
那人已经站起身,低头平视她。
她无法直视他,扭头看向桌子摆放的东西,“东西你拿走吧,我再买。”
梁逸舟还没缓过劲来,大个子杵在陈淼身前。
看她的红唇已被亲肿,口红被晕在唇周,残留着意乱情迷后的狼狈。
被下了逐客令后,他只能灰溜溜地离开,顺带把门带上。
东西他没拿,下次再来借。
清透的卸妆水贴在脸上,温度骤降,眼前一片迷雾也散开。
她看向镜中的自己,抬手擦净沾染到唇周的艳色,理理头发,走向淋浴间。
沐浴乳在双手细细摩挲中化成绵腻的泡沫,从脖颈往下流动,全身肌肤滑嫩亮白。
水一簇簇淋湿她的发,往她后背一滴一滴滑落,玉砖平面激起粒粒水花。
洗过澡神清但是气不爽,温热仿佛还落在她的唇上,刚才的画面历历在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陈淼躺上床,热意又有上涌的趋势,她蒙头闭眼,把自己与外面的世界隔绝,蜷缩一团。
她睡到下午,错过了午饭时间,酒意退散的隔天特别饿,熬了熬又过两个小时,才点了下午茶当晚饭吃。
那人昨夜亲了她后今天就人间蒸发,陈淼想她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至于梁逸舟,她也当他是一时意乱情迷,没控制住。
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靠那么近……
梁逸舟早晨经过陈淼屋外,以这样的距离朝她靠近。
一门之隔,他终于回到她的身边。
还要继续往前,朝她贴近。
陈淼值完夜班,一天休息一天正式放假,他想着这懒猪不会这么早起床。
从前就爱赖床,不知道她现在的睡眠怎么样。
脱离了自己的压力源头,总是会睡得香一些吧。
昨天太冲动了,他边走路边分心想他们下次见面的场景。
是不是他向她走近一步,她就要往后一步,再一次疏远自己。
他害怕了。
两人好几天没有见面,信息联系更是不可能。
陈淼已经把那件事情翻篇,在和梁逸舟复合这件事上她从来没想过。
先离开的人没资格说怀念。
如果她敢奢望,她会觉得自己更加坏蛋。
梁逸舟重新消失在自己视线外的这些天,陈淼更加确认他只是一时兴起才吻了她。
被自己喜欢的人吻了,不算轻薄,她是开心的。
但也只止步于此了。
夜班后紧接着又是几天白班,中午除了好手上的工作后,陈淼走到科室尽头的楼梯间里。
拉动把手刚露出一条缝隙就闻到淡淡的烟味,使用了有些年头的门咿呀咿呀响。
瞬间吸引到站在下面一层楼的身影,他好像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等待的人。
梁逸舟依旧背过身,等身后的人或是下楼,或是上去。
安全通道内闷热,一部分光线被阻挡在外,不算亮堂。
陈淼一开门,视线随着往前,这般姿态的人,见了一眼就会眼熟。
至少她在这呆了几年没见到过这样的代餐。
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人,即使很久不见,她依旧认得。
日思夜想的身姿。
往楼上看,那不通风,会把楼道弄得乌烟瘴气,这就由不得她了。
越过平地,逐步靠近站在楼下阶梯转弯处的人。
梁逸舟的手肘撑在围墙上杵着的栏杆上,听到脚步声,侧过头。
陈淼到最后一个梯子停住,靠在一边墙上,掏出口袋的烟盒抽一支出来。
烟头冒起火星,目视前方,假装心无旁骛,其实脑子里早就混乱成一锅粥。
她打算抽完这只烟就逃跑,这次意外的见面,打破了她给自己心里的建设。
脱下压得耳朵疼的眼镜,圆框金属,带着冰凉清爽,就是偶尔头疼的时候雪上加霜。
现在脑子就昏沉,她将眼镜塞进一侧白大褂的口袋里。
在一旁的人不动声色朝她靠近,那人霸着抽烟的好地方却两手空空,她想等那人走过去后再霸占他原先站着的位置。
一道声音忽然降下到陈淼耳边,“眼镜放衣服里面细菌很多。”
不等她回答,胯骨被铁条轻刮,痒意蔓延到后腰,紧接着眼镜被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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