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雨爱恋

　　那个未来，究竟值不值得她奔赴。
　　没想到元旦后的第一天，就被班主任骂了一顿。
　　也许是大家没从昨天的放松中缓过来，早读的时候嘻嘻哈哈，有的说话，有的睡觉，刚好就被逮了个正着。
　　“我才来迟一会，你们就这么松懈？就这个状态，期末考试怎么考？”
　　睡觉的一整个醍醐灌顶，本来聊天的一下就息了声，
　　开玩笑，班主任发飙，谁能不怵？那可是比平时高八度的怒音啊。
　　“既然你们这么闲，就把滕王阁序给我抄十遍，晚读时候交。”说完凉凉地补充，“交不上来的，就明早交，再加十遍。”
　　早读继续，大家的读书声都明显大了起来，正怕老师一个不高兴那个数字又递增。
　　而当铃声一响，所有人纷纷开始拿出本子抄写，一整个早上可谓是精神抖擞、笔耕不辍。
　　林沐有点肿的眼睛也被同桌发现了，“我去，你这怎么回事，只是抄课文，不哭不哭啊。”
　　本来难过的心情早上被吓走一大半，现在这么一闹几乎一扫而空。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别瞎说，我这是因为睡得晚。”
　　好在许殊也只是随意调侃，不是真的看出来什么。聊天归聊天，两人抄书的笔可是一下没停。
　　林沐试探地问，“昨晚活动结束时候，老师有查人吗？”
　　“有啊，就是把桌子挪回原来位置后，问了下谁没在。”
　　但是早上老师也没找自己问话，应该没酿成什么严重后果吧。她脑海里把所有可能性都过了一遍，还是莫名慌张，担心被叫去问话。
　　只听许殊话风一转，“哎呀没事，逗你的。话说你不是去上厕所了吗？”
　　她长舒一口气，“对对，是去上厕所了。”
　　“那是谁帮我说的啊？”
　　“你后面那位。”看见林沐有些诧异的表情，许殊转而明白了什么，露出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
　　什么啊！她连忙摆手，但实在又说不出什么圆谎的话。
　　转头瞥见那个身影时，一瞬有些失神，他明明很生她的气，却还是帮了她。
　　因为班主任早上的敲打，班里又回到了紧张学习的氛围里。
　　很快，这学期也到了尾声，高中的第一次期末大家都很重视，教室里满是卷子翻页的声音。
　　林沐每天都学的没有间隙，看到她的时候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做题。
　　“只是期末考试，要这么拼命吗？”同桌有些不解地问，好像是从元旦后开始的，又或是更早，她就这么一副机械学习的样子，下课也不太说话，每天把自己逼的像一个做题机器。
　　“就是想知道，要是这么拼的话，能不能有个好结果。”
　　“但你每天就这么闭门造车行吗？”说完许殊也有点沮丧，看着她这一天天光做题，很少像以前那样总是到处问，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也还好啦，基本的就看一看答案，实在不会的偶尔问一下郑央就行，央央真的好厉害。”林沐眼里投射出一抹羡慕的光彩。
　　要是她理科也有这个天赋的话，会不会不一样。
　　“我知道，我们两一个宿舍的，你忘啦！”
　　林沐宛然一笑，还真是这样，自己差点忘了这茬。
　　当时换座位，还是郑央告诉她许殊也在找同桌，她俩才一起当同桌的，当时还真觉得自己最后可能要一个人坐了，恐慌的不行。
　　“好了，我不打扰你，你继续做题吧。”
　　林沐点点头，转头就入了题海。
　　她在和自己打一个赌，赌这条路自己能不能走到底，都这么努力了，到底能达到什么样的一个高度。
　　她一直认为考试如同一个镜子，可以看出很多问题，她会以此为衡量标准来分析自己。有时候会欢喜于自己一点点的进步，开心好久；也明白这一切伴随着挫败和低谷，或许走出来就要花费好几天。
　　所以这场考试，对她很重要，她要用它去证明一些事情。
　　考前的那几天她常常熬夜，一道不会的题就要纠结好久，一边整理错题一边继续刷卷子。晚上等舍友都睡了，把台灯的光调到最暗，继续做题。听着窗外偶尔风吹树叶的声音，她没有像从前那样感到害怕，只是觉得平静和新奇。
　　与其说她把时间全都投入到学习上，不如说她把学习当作自己的避风港，躲在里面，就不会再泛起那些难过和矛盾的心情。
　　比起林沐每天低头学习的紧张感，徐燃就懒散多了，就像河岸边钓鱼的人，愿者上钩，似乎没什么值得他在意的东西。
　　看着曾经恶补物理化学时做的密密麻麻的笔记，字迹潦草到自己有时候都分不清，那时候自学这些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源源不竭的动力让他每天都特别充实，偶尔解出个难题自己还会傻笑半天。
　　可是，这些突然一下就不重要了。他每天还是会保持着刷题的习惯，但也只是习惯。
　　他冷静地知道，学习的最终目的从来不是为了谁。学习是作为学生应该做的事，就如同老师应当教好每一节课，医生应当全力以赴每一个手术。
　　消沉了一段时间，反而看开了很多事情。
　　就好像那天晚自习下，她出教室时在门口刚好撞到了自己，带着歉意地说：“对不起。”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语气诚恳地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还有，之前很谢谢。”
　　他微微侧身让路，在她要离开的时候，冷然开口，“没什么对不起的，是我要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看清了自己，不该一味被拒绝还不要脸地往上凑。
　　当时李宁川在旁边打抱不平，说他过分了。他不以为然地反问，“说谢谢不犯法吧。”
　　“我去，你那眼神和刀子一样冷，谢谢那两字都快被咬出骨头了。”李宁川装出一副后怕的夸张表情。
　　可是最近看着她不知疲倦做题的背影，他有些迷茫，到底是谁丢了初心呢。
　　期末考试完的那天下了雪，纷飞的雪里他看见她的眼睛分外亮，那是她等了很久的白色，是曾经约定好要一起去看的风景。
　　可现在，他只是站在三楼教室外的栏杆上，看着她在雪地的身影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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