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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贺礼
蒋立白在上月与他们说要去采一种草药,那药长在雪山,很是珍稀,市价难求。
“为师呢,已将技巧传授于你们,你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将我留下的琴谱尽数钻研透彻,如此,你们也算能小有所成,我不会去太久的,年后师父必定回来。”
荔寄蓝记得蒋立白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微妙,不知去往之地是不是困难重重,令他忧心。
立冬之后,天气渐渐转冷,时间一晃一月悄然已过,这一个多月里她很少见到江煜之了。
他一向行踪神秘,来去自如,荔寄蓝不曾问过,也不愿问,只这一次确是有些久了。
临近年末,荔家夫妇还未返程回家,荔寄蓝叹了口气,怕是又被外祖母留下了,杨温岚嫁的远,杨老夫人总是心疼这个女儿,每每回去探亲,她总要留下女儿小住。
荔寄蓝也跟着住过几次,不过她儿时每次去,途中总会生病,舟车劳顿,上吐下泻,总也好不了,到了京都倒是还好,可杨温岚舍不得她受这样的罪,便不常带她。
从京都到瑜州,快马也要半月,此次过年他们怕是赶不回来了。
头一次自己过年,荔寄蓝还有些不习惯,望了望高高的墙头,她一时无言,裹紧身上的大髦,冷风刺骨。
“表姐!表姐!”
远处的欢呼由远及近,她转头看去,不禁也带了笑。
季欢穿着青色长裙,披了件蓝色披风,边上缀了雪白绒毛,头上的雪团一般的坠饰一晃一晃的,她小跑过来,面上带着笑。
“表姐,我给你带了酥饼。”
季欢常往荔府跑,到苏州这些时日,她也摸出了些门道,知道哪家的糕点最好,哪家的蜜饯最甜,哪处的小摊吃食最地道,这也间接导致了她的酒馆生意实在红火。
荔寄蓝迎着季欢进屋,景知在远处看着,两人感情甚好,宛若亲生。
荔寄蓝自那日过后便病了一场,好在及时请了府医,如今病才好些,景知想着前些日子她苍白的脸色,当时他险些以为女郎病入膏肓,差些便让人传了消息给江煜之,只是见荔府众人十分沉稳,司空见惯的样子,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季欢近日都没见到江煜之人影,表姐也愈发不爱出门走动,于是她隐隐猜测,或许表姐认清了江煜之,两人有了嫌隙。
她常来荔府,也是怕江煜之一时冲动,伤了表姐,毕竟那日江煜之种种行为都不太正常,连同他的属下,将人伤至如此,实在可怕。
“表姐,如今将至年关,姨夫姨母在年前能回来吗?”
荔寄蓝摇摇头,“他们来了信,说祖母病情有所好转,但实在想念阿爹阿娘,便不让他们回来了。”
季欢惊喜道:“那表姐今年就能和我们一起过年了!”
荔寄蓝滞了一瞬,摇摇头,便道:“不了,我在这过了这许多年,若我也走了,府里更加冷清,到底是不忍心的。”
季欢几乎在她话音响起的一瞬间嘴角就瘪了下去,“那你一个人过年岂不是更冷清。”
荔寄蓝笑着摸摸她的头,“不会,家里几位老仆都是看着我长大的,亲同长辈,有他们陪我。”
季欢长叹了口气,像只瘪了气的河豚,“好吧。”
荔寄蓝觉得好笑,轻轻拎住她头顶的小丸子让她抬头,“三十的时候我会去姨母家见礼的,到时候陪你玩。”
季欢眼睛复又亮了,虽没一开始的兴奋,到底还是开心了,“好。”
栀白此时进屋,低身道:“江郎君来了。”
季欢抿直了嘴唇,看着荔寄蓝,有些担心,她想着,江煜之如此可怕,她定然不能抛下表姐一人。
荔寄蓝点点头,神色无虞,“快让他进来,外面冷。”
转而她又看向季欢,她安抚的看向她,“欢欢,表姐今日有事要做,明日我去你的酒馆找你,我们一起去置办年货。”
季欢有些犹豫,张口欲言,正好江煜之进来,季欢看了他一眼就撇开,有些害怕,却对荔寄蓝更加担忧。
荔寄蓝安慰的拍拍她的头,淡淡笑着,并无任何异样,“没事的,去吧。”
季欢点点头,这才去了,临走前她还是没忍住看了一眼江煜之。
江煜之伪装的很好,此刻十分无害,与之前卸人胳膊,疯言疯语的判若两人。
两人错身而过,江煜之随意的将身上的大髦解下来递给门边的景知。
他边朝荔寄蓝走过来便问:“她瞪我作甚?”
荔寄蓝掩饰道:“小孩子心性罢了,你与小孩子置什么气?”
出门后的季欢打了一个喷嚏,耸耸鼻子,对宿风道:“你说表姐和江煜之最后会怎么样啊?”
宿风心不在焉道:“不知道啊。”
他此时正在疑惑,明明任务已经完成了,为何这么久了,天道还不将他召回真身。
屋内,江煜之听到荔寄蓝的话后耸耸肩,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木盒,盒子上花纹繁复,古朴神秘,一看便知贵重。
江煜之勾着一抹笑,“新年贺礼。”
荔寄蓝微怔,桌下的手微微翻转,“此时会不会太早了些,我都还没有准备你的。”
他又受伤了。
江煜之拿起木盒,端详一番道:“确实有些早,那便再等些时日,过年时再送你。”
她又有些不满,“哪有送人了还收回去的道理。”
江煜之得逞般的笑笑,“那便收好了,你定会喜欢。”
荔寄蓝起了兴趣,轻声问道:“这是什么?”
江煜之将木盒递给她,“打开看看。”
荔寄蓝打开又合上,将这木盒放置在桌上。
是南海珠,打从这盒子一出现,她便知道,这是南海珠。
南海珠是一种海底玉石,千年不朽,千年难遇,有市无价,上次在黑市遇到,已属难得,也不知他从哪里得来的。
哪里得来的?其实她也不是完全不知道,鼻尖淡淡的血腥味飘来,带些冬日的冷冽,若有似无的,勾着荔寄蓝的心尖。
屋外突然狂风大作,颇有些暴雨欲来的架势。
一旁候着的栀白突然皱眉,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荔寄蓝。
江煜之眸中有些疑惑,“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问题?你不喜欢?”
荔寄蓝淡笑着看他,轻声道:“不喜欢。”
江煜之拿过木盒,打开来看,“我记得你之前看书看到这珠子,很是喜欢的样子,如今可是有别的心仪之物了?”
荔寄蓝眼中笑意不减,眼波如水,嗓音温柔。
“嗯,不喜欢了。”
江煜之无奈笑笑,“那如今喜欢什么?我过些时日再给你找来。”
荔寄蓝摇摇头,两手抬到桌上支撑,目光缓缓下移,“我想要你腰间那把匕首。”
江煜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把匕首并不精美,没有供女子防身玩乐的华丽。
但只有江煜之知道它有多锋利,能轻易的划开一个人的喉咙,他平时并不常用这把匕首,但在他身边的武器多少都会沾染鲜血,无论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江煜之抬头看她,眼中含着包容和宠溺,“那我给你打一把一样的,过几日给你送来。”
荔寄蓝又摇头,“我就要这把。”
江煜之眼神瑟缩了一瞬,笑着向她解释,“这把已经旧了,不太好了。”
荔寄蓝很少这么固执。
她调笑道:“没关系,我觉得这把很好,若是你不在的时候,我遭遇什么不测了,它还能保护我。”
江煜之蹙眉默了一瞬,十分抵触,道:“不会的,我会保护你的。”
荔寄蓝不理,眸间尽是坚持,软声道:“阿煜最好啦,就送给我吧。”
最终他还是将那把匕首放在了她固执伸着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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