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工作有点奇怪

　　结束上午在杂货店的工作，宋正阳回了学校和贺飞沉一起吃午餐。

　　一上午秦白都没出现，又没了必须要完成的论文，宋正阳难得的在杂货店待的还有些无聊，迫切地需要和人社交一下。

　　两人相伴来到食堂，中午时分的食堂人山人海，看得宋正阳都愣了一下，真是好久没见过这么多人了。

　　“你打算在学校待到什么时候？”打好饭找个位置坐下，宋正阳就开始闲聊。

　　贺飞沉往嘴里塞了一口饭，回答的声音含糊不清：“毕业典礼之后吧，估计快了。”

　　现在回想起来大学四年的时间真是飞驰而过，还没等仔细琢磨一下，他们就要离开这座生活了四年的校园，告别身边的好友，各奔东西了。

　　“你呢，你什么时候走？”把饭咽进肚子里，贺飞沉礼尚往来，把问题抛了回去。

　　“跟你一样。”

　　有一搭没一搭说话，饭菜见底的时候，宋正阳接到了HR的电话。

　　HR这么敬业的吗，这个时间点都要上班？

　　宋正阳接起电话，甜美温和的女声透过听筒传来，传达的信息叫他有些惊讶。

　　“好的，我考虑一下，谢谢。”

　　电话一结束，贺飞沉就迫不及待开口问：“怎么了？”

　　宋正阳眨眨眼，颇有些不真实感：“面试通过了。”

　　“好消息呀！我记得这家公司还挺大的吧，去这里上班也挺好的。”

　　“可是……”宋正阳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犹疑了半晌，也没有理清自己的想法，只能顺着附和：“你说得对。”

　　满腹心事地回宿舍休息了一会儿，宋正阳接着回到杂货店工作。

　　走到杂货店外，本以为无人的杂货店居然是开的，熟悉的身影躺在柜台后的摇椅上，让宋正阳晃了一下神。

　　明明不过两三周的时间，但却觉得是好久都没见过的场景了。

　　“你来了。”秦白抬眼看向站在门口的宋正阳，手指轻点柜台桌面，“劳动合同，签了你就是正式员工了。”

　　宋正阳惊讶地拿起桌面上的一沓A4纸，迅速地翻阅，一字一句居然真的是劳动合同，“我不是在这里兼职吗？”

　　秦白坐正了身体：“我觉得你很适合这份工作，你不觉得吗？”

　　宋正阳哑然。

　　杂货店内安静了片刻，宋正阳迟迟没有动静，秦白睁大了眼，似是有些吃惊：“你不想签吗？”

　　“不是。”两个字很快从口中吐出，快得叫宋正阳自己都有些讶异，这几天自己莫名其妙的纠结好像也有了头绪，不再犹豫，他拿出笔，唰唰地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很好。”等宋正阳签完，秦白微笑着从柜台下摸出公章，火速盖好章之后拿出一份递给宋正阳：“一式两份，记得收好。”
　　“以后你就是正式员工了，工作内容也要发生变化。”
　　“今天算是你入职第一天，就轻松一点，上午的时候这上面你已经打扫过了是吧，那下午你就把地下室整理一下。”

　　宋正阳只看着秦白动作迅速地把他的合同锁好，又站起来不知道在后面的墙上鼓捣了什么，然后推开突然冒出来的门，定好了他下午的工作。

　　不是，这店里怎么还有一间这么隐蔽的地下室啊！

　　秦白这一连串操作真是看得宋正阳目瞪口呆，看秦白着迫不及待的样子，他这是上了贼船吧？是吧？是吧！

　　心里再多腹诽，宋正阳还是跟在秦白身后下了楼，楼梯很短，几步就到底，再转过一个弯，一个杂乱昏暗的房间就出现在他的眼前。

　　“楼上摆着看着还算正常的收藏品，那些看着比较奇怪的，我都放在这下面了。我有一段时间没下来了，所以这下面可能会比较乱，我先上去了，你看着收拾啊。”

　　秦白的动作一反常态地快，不过寥寥几句话，他就转身上楼消失在宋正阳眼前，留下的背影居然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宋正阳用衣袖捂住鼻子，跟着他跑上了楼。

　　刚一走出楼梯，宋正阳就长出一口气，只觉得鼻尖萦绕的沉闷腐朽的味道终于消失了些许，难以置信地开口：“你这下面是比较乱吗？完全就是垃圾堆吧？”

　　秦白已经躺回了摇椅上，神色轻松：“你怎么能说那些收藏品是垃圾呢，它们都是有意识的，万一听到你说它们是垃圾，生气了怎么办？”

　　宋正阳一愣，想到楼下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密密麻麻的各种东西，心里开始发虚：“不管怎么说，这地下室也太乱了吧，你多久没收拾过了？”

　　秦白思索了一下：“二十年？”

　　“……”

　　那不就是从没收拾过吗！

　　老板发号施令，员工冲锋陷阵，虽然地下室凌乱的犹如一团乱麻，但宋正阳还是得下去收拾。

　　戴上口罩，系上围裙，宋正阳全副武装，拿着打扫工具下了楼。

　　昏黄的灯光下，地下室的全貌一览无余。

　　和上面的店面差不多大的面积，如出一辙的货架满满当当地摆在下面，和楼上不同的是这些货架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无数物品，一层垒一层，找不出丝毫空隙。

　　抬头一看，就是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头颅，两个眼睛的位置留出巨大的空洞，塞进宋正阳两个拳头都不在话下；往左边一看，一副人形的皮囊就挂在一个货架上，让他不敢细想就匆忙移开了视线；再往右一转，一个玻璃箱子放在地上，里面密密麻麻的是一个个拇指大的球体，本来安静地一动不动，宋正阳的视线移过去之后，这些球体一转，露出了一个个黑色的瞳孔，竟都是眼睛一样的东西！

　　宋正阳站在拐角处，悬空的脚怎么都迈不出去了。

　　*

　　董静从医院离开回家换了身衣服，再去公司的时候已经晚了很多，晚上留下来加了会儿班，下班离开公司的时候外面的天色都已经黑了。

　　她现在租的房子就在大学城附近，离秦白的杂货店并不远，每天步行通勤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她自己很是喜欢。

　　走过早上发生车祸的路口，董静还专门前后左右仔细观察，这才过了马路，只是再往前没多远，她就听见了一道喇叭声。

　　“荣成文？”回头一看，一辆车正跟在她身后两三步的地方，露出的面孔正是早上刚见过的荣成文。

　　荣成文也刚下班，手耷拉在外面，探出头来：“我送你一段？”

　　“不用了。”董静摇头，她家走过去就几分钟了，哪里还用得着送，“你吃晚饭了吗？不如一起去吃个饭吧，就在这附近，不是很远。”

　　对于这个高中时期名冠全校的年级第一，董静还是很好奇的。

　　荣成文爽快答应，找了个地方停好车，下车就跟着董静一块走到了步行街。

　　“我大学就在这里读的，毕业之后找了附近公司的工作，经常来这里吃饭，又便宜又好吃，是日常吃饭的不二选择。”董静带着荣成文去了自己常去的小炒店，店里的人不算多，布置得很温馨，都是些年轻的面孔。

　　荣成文四下打量了一下，有些意外会被带到这样的地方：“现在公司里面上班的白领，不都追求小资生活吗？”

　　“哈哈，小资生活也是很累的好吧，一日三餐还是怎么放松怎么来吧，不然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呢。”

　　找了位置坐下，董静熟门熟路地点好餐，又给荣成文推荐了自认十分好吃的菜品，荣成文犹豫了一会儿，点了和董静一样的菜。

　　厨房的速度很快，现在人也不多，没等多久两人点的餐就送上来了。

　　看着十分家常的小锅炒菜，凑近可以闻到喷鼻的香气，是日常的家的味道。

　　“他们家的味道可好了，就跟我在家里吃饭一样，如果店里人少，你还可以点菜单上没有但自己想吃的菜，如果他们有食材，也会给你炒的。”自从母亲去世，董静就更爱来这家店了。

　　荣成文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咀嚼片刻就眼前一亮：“真的很好吃。”

　　“是吧！”

　　单人单份的饭菜并不多，不过二十分钟两人就吃得差不多了，期间两人也互相分享了一下这些年的境况，回忆了高中的生活，董静也意外得知荣成文高中时居然是认识她的。

　　“你怎么会认识我？我们都不在一个班，而且我也不像你是年级第一。”也不是董静妄自菲薄，只是一个年级十几个班，一个班级五十多个人，一个年级近千人，她既不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也不经常参加活动，外班的人不认识她才是正常的。

　　说起高中生活，荣成文瘦削的脸上也浮现一丝温和，倒是让董静看出了些对方高中时的影子：“我们两个班在同一层，你经常会和你朋友一起从窗前走过，我就坐在窗边，经常能看到你。”

　　“这样啊，哈哈。”董静尬笑两声，拼命回想自己高中从走廊经过时都在干什么。

　　发出一些怪叫、走着走着做一些奇怪的动作、刘海遮住大半张脸、头发歪着梳、衣服永远敞开、一个裤脚挽到小腿、一个裤脚松着垂下，怎么回忆都只能想起这些中二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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